也许,她对他并非真的完全没有感情。他忍不住这么想,却也很清楚这种机率微乎其微。
因为他曾经问过她,“如果没有发生三年前那件银行抢案,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不会!”她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那只是她的误解,他可以想办法澄清。
“因为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她的话当场浇了他一桶冰水。
“是谁?”杰斯吗?
“不关你的事!”她不肯说。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他心存不该有的奢望。
至少她现在愿意留下来,待在他的身边,那就是他的机会。只要他再加把劲,或许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喂,我要一杯玛格丽特!”突如其来的清脆嗓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是谁,就是那个率先编织谎言的白晓晓。
如果当初他没有听从她的话伪装成安琪的丈夫,不知道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柯清炘沉默的将调好的酒拿给她,心中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
“你干么板着一张脸啊?”白晓晓不解的望着他,“你不是已经如愿娶到安琪,难不成你后悔了?”
“不!”
“那是为什么?难不成安琪还在生你的气?”
“她根本不理我。”
“难怪你一脸哀怨的模样。不过事情已经成定局,等过阵子她气消了以后,情况应该会好转。”
“是这样吗?”他不认同她的论调,“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
“嗄?不会吧?”
“不信你可以到楼上去看,不管是客厅、厨房,还是浴室,只要是我会去的地方,全都贴着这东西。”
“看样子她还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白晓晓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她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她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柯清炘定定的盯着她说。
“怎么可能?”白晓晓吃了一惊。
瞧着她的反应,柯清炘不免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她可能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糟糕,我该不会又牵错红线吧?”白晓晓咬着手指甲,一脸的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该到特极保镖公司去帮你请保镖。”
“什么?你帮我请保镖?”开什么玩笑?
“对啊!我还特别指名要安琪当你的贴身保镖,并且拜托那个叫钉子的男人找人伪装杀手偷袭你,藉此来取信她,目的也就是想帮你们制造机会。”
原来如此,这下总算真相大白。原来安琪也是他公司的保镖之一,这就难怪钉子给他的报告中独漏了这一部份,而且关于杀手的调查报告也一直没有传来,因为钉子自己本身也参了一脚。
“真讨厌!”白晓晓皱着鼻子喃喃抱怨,“害我费这么大的功夫,安琪还真是不够朋友!”
“到底是谁不够朋友?”一阵冷冷的嗓音突然传来。
“还会有谁?当然是……”白晓晓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立刻感到一阵寒风袭来,脸上的表情霎时僵硬。
糟糕!安琪什么时候来的?刚刚的话不会全被她听见了吧?
“是谁?”安琪眯眼冷问。
“是我!”白晓晓低头承认,脚步同时悄俏的往门外移动。
“白、晓、晓——”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她耍得团团转,安琪不由得怒火中烧。
“对不起啦……”白晓晓脚底抹油赶紧落跑。
“别想逃!”安琪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柯清炘忽然明白她会留下来不过是想保护他,因为这是她的工作。
如今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晓晓搞的鬼,她大概也不可能继续留下来了。
苦涩的牵扯嘴角,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阿婆生子”,无望啦!
“真难得!”一名外国客人突然靠近吧台,“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这种表情。”
是杰斯!他来做什么?
“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想来调侃我吧?”面对情敌,柯清炘的口气实在好不起来。
“我来,是有两件事想告诉你。”看到他这副模样,杰斯的心情大好,也就不再绕圈子,直接说出来意。
“说吧!”柯清炘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第一件就是巴梭罗又犯案了,手法还是跟以前一样残忍。”
“你说的就是十天前新闻报导的杀人分尸案吧!”
“嗯!警方已经查出被害女性的身份,据说当晚应该还有另一名女性跟她同行,但是现场却只有一具尸体……呃,应该说是一个人的尸块。”
柯清炘思索了下说:“这表示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她逃走了,但是因为吓坏了不敢出面报警;第二种是巴梭罗绑架她,为了某种不知名的缘故;第三种就是那名失踪的女性就是巴梭罗所伪装,而这正是他最擅长的。”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杰斯的脸上出现忧虑。
“有什么好担心?中国人有句老话说:兵来将挡,水来上掩。不管他使什么诡计,我都不可能让他伤害安琪。不过,”柯清炘故意停下来,挑衅的睨着他。“要是你担心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安琪,那就另当别论。”
杰斯闻言,立刻变脸。
“你这个人实在是很讨人厌!”他忿忿的起身离开。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第二件事是什么?”其实柯清炘也不是很想知道,不过听听也无妨。
“维纳斯已经到这里了。”杰斯头也不回的说。
柯清炘听完呆若木鸡,下一秒就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店里的客人请出去,然后拉下铁门,关上大门,并以十二道大锁紧紧锁上。
第九章
叮咚!
