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紧靠在他身边,在走进“夜店”里的那一刻就错愕了。
她以为夜店气氛要更纸醉金迷一点,但眼前这个以大量漂流木当成装饰的原木色空间,打着夕阳色灯光,却显得相当温暖。
她以为夜店全放着电子舞曲,没想到这里播放的却是国语歌曲,男歌手中性高音正哼唱着——
“无私的天真在烟云中消失尽、梦境的逝去在芦笛中蔓延起:美好是因为克服美好的恐惧、美好走因为无视美好的逝去……”
(词/吴青峰)
“很好听的歌。”因为一首中文歌,她对夜店的不安开始褪去一些。
“苏打绿的新歌(日光),有欧洲小城镇的味道,主唱的唱法会让我想起流行化的京剧,很舒服的一张专辑。”他把她拉到一处角落长沙发里坐下。
“很像坐在苏杭老镇里,听流行音乐的感觉。”她轻声说道。
“唉唷,难得你这个实际派居然也有FU了。”安钦群戏谑地捏捏她的脸颊。
“我之前看过苏杭的报导,一直想到那里走走。”
“明年我回国时,如果你还没把自己嫁掉,我带你去那里旅行。”他凝望着她,眼里有着没说出口的心情。
“好。”她立刻点头。
“不考虑旅费?”
“你总是需要随行仆人吧。”她忍不住学起他的调调,和他开起玩笑来。
“什么!我心目中的最后一块净土也沦陷了,你居然也懂得算计我了。”他睁大眼捣住胸口,一脸中枪身亡的震惊表情。
“我开玩笑的。”她扯扯他的手臂,紧张地解释道。“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我会自己付旅费……”
他把她拉进怀里,下颚顶着她的发丝,低声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
她整个人被纳在他怀里,吐纳之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的心揪成一团,痛得喘不过气,却毅然伸手推开了他。
他不是她的!
“安钦群,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忙到快回美国了,才跑来报到,算不算朋友啊?”老板兼酒保宫严,定到他们面前,不客气地敲了下安钦群肩膀。
“谁叫你长得不够性感美艳,吸引不了我夜夜来狂欢?”
宫严和安钦群的大嗓门引来了几名熟客的注意,他们纷纷过来打招呼。
安钦群握着她的肩膀,和他们闲聊了几句后,便领着她走到他最喜欢、位在吧台后的一处红沙发。
林依依坐进一把深红色凹形大椅里,却意外地发现整个背在陷入其间后,就完全不想爬起来了。
她满足地扬起唇角,发现小店里分了四区,每一区都有不同特色,她还看到几把像是悬空的椅子。
“那椅子飘在空中吗?”她好奇地问道。
“下面是用透明压克力,远看就像是坐在半空中,是天才才想得出来的赞点子!”安钦群对自己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喜欢这里吗?”
“椅子好舒服,而且很漂亮。”
“这里的椅子都是这家伙的作品。”官严拿着两瓶气泡水放到他们面前。“要吃点什么?”
“给她蔬菜全餐,和一杯奶昔。”
“满十八岁了吗?”宫严又拿来一个圆盅,里头有两颗手工巧克力。
“当然满了,我没那么禽兽好不好。”安钦群先给她一颗,自己才吞了一颗。
“天下红雨了,安钦群居然舍得把巧克力分别人了。”官严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在我下回到台湾前,我的巧克力都交给这个瘦巴巴的妹妹吃。”安钦群帮她打开矿泉水瓶盖。
“没问题,保证喂胖她。”官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举动一眼,淡淡一笑后转身走开。
他有预感,不久之后,这个小女人就会被安钦群这个海盗掳到美国去。安钦群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人,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独自在台湾呢?
林依依咽下那颗入口即化的巧克力后,抬头对上安钦群始终没离开过的视线。
“感觉不像饯行会。”她定定地看着他,轻声地问出一个让她心痛的问题。“关姊呢?”
“有你帮我饯行,这样就够了。”他不想多谈,往后斜躺入红色贵妃椅里,黑灼目光不肯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
林依依咬住唇,她懂他的用心,是要介绍她和这里的老板认识,让她在想起他时,还有个人可以谈谈他的近况。
“你不用做到这么多,我们只是朋友。”再多的,她连想都不敢想。
“我想做就做。”他固执地说道,那句“朋友”让他脸色一沈。
林依依低着头,不敢再与他四目交接。如果她不是道德感那么强,如果不是关姊那么照顾她,她知道自己会失守的。
官严端了蔬菜棒和一球柠檬冰砂过来。“开胃菜,柠檬冰砂可以清口中异味。”
“好漂亮,一定很好吃。”林依依看着五颜六色的蔬菜棒,发现里头至少有五种蔬果。
她把蔬菜棒递到安钦群面前。
他别开头,假装没看见。
她拿起一根小黄瓜,固执地放到他唇边。
安钦群不情愿地张开嘴,勉强咬完一根。
宫严第一次看到他吃青菜,啧啧称奇地说道:“你的五分熟牛肉汉堡待会儿就来,要不要加青菜或苹果啊?”
