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卫抓起一旁的药罐,直接丢向他,冉岁寒眼明手快一把接住,轻笑道:“哎呀,这么重要的家伙都不要啦?”
戚小卫气得想跳下床将他那张漂亮得很碍眼的脸关在窗外,但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只好很孬地继续窝藏在棉被里,以眼神杀死他一千遍、一万遍!
此时,赤颜板着脸,走到窗前。
“冉哥哥,我可以对你说句真心话吗?”
“当然,赤颜妹妹请说。”冉岁寒看着赤颜,换给她好和善、好迷人的微笑。
赤颜面不改色,轻声说道:“恕赤颜直言,您这样做实在很无礼。”
闻言,冉岁寒依旧笑容满面,还拼命点头。“嗯,没错,赤颜妹妹说的话似乎就是有道理。”
“所以赤颜现在也想做一件无礼的事。”
“什么事?”
砰!
当着冉岁寒的面,赤颜毫不客气重重关上窗,直接将他那该死的俊脸挡在窗外。
干得好,赤颜!戚小卫痛快一呼:“不愧是我的好姊妹!”大快人心!
“喂,睡觉和疗伤的家伙不要啦?”
窗外,传来冉岁寒带点懒洋洋的取笑,
“送你啦!下次你再欠揍时,或许就用得上了。”戚小卫不甘示弱对着窗户喊道,此时赤颜亦面不改色从柜子里再拿出一罐一模一样的,准备继续上药。“我告诉你,我戚小卫房里什么没有,就是外伤药最多啦,哈哈,多到用都用不完啦——”
“小姐……”窗外,小豆子怯怯喊了声。
“干么?”
“那个……冉少爷已经离开了。”
呃?!戚小卫顿住,拉好衣服跳下床,忍着屁股的痛,姿势怪异地踅到窗边,打开窗户,果然只见到小豆子捧着睡枕和药罐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
“可恶!”戚小卫咕哝道。她话都还没说完呢,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这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冉少爷说……生辰宴要开始了,他要先去把二夫人做的蜜雕煎饼吃光光。”小豆子忠实转述冉岁寒临走前说的话。
“什么?他敢?!”那可是她的最爱啊。
戚小卫大惊,赶忙冲到衣柜前,七手八脚着装。
“卫姊姊不搽药了吗?”赤颜拿着药罐,不疾不徐问:“屁股不疼了吗?”
“快!慢了就来不及了。”戚小卫快速换好装,一溜烟冲出房,而且——健步如飞。
“看样子是不疼了。”小豆子看得傻眼。
赤颜收好药罐,露出一抹难得的浅浅微笑。“是啊,冉哥哥还真是万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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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第一次豪气宴请全城百姓的生辰宴,自然是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当初全临安城百姓,几乎无人看好戚卫城和冉晓松的这段姻缘,始终传言冉晓松活下过二十五,不过时至今日,身子一向病弱的冉晓松,不但为戚卫城生下一个白胖儿子,且正欢度二十七岁生辰,那活不过二十五的说法,早已不攻自破,这也难怪向来疼爱她的戚卫城“龙心大悦”,不借砸下手笔,开心宴客庆祝。
而戚、冉两家的家族成员,自然也是全员到齐。
“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戚家最受三位兄长宠爱的么妹戚小卫,朗声送上她最诚挚的祝福。
“福寿双齐,多子多孙多福气——”
身旁不远处,隐隐传来呵欠声,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戚小卫皱起眉,回过头狠狠瞪向那严重干扰她的“罪魁祸首”,只见冉岁寒那双漂亮的黑眸,很无辜地对她眨啊眨的。这家伙!
“小卫,今日是你侄儿周岁,可不是大哥我过六十大寿呀。”戚卫城笑着调侃道,俊朗的脸上尽是满足与骄傲,一个沉浸在幸福喜悦中的男人。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我是怕宝贝侄儿过六十大寿时,我这做姑姑的已经不在了,所以先提早祝贺他,让他感受到姑姑我对他的爱。”戚小卫嘻皮笑脸道,惹得冉晓松一阵笑。戚卫城见妻子笑得开心,心情更是大好。
戚小卫见成功让大哥笑开,接着又转向冉晓松,继续谄媚道:“小卫祝最温柔美丽的大嫂,松鹤延龄、懿德延年、王母长生、金萱不老——”
“总算说得有点样子了。”三哥戚卫雪笑着鼓励道。
戚小卫骄傲一笑,却又听到那刺耳的呵欠声。她再次瞪向冉岁寒,后者再次无辜眨着他的美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祝贺完毕,过周岁最重要的抓周活动正式开始。戚小卫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小家伙戚护松身上,悄悄移到冉岁寒旁边,低声质问:“喂,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冉岁寒又打了一个呵欠。
“就这个意思。”她指着他,当场逮个正着。
“啊,你没见过人打呵欠?”他好惊讶的表情好欠揍。
“问题是,你为何打呵欠?尤其是在我说话的时候,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我昨晚‘太忙了’没睡好,所以打呵欠。至于我对你有什么意见嘛……”他缓缓打量穿着一身浅红裙装的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回到脸上,微笑道:“没有!”
