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尹母朝自个儿女儿肚腹一瞟。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娘应该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
“娘!”哪有人问这么白的!琉璃不依地跺脚。
更逗的是权傲天,他还傻傻地回应道:“小婿会尽全力。”
他话一出口,在场的婢女包括尹母,全都噗地笑出声来;至于琉璃,则是捂着通红的脸颊,好半天不肯抬头。
“我说错了?”他一脸莫名。
“不,你说得很好,这事——确实需要你尽全力。”尹母拍了拍胸脯,顺过气后,她才拉来女儿的手,迭在女婿手中。“总归一句,我这个女儿,就烦劳你照顾了。”
“小婿定不负岳母大人所托。”握着琉璃的手,权傲天笑得十分满足。
是夜,两人在权老爷一句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调侃声中,返回新房。说来,这还是他们成亲月余,头一次两人同时在花雨楼中安歇。
识趣的银花早早退下,只留下桌上一盏烛火,幽幽地映出两人的羞怯与期待。
“刚进门的时候,看见房里有你的东西,很开心。”她一边帮他解着衣绊,面色微红地说道。
“你回家第一晚,我就搬进来了。”他低下头望着她忙碌的双手,不难察觉她的紧张。“你怕吗?我们等会儿要做的事?”
她动作停了下,然后才见她极轻极轻地点了下头。“我怕我表现不好……你知道的,我没有清莲姑娘可以请教……”
“我是不是又闻到了醋味?”他望着她笑。
“我说的是真的。”她睨瞪他一眼,把脱下的外衫搁在屏风上,然后又走回来。
“真要担心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他挲挲她软嫩的脸颊。打自进门,她脸就一直红通通的,像喝醉了似的。
“你听你娘提过吗?女子初夜的时候,通常会很疼?”
“有。”她点头。这事娘跟她提过好几次。“不过我娘也说,那疼——不会太久。”
“这就是我担心的,”他握住她的手一亲。“我不希望让你不舒服,就连一下子也不愿意。”
她眸子一转。“所以——”
“清莲姑娘教了我一个方法——”他手开始摸索她衣襟。“据说,可以让你不那么疼。”
“那我……我该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勾住我脖子就好。”
她依言照做之后,他身子一弯,把她打横抱上了床。
她穿在脚上的绿绸绣鞋跟布袜很快地被丢开,接着是水紫色的长袍跟粉色鎏金的细裥褶裙。
躺在床上的琉璃一径捂着脸,从她指缝间,依稀可见她娇羞的赧颜。
直到她身上仅剩艳红的抹胸与亵裤,他才脱掉自己的鞋袜爬上床,从背后环住她纤弱的背,赞叹地望着她仿佛会泛光似的雪白美肌。
“好美——好香——”一边说着,他一边抓起她手开始碌吻。
又是下午那一套细密到磨人心魂的舐咬,她眯着眼喘息。不过这一回,他在她软嫩的手臂内侧多逗留了好一会儿。他的短髭微微刮人,怪的是,她竟会觉得被他刮搔得好舒服……
不知不觉,她喉间发出舒服的哼声。
“这也是清莲姑娘教你的?”她迷蒙地问道。
他多舔了她手臂一口,才舍得移开嘴说话。“我自己想的。打从下午在马车上亲过你,我整个脑袋就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你又来了。”她说的是他每次只能专注做一件事的习惯。
他呵呵低笑。“说真的,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从清莲姑娘口中,我似乎只有家势跟外貌搬得上台面,其它——”
她侧过头看他。“所有,不管你好的坏的,我通通都喜欢。”
“我何德何能?”他受宠若惊。
“要细说的话,应该是从你的人品开始。”她把两年前两人在吕祖祠的偶遇细说了遍。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喜欢他,已经有那么久的时间!
“那成亲当晚,我让你一个人守了整夜——”他没办法想象,那会是怎般地折磨与难过。
“那天晚上我哭惨了……”她忽地点他额头。“看你怎么赔我?”
“赔不起、赔不起。”他连连说。“清莲姑娘真的没骂错,我这个人,真是粗心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别这么说自己。”她按住他嘴不让他再说。“就像娘说的,过去种种,就把它抛在脑后,重要的是现在,现在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负我,这样就够了。”
望着她娇俏的眉眼,他叹着气说:“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受你青睐?”
“说不定是我上辈子负了你,”她嘟起嘴。“你没听老人家说过,夫妻是相欠债,我上辈子或许让你掉了太多眼泪,这辈子才得用那么多眼泪还清。”
“再不会了。”他抓起她的手贴在胸口。“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只会让你笑,不会再让你难过哭泣了。”
“你自个儿答应的喔。”她想到自己和爹一块儿合议骗他的事。“以后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你永远不会狠下心不理我!”
