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你送我……”女子嗔道。
“乖,首领改选大会就要到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忙,你让她先送你回去,知道吗……”杜非同说着给她一记热吻。
女子被吻得意乱情迷,双手自然勾住他的颈子,身上的浴巾也掉落地面,浑然不在乎全身赤裸。
尹适可睁大双眼,直盯着这激情四溢的一幕,脑中轰然一爆,竟忘了要避开。
杜非同用眼尾瞪她,手一挥,像在赶什么昆虫似的要她出去等侯。
她这才涨红了脸,匆匆冲出房间,背抵在门上,怔怔地喘着气。
怎么了?她是怎么了?知道杜非同有未婚妻为什么会这么……这么不舒服?仿佛得了什么内伤,内力不断流失般,整颗心,就要瘫痪……
“小可,你怎么了?站在那里干什么?”柳青娜踱了过来。
“我……”她呆望着柳青娜,不知如何解释。
“见到首领的未婚妻钟艾缇了?”
“是……”原来杜非同的未婚妻叫钟艾缇,她还以为她叫做“仁嘉”呢!一直自称仁嘉仁嘉的……(注:“人家”是撒娇的自称词……)
“怎么样?很震惊对吧?突然觉得心好像快死了一样,是不是?”柳青娜诡笑着。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瞠目惊讶。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看过太多这种病症了啊!”柳青娜轻哼。
“那……这是什么病?”她急问。
柳青娜上前捧住她的下巴,凑过去,一字一句地道:“是爱啊!小可,你爱上杜非同了!”
“嗄?”她骇然地瞪大双眼,惊抽一大口气,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迭声辩解:“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杜首领的粉丝……”
“什么粉丝蚕丝?别自欺欺人了,我百分之两百肯定,你……”柳青娜说着突然伸出手,每说一字就点一下她的额头,“恋、爱、了!”
她被点得呆呆地张大嘴,久久发不出声音,可是心脏却好像在呼应柳青娜的指证,咚咚咚地狂跳。
这……真的是爱?她……爱上了杜非同?不是……不是只把他当成偶像?
“真是的!真想骂你笨,谁不爱,偏偏爱上我们家首领,可是又不能怪你,谁叫我们首领就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呢,没几个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的,尤其是像你这种不解世事的小丫头。”柳青娜叹道。
对啊对啊!不能怪她啊!要怪就要怪杜非同没事长那么帅,都是他的错……
“爱上首领的女人没一个会有好结果,他那个人眼里只有钱,想要得到他的青睐,就得有财有势,得像钟艾缇那种美国华裔工商领袖的女儿才行……”柳青娜又道。
“是……他们……很相配……”她说着说着心突然又酸了。
“相配?算了吧!钟艾缇很快就会知道杜非同对爱情没兴趣,这场婚约也是他的谋略之一,他会娶她纯粹是为了拉拢她父亲在美国的财势和私人武力,在杜非同眼里,钱可以买到爱情权力,婚姻也不过是带来财富的工具。”柳青娜冷哼。
“这么说……杜非同并不爱……他的未婚妻?”她双眼圆睁。不爱,也可以结婚吗?不对啊!这和韩剧里演的怎么不一样?
“你还没搞懂吗?杜非同那个人,除了钱和他自己,他谁也不爱。”柳青娜一针见血地道。
杜非同谁也不爱……
尹适可呆呆地出神,胸口又有什么东西不停地钻着,刺着。
“所以啊!你最好早点想开,别再一头栽进去,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嗄?死……无葬身之地?有那么严重吗,严重到会死吗?”她抖声惊呼。
“会比死还痛苦哦!”柳青娜故意加重语气吓她。
她睁大眼睛,愣在当场,有些困惑,又有些恐惧。
一直以为,爱情应该是美好又甜蜜的,怎么会是这种痛苦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如果喜欢一个人会这么苦的话,为什么人人都还要去爱呢?
“那……我我我该怎么办呢?柳秘书,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她慌张地求教。
不能爱啊!这是不对的!小静主人早就警告过她了,所以她不要爱啊……
柳青娜见她吓坏的表情,不免莞尔。“你也别太烦恼,你以后只要尽量离杜非同远一点,别看他,假装根本不爱他,久而久之,这病很快就能挺过去了。”柳青娜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假装?要怎么假装不爱?”她困惑不解。
“就是冷淡地面对首领,要冷静……嗯,就是把自己当成冰块……懂吗?”柳青娜特地用浅显简单的形容来比喻。
“把自己变成冰块?怎么变?要不要躲进冰箱?”这……这种功夫她没学过耶!