“你别闹了,我现在也只剩食欲可以得到满足了。”安钦群苦皱着眉,一脸吃瘪地神态。
“我很乐于满足你的性欲。”
林依依被这话吓到,她蓦抬头,看见一个美艳、高姚如模特儿的女子,直接跨坐到安钦群的腿上,短裤下一双长腿直接攀在他腰间。
那样大胆而放浪的坐姿,吓坏林依依,她甚至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只好低头猛吃蔬菜棒。
“坏孩子,来这里也不通知我一声,你一、两个月前在我身上放的那把火,还没烧完呢!”女人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什么时候有空陪我?”
林依依想起有一阵子,他猛跑夜店,原来都是在招惹这些风风雨雨。她不想生气,不想表现得在乎,但她还是板起了脸。
“你吓坏小朋友了。”安钦群拉下女人的手,把她往旁边一推。
“你女朋友?”女人再度偎了过来,胸部紧贴着他的身侧。
“我没女朋友。”他没好气地说道。
没有女朋友?林依依皱着眉头,黑白分明澄眸直瞪着他的眼,不明白他怎么能眉也不皱地说谎。
“是啊,安钦群怎么会有女朋友呢,你根本就像一阵风!而且,邻家小妹一看就不是你的菜。”女人贴着他的脸庞,勾着他的脖子,热情地与他耳鬓厮磨着。
林依依看着女子热情模样,胸口痛得像是有人正挤压她的心脏一样。她脸色苍白,脆弱得像一块薄冰,任何一点太大的风吹草动都会击碎她。
安钦群看林依依不自在的表情,野眸里闪过一抹试探。
真要命!太在乎她,就连一丁点火星渣子,他都不放弃要把它们燃成燎原大火。
安钦群的目光锁着林依依,却侧过头轻咬了下女人的耳垂,吹了一口气。
女人格格笑,再次坐上他的大腿,臀部不住地往他的敏感处扭动着。
“稍安勿躁,不怕我上火吗?”大掌熟练地扣住女人的腰,不让她再逾矩。
“我帮你灭火。”女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直接钻入他的衬衫里。
“我要走了。”林依依霍然起身,忍无可忍地怒瞪着他。
安钦群蓦地扣住林依依的手腕,同时推开了身上的女人。他看了官严一眼,对方马上又推又拉地请走那个对安钦群显然很渴望的女人。
“放手,该离开的人是我。”林依依挣扎着想抽回手,但他握得死紧。
“吃醋了?”他将她拉到面前,将她脸上的狼狈、痛苦全都尽收眼底。
太好了,她的面具总算有所松动了。他要她承认他们对彼此的悸动,绝对超过那些结婚之类的无聊承诺。
“有资格吃醋的人不是我。”林依依看入他的眼里,忍耐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什么意思?”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关姊!”林依依大叫出声,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安钦群瞪着她的泪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但她却心虚地别开眼,因为不知道这眼泪是为自己还是为关姊而流的。
“关姊为了你委曲求全,连正牌女友的身分都不敢大声说,只懂得要一味地包容你,结果你却在外头……”
“慢着,你说的关姊是我的秘书小关?关晓铃?”他打断她的话,用一种可疑的眼神看着她。
“对。”
“她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正牌女友了?”
“你到现在还想否认,你们明明就是男女朋友。”林依依气到握紧拳头,差一点就要出手给他一拳。
“我们不是!”安钦群大吼一声,黑眸直冒火。
“如果不是,关姊为什么要骗我?”她用力摇头,不能相信他至今还想骗她。
“马的!我连她突然变成我女朋友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了,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骗你!”他抓住她的肩膀、怒眸直逼到她面前。
她看着他的眼,却只在其间看到怒气,而不是不安。
“她说你们私底下在交往,你不喜欢她说出……”她看着地板,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着,紧张地揪着宽松长版上衣。
她弄错了吗?