“永远。”他伸出右手。“要我对天发誓也行——”
“不用。”她凑近他手一亲。“我相信你。”
她知道自己嫁的男人,是个说一不二的真汉子。
他抵住她额蹭了蹭,她垂下眼睫低笑,不知道是谁主动,或许是他,也或许是她——
不知不觉,两人的嘴贴合了,一亲、再亲,他手捧住她脸,舌尖开始钻进她唇瓣里。
两人鼻息倏地变深了,心跳也加速了。
“琉璃——”他低唤着。空出的右手细抚过她裸裎的肩,再滑向前,隔着兜衣握住那软嫩的鼓起。
这举动她先前见清莲姑娘做过,当时她就在想,不知被他的手碰起来——会是怎般滋味?
这会儿她明白了,是销魂蚀骨、夺人心魂的甜。
被他揉着、揉着,她感觉自己的胸腩像吸饱了水似的,胀胀、疼疼的,亟欲他做些什么好缓解那股子酥麻……
“傲天——”她软媚地哼着,不自觉挺胸朝他靠去。
……
第8章(1)
翌日,天刚透点鱼肚白,琉璃便醒了。
眨了眨眼睛,腿间传来的酸疼让她想起昨晚的一切。她蓦地转头,望见他面向自己沉睡。隔夜长出的胡髭淡淡圈住他下颚,给他添上一点白天看不见的颓靡气质。
她发觉这样的他仍旧好看极了——或许该说,不管好的坏的、俊的还是颓唐的他,她都觉得很好,她都喜欢。
这,她想,大概就是爱了。
她支起一时俯望他半掩在薄被里的身子——他结实强壮的臂膀、宽阔的背脊,还有一半露在外边的硕实长腿,这是她挚爱夫君的身体。想起自己终于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让她心里感到一阵满足。
只是这样还不够,她往他脸上看了一眼,确定他还没醒来,这才偷偷拉开薄被,想一探究竟。
昨晚她太累了,又害羞,没余力瞧清楚。只记得顶着她的东西,长得长长又硕硬,一整晚把她弄得又疼又好,几乎快忘了自己叫啥姓名。
“你在做什么?”
就在她堪堪看见那物的时候,她上头传来声音。她吸口气抬头,正望见他睡眼惺忪的眼睛。
“没有、没事。”她慌张地放开手上的被子。
“明明就有。”他将她搂进怀里。她昨晚太累没感觉,在她最后一次精疲力竭地睡去之后,他就这样一手让她枕着,俯看了她好久。他不断思索着,自己胸口那涨得满满,几要催人落泪的感情是什么?
这会儿再搂她入怀,他蓦地明白了——大概,就是她先前吵着要听的喜欢。虽然两者都是发自内心,但他这会儿的感觉,又比先前多了那么许多。
这会儿盘旋在他心头的满足,好似是从他四肢百骸里头涌出来——那般的浓郁。
他温柔注视她秀雅的眉眼,努力思索,先前二十多年,自己可曾尝过如此心满意足的滋味?
没有,他很确定,没一件比得上这个。
“是不是在偷看我?”他轻抚她披散的长发,喜欢它温滑似缎的柔软。
“你装睡。”她嘟起小嘴。“就是不想被你发现,才会趁你睡着的时候看——”结果怎知道,被逮个正着。
“我没装,是你掀被子的时候我刚好醒过来。”他的小腿钻进她腿间。“你想看什么?”他微一挺腰。“这个?”
坏死了!她手一搡他。知道就好,干么还说出口?
他低低笑着,从不知道一张开眼就能跟人打情骂俏的滋味,是这般好。
“为什么想看?”他继续问。
她抿了抿嘴,好半天才模模糊糊说了句。
他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不公平。”她重说了一遍,十根纤指在他胸口勾啊画着。“昨晚你几乎把我全身给看遍、摸遍了,我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想要公平,是吧?
“谨遵所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猛地撩开身上的被子。
她惊呼一声埋头进他怀里。
“羞什么?”他挲着她红透的颈脖。“你不是想看?”
但不是这样子看!她轻槌他胸膛。“我是想趁你不注意的时候——”
“这有什么差别?”这他就不懂了。
“差别可大了。”她死死盯着他脸,就是不肯把目光往下挪移一些。“你没注意的时候,眼睛可不会这样瞪着我——”
“不然我闭眼。”他不啰嗦。“这样好点了吗?”
“好……一点点。”她嘟着小嘴,算是聊胜于无。“说好了喔,在我没说张开眼睛之前,你不可以偷看我。”
“好——”他尾音拖得长长地允诺,真搞不懂她在芥蒂些什么。
她张大眼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眯着眼偷看,才悄悄往下望。
在他之前,她见过的男人身体,只有娘给她的《素女经》。但里边画的男人,都是些不怎么好看的半裸书生,唯一特别的,就是他们腿间都长了一根长长的东西。
想起那物,她眼睛往上一溜,确定他真没张眼,她才猛地低头。
瞧见它安静垂着的模样,她心里想着——怪了,怎么跟书里画的不一样?