躲进冰箱?柳青娜盯着她,气陡地卡住,说不下去了。
“啊!我懂了,你是要我‘冷若冰箱’对吧?”她喜道。
救命啊!是谁教这丫头认字的?“冷若冰霜”居然能说成“冷若冰箱”……
败给她了!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柳青娜揉着暗暗发疼的后脑走开,终于明白要和尹适可沟通有多困难。
“啊?你告诉我啊!柳秘书,我很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嚷着。
“你不用怎么办,我看,被你爱上,也许会死的是首领……”柳青娜叹着气,喃喃自语地躲回秘书室。
尹适可颓然地立在原地,搔搔头,还在想着怎么把自己变成冰块……
第六章
杜非同偷瞄着尹适可,冷冷地笑了。
上回的言语刺激,加上未婚妻钟艾缇的出现,想必给了她狠狠的打击,瞧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但保持适当距离,也安静多了,不会再扯些有的没的烂成语,简直成了真的影子一样……
啊!这样耳根多清净啊!
他舒坦地吸口气,正享受着这份得来不易的胜利感,倏地,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降温!降温!变冰!变冰块……要冷若冰‘箱’……”
他眉一耸,转头瞪着发出怪声的家伙。
“尹适可,你在碎碎念些什么?”
“没有。”压抑的低声,冷硬的口气,尹适可甚至还把头撇向一边,不看他。
他盯了她几眼,转身又继续走。
“呼呼呼,深呼吸,别被迷惑,要冷若冰箱……”声音又响起。
他再站定,没好气地转身。“你到底在念什么?”
“没有。”她很快地又把头转开,还是那副鬼德行。
“还说没有?你明明在说什么‘冰箱’……”他的火气上来了。
“哦,我只是在修练。”
“修练和‘冰箱’哪里扯得上关系?”他没好气地骂道。
“因为要变冰块啊……”她的眼睛仍固执地望向右边远方,远到快没焦距了。
冰块?这蠢丫头在说什么鬼话?
“我在和你说话,你的眼睛在看哪里?”他斥道。
“我不能看你。”她咕哝。
“为什么不能看?”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啊!”看了心就会狂跳,心狂跳就会呼吸困难,呼吸困难就会死,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他拧眉微怒,上前揪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你难道不知道,不正眼看人有多么不礼貌?”
她吓了一跳,脸被拉向他,眼珠子却硬是斜着,打死不敢看他。
杜非同见她这怪怪的死样子,正要开骂,忽然发现她的呼吸急促,眼睫抽动,有如抽筋的圆脸也红得不太对劲,心中一动,陡地想发笑。
这丫头大概以为不看他就不会被他吸引了,真是有够蠢的。
“呼!”他凑向她的脸吹了一口气。
她一惊,眼珠子弹回中间,一对上他的眼睛,红潮扑颊,整个人跄退一大步。
“我好像闻到了‘爱情’的味道哦,尹适可……”他讥讽地道。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噎着声,瞪大双眼,完全说不出话。
“不过啊!你这张肉脸……”他故意顿了一下,尖酸地道:“实在不适合恋爱的表情,给我收回去!不准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我我……又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辩解。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脸红成这样?好像快要着火了似的……”他嘲弄。
脸红?有吗?她双手捂住肉肉脸颊,果然热得发烫……
“而且……”他说着还刻意一寸寸贴近她,“我听见了你心在狂跳哦……”
她吓得双手掩在胸口,上身向后倾,腰椎几乎成一百二十度后弯……
“甚至,你的呼吸还很乱……”他更欺压向她,恶魔般地魅笑。
不行了!腰要断了!冰块要融了!
“哇!要冷若冰‘箱’才行!我得去找冰箱!”她再也撑不下去,陡地惨叫,蒙住脸转身就往茶水间狂奔,引起许多办公人员的侧目。
这神经病!脸红干嘛找冰箱?
杜非同傻眼地瞪着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呵……整整这个蠢包有时候还真有趣……”他笑斥,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正拉出了一道二十七年来最大的弧线,久久回不了原位。
正开心笑着,只见孟元老一脸愤怒地朝他走来,他止住笑,眉一挑,准备迎战。
“杜非同,你最好把长志交出来!”孟元老怒吼,仿佛想引起众人的注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孟元老。”他淡淡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说,你把长志和另一位首领后选人汪建山怎么了?”孟元老举起拐杖直指他。
“他们出了什么事吗?”他佯装关心。
“少给我演戏!一定是你叫人把他们全带走了,对不对?你打算利用第三道试题,让他们无法在今晚的改选出席,好夺得首领之位……”孟元老暴喝。
“孟元老,你在说什么第三道试题?难道你在首领改选前就已知道第三道试题是什么吗?”他故作惊异。
“这……”孟元老老脸一僵。
“这样不行啊!孟元老,你这样等于作弊,会害令公子失去资格的哦!”他冷笑。
看来,钟艾缇的父亲钟无极已帮他处理好一切了,接着,他只要好好地等着晚上首领改选就行了。
哼哼,钟艾缇果然发挥了功用,当初他就知道,透过这个女人和钟家搭上关系,对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钟无极黑白两道通吃,他正好可以借着他的手,不需出面就摆平其他竞争者。
这第三道试题,可真给他一个出手的好借口哪!呵呵。
事情的进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已可以确定,今年的首领之位,又非他莫属了。
“你……你这个混蛋,你自己不也早就知道了?你贿赂姜宗望的事瞒不过我的眼睛。”孟元老狠狠地瞪着他。
“你这摆明了是栽赃,诬蔑我的清白啊!”他无辜地道。
“清白?你这个魔鬼什么脏事没沾过?你还敢说自己清白?”