“别开!”
“有人来了!”
“别管他!”
“你知道谁在外面?”
“不知道!”
“那你在怕什么?”
柯清炘闷声不语,执意挡在门前不让她开门。
安琪皱着眉头,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那天在得知一切都是白晓晓搞的鬼之后,她本来要找他摊牌,逼他签下离婚协议书。
谁知道,一回来就被家里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
大门深锁不说,连窗户、阳台等所有出入口全都给封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强烈台风要来了。
事实上,就连她想进到屋里,也得打手机叫他开门才行。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看他这样,害她也狠不下心来走人,更没心情叫他签字离婚。
“没有!”他还是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既然没有,就给我让开。”她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要!”他执意不肯让。
“真的不要?”她抡起拳头恫吓。
叮咚、叮咚!门铃声催得更急了。
“不要就是不要!”他拚命的摇头,“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绝对不让开!”
不会吧?这个胆小鬼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下安琪更好奇了。
门外之人到底是谁?
正当她思忖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离开大门时,手机正好响起来。
她接起,灵光突然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喂?喔,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谁打的?”见她结束通话,柯清炘立刻发问。
“我妈咪!”她弯起诡异的笑容说:“她人现在就在外面。”
“什么?”柯清炘闻言,连忙回身将门打开,准备迎接丈母娘。
怎知,门一开,立刻扑进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达令,人家好想你喔!”
完了,被骗了!
柯清炘苦着一张脸想推开怀中的人,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是谁?”安琪脸色难看的问。
“她……”柯清炘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维纳斯已经抬起头看着安琪反问:“你又是谁?”
“是我先问你的!”安琪不自觉握紧粉拳。
她长得居然就跟屋子里那张唯一照片上的女人一摸一样。
“我?我就跟希腊掌管爱与美的女神同名,维纳斯就是我的名字,同时也是达令毕生的至爱。”
毕生的至爱?亏她说得出口。
“你就是达令的新婚妻子吗?”维纳斯轻蔑的扫视她几眼。
“既然知道,还敢在我面前放肆?”老天,她真的好想冲上前去甩这女人几个耳光,叫她识相一点!
“呵呵呵……”维纳斯娇笑几声,有恃无恐的说:“我有何不敢?达令爱的人可是我呢!”
“你别胡说!”柯清炘低斥,忙跟安琪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然是怎样?”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想狡辩?
“这……这叫我怎么说?”事情太过复杂,根本一言难尽。
“那就让我来帮你说吧!”维纳斯昂起高傲的下巴,对着安琪说:“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卑劣手段让达令娶你,不过你是白费心机,因为达令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维纳斯,你给我闭嘴。”瞥见安琪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柯清炘连忙制止她。
“为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维纳斯不服。
“你再不闭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忍不住沉声恫吓。
维纳斯嘴巴一扁,露出极度委屈的表情。
“达令,你好凶喔!以前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你既温柔又体贴,连大声一点点说话都……”
“别再提以前的事!”柯清炘烦躁的大吼。
那时候年纪轻,不懂事,才会干下那种糊涂事。
“你好无情喔,达令!不过,人家就是喜欢你这种调调。”维纳斯一边说一边往他怀里钻。
“够了,你……”柯清炘正想甩开她,冷不防一个巴掌打过来。
不消说,凶手肯定是安琪。
“等一下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立刻送到我家。”话一丢,她扭头就往外头移动。
“不,等等,你听我说……”柯清炘急忙想追上去解释,却被维纳斯给绊住。
“让她去吧!像她这么凶悍的女人,不要也罢。她要跟你离婚,你要高兴才对。”
“高兴?”他回头咬牙问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高兴吗?”
“我哪知道?”她耸肩说:“你这个人最会装了!”
