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为什么离开你?”
他一扯嘴角,苦笑:“谁知道?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反正那也不是很重要。”
“你…… ”她揪着心,再问:“不在乎?”
“不是特别在乎。”他耸着肩,再笑。
她猜她知道那些女人离开他的部分原因,至少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帅、太风趣、太讨人喜欢,这些是他的优点,却也同时是他的缺点。
没有人喜欢时时担心自己的伴侣会变心,他太过随便轻佻的行为与态度,很难让人信任他会忠于一个女人。
她们可以信任他保护自己的性命,却无法信任他真的懂得什么叫爱。
所有的女人,都被他轻浮的言语和俊师的外貌所骗,但那真的很难怪罪她们,毕竟谁想得到,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有真心?
当他累积了那么多辉煌情史,前女友的名单搞不好可以排满好几张A 4 纸,谁有办法相信他只是想找一个能天长地久的女人。
没有人敢和他赌上一把,没有人相信自己真的能逮得住他。
她们不想伤心,所以就伤他的心,只因以为他没有心,不在乎,也不关心。
她看着这男人脸上那半真半假几近自嘲的笑,忽然晓得,他当然在乎那些女人为什么离开他,否则不会在那一夜退缩,他不想再被甩,所以不愿继续下去,但最后他还是……
“你没放手…… 我以为我们有了默契……”
他指控的话,蓦然响起,让她的心再一抖,粉唇微颤,轻启,问:“为什么?那一夜,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你怎么还有办法相信?”
“我想要你。”他凝望着她,哑声道:“很想,很想。”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她深深被撼动。
“你是这么勇敢,如此坚强又倔强,我喜欢你,想要你,想要你是我的。”他是如此渴望,渴望这个女人,看着他,喜欢他,爱上他。
“我觉得你是我的。”他嘎哑渴盼的看着她。“我希望你爱我,我以为…… 你会爱我…… ”
男人的眼里,浮现疼痛。
“我曾经,只想把你当成一个工作,当你又从我身边逃走的时候。”他抚着她脸上的泪痕,坦白的说:“我以为你不一样,以为你会信任我。”
夏雨浑身一颤,那一瞬间,才知道自己也没比那些抛弃他的前女友们,好上多少,才晓得那一夜,他把心交给了她,但她却在他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无论她离开,是为了什么理由,都已经伤害了他。
可他依然来找她、来救她,安慰她,将她紧拥在怀中。
被他咬过又吻过的指节,微微发热,提醒着她,也告诉她。
那,确实是个承诺。
第12章(3)
“当我发现你逃走时,我真的很想只把你当成工作。”他说。
她泪眼盈眶,心疼的看着这个拧着眉的男人,收紧和他交握的手,问:“那…… 我现在只是…… 工作吗?”
他抬起眼,瞧着她,然后再一次的将心,摊在她面前。
“不。”他黑瞳满溢柔情,喑哑的道:“你不是,我很想,我应该可以,每一次都行,我几乎开始习惯这种事了,但这一次…… ”
他抚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说:“这一次,我做不到…… ”
泪水,又滑下一串,这次,却是为了他。
“为…… 什么?”夏雨粉唇轻颤的问:“我并没有比较好,没有比那些女人好…… ”
“因为我爱你。”
如此简单,这么明了,不是嘲讽的问题,不是迂迥的接话,就只是一句直接又清楚的告白。
一句话,像晴空落雷,这么响亮,打在心上。
热气,从每一个细胞涌出,从毛孔蒸散,她抚着唇,泪眼蒙眬的看着他。
这女人又哭了,让他喉紧胸闷,心怀忐忑,不禁沙哑开口:“我知道,你一定觉得爱哪有那么容易,你八成觉得我们并不熟,还不是太熟,但我真的认为……”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已将两人交握的手,拉到唇边,在他的食指上,轻轻印下一吻。
力刚气一窒,微怔。
她的唇,很柔、很软,像花瓣。
心头,颤颤轻震。
然后他看见,她抬起水亮的眼眸,温柔的看着他。
“够了…… ”夏雨握着他的手,含泪微笑,“我们…… 够熟了…… ”
他喉咙紧缩,不确定的哑声问:“是吗?”
“是的。”她看着他,笑着流泪,说:“我们很熟…… ”
不知怎,眼眶有些发热。
“是吗?”他轻声再问。
天啊,这个男人,真是让她的心,酸又疼。
“我们很熟…… 非常熟…… ”她倾身,温柔的亲吻他的唇,悄声道:“之后,还会更熟…… ”
那,听起来像承诺。
他听到自己的心,伴随着她的话语,大力跳动,忍不住握紧她的手,问:“你确定?”
