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元小姐毕竟不是专案负责人,她不明白细节的,而且在价格上她做不了主,李董还是问我比较清楚。”开玩笑,纪氏跟人做生意还不需要靠牺牲美色,而且公司也明文规定,限制这种“额外服务”的事情发生。
“是呀!我只是负责记录和修正合约,对细节一点都不清楚,李董要跟我谈,恐怕我是鸭子听雷。”元曼柔附和着协理。
“我看你们根本没有想跟我李氏合作的诚意嘛!”李大富一脸怒意。
“不,怎么会呢?”两人急忙陪笑。
“如果不是这样想的话,那为什么元小姐不肯配合跟我谈?连一杯酒都不肯跟我喝,摆明了就是没有将我李大富放在眼里。”
“呃……”两人面面相觑,心知再不给点甜头的话,李大富这门生意就要跑了,可这个甜头要给到什么程度?
“这样好了,我李大富也不为难人,就这杯酒让元小姐干了。”李大富亲自斟酒,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在元曼柔面前。
“不……”
钱协理话还没有说完,元曼柔立刻拿起酒杯说道:“我敬李董。”
“好,爽快!干!”李大富见顺利让元曼柔捧起酒杯,心中大乐,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元小姐……”钱协理面色带忧,开了这个先例,眼前这个色鬼恐怕要得寸进尺了。
“协理,我不要紧。”
“原来元小姐这么能喝呀!那还客气什么呢?来,把这杯也干了。”说着,李大富又倒了一杯酒。
“李董,还是我来敬您吧!”钱协理抢在元曼柔的前头。
“耶,我可没要你喝,我就是要跟元小姐好好喝,元小姐不会这么不赏脸吧?”
元曼柔只得硬着头皮把酒喝下肚。
“哈哈哈……美女喝酒就是不一样。”李大富乐得大笑。
然而,他愈高兴,元曼柔与钱协理愈感到不安。
这时,钱协理决定尽早结束这场应酬,“李董,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择日再谈好了。”
“也好,那就由我来送元小姐回家。”李大富乐得早点结束,以免浪费他的“春宵”。
“不、不用了,我、我男朋友在外头等我。”元曼柔赶紧道。
“就是呀!元小姐的男友一向都会接送她,李董若要送,送我可以吗?”钱协理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哼。”李大富的脸色顿时冷凝下来,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半点觉悟嘛!
“李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择日再到贵公司拜访,我先走了。”元曼柔站了起来,准备先行离开,免得被李大富揭穿没有人来接她的事实。
“李董,我们再喝两杯好了。”钱协理跟她一搭一唱,也是为了拖住李大富,好遮掩元曼柔的谎言。
李大富见状,怒气在心里炽燃,明知道他们在敷衍他,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便发作,只吭了声:“我们一起走吧!”
这下子,元曼柔更头痛了,她上哪里找一个“已经在外头等她”的男朋友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轻拍上她的肩头,元曼柔还来不及转过身,那人便说道:“原来你还在这里,生意谈好了没有?该回家了吧?”
“啊?”元曼柔旋身,在彩色霓虹灯的照映下,见到了似熟悉似陌生的男子,她惊愕得迟迟回不了神。
他、他、不是……学长!?
是他吗?她不是很能肯定,毕竟他们有好久好久没见过面了,而且,有一个不是很愉快的记忆……
“这位就是你说每回都得到‘这种声色场所’才能谈生意的老板吗?真是幸会了!”纪凌眼神冷漠,浑身散发一股窒人的压迫感,教人无法忽视。
李大富原先认定元曼柔刚才在说谎,没想到她真的有男朋友,而这个男人的话与挑衅无异,教他又气又羞。“你、你说什么?”
“我想既然你还这么‘好色’,应该还不至于退化到重听的程度,对我说的话,也应该听得很清楚。”纪凌冷讽的声调极具威严,叫人惧怕。
“什么?你竟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我何必知道!”纪凌摆出一副我根本不屑认识你的模样。
“你、你最好问问他们我是谁?是可以得罪的人吗?”
钱协理暗叫了声惨,这会儿合约真的要泡汤了,而元曼柔更不必说了,她也是一脸忧色。
看着他们为难的面容,李大富这下可得意了,他一阵冷笑,“让你女朋友陪我一晚的话,这道歉就免……啊!”
说时迟那时快,李大富的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你、你怎么打人?”
