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盈无心装载母亲滔滔不绝的称赞,她听进去的只有银行实业家余家,正是风家最近有意合作的银行,她随即领悟父亲的用心,故而什么都没再说。
“青盈,说定了,就这个星期天。”母亲再三确认。
“我知道了。”
风青盈退出书房,信步走回房间,满园花香扑鼻、蝉鸣唧啾,感觉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就像熊展麒和她的距离,好似唾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
为什么在这种八月的酷热天气里,她会感到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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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大气粗的余家在银行界立足数十年,根基稳扎、务实进取,是很多大商家积极拉拢巴结的商业伙伴。
年仅三十岁的大公子余信基是个精明干练的生意人,他眼光独到、投资有方,赢得亚洲小股神的称号,再加上外表不凡、器宇轩昂,拥有优越出身又集众多优点于一身的男人自然唯我独尊、傲慢自大,而且少不了习染了男人的通病——风流好色。
众所周知,余公子只喜欢身材火辣野艳的美女,上围不够丰满的女人,纵然拥有国色天香之姿也不能够吸引他瞧一眼,而风青盈正好是他钟情的类型,所以他才会欣然答应相亲。
相反地,风青盈却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对他连一丝一毫的好感也没有,尤其他摆明对她居心不良的态度,那种猎人追捕猎物的兴味目光,仿佛随时随地都想把她的衣服扒光般,毫不掩饰的污秽思想极尽露骨,令她感觉十分龌龊恶心。
其实风青盈也看多男人色眯眯的嘴脸,不过从没一个令她如此深恶痛绝,因为余信基不像一般发情的猪公容易打发掉,他虽然下流好色却不笨,并且很懂得善用自己的优势魅力来占便宜。
总之相这种危险的男人周旋,令风青盈极耗心力,老是遭他的魔爪茶毒,防不胜防,教她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拿他没办法。
其实像他这种自命风流、游戏人间的男人,照理说不会有成家立室的念头,岂料余大少爷却大表感兴趣,于是双方家长莫不乐见其成,热心促成这门婚事。
事情急转直下的发展令风青盈措手不及,本以为男方十之八九会推拒婚事,她便可以在不用违抗父命的情况下安全脱困,想不到余信基远比想象中难缠,这下子真教她苦恼不堪、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安排这门婚事的动机明显,除了想要斩断她和熊展麒的情丝外,还有就是要替风家找个财力雄厚、强而有力的支援后盾。在二叔他们离去后,风家虽不至于被拖垮,但也因此元气大伤,眼下极需巩固根基,多了一个财源靠山,自然事半功倍,看来这门婚事势在必行。
“你果然在这里。”风青阳踏在碎石小路上,他就知道妹子每次遇上什么烦心的事情,总喜欢待在花园的凉亭内发呆。
身穿连身短洋装的风青盈坐在矮栏杆上,轻晃着离地的净白莲足,在仲夏夜的月色底下看来孤寂落寞,一向光采自信的大女人已变成柔弱无助的小女生。
“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风青阳压下怒气质问,家人竟然全站在同一阵线,把她的婚事隐瞒下来,存心把他蒙在鼓里。
她低垂羽睫,回避老哥的逼视,就是不想他阻挠才不让他知道。
他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想要狠狠地摇醒她。“你坦白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银行少东吗?”
“余家大少没什么不好,家世良好、外表出众。”还有人品恶劣!
什么歪理?这并不是嫁人的理由。“即使他再好,但你爱他吗?”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她幽幽道来。
“那展麒怎么办?你明明一直喜欢他,现在终于能够两情相悦,你为何还要和自己过不去?”他气得跳脚,枉费妹子聪明过人,竟然干出这种糊涂事。
“我和他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我对他的感情早已是过去式。”的确,还没来得及开始便已结束。
他们的事情风青阳很清楚,熊展麒不想把妹子逼得太紧,故而给她时间考虑,想不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破坏他们的好事。
“你别欺骗人,如果你真的不再喜欢展麒,并且乐意接受这门婚事,你就不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风青阳一语道破。
“我只是在烦心公司的事情。”她慌忙辩称。
“你知道姓余的是个怎样的男人吗?”妄想要成为他妹夫的男人,风青阳当然已摸清他的底细。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人总会有缺点,尤其是像他这种被宠坏的天之骄子,风流一点也不足为奇。”她不以为然地耸肩。
她的大方只因为她根本不在乎、不在意对方,这种婚姻有何意义?“你真的可以和这种男人同床共枕,忍受得了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吗?”
