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硬塞给我强迫我戴上的,有什么不对吗?”被他神情吓着的开阳,忙不迭地拿起锁片细看,就怕上头有什么问题。
他讷讷地,“不,并不是那样……”瞧她这反应,盟主根本就没对她说明这块金锁片的用处嘛,他是想先下手为强不成?
“你与盟主大人瞒了我什么?”她转了转眼眸,开始怀疑起为何每个人在瞧见这块锁片时,总会出现的奇怪反应。
“这事你要问就去问盟主。”他利落地为她上好妆,“好了,大功告成,今晚与宴时你给我像女人一点。”
“不就只是吃个饭而已?”太小题大作了吧?
封浩再三向她告诫,“今晚陪你们用膳的都是武林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可得顾着盟主大人的颜面点。”
“是……”
耳朵都快生茧的她,提不起精神地站起身,拖着步子准备去赶一下场子时,冷不防被站在门口的天机一瞪,她只好配合地改成天机示范过的女子袅袅步伐,在天机的带领下,一路细步慢走向设在南宫道自宅中的宴会大厅。
进了大厅后,开阳奉命不能开口与他人攀谈说话、不可随意走动,只能端坐在座上微笑再微笑。坐在主座旁的位置上的她,眼巴巴地瞧着一桌按照规定她碰不得的山珍海味,浑然不觉四下朝她看来的目光与以往有多不同。而在厅里另一角,刚与其它旧识叙完旧的斩擎天与南宫道,转过身在跑来与宴的封浩指点下,扬首瞧见她后,即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定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果真是人要衣装……”南宫道惊艳地挑高两眉,没想到她打扮起来远远超出了人模人样的等级。
“可不是?”封浩也很满意自个儿的成果,在发现身旁的斩擎天一点反应也没有时,不禁以肘撞撞他,“喂,你看呆啦?”
是看呆了没错……斩擎天无法思考地瞧着远处的开阳。
不走在场大家闺秀们清纯可人之风,也不走道上女侠们精简利落装扮之路,在封浩的巧手下,一袭大红纱裳的开阳,在众多黑与白的色彩中显得艳光四射教人不敢逼视;微敞的领口衬着胸口的白肤,几乎招走了所有在场人士的目光;自发上垂曳下来的金步摇,款款在她的耳畔摇曳,随着她颈部的摆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金色流光。
“若她算是你的天谴的话,我看在场很多人也都很想要有个天谴的。”眼观四方的封浩,在瞧完一屋子人们的反应后,默默在心底计算起他家斩兄在今晚过后将会新增多少情敌。
还是答不上话来的斩擎天,气息有些不顺地深吸了口气,可他总觉得吸进肺叶里的,并不是片刻的冷静,而是难以抵抗的焦躁和灼热,就像是一身红艳的她,都要把四周的空气给燃烧起来似的。
枯坐着任人看,什么事也没法做的开阳,只静了一会儿,便开始频频在座上蠢动,站立在一旁负责看管她的天机,低首瞥了她一眼,以只有他俩听得见的音量向她提醒。
“别像只猴子似的,端庄点。”
“穿这样很难坐……”衣裳滑溜溜的害她坐不稳,而她又不能往后靠着椅背,更不能跷脚或是盘起两腿,这不是要她命吗?
“你只能看不许吃。”天机在她嘴边的口水都快流下来时,硬起心肠再给她一记警告。
“我真的很饿……”她肚里的饿虫都要起兵造反了,他们都不觉得只给看不给吃很不道德吗?
“忍着,我在你房里已备好一桌饭菜,只要你乖乖的,回去就让你吃个痛快。”瞧她那一脸就快破功的馋相,天机拚命忍住想指死她的冲动。
深陷水火的她苦命地问:“我究竟是来这做哈的?”
