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笼子就算了,还脏成这样,根本是虐待动物。”关娜妹对着堆满粪便的铁笼摇头。
郑宇宙说:“我去跟他主人谈,把它买下来。”
“不行。我试过要跟他买,那个欧吉桑发现我很心疼他的狗,竟然故意抬高价钱要卖我二十万。”
“二十万?好,我付。”讨厌她难过,钱不是问题,只要她开心。
“这已经不是钱多少的问题,问题在我怎么能让虐待小狗的人,因为这种行为发财 ?这等于变相鼓励他……”她摸摸Tiger的头,搔抓它的下巴,无奈道:“就好像某些宗教团体,举办放生鸟儿的活动,本来是善意的,最后却变成鸟贩更积极地捕抓野鸟好卖给他们。所以我如果高价买下Tiger,也等于是助长这种恶劣的行为。”
真有道理,郑宇宙打心里佩服她。甚至,带着敬意地凝视这女人,她拥有过去那些女人没有的视野,她丰富了他的生命。
“你说得对。可是,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来看Tiger,万一被它主人发现,搞不好以为你想偷它,以后我陪你来。”他弯腰,抱起Tiger。
关娜妹看他对着Tiger说话——
“我是关小姐的男朋友,以后有我罩你。”Tiger吐着舌,摇尾巴。他啧啧啧地说:“真可怜,没关系,我跟娜妹爱你……”
关娜妹蹲在一旁笑看着,晨光洒在那一头嚣张的黑长发,他高举Tiger,与它对望,跟它说话,它只是憨傻地吐着舌摇尾巴,他说得很认真,仿佛面对的不是狗,而是个可怜的受虐儿。
托着右脸,她觑着这一幕,晨光好像也洒进了她心庭,内在暖洋洋。她知道,她已经爱上这个人。她不想再装骄傲,也不想玩幼稚的心理战。她起身,走到他身旁,在他出其不意时,吻一下他脸庞。于是他脸上,也出现了Tiger憨呆的表情。
被她吓到了?她咧嘴,笑开了,爱让她笑得像一朵芬芳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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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快来了,枫叶想变红,绿叶黄了以后就爱堕落。深山密林,人烟罕至处。一过正午,开始小凉冷。所以除了平时陪关娜妹人山的基本配备,郑宇宙还特地为她准备一条民族风披肩。
关娜妹走在前头,沿路注意每棵树的树势,当实验室不忙时,她不会留在那儿跟敌视她的研究生们呕气,而是扛器具,往山里跑,看到病树就处理,做笔记,希望能多累积经验,为将来的树医工作打基础。
每次来山里,一花一木仿佛都对她笑,风吹树梢沙沙的像在问候她,脚步也轻盈起来,她忙着欣赏树木的姿态,
在后头,扛着配备的郑宇宙,则是忙着欣赏她婀娜的体态,看着包覆在紧身牛仔裤内,浑圆的俏臀,他目眩神迷,他想,再两天,再两天就一个月了,只要娜妹愿意继续交往,他就……
关娜妹停在一棵刺桐树前,对他说:“像这个树干爬很多蚂蚁的,很可能里面已经生病……”
我心里爬的蚂蚁才多你要不要看?郑宇宙魂不守舍。
关娜妹问:“你跟我来山里好几趟了,有没有感觉到大树像朋友在欢迎你?教授跟我说过,如果静下心,就会感觉到一花一叶都在对你笑。”
是噢?郑宇宙冷笑。“教授太感性了。”
“是你没静下心来,所以感受不到。”
“我没发疯就不错了——”
“什么?”
“什么?!我有说什么吗?”郑宇宙苦笑。静心?一花一叶对他笑?拜托,管那些花草怎么笑。当她走在前头,他只觉得漂亮的腰浑圆的臀修长的腿啊全在对他笑啦!
苦苦压抑欲望,他已经快爆炸,还静心?每当他们靠近,他体内的澎湃她不会了,所以常在危急关头突兀闪人,跑去冷静自己。但是,越来越难冷静……
好比现在,风吹来,闻到她身体的芬芳,欲望又蠢蠢欲动。她出门有洗澡的习惯吧,每次碰面总闻到清新的柚子香,她用的沐浴乳肯定跟柚子有一腿,想象她小麦色胴体,散发柚香,想象她盘起的发,被他扯散弄乱,想象她……
关娜妹打断他的想象——
“可惜你不能体会我的感动,你没静下心,当然感受不到他们对你笑。”
他嘀咕着:“我可以静下心,只要先让我跟你做爱。”
“什么?”
“我说了什么!”郑宇宙自己也惊,他竟把脑子想的说出来了,快仰头大笑。“我开玩笑的……哈哈哈……”马的,最后要是不跟他交往,他要飙去农场宰了姓宫的家伙。这种身心不协调的修道生活,再过下去,真的就要陪公车阿伯去疗养院唱Starman了。
关娜妹瞅着他看。“郑宇宙,我在想……我们今天不医树,我们来玩。”
“玩?”