“是狄森叫你过来的?”柯清炘就算不问也知道。
“他是不太高兴,所以叫我过来跟你叙叙旧。”维纳斯没有否认。
“他也叫你这样恶搞?”
“没办法!谁叫你抢了他儿子心爱的人。”
“狗屁!到底是谁抢谁?”就算要论先来后到,怎么算也是他最早。
“哎唷,没关系啦,大不了我们再续前缘啊!”她向他抛记媚眼。
柯清炘打了个冷颤,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免了、免了,我跟你什么缘份也没有,你最好离我愈远愈好。”
“啧!真无情。”维纳斯不满的撇撇嘴说:“想当初你追我的时候……”
“那是我毕生犯的最大错误!”他不耐的大吼。
当年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跟那个狄森老头结下梁子。
“你说这话好伤人喔!”维纳斯娇嗔的拍他一下。
“你够了喔!”柯清炘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我是念在以前的情份才不跟你计较,要是你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就……”
“你就怎样?”维纳斯挺起胸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样!”柯清炘直接出拳,比照安琪以往对待他的模式,赏她一记熊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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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电话其实是阿美打来的。
阿美本名叫巫珍美,绰号刚好跟安琪一样。
想想这也算是难得的缘份,所以虽然有点受不了她那种个性,安琪还是会尽量包容忍耐。再说,跟她相处久了,发现她其实很天真,一点都不虚伪做作。
不过,自从上次的误会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她。
这次她主动打电话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该不会又是跟柯清炘有关吧?”
一想到他,安琪好不容易熄下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起。
那家伙到底是哪点好?他不但是个出事就躲在女人后面的胆小鬼,还是个满口谎言的花花公子。像他这种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抢着要?
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她的心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
讨厌!她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行!她深呼吸好几口气,强迫自己要忍耐。
“安琪,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巫珍美一看到她,就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呃……她快不能呼吸了。
“阿美,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现在安琪多少能理解柯清炘当时的感受。
“对不起!”巫珍美的嘴里像是含了颗大卤蛋,口齿不清的说:“偶只是太害怕了。”
安琪拍拍她的背安抚,“你在怕什么?”
“那锅坏人!”巫珍美不断发抖。
“什么坏人?”
“他会把人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什么?”安琪叫了声,背脊同时窜升一股寒意。“你是不是看了电视新闻才在害怕?”
“不!偶素亲眼看到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他长什么样子?”
“偶不会形容,就素新闻报的那件分尸案,当时偶在现场。”
“他发现你了吗?”
“嗯!”
“然后呢?”
“然后偶就拚命跑去躲起来。”
“有没有报警?”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偶怕他会来杀偶!”巫珍美紧抓着她的手,惊慌的说:“安琪,你要帮帮偶。偶怕到现在连晚上都不敢睡觉。”
“我知道。”安琪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那种经历,她也曾经有过。不,应该说,现在她仍深受其害。幸好有柯清炘三不五时跑来捣乱,才让那种痛苦减到最低。
“今天晚上偶能不能睡在你家?”巫珍美突然提出要求。
“为什么?”安琪记得她家很有钱,屋子四周全是一流的保全。
“因为偶老觉得家里有人在监视偶,偶怕那锅坏人已经潜入偶家里。”巫珍美发着抖,很害怕的样子。
“我明白了,今晚你就来我家睡吧!”
“太好了!那偶要跟你一起睡喔!”
“这……”安琪很为难,她怕自己半夜会被压死。
“不行吗?”巫珍美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好吧!”安琪退让了。
“那偶们走吧!”巫珍美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她家移动。
在回家的路上,安琪才想到自己应该想个藉口跟妈咪解释。
继之又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只要让妈咪知道有维纳斯这个人的存在,相信她一定就会同意他们离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一点都不想提这件事。
“安琪……”柯清炘的声音突然传来。
安琪这才发现,他居然就在她家的门口。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照她刚刚的话,把离婚协议书签好送过来给她?
可恶!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维纳斯再续前缘?
柯清炘跑到她的面前,看到巫珍美时略微吃了一惊。
“阿……阿美?”
“安琪——”巫珍美一反常态,看到他居然躲到安琪的后面,一双肥胖的大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腹,差点没把她给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