“骗人,我不相信。”明明就很有意见的样子。
“奸吧,更正,我是骗人没错。”他耸肩。“不是没有,是不敢有。”
“什么叫不敢有?”
“万一我说了,你未来的相公来揍我怎么办?我还是别说得好。”他眨眨眼,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有着比女人还惹人怜的眼神。
戚小卫也配合他的眼神,尽量按捺口气,轻声道:“不会,我保证他不会揍你,你说,到底是什么?”
“也对,反正你也很难嫁得出去,又何来相公可以揍我?”他咧嘴笑道。
或许等不到十八岁赌约满的那一天,她便会失手掐死他!
戚小卫脾气冒上来,正有伸手付诸实行的冲动时,伴随众人一阵惊呼,有人抱住了她的大腿——她低头一瞧,是正流着口水的小家伙!
小胖手正亲昵地抱着她的大腿,想住上爬。
“惨了,抓周抓到一个无所事事、专门‘夺人所爱’的姑姑身上,似乎不太妙。”冉岁寒压低声说道,但戚小卫还是耳尖听到了。
“看清楚,他抱的可不只我一个。”戚小卫指着小家伙抱住内岁寒大腿的另一只小胖手,也不甘示弱地嘀咕回去:“抱到一个娶不到亲的舅舅,比较悲惨吧。”抬起头,她投给众人一个嗅不出任何火药味的甜笑。
“他抱我是因为爱我。”冉岁寒说道,也对着众人微笑。“来,舅抱。”
“才怪,他明明比较爱我。”戚小卫咬着牙,甜笑开始僵掉,她低下头对着小家伙说道:“小宝贝,你抱的到底是美丽的姑姑,还是吃味的舅舅?咱们做人可不能‘三心二意’,来,只能抱一个人喔——”一把抓住小胖手,硬逼小家伙做出选择。
戚护松一手抓着冉岁寒,一手抱着戚小卫,睁着骨碌大眼,无辜看看冉岁寒,再惊恐瞧向戚小卫,不明白发生何事,只见两人都瞪眼看自己,霎时,眉头一皱、小嘴一抿,竟嚎啕大哭起来。
“喂喂,怎么哭啦?”戚小卫紧张道,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戚护松是戚卫城的心头肉,她可不敢得罪小祖宗。
冉晓松走来,抱起哭得声嘶力竭的儿子,微笑道:“护儿爱姑姑,也爱舅舅,护儿是希望舅舅和姑姑能相亲相爱。”
“当然,相亲相爱是肯定要的,我们是和乐的—家人嘛。”冉岁寒伸手搭住戚小卫的肩膀,动作友爱友善,戚小卫却全身爬满鸡皮疙瘩。
真会装!
这家伙从小就是爱护大姊过了头,凡事都不会让大姊操心,她则是以讨大哥欢心为职志,两人只有在兄姊面前合演相亲相爱的大戏时,还算有点默契。
冉晓松朝两人点头微笑,然后哄着哭泣的戚护松离开暗潮汹涌的两人战局,重新回到抓周活动上,戚小卫这才暗吁口气。
她向来最怕哭的人了,头大!
“原来你也会有怕的人,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冉岁寒仍搭着她的肩,低声取笑。
“你可以——放,开、手、了。”她斜眼瞪他。
冉岁寒更用力搂住她,回以一记迷人的笑。“大姊说了,我们要相亲相爱,来,微笑,他们在看我们了。”
戚小卫心不甘情不愿回头,迎视三位哥哥和嫂嫂们的目光,勉强挤出僵硬的微笑——冉岁寒,你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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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过分,你知道吗?”
戚小卫跟在冉岁寒身后指控,怒气冲冲地穿过花园。
“一大早跑到静园来偷看我的……”屁股!咬住话,无法当面说出那两字。“然后又吃光我的蜜雕煎饼、勾肩搭背搞肉麻,还故意在我哥哥面前让我难看……”害她笑得像傻瓜一样。
“我没有让你难看,大姊开心,姊夫自然就开心,难道你不愿意见到你大哥开心?”冉岁寒说得理所当然。
“当然愿意啊,大哥为了重振我们戚氏家族辛苦了那么久,我当然希望他幸福快乐,只是……”喂,等等,话题怎么绕到这儿来了?她可不像柳絮雅那么好骗。“冉岁寒,你别故意转移话题!”
“那你想怎样?”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过身,她敛步下及,—头撞上他的胸膛。
“什么怎样?”她摸着鼻子。
他两手交叉胸前,挑眉问:“你现在是要我负责吗?”
