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喜娜脸颊微晕,目光一转,瞧见坐在他身旁的孙巧薇,眼神一暗。“这位小姐是?”
“这位……”纪天睿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反倒是孙巧薇主动开口。
“我是他的亲戚。”
“亲戚?”方喜娜扬眉。
纪天睿赶忙接口。“是啊,算是我远房表妹吧。她爸妈都在国外,她一个人来台湾玩,我阿姨不放心,托我好好照顾她。”
“所以你带她去韩国玩?”方喜娜话里浸着抹酸味。
“表哥出差,我怕留在台湾无聊,反正也没去过韩国,就跟他一起来喽。”孙巧薇耸耸肩,尽力扮出一个任性表妹的神态。
“原来是这样。”看来方喜娜是信了,又回复喜孜孜的笑容,转向纪天睿。“回到台湾后,我会派人把请帖送去你们公司,你一定要来喔!”
“没问题,我一定到。”纪天睿许诺。
方喜娜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表妹?”纪天睿望向孙巧薇,星眸辉亮,似笑非笑。
“不然呢?”她瞪他。难道告诉人家她是他包养的女人?
“我的意思是你说得好。”他轻声笑了。“你反应挺快的,我佩服你。”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
她抿唇。“她到底是谁?”
“方喜娜,她爷爷在金融界很有名,是台湾商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听起来像是个很有力的合伙人。”她嘲讽。
“没错,她的确是我考虑的对象之一。”纪天睿坦然承认。
孙巧薇心口揪紧,冷哼一声,别过头。
“你吃醋啦?”他逗她。
“怎么可能?”她嗤声反驳,坚决否认在喉咙呛涌的是酸味。
他又笑了。她真讨厌他这种若有深意的笑声,还有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犀利眼神,总令她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要睡了。”她闭上眼,假借要休息,躲开他有意的戏弄。
“好,你睡吧。”他替她收起餐桌板。
她不知道,当她睡得蒙胧之际,他担心她着凉,还向空姐要来一条毯子,替她盖上,怕惊醒她,动作异常地轻巧,温柔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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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韩国,纪天睿的行程一个接一个,拜会合作公司,和欧洲的客户共进晚餐,隔天又参访公司,考察市场,开了几场会,见了一堆人,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步履进饭店客房。
知道他忙着应酬,孙巧薇体贴地不打扰他,白天自己在首尔市区四处闲逛,晚上乖乖回到饭店等他。
只是她等着等着,不觉坐在沙发上打起盹来,螓首一歪,还不小心碰到墙壁。
纪天睿见了,又心疼又好笑,将她拦腰抱起身,轻轻放上床。
她迷蒙地睁开眼。“你回来啦?”
“嗯。”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你累了怎么不上床睡?”
“我在等你。”她小小打了个呵欠。“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晚上大家喝酒,太尽兴了,所以晚了一点。”
“你喝酒了?”她这才嗅到他身上传来酒味,不觉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知道了,我会闪远一点。”他受伤似地开玩笑。
“我又没说什么。”她赧然。
“你是没说,可你的表情都说了。”他伸手捏了捏她鼻尖。“我先去洗澡。”
洗过澡再出来,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订的是两张床的双人房,本来应该一人睡一张,互不干涉,但见到她甜美的睡颜,他忍不住心动,厚颜无耻地爬上她的床,展臂将她柔软的娇躯揽进自己怀里。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抱着她入眠,她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仿佛也明白他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安心地又闭上眼,继续睡。
她的脸颊贴着他胸膛,下半身憩在他双腿之间,小鸟依人的模样绝对是一个男人自制力的极大挑战。纪天睿凝望她,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圣人,竟能任由软玉温香抱满怀,还能不动色戒。
“我简直自讨苦吃……”他叹息地喃喃自语,很想有谁能赞美自己的君子风度,甚至给他奖赏,可惜怀里的美人睡得香甜,浑然不知他的痛苦。
两人就这样睡了两晚,到了周末,合作公司邀他去济州岛的度假中心打高尔夫球,他要她陪自己一起去。
“可是你要怎么跟大家介绍我?”她疑虑。一个情妇能陪他在公开场合亮相吗?
“这有什么难的?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啊!”他微笑,觉得她的顾虑很有趣。
“但我又不是。”她抿唇。
“谁在乎你是不是?”他爱怜地掐她脸颊。“你放心吧,我们做生意的人才没那种闲工夫管别人的私生活,反正你乖乖跟在我身边,适时展露一下微笑,撒娇几句,就能把那些老头们迷得晕头转向了。”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她不以为然,不认为自己有能耐迷倒那些见惯各种美色的商场强人。
“是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他笑望她。“把我平常教你的本领都使出来,我保证他们对你另眼相看。”
“是吗?”孙巧薇虽然仍是不信,但还是遵照他的指示,细心地装扮自己,他不喜欢女人上浓妆,建议她只要轻描淡抹就好。
“就是要自然,透明的妆容最美。”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真怀疑你从小是不是在女人堆长大的?”
