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很显然的,外头的人完全没有放弃的迹象,而且严铃按得更急了。
哇咧——还真是不死心!
被吵到受不了,她终于挣扎着从被窝中爬下床,跌跌撞撞走到门前凑近电眼往外一看……
“哇——怎么会是他?”当门外的男人脸庞映入眼帘时,江毓芳惊慌尖叫了起来,浑沌的意识像是被一盆冰水给泼醒,所有瞌睡虫在瞬间跑了个精光,只能抱着头在门内团团转。
“他怎么突然跑来了?怎么突然跑来了……”还在尖叫。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催命似的,门铃声不曾稍停。
“等一下……等一下啦!我马上开门,等等啦……”想到自己还一身睡衣,她边哇哇大叫,边忙着换上休闲服,然后又抓起梳子随便梳子几下睡成鸟窝状的头发,很神奇的在三分钟内完成一切准备动作。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外头的男人真的很没品,死按着门铃不放。
“不要吵了啦!”嗔恼娇斥,江毓芳飞快的开了门,却见男人一脸凶神恶煞似的站在门口瞪人,吓得她莫名气虚,毫无半点气魄的结巴质问:“干、干嘛?”
“为何这么久才开门,里面藏了男人不成?”脸色不善,程凯一双利眼直接往小套房里头扫去。
“藏什么男人啊?”被问得倏地红了脸,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莫名其妙突然跑来,也不先通知一声,难道我不用时间梳洗换衣服的吗?”
“什么莫名其妙?我可是师出有名!员工突然旷职,难道我不用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吗?”一脸的理直气壮,程凯睨着她微带睡意的脸庞,忍不住怀疑的眯起眼。“你还在睡?”
这女人也太好命了吧!
“被你吵醒了啦!”失眠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被吵起来,江毓芳敲火气很大。
直接把控诉当耳边风,程凯两手往腰上一叉,白眼瞪人。“你还要让我杵在门口多久?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毓芳这才想到两人竟然站在门口斗起嘴来,当下不由得尴尬一笑,连忙侧身让他进到屋里,完全忘了自己昨夜还在烦恼要怎么面对他,两人互动自然得很。
“自己找地方坐,我先去刷牙、洗脸。兰丢下话,她急急忙忙钻进浴室梳洗去了。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内,程凯下急着坐,反而先是环顾一圈打量着周遭布置,确定没有任何男人驻留的迹象后,他这才满意地猛点头,终于拉了把椅子坐下等人。
十分钟后,当江骑芳神清气爽的自浴室内出来时,程凯也很快起身,抓着她就往门口走。
“咦?”诧异的惊呼,她被拖得哇哇大叫,“你要拉我去哪里?绑架啊……”
“绑你个大头!”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程凯笑骂道:“绑你是能换到多少钱?去吃饭啦!”
吃饭?
连忙看了一下手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江毓芳只好认命的抓起随身大包包,任由他将自己一路拖出小套房。
“想吃什么?”走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程凯咧开俊朗的笑容询问。
呃……这男人干嘛突然笑得这么灿烂?
险些被这阳光般的笑容给闪瞎,江毓芳有些失神的瞅着他,不知为何,竟突然害羞起来。“随、随便啦!”
“没有在卖随便喔!”调侃斜睨,发现她嫩颊微红,一逞得人心痒痒的。
靠天啊!她再这样可爱下去,难保不会激起他的狼性,光天化日就给她“撒隆巴靳”下去。
“你很烦耶!”知道他是故意逗人,江毓芳笑了出来,玉女神掌也不客气的往他身上巴了过去。
就听“啪”的一声清脆肉击声,程凯龇牙咧嘴的抗议,“喂!你下手可以再凶残一点!”
闻言,她眸底精光一闪,哼哼笑了。“生平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我可以满足你!”话落,玉女神掌风云再起。
“喂!你还真来?”瞠目瞪眼,见她真的运起神掌又要巴过来,程凯终于忍不住大笑转身窜逃。
“吼——好胆麦走!”娇笑的急追上去。
“哇——现在是追杀比尔台湾版吗……”
“对!片名叫追杀程凯……”
霎时,一对处于暧昧中的男女在人行道上追逐玩闹了起来,笑声、斗嘴声飞扬在风中,甜蜜的画面犹如浪漫的爱情剧般,尤其远远的一方还有两三只翱翔的飞鸟凌空而来……
啪!
细微的声响乍起,一个“天上掉下来礼物”完整无缺的送到了江毓芳的头顶上。
不~~会~~吧~~
宛如石雕像般瞬间定住,当意识到自己再度被“空投炸弹”击中,她脸都绿了,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衰成这样!