“负什么责?”不懂。
“娶你啊。”
“谁、谁、谁要你娶了啊?!”她结巴惊叫。
“很好,至少这点我们看法一致。”
冉岁寒颔首微笑,转身继续朝马厩前进,戚小卫嘟起嘴,不服气地瞪着他的背影。
什么嘛!他的说法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难道娶她有这么恐怖吗?哼,他想娶,她还不愿嫁呢!
见她没再跟上,冉岁寒反而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现在才想到屁股痛?”意外地,他往回走向她。“痛到走不动了?”
是气到走不动!她闷哼一声,想到他看见她的臀部,她还是一肚子气。
他走向她,微倾下身,炯炯有神的双目紧盯着她的脸。
“你看什么?”她仰头看他,这才发现,她的个头竟然只到他的肩膀。她记得三年前,他明明就还跟她差不多高而已,曾几何时,他已经不知不觉比她高出这么多了,已经可以仗着身高欺压人了。
“你知道这样看,你嘟嘴的样子会让我想到什么吗?”他似笑非笑。
“我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肯定没好话。
“见过鱼下油锅之后的嘴吗?”只要逮到机会,损她的话,他不可能不说。“很像吧!”他很故意学她嘟嘴。
他越说她也越不甘示弱,小嘴故意嘟得更翘更高。敢学她?谁怕谁!
见她每次被激怒都很有“反应”,冉岁寒忍不住朗声笑开,道:“你这样让我突然想做一件事。”
他靠向她,俊美无俦的脸更贴近她的。
他直盯着她瞧,敛住笑,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是在心里挣扎、斟酌某项重大的决定。半晌,戚小卫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呜——”
话未问完,突然鼻间—香,她的嘴巴瞬间被封住——
是蜜雕煎饼!
他噙着捉弄的坏笑。“如何?好吃吧?”
“废话!”她含糊道,嘴里塞满煎饼。
好吃到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呢!如果不是因为太了解他恶劣的性格,她真要感动地以为他是特地留给她吃的呢!
“哇,这么感动!”冉岁寒笑着迎接她无言的瞪视。“你的眼睛感动到在‘冒火’了。”
“我跟你说——呜呜呜——”戚小卫急着想说话,但在大口嚼着煎饼,用力咽下的同时,却掹地被噎到。
“喂喂,我们现在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我可不想以谋杀你来赢得赌约。”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戚小卫猛力敲着胸口,满脸胀红,终于,那梗在喉中的煎饼顺利滑进了肚子。
“如果你噎死了,别跟阎王说煎饼是我给的。”他努力憋笑道,再度换来她会冒火的瞪视。
“还不都是你——”
戚小卫话才说一半,此时,忽然有人喊了冉岁寒。
“四少爷、四少爷、四少——啊!”
迎面跑来的天财一见到戚小卫,满脸惊愕,即刻捣住嘴,收住脚,转身想开溜,但,迟了!
“喂,小财子!留步!”她眼尖喊道。
来找主子的天财自知跑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身面对,表情比哭还难看。
“四、四、四小姐,您好。”他紧张地望了冉岁寒一眼。还好,至少有主子在场,应该……不会有事吧?
“好久不见啊。”戚小卫走上前,有个念头同时在脑中飞快成形。
“有吗?”最好是永远不见。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她问。
“不可以!”天财死命摇头。“我还要替少爷跑腿办事,忙得很!”
闻言,戚小卫转向冉岁寒,收起惯有的怒目瞪视,露出难得谄媚的笑容,异常有礼貌地询问:“可以借你的人说一下话吗?”
天财惊惶万分,等着主人摇头拒绝。
“当然可以。”
晴、天、霹、雳!
“少爷……”天财投出哀怨的求救眼神,只换来主子灿烂无比的笑容。
“难得四小姐这么高兴见到你,去聊聊吧!别说我坏话就行了!”
冉岁寒大方出借忠仆,挥挥手,迳自离去。
“少爷——”救我啊!天财像个被抛弃的孤儿,对着主子的背影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我说小财子……”
脱、身、无、望!
天财冒着冷汗转身。“是,四小姐……”
戚小卫堆满笑,好和善地问:“我平日待你好不好?”
摇头……啊不对,点头,用力点头!能多用力就多用力。
“既然知道卫姊姊待你好,那,老规矩,你是不是应该透露点什么让卫姊姊知道啊?关于你家少爷的……”她当然是想从天财口中套出冉岁寒目前的“最新进展”,尤其是有关“红粉知己”的部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过去种种就让它过去,从今开始,他不只要当个忠仆,还要当个有骨气的忠仆,绝不再受任何胁迫。
“你知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她对小忠仆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然后才神秘兮兮说道:“听说之前你喂错粮草,害得冉岁寒的宝贝爱驹拉了肚子,有没有这回事?”
“啊?!”天财大惊失色。这事儿,她竟然也知道!
“好了,换你了!”
“我?”
戚小卫点头,好有诚意说道:“我都跟你交换最新听来的事了,你是不是也该提供—个来交换?这样才公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