“我清楚知道自己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那是以后要面对的事情,风青盈现在压根儿不愿去想。
“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值得吗?”他紧握拳头,看着长久以来疼爱的妹子,他好心痛。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没人强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她扯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抚哥哥胸中酝酿的怒火。
他端详着她,感到心灰意冷,想不到他们的价值观已截然不同了!“我对你很失望。”
“哥!”她惊讶地伸手抓住哥哥的手臂,喉咙哽咽不能言语,他冰冷的眼神陌生无情。
“如果要用妹子的终生幸福来换取风家的兴盛强大,我绝对不会高兴,我只会感到无比羞耻惭愧。”风青阳第一次甩开妹子的手,二十多年的兄妹感情首次出现决裂。“这种家不要也罢。”
寒着脸的哥哥深瞥她一眼后,头也不回的走掉,虽然风青盈很想要追上去解释道歉,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熟悉依赖的背影离去,她在夜风中打了一个哆嗦,双手环抱着臂膀,害怕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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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婚事一天未敲定便还有转圜的余地,虽然男方家长已诚意表态,女方家长亦欣然接受,但这门婚事最终还是得由两位当事人亲自点头才能确认。
风青盈知道余信基是不可能认真谈情说爱的男人,要他收心养性结婚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他竟会应允婚事,一定是心怀不轨,与其和这种狡诈的男人大玩猜谜游戏,她决定问个清楚,免得糊里糊涂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抒情柔和的音乐醉人,幽暗微弱的灯光别具情调,双双对对的情人在舞池内相拥起舞,气氛有点火辣煽情。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偌大的U型沙发上,余信基亲密地挤在风青盈身边,大掌搭在沙发椅背上,有意无意碰触她的香肩、把玩她的波浪鬈发,还不时偏过头饱览春光。
清凉的蕾丝花边背心展露出傲人的丰满上围,短裙下的双腿修长匀称,二十二寸小蛮腰若隐若现,炎炎夏日女人就是该打扮清凉、展示美好身段嘛。
这身他十分欣赏的时尚打扮却令风青盈开始感到后悔,都怪她一时疏忽大意,忘记了今晚约会的对象是匹狼,她真想把男人的眼珠子挖下来,教他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吃冰淇淋,还有把他的手足折断,看他如何乱吃豆腐,然而她最想做的就是直接把这匹色狼送去屠房阐掉。
唉!枉他长得人模人样,行为举止却与末开发的野人无异,她就知道男人全都是色狼,容易被“下半身”左右思想、影响行动。
“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余信基跷起长腿,佣懒地靠在沙发上喝酒。
尽管如何反感厌恶,风青盈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维持着一臂之遥的距离,侧身睨着他。“我想知道你对我们婚事的看法。”
他半眯起眼眸看她,吊儿郎当地问。“你想要什么答案?”
“如果我要求听到余公子的真心话,相信也不为过。”她则靠在沙发上和他面对面,本来娇柔的嗓音更显悦耳。
“我会得到同等待遇吗?”他轻摇酒杯,带笑的眼眸欣赏着眼前的诱人曲线。
“当然。”她尽力忽视男人肆意的目光。“你真的有意结婚吗?”
“怎么可能!”他抿唇浅笑,毫不掩饰玩世不恭的态度。“我可还没玩够,怎么会看不开自掘坟墓。”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果然如她所料。
他直瞅着她瞧,戏谑十足的笑容加深。“因为我知道你比我更不愿应允这门婚事,而你们风家比我们余家更希望促成这门婚事。”
她美目一眯,这个男人好可恶!“所以你在故意为难我,打算看一场好戏。”
“回答时间结束,现在由我来发问。”他倾身放下酒杯,顺势欺近她,在鼻尖几乎碰上的距离下看着她。“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已经心有所属,对不对?”
想不到会轻易被他看穿,风青盈并没退却回避,不动如山地低笑。“别告诉我你会介意。”
“我只是好奇,风家真的如此想要和我们结亲,还是另有隐情?”诱人的红唇近在咫尺,教他心痒难耐,真想要一亲芳泽。
“两者都是。”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令她浑身不自在,她往后一靠,随即碰上他的大掌。
他趁机搭着她的香肩,指尖轻柔地抚摸。“不会是棒打鸳鸯这种老掉牙的故事吧?”
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太敏锐了!既然彼此都把话挑明说,她不妨碰碰运气。“你可以回绝这门婚事吗?”