多害怕,要交心,但若是他,若是这个男人,她甘愿,被骗也甘心。
“我确定。”她握紧他的手,深情的凝望着他,含泪微笑,“凤力刚,我爱你。”
一瞬间,力刚耳鸣了一下。
“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听见了,但依然忍不住再问。
他从来没听过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连生他养他的老爸老妈都没有,凤家的人,不时兴将爱说出口,他们是爱他,但他们生性保守,从没说过。
那几乎像是幻听,像彩虹下的黄金,虚幻如美梦。
他难掩急切的,舔着干涩的唇,要求。
“再说一次。”
怀里的小女人,再一次的,拉起他的手,他可以看见,她和他交缠相扣的手指上,还有着他咬下的牙痕,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只亲吻着他的手指,学着他,以吻代戒,许下承诺。
“我爱你。”
她的行为,她的话语,她眼里的情深,都让他渴望得颤抖。
胸口的心,胀大到让他几乎难以承受,他深吸口气,扩张心肺,却无法舒缓疼痛,只能嘎声再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点头。
“你晓得你说了什么吗?”
“我晓得。”她再点头。
他看着那在月光下,勇敢又可爱的女人,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能赢得她。
“给你…… 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他强迫自己开口,眼角抽紧的嘎声说:“因为这一次,你要是敢再从我身边逃走,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你若是想反悔,就趁现在。”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男人没有松手,反而说着说着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怕她真的会抽手似的。
而那,只让她心头更暖、更热。
“我不需要。”夏雨抚着他紧绷黝黑的脸孔,看着他的眼,坚定的道:“我不需要反悔的机会…… ”
她靠近,再靠近,更靠近。
近到,他可以在她湿润的眼眸中,看见自己。
“我只要…… 你爱我…… ”她将他的手,压在心上,真心要求。
月光,轻轻洒落,海浪婆娑荡漾。
眼前的女人,如此美丽,宛若月之女神,海之妖女。
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和她在一起,他总是有种快要被溺毙的感觉,直到现在,才像是突然探出了海面,感到可以呼吸。
曾经有一度,他以为那是工作的压力,但那早已超乎了平常的状况。
现在才晓得,原来不是,他的压力来自她,因为太想要了,所以总是忍不住对她,小心翼翼。
直到她逃走,失控的愤怒,才让他惊觉,对她的渴望与需要如此深重。
他知道,这个女人,一诺千金。
她和其它那些把他当临时情人的女人不一样,她不轻易承诺,可一旦许下诺言,就不会反悔,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他想要她的信任,想要她爱他,这辈子,就这么一次,真心渴望一个女人,渴望她深入自己的骨血,渴望她在乎深爱他。
“只要你…… 爱我…… ”她凝望着他,悄声重复。
他深吸了口气,很大的一口气,像从最深的海底,探出了头来,他可以尝到她的味道,呼吸到她的呼吸,如此温暖,这么熟悉。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爱你。”他看着她,嘎声道:“我爱你聪明又可恶的脑袋,倔强又可爱的脾气,我爱你恼人的执着,你的勇于面对,你的好奇与害羞,你身上的味道…… ”
那低沉沙哑的每一句话,都钻入耳中,暖着心。
她在他眼里,看见星星。
“我好想念你…… ”男人俯首吻着她的唇,轻啄一下,再一下,夏雨尝到他湿热的唇舌,感觉到他如阳光般暖热的气息。
“我也想念你…… ”她在他怀中,悄声坦承,“好想…… 好想…… ”
她低喃的爱语,让他欲火熊能升起,在那一秒,只想进入她的身体,和她合而为一,确认这一切。
“老天…… ”他抵着她的额,深吸口气,黑眸炯炯,苦笑沙哑的说:“我真希望,你的月事已经走了。”
脸,微红,加深,更红。
她没和他说过,但他显然已经晓得。
心跳卜通,她害羞又尴尬的说:“你的鼻子,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灵?”
“没办法,这是遗传。”他低头故意用鼻子蹭着她的,轻笑,“我有一个好鼻子。”
他那模样,教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是狗鼻子。”
“不,是狼鼻子。”
“为什么?”她眨着眼,好奇问。
“唉。”他将她揽入怀中,靠回身后的墙,笑着道:“当然是因为,当狼比较帅啊。”
她的笑声,再次轻响。
他轻拥着怀里柔软的女人,抚着她的肩臂,感觉到完全的放松。
星星,爬满夜空,哨悄闪烁。
巨大的猎户座,从海面上升起,看来无比壮丽。
夏雨靠在他胸膛上,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规律的跳动着。
情不自禁的,她深深吸气,将心爱男人的味道,吸入心肺里,纳入血管细鲍中。
未来,还很长,她不知还能活多久,但她珍惜现在此刻。
“力刚。”
“嗯?”