她将郑宇宙的背包卸下,摆好餐垫,摊开草席,餐点都先下放到草地。接着,在郑宇宙纳闷的目光中,她从裤子口袋抽出随身的棉手帕,甩开,对他笑。
“我要把你绑起来——”
“你什么!”他大惊,骨头一阵酥麻。要玩SM吗?女王与男仆?好你个关娜妹,早讲嘛,原来大家都这么开放,他好惊喜,血脉沸腾!看她笑盈盈地走向他……
关娜妹想通了,何必猜他想什么?干么管谁比谁更矜持?怎样才算有面子?其实她只想要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才是真自在,爱应该更自然的……
她扯了扯手帕,定定凝视他,哈,他脸上的喜悦超明显。
郑宇宙有点口齿不清了。“你真的是想……噢!”他抚额,明明期待却装君子。“如果你真的想,为了尊重你,我愿意勉强配合。来吧——”主动伸手让女王绑。
“嗯哼。”她绑了。
“绑眼睛?我以为你要绑手……好,绑眼睛好,绑眼睛刺激,我准备好了……”
“你脱衣服干么?”这家伙三两下已经把上衣脱了。
“我们不是要……”郑宇宙僵在原地,右手还勾着脱下的T恤,眼前一片黑,万念俱灰地听娜妹说——
“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声音饱含笑意。
“我以为……”不是要玩那个吗?那他现在……努力二十八天的君子形象,天啊,瞬间崩盘。“呵……呵呵……”他只好尴尬傻笑。“我在跟你开玩笑的。”
她问:“有没有听过一本书——《树的疗愈能量》?我们来玩盲者与守护天使的游戏,既然衣服都脱了,没关系,你就光着上身玩吧。”抽掉他的衣服,扔地上。
哇,他身材好棒喔!趁他被绑住眼睛,关娜妹尽情浏览他强健结实的上身,郑宇宙脱了衣服,衬着狂放的黑长发,加上健康的古铜色胸膛,看起来活脱脱像个英俊的野人,好性感。她咽了咽口水,仿佛闻到黑巧克力的香味。
“树的什么能量?”郑宇宙问,她怪名堂怎这么多啊!
“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总之,这是盲者与守护天使的游戏,你当盲者,我当天使,这游戏需要二十分钟,从现在开始——”
“噢,怎么玩?”
“你到处走动,用双手去认识你触碰到的一切,这二十分钟,我不会出声,你也不要跟我讲话,开始——”
“等一下,我看不见……”
“开始。”
他不知何去何从,一片黑,没安全感。
“我当你的守护天使,如果有危险,我会提醒你。我没出声的话,你就尽量走尽量摸,去用双手辨认碰触的每样东西。”
他小心迈出脚步,关娜妹在旁观望。他脚步不稳当,失去平衡感,双手胡乱触摸。周围都是树,他摸到好几株树干,有的摸起来光滑,有的爬满皱纹,还摸到粉粉的……花朵?有的一接近,就闻到潮湿气味。还摸到一朵花,有只蚂蚁爬上手背,还摸到冰凉的、柔软大叶的植物,是海芋吗?
“还有十分钟。”她提醒。
已经十分钟了?郑宇宙越摸越入迷,他还摸到一株怪树,树干软厚冰凉,有个尖尖的东西刺他手背,掐住辨认,这什么树?叶子长又尖锐,像扇子般弧型长……
他不禁问道:“这什么?好奇怪,叶子长长又尖锐的,树干肥大……”闻闻,有水的湿气。“它的外型应该很狂野噢!”
“它是来自马达加斯加的旅人蕉。你还有一点时间,再摸摸另一棵树吧,往右前方疟,摸看看……”
郑宇宙往右前方去,听着指令。
“对,小心点,有颗石头。嗯,右边一点,往前一点,好,跟刚刚一样,摸摸看,嗅嗅看,抱抱看……”
摸摸看,这棵树是热的!摸摸看,这棵树是软的!嗅嗅看,这棵树是香的!它的叶子跟刚刚那颗不同,很密、很细、很多……他双手摸索着这棵树,爱不释手。抚到树上的花,拇指确认着花瓣的柔润粉软,低头,吮住花瓣,尝到快乐的蜜泽,舌头探入花里,一阵颤栗,疯狂地品尝着潮湿带点黏腻的花心……待尝够了花蜜,他扯落手帕,目光炙热地凝视这棵独特的树。
“我喜欢这个游戏。”他说,嗓音喑哑,目光炯炯仿佛在燃烧。正摸着的树,名叫关娜妹。
“我也喜欢。”关娜妹目光闪动,因欲望而眼色朦胧。
他们躲在披肩下,望天空,看白云悠悠,慢慢平复心跳,在人烟罕至地山林深处,谈情说爱……
关娜妹问:“你过去跟女生都交往多久才上床?”