“那可不行。’余信基奸整以暇地伸出另一只大掌滑过她的脸颊,将她散落的几缙发丝绕往耳后。“坦白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喜欢征服聪明的女人,如果得到你的唯一办法是结婚,我不介意做出小小牺牲。”
“为了得到一个不爱你、而你也不爱的女人,值得吗?”她抬手轻拢发丝,手肘似是无意却暗暗用力直戳他的胸口。
暗吃闷亏的男人识趣地退开一点,她果然是朵带刺的玫瑰。
“我从不做亏本生意的。”他给她一个自信帅气的笑容。“看到你之后我发觉这门婚事不错,而且商业联姻也没什么不好,婚后不但可以继续游戏人间、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妻子也不会过问,而最重要的是只要我喜欢,绝对可以向妻子行使丈夫的权利,这种婚姻生活应该挺惬意的。”
“想当余家大少奶奶的女人何其多,乐意当这种妻子的女人大有人在。”就是他这种很会算计、凡事占尽上风的优势令风青盈痛恶。
“可是要找个门当户对、才色兼备的女人不容易,而且还要冰雪聪明、成熟世故。”他不怀好意地把视线往下飘。“再加上魔鬼身材的大美人更是难得喔。”
“难得余公子赏识,我真的要感激流涕了。”她挤出虚假的笑容,眼前这个不折不扣的“混世大淫魔”快要令她抓狂。
“那倒不必。”搭住香肩的大手轻带伊人入怀,余信基贴着她的脸庞,嗅着她身上迷人诱惑的芳香。“贵为武术世家之后,风二小姐身手了得人尽皆知,想必闺房的表现亦同样出色,令我十分期待。”
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风青盈考虑是否该掐死这个男人好替女性同胞除害,不过她最后选择较温和的方法,本来抵抗的双手改而暧昧地游走,更热情地在他耳际吐气如兰。“余公子想提前确认吗?”
他不客气地搂住她的小蛮腰、亲吻她的粉脸雪颈,相当享受美人投怀送抱。“你这个纵火元凶,不把火苗扑灭别想走。”
“我十分乐意效劳,而且保证让你毕生难忘。”她娇笑后柔媚地推开他,纤纤玉手拿起酒杯,然后朝他暧昧地眨眼举杯,下一秒钟,便把满满的酒全倒在他裤裆间,再天真无邪地笑问。“现在火灭了吗?”
余信基的脸色瞬间铁青,不过他很快敛下所有错愕震怒的情绪,继而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全不介意胯下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笑声更是豪迈爽朗。
此时,闻风而至的服务生已忙不迭地递上毛巾,主动地提供包厢及更换衣物给贵客。
造成这种场面的罪魁祸首,畅怀快意的心情没能维持多久,他刺耳的笑声令风青盈头皮发麻,姓余的果然是个厉害人物,IQ和EQ绝非普通人所能比拟。
“你这种灭火的方法的确新鲜,可惜完全不管用,还把我心中那道火苗煽动得更旺盛。”他阴冷的眼眸梭巡这个胆色过人的女人,低沉的语气不愠不火。“我决定了,余家太少奶奶的位置非你风青盈莫属,不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届时我会教你付出双倍的代价。”
不待错愕的女人回答,嘴角含笑的男人从容不迫起身告辞。“不介意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请便。”风青盈面无惧色,眉开眼笑地朝他扬扬手道:“难得今晚这么高兴,我还想多待一会儿呢。”
“奉劝你一句,玩火终会自焚。”余信基没理会四周的好奇目光与窃窃私语,神色自若地给了忠告后,随服务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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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看来这个男人真的和她杠上了,以姓余的妄自尊大的性格怎忍受得了被女人耍弄,今晚的耻辱他一定会双倍奉还,不过管他的呢,她风青盈也不是泛泛之辈,看他们谁比较倒楣吧。
突然一抹黑影罩在头上,风青盈轻抬起头,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男人,殊不知竟是久违的熟识身影。
这种酷热天气还穿得一身劲黑的男人,几乎与闇黑融为一体,整齐笔挺的衬衫还只打开一颗钮扣,真要他这种特殊体质才忍受得了炎热。
风青盈看着男人优雅地坐下,任由大掌取走她手上的酒杯,她始终抿唇不语。
“别喝这么多。”熊展麒神情平和恬淡。
他绝对不可能是纯粹偶然遇见她。“你全看到了?”
“非常精采。”他朗目饱含笑意。
想到余信基刚才的狼狈样,她噗哧地笑了出来。“活该!那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他真敢对你怎么样,他绝对出不了这个门口。”他悠闲的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