“怎么了?”没听见追笑声,程凯奇怪的回头询问,却见她脸色惨澹地定在那儿不动,当下很快走了回去,然而一来到她面前,他……终于了解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天空这么大,为何偏偏就要飞过我头上?飞过我头上就算了,为何还要让我‘中奖’?我就这么带塞吗?”抓着他悲愤的哭诉,江毓芳哀怨至极。
呜……只是一时没注意有鸟飞来,没有做预防措施而已,就马上遭受袭击,这是什么衰命啊?
“带塞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你的悲痛,我完全了解……”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她的悲愤与无奈,程凯只能憋笑地拍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之意。
“你也很带塞,为何中奖的只有我一个?不公平!”迁怒的同时,很快的从装备齐全的大包包内掏出面纸,经验非常的丰富。
“你是塞在平常的突发小事,我则是塞在血光之灾,没有比较好啦!”忍笑地接过面纸,小心的帮她拭去“礼物”。
自动低垂着脑袋好方便他擦拭,江毓芳愈想愈生气,登时忿忿不平嗔叫起来。“干嘛?我们是衰时出生的不成,老天爷要这样玩我们?若有十大杰出衰人,我们肯定入选无疑!”
衰时出生?
被她这种颇具创意的说法给逗得逸出沉沉低笑声,程凯没有接腔,只是动作轻柔的擦拭柔软发丝上的秽物。
低垂着头,听着那低沉的笑声阵阵窜入耳里,感受到他难得的温柔举止,不知为何,江毓芳蓦地忆起昨日的那一吻,双颊登时无法控制地赧红热烫起来……
“程凯……”眸光低垂凝睇着男人的鞋尖,她喃声低唤。
“嗯?”专心清理,随口轻应。
“你……你昨天干嘛吻……吻人家?”虽然羞窘不已,但还是结巴的质问出声,一定要把心中的疑惑给解决才行。
“呃……”没想到她突然“切入重点”,这下换程凯红了脸,也结巴起来了。“因为……因为……”
靠天啊!因为了老半天,怎么还是说不出口?程凯,你这个没种的男人,我唾弃你!
“因为什么啦?”低垂着脸小声咕哝,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马上回答,他仔仔细细帮她把头上的鸟粪全给拭净后,这才深吸口气,对着她的发漩告白。“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八字撇一下,你觉得呢?”话落,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她的回应。
他……果然是那种意思!
想到昨夜好友在电话中的谈笑,如今又证实他果真是对自己有意,江毓芳又羞又赧,心口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完全失了序,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咦?竟然没回答?
老半天下闻回应,程凯紧张了,当下二话不说,飞快出手将那张从刚刚就快垂到地上去的脸给捧了起来,不过在乍见到那红如醉枫的羞涩神色时,他不禁一阵心荡神驰,只能怔怔地瞅凝着眼前娇羞的可爱姿容。
“你、你看什么啦?”羞窘嗔斥,脸上红晕加深,艳丽得宛如天边最美的那抹彩霞。
“你还没回答我呢!”猛然回神,程凯脸红红的哀怨提醒。
怔怔地凝着他认真的脸庞,江毓芳不由得想起了好友半认真、半玩笑的调侃……
他是只很不错的大鱼,你若有意思的话就别放过……
如果……如果觉得他人很好,相处起来特别开心快乐,喜欢打打闹闹地与他斗嘴,看着他就脸红耳热,心跳失序种种奇异的感觉,就是表示有意思的话,那么她想……
她对他是真的有意思了。
想到这儿,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当下不由得漾开一朵羞涩却美丽至极的笑花,正欲开口回答——
“我……”
叮铃铃——叮铃铃——
蓦地,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到嘴边的回答,也让满心期待的程凯顿时绿了脸。
靠幺!为何偏偏在这种重要时刻打电话来?
凶手是谁?去死啦!
“啊——我的电话!”注意力瞬间被移转,江毓芳忙不迭在包包中翻出手机接听。“喂……咦?余总!”
一听到“余总”这两个字,程凯的耳朵马上尖了起来。
“是……是……呃……现在?”转头瞄了一眼身旁横眉竖目的男人,她有些尴尬。“可、可以啊……好,再见!”
一见她讲完话收起手机,程凯马上神色不善的凑进逼问:“那个余总打电话给你干嘛?”
“呃……”小心翼翼的陪笑,江毓芳老实招出。“请我吃饭。”
“吃饭?”眯起眼,想到余董事长曾说过要叫儿子请她吃饭赔罪,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程凯满心的不爽。“你答应了?”
“答、答应了!”她想早点把“裕亚”那边的事给解决,不过面对他的质问时却觉得心虚。
“什么时候?”凶恶追问。
“现、现在!”缩起脖子,准备挨轰。呜……她也不是故意要放他鸽子,只是想早点解决麻烦事。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程凯闻言后竟然没有火大抗议,反而森森的冷笑起来。“很好!有人要请我们吃饭,不吃白不吃,走吧!”话声方落,拖着人就走。
“人家只请我一个耶!”完全傻眼,急忙澄清。
“管他的,反正我跟定了!”
