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暖昧火热,像是随时会引爆激情火花似的,突然——
“安安?是你回来了吗?”项母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下来,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
萧唯青和项安安吓到,急急分开,两人脸上都有红晕,很尴尬地对望着。
项安安朝门内回话。“对!是我。”
“回来了怎么不赶快进来,也不切亮电灯,在门口干什么呢?”
听见项母的脚步来到一楼,逐渐往他们这边逼近,项安安怕被母亲发现她和萧唯青的不对劲,用唇语无声地对他说再见,然后挥挥手,赶紧走入屋内关上门。
“妈,你别专程下来,我要上去了。”
“那好,要记得把门关好,别粗心大意的。”
“知道了,你快去睡吧,我会注意的。”
听见项母的脚步声往回走后,项安安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眼睛凑到铁门的窥视孔上看着。
她发现,萧唯青居然还站在门口!
就着路灯的光线,她看见萧唯青无声地笑着,那笑容看起来 很幸福满足。
那笑容是因为刚才她没有推开他,所以才会出现在他脸上吗?
看着那笑容,她知道,他们这种好邻居的友情模式即将变调。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这感觉真的很怪,但是她不讨厌,甚至还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喜欢他为她担心的心情,喜欢他凡事为她设想得周到,喜欢他尊重她的感觉,更喜欢他的靠近,那仿佛带有电流似的,他的贴近让她怦然心跳。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经偏向萧唯青那边去了……
因为项母和萧母两人参加同一社区的土风舞妈妈社团,土风舞的会员相约好了,要一同去北海道旅游,辛苦了大半辈子难得休息放松的老人家一听要出国旅游,高兴得很,于是项母约项父,萧母约萧父,四个人要一同去日本来一趟五天四夜的旅游。
在项家父母与萧家父母出发的前一天——
“应该不需要吧!”项安安边帮母亲整理行李边回话。
项母态度坚持地说:“什么不需要,你一个人在家我会放心吗?当然要叫唯青过来帮忙盯着啊!”
“安啦……你们不用担心我!”项安安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父母出门前还不忘替她找保母?
在一旁的项父笑着插嘴。“安安,你妈好像不是在担心你,事实上,她比较担心家里。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认为放你单独在家,以你那么没神经的个性,你把房子烧掉的可能性很大。”
“噢……”项安安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爸,这样损我很好玩吗?我才不会!”
项父和项母异口同声、并且斩钉截铁地说:“你、会!”
“我、不、会!我以个人信誉来保证。”
“很抱歉,你没有信誉可言。”项母开始列举她过往惊人的事迹。“是谁烧开水忘了关瓦斯?是谁连煎个荷包蛋都可以启动火灾警报器?又是谁出门经常忘了锁门?还有,最吓人的是有一次寒流来袭,你洗澡时居然把阳台的窗户全关了,结果差点一氧化碳中毒!所以,我已经跟唯青说好了,我们出国的这段时间,他会过来关照你,有他帮忙,我安心多了。”
项安安听了,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拒绝,她其实不是讨厌萧唯青在父母出国的这几天来关照她,她只是有点担心,以她目前和萧唯青进行到嗳昧不明的阶段而言,两人的独处好……好尴尬的说。
而且她有预感,萧唯青一定会趁着这几天再追问她是否愿意敞开心房与他交往的事。她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那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萧唯青对她的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只是……一想到要把心交出去,还是很忐忑紧张啊!
第6章(1)
旅行团出发的那一天,萧唯青开车送四个长辈到机场去搭飞机,天空开始下起了霏霏细雨,等到他们搭上飞机了,萧唯青从机场返家的路上,雨势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萧唯青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听到气象报导说明天会有轻台过境,至于会不会转变成强台,今晚是关键。
一听到这个消息,萧唯青马上想到项安安的民生问题,他将方向盘转了个方向,驶到大卖场去。
半个小时过后,当萧唯青走出大卖场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大袋的东西,有零食、冷冻食品、饮料和一些他平常拿手料理所需的食材。
因为两家父母出游的关系,这五天咖啡店和烘焙坊都歇业休息,再加上又有台风过境,极有可能附近的店家也会关门休息,于是萧唯青打算负责项安安的膳食,否则,以她的个性与厨艺,应该只有吃泡面的分。
回家后,萧唯青先将咖啡店的门窗都检查一遍,该钉的、该贴的全都防范妥当后,他才撑着伞,拎起那一袋食物往烘焙坊走去。
萧唯青按了电铃,听到屋内响起脚步声,然后门开了,项安安穿了一身轻便的白色短T恤和蓝色牛仔短裤,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手上则拿着一捆胶带。
四目交接,项安安想起前几天两人在门口差点亲吻的画面,表情有些别扭,气氛也变得有点儿尴尬。
项安安黑白分明的眼睛溜转着,看向萧唯青的身后、看向地上,就是不太好意思把视线停留在萧唯青脸上。
她假装很自然的模样,扯着脸皮率先陪笑。“其实你不必刻意过来陪我,是我妈太大惊小怪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看到项安安明明紧张却又装作没事的笑容,萧唯青也学她装作没事地耸耸肩,笑说:“我要是不过来,如何亲眼见识到你是怎么把房子给拆了?到时候项伯母要是问起我,至少我还能当个见证者,亲口转述给她听。”
“喂!”她鼓颊,瞪他。“你怎么跟我爸妈一个鼻孔出气?”