“补强咱们盟主大人的颜面。”他小声在她耳边叮咛,“我去请南宫他们过来入席,你安分点等着。”
天机离开她的身旁未久,一道陌生的人影即来到她的面前遮去了所有的光影,开阳抬起头来,就见一名她从未见过的男子近距离地打量着她。她原本想张口问问他有什么事的,但一想到天机的交代,她又赶紧合上了嘴。就在这时,她右手已遭人牵了起来,并在下一刻翻转过她的掌心,一把紧紧扣住她的脉门。
“盟主大人,看来你金锁片赶虫的功效好像大大降低了。”眼尖的南宫道在瞧见开阳发生何事后,一把推了推身旁不知呆到哪一殿去的斩擎天。
“什么?”斩擎天猛然回过神,定眼瞧清后即采取行动,不顾场合时宜地即派用上轻功飞奔赶抵她的身旁。
不知不觉间已反手扣住来者之手,逼得他不得不将掌指撒离开阳之后,斩擎天在他还想去拉开阳另一手时冷不防地道。
“别碰她。”
“这位姑娘已名花有主了?”南域域主楼倚南有些讶异地瞧着他的保护姿态。
“她是我的未婚妻。”斩擎天在反复检查了开阳的腰间确认没事后,接着拉她站起身,并防卫性地搂住她的腰。
此话一出,热闹吵杂的厅里,登时静得就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除了愕然站在原地的开阳外,所有人动作一致地往她颈间的金锁片看去,而后,淡淡的叹息声与庆贺的低语声,开始自四面八方漫了开来。
“楼某一时不察失礼了,望盟主大人您别见怪。”出身南方世家的楼倚南在惊讶过后,随即展现风范地低首向他致歉。
“好说。”斩擎天面无表情地应着,低首对开阳小声地道:“情况不太对头,你先回房里。”
脑中一片空白的开阳点点头,任由赶过来的天机护送她回房。本还饿得慌的她,在回房面对着一桌早备好的酒菜时,她蓦地失去了所有饥饿感,脑海里所留存着的,只剩下方才斩擎天看似坚毅也不后悔的表情。
高烧的烛焰不知在她坐了多久后,光芒渐渐变得微弱,在斩擎天推门而入,风儿也携了进来时不安定地摇曳了好一会儿,而后又恢复安稳,静静地映照着一对坐在一块各自心怀所思的男女面上。
“咱们……何时起是未婚夫妻来着?”开阳在他似是有、心僵持下去时,首先打破他们之间难得的无言。
斩擎天一径沉着声,看上去,似乎是不怎么想那么早就面对那个一直被他隐瞒着的现实。
她拉拉颈间的锁片,“该不会是从我挂上这玩意儿的那刻起吧?”
心头的答案三两下即遭她给猜出,他的默然,在一室的冷清中无言地左证着她的说法。
“这事都不需同我商量一下吗?”果然如此,早在他强硬塞给她时,她就觉得有古怪了。
“是你要我负责的,难不成你还想嫁我以外的人?”被逼到角落的斩擎天,在闪躲不开后,也只能堂堂正正以对这件在某方面他也还不想那么快就承认的婚事。
开阳大大叹了口气,“你这是拐骗民女。”亏他一昙外都是标准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他竟也会做出这种事。
“这位姑娘,别忘了你早被我看遍只差没吃干抹净而已。”现下才说这些她不觉得太迟了些吗?
“当时……你看得很清楚?”她一手掩着微排的面颊,以往从不在意的旧事,现下在她的脑海里再次苏醒之后,就像在她心坎上卡了根刺般,令她很难不去在意。
“我的眼力和记性都很好。”托她之-福,自认识她后,他常一夜无眠到天明。
她瞄他一眼,“好到什么程度?”
“要我说说你胸前有几颗红痣吗?”觉得她的举止总算有些女孩子气后,他干脆将心一横,目光露骨地滑过她微微敞开的衣襟。
开阳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他却扣住她的双掌,慢条斯理地拉着她更靠近他的面前。
“你虽是老头性子,但骨子里仍旧是个十成十的女人,尤其是……”斩擎天轻啄着近在眼前的红唇,“该有的,你不但都有,日后还会让我很幸福。”
“很高兴盟主大人您能满意。”直朝她看过来的火辣辣目光,害得她不知两眼该往哪儿摆才好。
回味着唇上触感的他,在浅尝了一口后,欲罢不能地轻吻了她一下又一下,在她面红耳赤到很可能会拔腿就跑时,他笑笑地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低首靠在她的耳畔低声地道。
“回到客栈后,你偶尔也这么打扮吧。”虽然看起来是非常赏心悦目没错,但他想,她还是照原样打扮得像个老头子好了,省得有太多的人都一块沾他的光。
“怎么,很惊艳?”开阳回过头瞧着他面上一派满足的表情。
“嗯。”
她微眯着眼,“你这意思是,我这身打扮,及得过那些等待你青睐的大家闺秀或是江湖侠女?”
“别太谦虚了。”
“我像个女人了?”他不是三不五时把老头这二字挂在嘴上吗?
他低声在嘴边咕哝,“像到我可能又会睡不着……”
爽朗的笑意再次跃上她的脸庞,一时间又看呆的斩擎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两眼自她嘴角小小的梨涡挪开,满脑绮思的他搂紧她的腰际,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道。
“咱们早点摆平这个大会回客栈去吧。”回去后,他可得请东翁为他好好挑个良辰吉日。
她怀疑地挑高柳眉,“你真认为今年的大会能够顺利的进行到底?”根据南宫道所说前三届的惨况,她可完全不敢指望这回的大会能如他所愿平平安安的落幕。
“怎会不能?”