“啊……”他支支吾吾,有点慌。
“应该都一、两天就弄上床了吧?”
“欸……但那是以前。”快解释。要命,她该不会跟那些女人一样,上床后,开始逼问过去情史?娜妹娜妹啊,千万不要教我失望啊,你不会这么肤浅吧?
“既然以前一、两天就上床,那么为什么跟我交往时故意保持距离?”
“这个……我在努力,你懂吗?”
“努力什么?”
“开农场的那个宫蔚南说,我以前太放荡,所以把不到好女人。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么棒的人,他说我要像君子,让你刮目相看,证明自己很纯情,让你相信,我追你不是为了性冲动,不然会被你讨厌——”
“胡说八道。”她格格笑起来。“愚蠢!”宫蔚南是那个农场老板吧?一张扑克脸,又酷又严肃,怎会出这种烂意见?她怀疑郑宇宙被耍了。
“难道不是吗?”宫蔚南讲得头头是道哩。
“早上床跟晚上床能证明什么?也有人说,男人会以女人多快跟他上床,来衡量她是不是随便的女人,像这种男人本身价值观就有问题,才会用这么肤浅的理论来评价别人。”她反问:“假如约会的时候,我主动要抱你,你会怎样?”
“爽毙了。”他大笑,求之不得啊!
“那就对了,重点是跟你交往的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大家几时上床,为了让对方认为自己很纯洁,假装像圣人没有欲望,这也太假了,人类总是做些荒谬的、违背自然的事,好笑。”
“所以……唔……既然这样,看你刚刚很快乐的样子,我想我们应该会继续交往下去吧?”
她踢他一脚,哈哈笑。
听见她开心的笑声,他放心了。
他们又聊了好一阵,直到彩霞满天了,才懒懒地动身回家。
郑宇宙看关娜妹拢了拢长发,抓成一束,拾起木钗,盘绕起来,固定成一个发髻。
他瞪直眼睛,问:“这样随便绕一绕就盘起来?”
“很简单啊。”
“我盘盘看。”他跃跃欲试。
关娜妹抽出木钗,交给他。她盘坐,郑宇宙跪在她后头,抓拢头发,插入钗子,盘绕,固定,手一离开,发髻松开,木钗掉下来。
“为什么不行?”
“你不会啦!”
“等一下,我试试看,我看你用明明很简单啊,我要盘——”
盘?盘?!关娜妹有不祥预感,果然……
一小时后,关娜妹气得浑身颤抖,郑宇宙还在乱盘不止,盘得欲罢不能。
她颤抖道:“你够了喔,天黑了……”
“再一下,我快会了,真的,我很有Feel——”
“不想被发钗插,就给我立刻住手——”关娜妹忍着脾气。
“我快好了,真的,快好了。”
“住手……”
“要成功了我要成功了!”
“你给我放下!”直接用暴力比较快,关娜妹将他踹到边边去。“天都黑了你还想搞到什么时候?你有强迫症啊!”欠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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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中秋,月亮大又圆。
十一月快来吧!莫教授等不及要去看巴西坚果树,唱歌给老情人听。他从学校回来,吹着口哨从公车站,散步回家。
有人等在家门前,是江素文,她脸色苍白,像已经等了很久。
“教授……我想问你—下。”
“问什么?”
“我的论文还没审核完毕吗?张文莉跟邱致清都进口试了,我的……”
“你的论文我还没签字,你没过。”莫教授开门走进去。“回家去,别来烦我。”
江素文呆了呆,追进去。“我觉得我的论文比他们好,为什么?”
“你的研究没有达到量化统计的标准。”
“这点在执行上有困难,教授应该可以谅解。”江素文追进客厅,教授讪讪地倒茶喝。
“你急什么?再多念一年,你可以学得更多。”
“我不懂,教授为什么要挑我毛病?我这么认真!”她红眼眶。“你是因为关娜妹才不让我过的……”那次骂关娜妹,教授果然记恨,为他的小情人出头。
教授盯着她。“没有人的论文是十全十美的,但我不想让你过,你只知道做学问,却不懂怎么做人,我不想这个社会多一个像你这样的学者,学问做再好,也没品行好来得重要。”
“这对我不公平!”
“你当众羞辱关娜妹就公平了?”
她气得发疯了,口不择言地说:“那么教授和关娜妹交往,替她出气,欺负我,教授的人格就没问题?!好啊,我也可以做关娜妹为教授做的事,这样论文就可以过了吧?”
“好极了,你要做关娜妹做的事?”
“呃……我……”这样就可以过关?她羞愤着,挣扎起来。如果陪教授睡一觉,能换到毕业,那……
在她挣扎时,莫教授走进厕所,拿出马桶刷,塞入江素文手中。
“就麻烦你了。”他说。
“这?这要做什么?”江素文握着马桶刷,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说要做关娜妹做的事吗?”
“刷子?呃……用马桶刷……刷……刷你吗?”教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