“唉,你就是爱疑神疑鬼的,才会血压高……”他仍保持着风度。
“够了,别假惺惺了,我告诉你,你的气数已尽,就要没戏唱了!”孟元老冷哼。
这个楼层是办公场所,经孟元老一闹,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他暗暗皱眉,有些不悦。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过,过了今晚,你还能不能留在金银阁,我可不敢保证啊!”他尽量冷处理,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只是,才走没几步,一阵骚动乍起,三位命题的元老率领着一群警卫,来势汹汹。
他正纳闷着出了什么事,元老们就指着他,朝身后的金银阁警卫直接下令:“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人拿下!”
警卫们立刻上前将杜非同团团围住。
杜非同拧着眉,拉下俊脸。“这是怎么回事?”
“杜非同,你涉嫌谋杀了姜宗望元老,现在,我们得撤掉你首领的职务,接受调查。”带头的李元老喝道。
“什么?”杜非同脸色一变。姜太公死了?
“根据消息指出,你是最后一个和姜宗望接触的人,他的死,你的嫌疑最大。”李元老瞪着他。
听见骚动的尹适可赶忙从茶水间奔出,诧异地瞪着这大阵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端端地干嘛要杀太公?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推论很可笑?”杜非同冷哼,心里却暗想,这该不会是故意要整他的第三道试题吧?假借姜宗望的死要测验他?
尹适可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那个“老不死的”太公……被杀了?
“谁知道你和姜宗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恩怨,让你不得不痛下杀手。”李元老瞪视着他。
“这根本是诬赖!”杜非同哼道,冷静以对。
“是不是诬赖,都得等我们调查后再定夺了,押走!”李元老大喝。
“等一下!”尹适可忍不住跳出来,挡在杜非同身前,急道:“杜首领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你们一定弄错了……”
李元老瞪着她,不悦地道:“放肆!黑武士团属六韬馆,向来不准插手金银阁的内务,你有什么资格开口?”
“我……”
“适可!不准胡来!”黑武士团的大师兄陡地现身,厉声喝止。
“大师兄,他们……”
“你给我过来!”大师兄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训斥:“你忘了我的警告吗?黑武士团动手不动口,职责是保护金银阁不受外力侵略,绝不能干涉他们的内部问题。”
“但这件事……”
“这件事与你无关。”
“但我是杜首领的保镖……”她低嚷。
“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停止,按往例,金银阁首领改选期间,三位候选者皆一视同仁,任何事得靠自己力量解决。”大师兄沉声道。
“啊?”她愣住了。任务停止了?那……杜非同怎么办?
“没错,杜非同现在起不再是首领,也不需要保镖,他得接受侦察和审判,不再有特权。”李元老冷冷地宣称。
杜非同要接受审判?也不能接受保护?不会吧……她担忧地望着杜非同,却见他一脸无惧傲然。
“哼,要查就查个彻底,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恶搞。”他森然地盯着元老们。
就在此时,另一名警卫奔向李元老,急道:“元老,我们发现汪建山的尸体了!”
“什么?”李元老老脸一拧。
杜非同也骇然惊愣,呆住了。
汪建山被杀?怎么可能?他只吩咐钟无极先将他关一阵子……
“凶手一定是杜非同!一定是他!”孟元老怒声指控。
众人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你又多一个罪嫌了,杜非同,把他带走!”李元老一挥手。
警卫上前将杜非同押往电梯,这时,他瞥见立在电梯旁的孟元老那张老脸露出了诡异的冷笑,心中警铃大作。
糟!这根本不是什么改选的第三道试题,这是个陷阱!
“尹适可——”他开始挣扎,急忙找寻着尹适可的身影,只是他才喊出声,就被警卫迅速押进电梯。
“是……”尹适可急着想回应,大师兄立刻捂住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