“那是因为我有个很懂得打扮的妈妈。”对她的嘲弄,他不以为忤,反而很自豪地招认。
“你妈妈?”她讶异地从梳妆镜看身后他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提起自己的母亲。
“你可别以为我妈住乡下,就没什么见识,她以前也是个名门千金。”
“以前?”她抓住关键字眼。“那现在呢?”
他面色一沈,惊觉自己说太多了,故作轻快地转开话题。“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这些可是我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长大以后交往过不少千金小姐培养出来的鉴赏力。”
看出他不愿详述自己的母亲,她也体贴地不多问,顺着他的口气开玩笑。“知道了,老师。”
纪天睿淡淡一笑,眼神掠过一丝赞许。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懂得察言观色,不该追问的事,绝不多嘴。
他取出一个绒布小盒,盒里躺着一对细致精巧的耳环,他替她戴上,手指顺势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垂流连。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烫红了。
“喜欢吗?”他低声问。
“嗯。”她点头,从镜里望他,他的眼神忽然转深,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欲望,她心跳一乱,不觉微微往后侧过脸。
他懂得她的暗示,立即倾身攫住她娇艳的红唇,温柔地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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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不错,她只要打扮妥当,无须做作,只要摆出平常那种漠然如梦的姿态,偶尔回过神来,对那些男人甜甜一笑,他们便一个个为她神魂颠倒,赞美她有气质、够迷人。
孙巧薇不懂,除了穿得性感一些、妩媚一些,她的态度几乎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啊,为什么以前她连自己的男友都迷不倒,现在却无故多了一群仰慕者?
“我不是说过你有潜力吗?”纪天睿道。“只是需要适当的开发而已。”
“可是他们说的气质,到底是什么?”她怎么不觉得自己多有气质?
“就是你身上这股若即若离的味道。”他笑望她,眼神深刻。“我不是说过,你有时候冷漠得可以逼疯一个男人?男人会把你当成挑战,想征服你。”
所以他也是因为想征服她,才想将她养在家里?
她默默瞅视他,他看透她思绪,笑着点头。
“就是这样没错,小姐。”
“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不该让你称心如意?”她认真地问。
他一愣。
“也就是说,我不该跟你上床。”她直直凝视他,眼神蕴着某种挑衅意味。“你尝到甜头,觉得自己征服了我,是不是就会将我弃如敝屣?”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星眸含笑,方唇戏谑地挑起。
她懊恼地白他一眼,别过头。
这男人真坏,明知她极度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却还总是跟她玩这种男女挑情的游戏。
见她似嗔非嗔的表情,他忽地笑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响亮地啾吻一下她的唇。
“怎么办?巧薇,我愈来愈觉得你是个很令人心痒难耐的挑战了——”他说话的口气,放肆而轻薄。
她气得咬牙,嘟唇不语。
第6章
陪他打完高尔夫球后,他借来一辆休旅车,开车载她沿着济州岛的滨海公路兜风。
正值春天,济州岛开满了一片片灿烂的油菜花田,黄澄澄的颜色,映衬着碧海蓝天,美得教人屏息。
“好漂亮!”孙巧薇赞叹,摇下车窗,心动地看窗外美景。
“要不要下来走走?”纪天睿看她双手巴在窗边、小狗似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想疼,摸摸她的头。
“好啊!”她点头。
两人在一片广阔的油菜花田旁停下车,手牵手走进花田里,前方是蔚蓝大海,数座城墙般的山峰连成一气,临云面海,气势壮丽。
“听说这里就是济州第一景,城山日出峰。”纪天睿翻阅导览手册,笑着介绍。
“好美喔!”孙巧薇心情愉悦,展开双臂,在花海里旋圈,白色裙摆也跟着她的动作,转开一个曼妙的弧。
纪天睿把握机会,按下数位相机的快门。
“啊,你偷拍!”她指责。“人家都还没摆好姿势呢。”
“要摆什么姿势?这样最自然。”说着,他又拿起相机,把她娇嗔的容颜收入镜头。
她阻止不及,索性不理会,自顾自地弯下腰来,抚弄两旁的油菜花。
“对了,我们两个拍一张吧!”纪天睿拍够了佳人倩影,忽然兴起,想留下与她的合照。
“可是这里又没别人,找谁帮我们拍?”她疑惑。
“没问题,这相机有自拍功能。”他一手揽她纤腰,另一手举高相机对准两人。“来,笑一个——”
两人脸贴脸,留下亲昵欢悦的合影。
拍完照,纪天睿收起相机,又提议。“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跑到另一头。”
“什么?”她愕然,还没弄清楚他搞什么,他已经开始跑了。
“快追上来啊!”他扬声喊。
她愣住,瞪视他的背影,两秒后,洒落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他以为自己在拍琼瑶的爱情戏吗?还赛跑哩!