瞧见她率真的反应,萧唯青这才安心了。他喜欢看她生气勃勃的样子,而不是像刚才那样,紧绷、扭捏。
他伸出手指头,笑着轻戳项安安鼓起的脸颊,然后侧身越过她,迳自往屋内走去。
“萧唯青!”项安安慌乱地关了门,急忙跟在他身后重申:“我说过了,你不用陪……”
萧唯青没理她,走往厨房,边把食材冰进冰箱、边截断她的话,问:“吃过早餐了没?”
“还没。”
萧唯青从另一个小纸袋里取出两杯咖啡还有两份汉堡,放到餐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咖啡是我自己煮的,汉堡是在路上买的,先过来吃吧,吃饱后我再帮你。”
“帮我什么?”
萧唯青指着她手里的胶带。“你要贴窗户对吧?我可以帮你。”
项安安妥协了,一方面是她真的饿了,另一方面是她确实需要萧唯青帮忙。
项安安坐下来和萧唯青一起吃早餐,但因为萧唯青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害她没来由地直发热,那热切的目光害她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搞得她只敢害羞地看着眼前的汉堡。
萧唯青将她害羞的表情全看在眼底,不急着把眼睛从她绯红的脸蛋上移开。原来只是这样无语地看着心里喜欢的人因为他而脸红,都是一种幸福啊!
由于气氛太微妙了,于是项安安试着说一些最近刚从网路上看到的冷笑话。
“我最近看到一个笑话,超搞笑的,说给你听。有一只刚满一个月的小蚯蚓,每次看到哥哥、姐姐表演切断再生的特异功能时,都非常羡慕崇拜,一心想要学会哥哥、姐姐这种神奇的再生能力,它的爸妈总是安慰它说,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之后,不用学自然就会了……”
项安安边说边观察萧唯青的反应,他一手慵懒地撑着下巴,另一手则握着咖啡杯,很专心地在倾听她说故事,很好。
一切如同以往那般,气氛很和谐,而且因为他的态度慵懒了,所以迎视他的目光时,她也不再觉得那么害羞、难为情。
项安安觉得安心了,笑着继续说:“可是小蚯蚓真的忍不住了,它实在无法忍耐到长大的那一天,所以它趁着家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刀子来自砍,结果它因为没有再生成功,就死翘翘了!猜猜看,为什么?”
萧唯青的嘴角含着一抹轻笑,看着项安安眉飞色舞地等着听他说出答案的模样,他摇了摇头,不想猜,反正答案一定不会是他这种正常思考模式的人所想得到的,再说,要是真让他胡猜给猜中了的话,她反而会很呕。
“嘿嘿……”她还没宣布答案,自己却先笑场了。“因为小蚯蚓不是上下横切,而是左右对切!哈……哈……好蠢、好好笑喔!”说完,自己笑得不亦乐乎,双手还夸张地在桌面上猛拍着。
反观萧唯青,仍旧是一派悠闲自在,表面上不为所动,压根儿没被她的冷笑话给逗笑,但是身体里却隐隐激动起来,他着迷地看着她的灿烂笑靥。
项安安的笑容骤止,一脸尴尬地看着毫不捧场大笑的萧唯青,呐呐地问:“不好笑喔?”
萧唯青撇唇,点点头,他其实觉得项安安的表情比小蚯蚓好笑多了。
“没关系,再一个!”项安安不服输。
萧唯青挑眉。“还有?”
“这是一个有点辅导级的脑筋急转弯猜谜,猜猜看,水饺是公的?还是母的?”
萧唯青纳闷,百思不解,水饺就是水饺,哪还有分公的、母的?
“猜不到吧?”项安安得意了,笑得贼兮兮的。“要不要我告诉你答案?”
萧唯青还没说要或不要,项安安便耐不住性子,自己急急地宣布。“答案是公的!”
“为什么?”
“因为水饺有‘包皮’啊!哈哈哈……真的超好笑的!”项安安自说自笑,好不开心。
萧唯青则是觉得一股冷风窜过脚底,真的是有够冷、有够白痴的笑话。
萧唯青扯动嘴角,勉强回应她的冷笑话,接着训告她。“你是女孩子家,别说这么限制级的冷笑话,会被人家笑的。”
想不到项安安却义正辞严地反驳道:“笑话本来就是要让人家笑的啊!”