当然不能。
他想得太美了,他不该忽略掉他的报应强度和他的衰运度。
听主办人南宫道说,就在武林大会开始的前一日早上,一堆武林高手因吃了大会外来路不明小摊商所烹煮的不洁食物,纷纷上吐下泄,一半的选手因此而不得不退赛,另一半的人,则都集中躺在大会提供的客房里养病,就盼能赶得上这次的比武。
至于闯祸的小摊商,早在事发之前就已先行跑路了,根据其它摊贩的供词,那位让众多高手含恨下山的一兀凶,姓封。
接获南宫道的通知后,被打击到难以承认这是事实的斩擎天,深深的体会到,他心中的美梦在有了他家邻居的搅局后,永远都会变成噩梦这个道理。
待在房里看他失魂落魄了一早后,开阳站在他面前,以哀悼的目光瞧着他那张怨到深处还是很怨尤的苦瓜脸。
“盟主大人,您再沮丧也还是得面对现实的。”能够衰成这样也太不简单了,她现在完全能体会连着三届武林大会下来他的悲惨心境。
斩擎天忿忿地抬起头,“我要指死那个臭小子……”
“别忘了你的盟主风范。”开阳一把拉起他,“起来啦,身为盟主的你,不是有责任去慰问一下那些就快落马的高手,并在病榻旁为他们打打气?南宫大人都替咱们把慰问品给准备好了。”
望着堆满一室的汤药与补品,又再次站在地狱边缘的斩擎天,勉强打起精神,他侧首看向封浩一不帮她打扮,就又是那副散漫德行的开阳,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仍旧还是能感觉到,自昨日起,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已变得与初时不同了,眼下在外头的廊上,还有着一大票慕名而来,想亲眼一睹未来盟主夫人风采之人。
松松散散的发髻,在她的发上绾成一种放纵的风情?垂缀在她颈畔的发丝,则令人有种想将它拨开的冲动;大红的腰带在她的腰际打成一个小结后,垂曳下来随着她的行走妖娆地摇曳着……
为何这样的她,他得将她自掌心中交出来,与他人一块分享?藏在她身上的每一分美丽,她一无所觉,而望着窗外人影绰绰的他,则是满眼的不愿。
当开阳端起一盅快放凉的鸡汤时,斩擎天快步走至她的身旁将托蛊放下。
“你不需去了,我与南宫两人一道去就成。”
“为何?”开阳仰首看着他,隐约地听出他的音调似是有些不自在。
他心虚地别开眼,“因为……”
“你近来的目光干哈老是对我闪闪躲躲的?”她一手覆上他的面颊,将他的脸给转回她的面前,对他这种逃避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
“那就不闪躲,咱们和外头的都正面以对吧。”斩擎天索性来个快刀斩乱麻,一把扯开她的衣领低首探向她,张口就往她的颈间咬下去。
“什么……”反应不过来的她忙缩着肩,“痛痛痛……”
斩擎天不动如山地紧握住她的两臂,全然不把她的推扯当作一回事,咬完了左边的颈间后马上又换成右边,且咬完了一口就又再接一口。
她不解地低叫:“为什么咬我?你饿了吗?”
“是饿了。”他意犹未尽地往她喉际再啃上一口。
“你早膳没吃饱?”发觉整个人被他拿来啃的她,在使出全身的蛮力加上手脚并用后,这才把他给推开一段距离。
“只是还有些嘴馋而已。”低首看着她颈问的战绩,斩擎天颇为满意地松开箝制的双掌。
开阳一头雾水地端起托璧,不想再被咬一回地赶紧逃离虎口。在她打开房门来到外头的廊上时,一整群占据了走廊的人们,见着她脖子上的咬痕后,先是集体呆了呆,不一会儿在清醒后,马上有志一同地围上前去口口声声地问着她疼不疼。
将众人的反应都看进眼底后,斩擎天额上青筋直跳地走出门外,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一手环过她的腰,动作快速地将她拖回房里并踢上房门。
“这回又怎么了?”开阳没好气地两手抆着腰,看着这个今儿个可能是被打击过头的男人,无言地在她的面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我想清楚了,我还是有点饿。”斩擎天忽地停下脚步,看似冷静地将目光集中在他已蹂躏过一回的地方。
“哈?”
熟悉的气息再次包拢在她的四下,温润的唇亦贴牢在她的颈问开始大肆吸吮,开阳愣了愣,回想起外头人们与他的反应后,总算是摸清他老兄如此反常是为了哪一桩。
“喂,你是改食人肉不成?”她两手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奈何他就是不痛不痒。
“似乎是这样没错。”他更是兴起地在她脖子上亲来亲去,到后来甚至连她的双耳也不放过。
开阳缩着身子,酥麻与战栗的感觉无处不在,偶尔滑过她肤上的舌尖,更是勾引出更多难以言喻的心头骇浪,逐渐上升的热意,似乎都集中在他的唇走过的每一处,燎原似地熊熊烧了上来。
“别亲……”她很努力地想捧起他的脸制止他为恶,“别再亲了!”
正正踹中腹部的一脚,成功地踹走了耽于美色而有些分心的盟主大人,开阳气喘吁吁绕过花桌防备地与他拉开距离,在他又想要走过来时,她扬手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