安钦群看着她的局促不安,他内心升起一阵希望。
“你以为我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你才推开我?不是什么谈恋爱就是为了结婚的烂原因?”他兴奋地颤抖的呼吸,直逼到她面前。
“对,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很差劲,有了女朋友,还在外面花心……”她只瞪着他,不许自己动摇。
“闭嘴,我马上证明给你看!”安钦群拿起手机,直接拨给关晓铃。
嘟嘟嘟——
他按下免持听筒功能,证明他不会有任何隐瞒。
“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关晓铃声音听起来像只雀跃小鸟。
林依依心一沈,于心不忍地别开头。
“我现在是用扩音器跟你说话,依依就在旁边。”他冷冷地说道。
对方沉默了一秒钟。
“发生什么事了?口气这么沉重?”关晓铃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跟她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他不顾林依依的挣扎,紧握住她的手,发现它们冷得像冰块。
“我没有说啊。”关晓铃说道。
安钦群看着林依依,胜利地挑起右眉。
“你有说……”她站起身,脸不自觉地逼近手机。“你说他是你男朋友,还说他不喜欢——”
关晓铃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误会了?是不是因为我帮他处理房子的事,还经常因为工作跟他联络,所以你直觉就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离他远……”林依依急到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我不可能跟你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因为那不是事实。”关晓铃斩钉截铁地说道。“安先生,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依依在说什么。”
“所以,一切是依依的误会。我们之间除了公事和一般朋友之外,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情了,对吧?”安钦群再一次确定,双唇已经上扬,望着林依依的黑眸早已满是占有笑意。
“当然。”关晓铃说道。
“谢谢,再见。”安钦群切断电话。
林依依呆呆地站在原地,傻傻看着他。
“这种误会,也只有你会当真。”安钦群揽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到双腿之间,与他面对面。
她惊吓过度,揪着他肩头衬衫,真的被弄混了。“会不会是她怕你生气,所以不肯承认你们是男女朋友?”
“搞清楚!我的个性会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吗?”他拧着眉问道,声音倏地恼怒地一沈。
“不是。”她木然地摇头,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她一直觉得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就算真的交了女朋友,也会大声地宣告天下。毕竟,他从不怕谁的批评指教。
那么真的是她弄错了吗?毕竟,关姊欺骗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问题是,她闪躲了这么久,两人之间危险的平衡,好不容易维持到他要回美国了,现在命运却又杀出这么一记回马枪,算什么?
“现在要怎么办?”林依依听见自己说道。
她捣住嘴,却再也藏不回她脑里的念头。
她后退一步,可他的手拦住她的腰,倏地将她整个人往前一拉,让她贴在他灼热身躯上。
“除了把握时间,我们还能怎么样。”
声未落地,安钦群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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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钦群在夜店的那个吻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之前色诱他的女人在离开前,拿起包包打他的头泄忿。
他吻人还被打扰,气得他横眉竖目地冲到女人面前,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然后,安钦群转身拉起林依依的手走人,跳上车,一路飙车回到家。
一进家门,安钦群黑眸直接锁住她,火眸要吞噬人的意图非常明显。
林依依惊跳一下,像只惊慌的兔子遇见猎兽,油然而生一股保护自己的本能,她转身就跑。
但是,她怎么有法子逃得过存心想吞掉她的猎豹。
“啊!”她才跑了一步,整个人便被旋过身。
她整个人贴在墙壁与他之间,他的唇覆住她的,用一种存心让人喘不过气的吻法,绵绵密密地探索着她唇间每一处秘密。
“你知道我想这样做,想多久了吗?”安钦群舌尖滑过她的唇,手指自然地探入她腰间衣服,探上她柔软皮肤。
她被吻得虚脱无力,随着他的唇在她颈间肌肤滑动的接触,她连双膝都在发抖。
“可以吗?”他的舌尖撩过她的锁骨,大掌抚着她腰间的柔软肌肤。
“可以什么?”她水眸氤氲地看着他,不住轻喘着。
“做一切我想做的事……”他压低身子,腰间一挺,让她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
林依依先是一愣,继而满脸通红地双手推着他的肩膀,硬是在两人之间拉出一臂的距离。
就算她再单纯,也知道他此时的坚硬是为何因。
“不可以。”她说。
“为什么?”他惊恐地睁大眼,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你刚才不是承认说你不恋爱只要结婚是骗人的,现在为什么又突然退缩了?”
“可是可是……我的恋爱没有包括这个。”她用手扇着发烫脸颊,希望自己不会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喜欢了就会想拥抱,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认为欲望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那样太亲密……我……我不能想像婚姻之外、丈夫之外的人对我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她把脸埋入双掌之间,羞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就什么也别想,我会让你什么都没法子想。”他再次吻住她的唇,鼓动着她的舌尖与他一同轻戏,大掌也悄然地覆住她胸前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