他警告性地扫了她一眼,但其实心里并不是真的气她,他只是很自私,不想要让外人看见项安安笑得灿烂的模样。
萧唯青起身,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项安安见状,拿着自己尚未喝完的咖啡,跟在他后头问:“哪一个比较好笑?”
“你。”他想都不想就回答。
“我?为什么?”关她什么事啊?她是在问哪一个笑话比较好笑耶!
“你忘了,水饺不止有‘包皮’,还有‘包肉’、‘包高丽菜’、‘包韭菜’的,那它们又要如何分辨公、母?也只有你才会被这种冷笑话逗得开心。”
项安安无力了,嘴角垮下,原来她这么不适合说冷笑话,还以为自己唱作俱佳咧!说到底,还不都要怪萧唯青,要不是他一直用深情眷恋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口干舌燥,她又何必这样卖笑炒热气氛?
看见项安安失望的表情,萧唯青心软,很配合地改口说:“好吧,真要选的话,小蚯蚓比较好笑。”说完,他很捧场地哈哈笑着。
“真的?!”项安安声音高亢、眼睛一亮。“我也这么觉得耶!你知道吗,小蚯蚓还有续集喔!有一次它上数学课时,看到蜈蚣用很多只脚来算数学习题,心里很羡慕,因此就突发奇想,幻想着如果有很多个自己不就可以算数了?于是,它把自己切成十几段……”
“等等!”他截断她的故事。“小蚯蚓不是在左右对切之后就死了吗?”
“唉唷……”她挥手,一副他不懂的模样。“那这次的主角是它的弟弟,叫做小小蚯蚓啦!发挥一点想像力,OK?”
还OK咧!好吧,反正台风天闲着也是闲着,萧唯青干脆双手交叉环胸,静静地听她耍白痴,说着无聊的冷笑话。这一次他很配合,只要项安安笑,他就跟着笑。
于是,托台风天和小蚯蚓以及小小蚯蚓的福,他们度过了一个气氛很愉悦的早餐时光。
早餐过后,他们开始分工合作,萧唯青去项楼检查所有的门窗,项安安在一楼店面将窗户全贴上胶带。当萧唯青检查完下楼时,正好看见项安安背对着他,踮高脚尖,努力想把胶带贴在最大的那一面落地窗上。
“让我来。”萧唯青走了过去,从她身后接过那一捆胶带,顺便将她困在他胸前与落地窗中间。萧唯青宽厚的胸膛抵住项安安的背,这让她倏地背脊僵硬,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双手平贴着落地窗的玻璃,呼吸紊乱不已。
她的心跳声和萧唯青的心跳声交叠在一起,怦怦怦……
不行!两人的身体贴靠得太近了,她很紧张,甚至觉得心脏都快要蹦出喉头了。
尤其当萧唯青伸高手臂去贴胶带时,他的胸膛磨蹭着她的背,他热热的呼息吹抚在她的耳畔项安安的耳根不争气地发红、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烫,她屏着息,不敢大口喘气,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融化掉似的。
萧唯青察觉到被他困在胸前的这个小女人似乎浑身僵硬着,而且她的身体好烫、脸颊好红,他无声笑着,欣喜她因为他的靠近而娇羞。
萧唯青又想起了前些天差点就完成的吻,他不禁心猿意马地想着,如果在这时候收紧双臂,把她牢牢地拥入怀中亲吻的话,那滋味该有多美好……
“唯青?”项安安的叫声唤回萧唯青飘荡的心神。
“嗯?”
“你贴好了吧?”她明明看见萧唯青已经贴好窗户了,为什么还一直将她困在窗户前?害她进退两难。
“贴好了。”萧唯青收好胶带,低下头,带着玩味的眼神欣赏项安安局促无措的模样。
萧唯青不急着退开,不急着还给她自由的空间。
“胶带给我,我拿去放好。”她缩着身子,在他身前小声说着。
“喏!”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把胶带还给她。
“唯青……”
“什么?”他贪婪地嗅闻着她的发香,她扎起来的马尾微微晃动着,搔痒着他的鼻间,也搔乱了他的心神。
“你不退开,我要怎么去放胶带?”
“好。”他往后退,但是身体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仅仅退了十公分而已,依然把她牵制在他胸前,怎么样也舍不得让她离开。
“萧、唯、青!”项安安觉得他在刁难她,没好气地喊着。“这样我要怎么离开?”
边说边恼怒地转身要瞪他,而萧唯青正好低头,项安安的唇瓣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刷过萧唯青的唇。
项安安先是惊愕地倒抽一口气,然后瞪大了眼,连忙开口要道歉。“对不……”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