“我爱你。”
一瞬间,听到他的心,乱了调,让她扬起了嘴角。
他收紧和她交扣的手,眼眶微热,但仍忍不住耍着嘴皮子:“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无法抗拒我的魅力,对我一见钟情。”
她没有反驳,只是轻笑的蜷缩在他怀里,和这个自大爱笑,厚脸皮的男人,一起看星星。
海风,微凉,但他很暖。
听着他又慢慢变缓的心跳,不自觉,眼皮沉重起来。
这一回,她没有试图保持清醒,因为她知道,他会守着她、保护她,无论是现实,或在梦里。
当她睡着的那一瞬,他感觉、心口紧缩。
他应该抱她回舱房里睡,但那会吵醒她,而且这艘远洋渔船上的床都不够大,挤不下两个人,他想和她在一起,反正出任务时,他总是绷着神经,无法真的睡着,所以他继续抱着她,坐在渔网、浮球和木箱之中。
空气里,充满着海水和鱼腥味,这地方真的一点也不浪漫,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在意。
他扬起嘴角,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她在睡梦中,喟叹了口气,更加往他怀里缩去。
他将她搂紧,在海风中,看着天际,开始泛白,看着朝阳缓缓升起。
出这趟任务时,他知道要来找人,但真的没想到,会找到他心之所系。
当金光乍现,他拥着怀中的珍宝,满心都是感激。
坏习惯
“亲爱的,可以请你上来一下吗?”
甜美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原本在红眼二楼客厅和同伴打牌的凤力刚,闻声僵了一下。
“力刚,你老婆在叫你。”阿浪忍着笑,提醒他。
可恶,他拿了一手同花大顺说。
凤力刚瞪了好友一眼,将牌盖住,“不准动,我马上回来。”
坐对面的阿南噗哧一笑,说:“你确定可以马上?”
“我不认为他可以马上。”阿浪把牌盖好,往后靠向椅背,好笑的说:“每次他都要搞好久。”
力刚才要回嘴,老婆的叫唤又再次响起。
“亲爱的。”这一次,她的呼唤更甜美了,带着警告,也显示出不耐。
他右手边的严风把牌放下,但嘴角也噙着笑,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快去吧。”
凤力刚咕哝起身,在老婆叫唤第三次之前,迅速上楼。
才回到房里,就看见老婆大人站在卧房的大床边,美丽、清爽、干净,就是穿得太整齐了,让他有种想弄乱她、蹂躏她的冲动。
一看见她,他胸中的不爽,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大半,他忍不住微笑,上前靠近,“宝贝,你叫我?我刚拿到一手好牌呢。”
“没错,亲爱的,我叫你。”她微笑瞧着他。
她的称呼,让他的神经抽了一下,忍不住咕哝抱怨:“宝贝,我不喜欢你叫我亲爱的,你最近叫我亲爱的,都没有什么好事。”
“亲爱的。”女人甜甜一笑,坚持重复,同样的称呼,问:“再告诉我一次,那些女人,为什么离开你?”
糟糕。
听到她的问题,他才慢半拍的想起,昨天下午出任务回来时,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她虽然站在床边,但也同时站在衣柜前,紧闭的衣柜,露了馅,门缝中夹着一只出来打招呼的臭袜子。
“呃,我忘了。”他心虚的说。
“你确定?”女人双手抱胸,挑眉,然后伸出手将衣柜门打开。
他试图伸手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间,所有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他出任务时弄脏的背包、酸臭掉的衣裤、沾了泥巴的鞋袜,哗啦滚了出来,散落一地。
被他塞在最里面的啤酒空罐,还慢了半拍才掉出来,眶琅眶唧的滚到了她脚边,停下。
她低头看着它们,然后抬起头,凶狠的眯起了眼。
他举起双手,投降,干笑,“这个,宝贝,我可以解释,真的……”
“我告诉过你,一千次了,东西要收好,脏衣服不能塞在衣柜里,鞋子要脱在外面,你为什么……”
他开口辩解:“我有收好,本来有要收好,但你已经从地下室上来了……”
她杏眼圆睁的倒抽口气,“所以是我的错吗?你现在要把你的坏习惯,赖到我头上?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开。
见状,他连忙将她拉住。
“我不是要怪到你头上,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昨天会这么做,是想快点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先去洗澡,然后你就进来了……”
“你可以先收东西,再洗澡,或者和我说一声,而不是把那些脏东西全都塞进衣柜里!”
“但若是那样,你就不会先让我带你上床了啊!”他回来后,忍着先直接杀去实验室找她的冲动,就是因为知道她爱干净,才把自己先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