虽然好笑,虽然觉得这男人好无聊,但孙巧薇还是跑了,或许是因为天空太蓝,海洋太辽阔,这片花田太美不胜收,而她的心情又好得似乎要飞上天,所以她跑了,追逐他的背影,踩他踏过的步伐,跟随他玩要这美妙人生。
“你等等我嘛!”他的步履太矫捷,她追不上,赖皮着抗议。“再不停下来,我要生气了。”
听她说要生气,他立刻展现绅士风度,很识相地停下来,她从身后追过来,来不及收住脚步,直接扑倒他。
两人倒在花田里,差点压坏几株可怜的油菜花。
“快、快起来!别把这些花弄坏了。”她手忙脚乱地连忙要拉起他。
他却俐落地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吻,吻得她脸红心跳,不知不觉逸出娇吟,他才心满意足地收住吻,拉她起身。
“你很坏。”她娇睨他一眼。
“男人不坏,女人怎么会爱?”他为自己的“坏”感到得意洋洋。
她心跳一停,却故作高傲地抬起下巴,走在前头,不理他。
“干么不理我?”他在她身后闹。“巧薇,回头看我嘛,我一个人走在后面很可怜耶!”
不理就是不理。她狠下心。
“啊!”他假装摔倒。
她惊动地回眸,只见他笑咪咪地将摇摇欲晃的身子收稳。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朝她眨眼,眼睛亮晶晶的,像孩子一般淘气。
她认输了,这男人太懂得猜她的心,她的每个思想、每个反应,似乎都逃不过他的预测。
“你真的很讨厌。”她瞪他,眼神流露着连自己也未察觉的哀怨。
可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完全属于情人间的撒娇风情震动了他,也诱惑了他。
他快乐地从身后搂住她。“不是讨厌,是喜欢吧?”一个女人,只有在喜欢一个男人时,才会展现那样的风情。
她不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纪天睿一颗心飞扬,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喜悦,女人喜欢他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从小到大,他受惯了异性的仰慕,却只有她的倾心,能令他心动。
他牵着她,在这片花海里尽兴倘徉,直到日落了,晚霞满天,仍依恋地不舍离去。
“你的梦想是什么?”他低声问,从身后抱着她坐在海边,听潮来潮往的涛声。
“我的梦想吗?”她仰起脸望天,绚烂的霞色比她所能调出的各色油彩都更好看迷人。“我没有梦想。”
“真的假的?”他不信,女人不是最爱作梦的吗?怎么可能没有梦想?“你不想成为画家吗?或者有一天能开个展之类的?”
“不会啊。”她摇头。“我画画只是自己高兴而已,没想过要成名,别人看不看也无所谓。”
“也就是说,你无欲无求?”
“应该说胸无大志吧?”她开自己玩笑。
“那岂不是很可惜?”他捏她脸颊。“我看你画画,觉得你颇有天分,如果你有心朝这方面发展,前途应该不可限量。”
“无所谓。”孙巧薇耸耸肩,她本来就志不在此。“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嘛……”他沉思片刻,忽尔一笑。“我记得小时候写过类似的作文题目。”
“那你写了什么?”
“希望让我妈过好日子。”
“什么?”她很意外,回眸望他。“你们小时候家境很不好吗?”
他眼神深沉。“我是我妈一手养大的,她为了拉拔我,吃了不少苦,几乎什么粗活都做过。”
“可你说……你妈以前是名门千金。”
“她的确是,所以这种日子对她来说加倍地辛苦,可是她从来没有怨言,就算帮人洗碗洗衣服,洗出一双富贵手,每天痒得难受,她在我面前,永远都是笑脸迎人的模样。”
她怔仲地听着。“听起来是个很了不起的妈妈。”
“她的确很了不起。”提起自己含辛茹苦的母亲,纪天睿只有骄傲。
她凝望他引以为荣的表情,心弦一柔。“所以你现在应该算是实现小时候的梦想了。”
他闻言,脸色一沈。“还不算。”
“怎么会不算?”她不解。“你们公司不是很赚钱吗?”
“是很赚钱没错,但顶多只能让我妈衣食不愁而已,离我原先设下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你原先到底设下了什么样的目标啊?”她轻叹,都已经是一家上柜公司的老板了,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