“我打的不是人,是畜牲!”霍地,纪凌又再打了李大富一拳。
“啊——快来人呀!打人……”李大富喊道。
这时,酒吧里的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纷纷望了过来,服务生赶紧跑过来,抖着声问:“纪、纪先生……怎么了?”
“报警!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报警呀!”李大富就像沙包一样被打了两拳,身体摇摇欲坠、头昏眼花。
“误会,这是误会,请不要报警。”钱协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会儿酒全醒了,忙排开两人。
“就让他去报好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比较丢脸。”纪凌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刚才正要准备离开酒吧,见到熟悉的身影才会顿足,想不到会看到她被欺负的景象。
原以为自己够冷漠、够无情,这世间没有什么事可以再引起他的任何感觉,孰料,他竟会禁不住气恼地插手管事。
“你!好呀,就等警察来……”李大富怒不可遏,他脸上的伤可以说明他受到暴力对待,他就不相信拿他没有办法。
“纪先生……这位先生,算了吧!你、你还是……”服务生有些惊惶地劝着李大富,要他打消念头。然而,李大富只是别过脸,执意等警察来争回一口气。
“我奉陪,你去报警吧!”纪凌也不畏缩,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学……长……”元曼柔搅着眉头走上前去,刚才服务生喊他纪先生,看来她没认错人,只是学长还记得她吗?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纪凌拉回视线,低着头凝视着她,含笑的眼眸使他看起来不再那么肃冷。
“啊?”她一怔,呆呆地着向他。
“你不想跟他一起走吧?那就好好配合我演戏,知道吗?”
“呃……好。”她的心狂跳个不停,原来学长真记得她,体内的愉悦因子莫名地出现,但是……又如何?他不见得会为相遇开心。
钱协理看着他们,虽然对刚才发生的事很担忧,也担心李大富会在上司面前告上他们一状,但,他感到有丝痛快,就算回去要遭殃他也认了。
不久,警车停在酒吧外头,李大富一见警察到了,忙投了一个你该死了的眼神给纪凌,接着就对警察诉苦,当然也加油添醋了一番。
“不是这样的,是他……”元曼柔怕情况对纪凌不利,忙出声解释。
“让我来。”纪凌拉开她,走上前说道:“我们一旁说话。”
“干什么到旁边?有话这里讲就好……”李大富怕又被挨揍,不肯离开现场,但在纪凌威吓的眼神逼迫下,李大富只好缓缓地移向一旁。
几个人就围在一旁“私了”,留下钱协理与元曼柔两人。
“元小姐,他是谁呀!”钱协理禁不住好奇,还是问了。
“学长,大学时期的学长。”
“他跟警察有挂勾吗?如果可以的话,等会儿帮我跟他说一下,我也想打李大富两个耳光……”然后不被“控告伤害罪”,这是他想讲的话。
“协理,别闹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全身而退了。”她记得学长说过他家很平凡,只有一个妈妈靠缝补衣服为生,还有……记忆瞬间宛如潮水一般齐涌而上。
“什么呀?如果是这样,明天怎么跟经理交代?李大富八成会当‘廖伯仔’告状……”
这也是元曼柔担心的,她想这次是少不了要挨轰的。
哪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适才叫嚣的李大富却像哈巴狗一样,跟在纪凌的身后,打恭作揖赔不是。
“……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人我计较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动你的女朋友,要是早知道你的女朋友就是元小姐的话,我……”
元曼柔与钱协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天差地别的转变。
“够了,不必再说了。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纪凌没将话说完,留给李大富自行去想象后果。
“是是是,我马上离开、马上就走!”李大富转身就跑,也不管元曼柔和钱协理了。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走了。”两名警察也随后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钱协理与元曼柔真是被弄糊涂了。
“你要走了吧?我送你回去。”纪凌没打算说明经过。
“可我是跟协理来的。”
“你跟他走吧!要是那个李大富躲在暗处跟着我们就不好了。”钱协理顾虑到李大富可能会记恨的性子才这么说。
元曼柔想了想,点头道:“学长,那麻烦你了。”
纪凌没有吭声,率先走了出去,威悍地有如一名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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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哪里?”纪凌边熟练地驾着车边问。
“在淡水渔人码头附近。”她试着以淡漠相对。
闻声,他挑眉。“我若没记错,淡水离这里有段不小的距离吧?”