“喂!你这根本是强迫人家请客……”
“这不叫强迫,而是给他面子……”
人行道上,斗嘴声不断,女人好气又好笑,却还是抵不过男人的蛮力,一路被拉着走了。
第八章
装潢优雅、气氛绝佳的餐厅内,角落靠窗的餐桌正坐着两男一女,气氛……很诡异!
瞪着对面的男人,余元勋万万也没想到程凯竟然也跟来了,当下暗藏不悦的眼神马上往无可奈何的女人横去。
被横得很无奈,江毓芳尴尬的一笑,还来不及解释多子一个跟屁虫的原因,却听到那只跟屁虫竟笑呵呵的率先开口了——
“余总,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请吃饭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程凯热络的话语堵得对方只得吃下这闷亏,乖乖付帐请客。
“哪里!”暗咬着牙,余元勋皮笑肉不笑的吐出虚伪的应酬话。“区区一顿饭,能和程先生一块进餐是我的荣幸。”
以着一副“看吧!就说是给他面子”的表情斜睨身旁的女人,程凯笑得可得意了。
见鬼!人家是礼貌,不好意思给你难堪好不好?
回了个白眼,江毓芳一来清楚余元勋无事不登三宝殿,二来明白这两个男人彼此看不对眼,若要同桌吃饭,他们没事,她自己可能会先得胃溃疡,当下决定速战速决。
“总经理,你找我有事吗?”直接切入重点,她不想浪费时间了。
闻声,视线与注意力都移回她身上,余元勋定定地盯着眼前这位前秘书,不懂父亲为何那般在意她,当下不由得轻哼一声,神色不耐道:“这顿饭是我父亲强迫我来的,并非我的本意,你不要想太多。”
“哦!”轻应一声,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余董事长的“言出必行”,江毓芳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实说,我真不懂你究竟有哪点好,能让我父亲这么重视你?”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余元勋恶毒的继续批评着。
“整天状况不断,麻烦一堆的秘书,我看了烦都烦死了,但是既然我父亲非要你不可,你就回‘裕亚’吧!”完全是没历练过、没吃过苦头的太少爷姿态,好似他愿意让江毓芳回去“裕亚”是多么的给予恩惠,完全忘了人家早已有了新工作。
早知道他瞧自己不顺眼,之前更是听多、看多了这种刻薄的言词与嘴脸,江毓芳纵然满心的不舒服,但是基于对余董事长的尊重上,她对余元勋向来很能容忍。
就算之前被刁难到受不了,她也只不过是递上辞呈离职而已,从来没有口出恶言过,是以今天她依然不打算破例。
然而她可以忍,却不代表她身旁的男人可以忍。
“放你他妈的狗臭屁!”极端轻柔的嗓音吐出极为粗俗的话语,程凯以着笑盈盈的脸含嘲带讽的呛了回去。“你不懂毓芳哪里好,那是你没眼光,但是没眼光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自己没自觉,还大剌剌的暴露出来给人知道。”
他妈的!话说得这么难听刻薄,当毓芳还是他的秘书,可以让他这样随意羞辱的吗?
谁敢欺负他罩的人,他就给对方难看!
“你说什么?”简直不敢置信他会这样回呛自己,余元勋气得脸色瞬间涨红,怒声质问。
“我说你是个没眼光、不识货也不懂得尊重人的白痴,若未来几年‘裕亚’是你在主导,我绝对不会去碰‘裕亚’的股票!”一家公司的经营好坏,龙头可是很重要的,若有余元勋这样的接班人,他会衷心为“裕亚”其他股东祈祷的。
“姓程的,你说话太过分了!”气得脸红脖子粗,余元勋拍桌怒吼,连人都倏地站了起来,一副要出去“钉孤支”的模样。
“好说!”迥异于他的愤怒,程凯却是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甚至还笑咪咪的抱拳回礼。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余元勋险些脑血管爆裂。
一旁的江毓芳眼见情况不对,慌得连忙起身安抚,“总经理,别这样,大家都在看了。”
他这么大动作的拍桌又怒吼,把餐厅内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直往他们这儿行注目礼,就连服务生都一副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飞扑过来的表情。
大庭广众下,为了顾全面子,余元勋就算再火大也只能强压下怒气,神色僵硬地径自对她道:“江秘书,我父亲希望你回‘裕亚’的心意,相信你很清楚,若是不麻烦的话,可以请你尽早给我答复吗?”今天,他就是为了要一个回答而来的。
“她不回‘裕亚’了喔!”可恶的懒洋洋笑嗓又自动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