奇异的是,就在她的注视间,那物突然生气蓬勃了起来。
“你——”她抬起眼,还以为他一定在偷看,但他双眼依旧闭着,只是鼻息变得不再沉稳。
“我感觉得到你在看我。”他一边抚着她细滑的肩膀。“不管你看哪里,我都知道。”
他的话挑起她的好奇。没先预警,她目光马上移到他脚趾,没想到他脚趾跟着一蜷,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这么厉害?她兴起逗弄的念头,故意从他脚趾、小腿、膝盖……一路往上细瞟——而当她目光停在他早已挺起的腿间时,她吸口气,察觉它又变大了。
望着它横眉竖目、青筋骤暴的样子,她忍不住担心,疼不疼啊它?
“眼睛还是不能张开?”坚持言出必行的他,着实忍得难过。她的目光就像万千蝼蚁,爬得他全身麻痒、兴奋难耐。
瞧他额头早已忍出一头汗,她小手爬上他脸颊,问道:“你很热吗?”
可恶,忍不下去了!他倏地张开眼睛。
低吼一声,他翻身扑上她,烫热的嘴啜着她香甜的唇、细软的舌尖——这是他永远尝不够的滋味。他的手在她胸脯腰肢上游移,最后停在她腿间。
“还疼吗,这里?”
他记起昨晚曾让她掉了两滴眼泪,明明已经把她逗弄得津蜜漫流,没想到还是避不过女子初夜的疼。
她扭了下身子,实在也说不清自己体内的感觉。
是还残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但同时,她又好希望他继续做下去——
“如果你疼,我可以忍个几天。”他哑着声音说。
“我也不晓得——”她手指慢慢移往他绷紧的肚腹,那儿有条细软的毛发,她好奇地搔了搔。
“你是在折磨我。”他凑近脸咬了她一口。
“会不舒服?”她错解了意思。
他从喉底呵了一声。“是太舒服——我怕我一时控制不住。”
她听懂了,昨夜他进入她体内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其实——”她手指头慢慢移上他胸口,接着勾住他脖子。“我没你想的那般不舒服。”
意思就是,他大可不用隐忍。
他体贴又甜美的琉璃——他爱怜不已地亲着她脸颊、耳朵,最后回到她唇瓣。经过一夜的熟悉,两人早已尝到唇齿相贴的美妙。他舌尖轻轻卷蹭她香舌,亲着她软嫩的下唇。
在他舌尖舔着她纤长的颈脖时,她鼓起勇气低喃了声:“——我想碰你。”
他蓦地抬起头。
她脸儿红透了。“你知道的——姑娘家出嫁的时候,每个当娘的都会帮她准备一本册子,我想既然上头能那么画,就表示我们能那么做……”
“你是说避火图?”
“是《素女经》。”她眨了眨眼睛。“你不晓得?”
他摇头。在这方面,他青涩一如少年。“我只看过一些画——里头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不是半袒着身子,就是相互交迭在一起——你呢?”
“我拿给你看好了——”她可没那勇气直接说明。
她伸长手拎来昨晚被他丢在床边的外袍,羞怯地挪下床铺,裸足走在冰凉的青石地板上。《素女经》就收在她衣柜最底层,为了拿出它,她还得翘高了小臀儿翻找。
看着她圆翘紧实的丰臀一扭一扭的,躺在床上的他的心也跟着一荡一荡的。不久她踮着脚尖回到床边,还不及把册子交给他,他已一把扯她入怀。
……
良久之后,他慢慢移出她体内,将不住喘息的娇人儿搂进怀里。
他轻撩开她濡湿的长发,在她香汗涔涔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不公平。”她勉力张开几要黏合的眼皮。“为什么我累得话都快说不清,你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他笑着回答:“何止没事人,我觉得我还可以抱着你绕着花雨楼跑上三圈。”
“胡闹。”她笑着搡他,接着打了个大呵欠。“啊,我不行了,眼皮真的要黏在一起了……”
他一亲她眼角。“睡吧,时间还早。”
“那你呢?”她声音已经模糊不清了。
“当然是在旁边陪你。”他轻抚她细软的鬓发。“我已经白白浪费了一个多月,不趁这机会好好多看几眼怎行——”
她弯了弯唇角,脑中忽地转过——
其实先前一个多月的等待,不算白走一遭。
想想他俩在那段时间聊了多少话、做了多少事——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就像在空荡荡的水瓢里滴上一滴水,乍看是少,可时间日久,聚沙成塔,终于教他发现她的不可或缺。
她朦胧间想着,说不定没有那些日子的忍耐与眼泪,就没有现今她偎在他怀中的安歇,这件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