“坐捷运很快就到了。”
“台湾这几年的发展挺快的。”
“是呀!”她应声,却没有接下去。
纪凌却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话很简短,似乎不想将话题延续下去。
他很讶然她的改变。为了再次证明他的想法,他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就离刚才的酒吧不远。”
“你一点儿也不好奇,我怎么敢打人,然后又能全身而退吗?”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没错之后,纪凌反倒有些沉不住气。
“我何必问呢?学长已经把问题解决才是重点。”元曼柔笑着说,可真正的笑意并没有到达她的心底。
其实她确实很想知道,但另一方面,理智却提醒她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因为他们根本是两个不相关的人……
“是吗?你真的这样觉得?”
“嗯。”
“那真是承蒙你看得起。”他嗤哼了声,一股莫名的烦躁升起,对她漠然的态度感到生气。
“我想没有人会看不起你吧!”这可不是客气话,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看出刚才那两名警察,还有服务生对他的尊敬。何况,本来打人、气焰嚣张的李大富,事后还向他道歉……
还有,他开的不是普通的国产车,而是最新款的宝马,这四年不见,想必他过得不错……但就如理智告诉她的,她不应该知道太多。
“这倒是。”他承认这点,因为他就是要大家都怕他、畏惧他,如此,他的计划才会进行得快、行事更加方便,但——“你不怕我吧?”
“我?”元曼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一瞬愣呆,随即强撑道:“我为什么要怕学长?”
“不怕就好。”他不自觉地喃道。
“啊?”
“没什么。”他摇头,晃去紊乱又怪异的心思。“说实在的,你一点都没变,一样是那么漂亮。”
“谢谢。”元曼柔只是道声谢,脸上并没有因被赞美而欢喜的神情。
霍地,她伸手指着前面的捷运站入口,说道:“学长,在前面捷运站停车吧!我搭捷运回去就行了。”
“我说了要送你。”
“不必了,你没有义务送我回家,我也不想欠学长这个人情,停车吧!”
她的这句话让纪凌踩了刹车,他不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是,她的漠然教他感到诧异。她这么疏离,难道是因为四年来不曾有过联系,还是……
“学长,谢谢你送我,再见。”元曼柔顺利地下了车,扬手告别。
“等等,给我你的名片。”
“我……”元曼柔顿了下,内心挣扎,随后,她似决定什么般地说道:“我只是小小的助理,没有名片。学长,再见了。”
说完,她走向人行道,朝捷运站走去,那不曾回头的身影,无言地说明了她不想再见的心意。
他们只是偶然巧遇的学长学妹,不太可能再见面,既是如此,何必知道彼此太多……
元曼柔是这样想的,只是纪凌并不知道。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怆然。
第五章
回国后的纪凌已经决定在台湾置产,在还没有买到合意的房子之前,他暂时住在凯撒饭店总统套房,包下至少三个月的期限。
知道他回国的,除了远在纽约的父亲、继母,就只有公司高层主管,而他相信他们没有人敢来打扰他,所以在这里,他可以得到绝对的安宁。
只不过今晚他有些心浮气躁,有一股寂寞拦也拦不住地盘旋而上,是因为夜深了,而他毫无睡意吗?是室内静谧得宛如天地间只仅存他一人?
还是日子缺乏挑战、太过无趣,以至于他有时间胡思乱想?
他清楚以上皆非,却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去忽视这无止尽的孤寂感。
身为纪氏企业唯一继承人,他看似拥有比其他人多几百几千倍的财富,可买不到满足,还有……他最不想提起却渴望拥有的——母亲的生命。
尽管在外人看来,纪氏家财万贯、自己也是众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但又如何?从他被迫回到纪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如同一滩死水,不能兴起一丝波澜……
不行!他必须尽快将这孤寂与空虚感赶离他身边,他没有那种闲工夫在此伤春悲秋、缅怀过去。他要做的是尽快将纪氏企业转型,之后,他便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了他。
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后,他的心恢复平静。
倏匆,他的笔记型电脑传来声响,他走向它,点选了信件匣的内容,寄件者是夏阳。
同学,回到台湾了吧?
别忘了跟我联络,手机号码是0930XXXXXX
是夏阳……他在上飞机前曾经传过讯息,告诉夏阳他要回台湾。这位同窗在这四年里都有与他保持联系,若不是夏阳志不在此,他一定延揽他进公司,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就像在学校一样……
今晚可真巧,两个好久不见的“友人”前后出现。
此时,他才真正有了自己身在台湾的踏实感。
在开始忙碌之前,就跟夏阳叙叙旧吧!
拿起手机,他照着上面的号码输入并拨出,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