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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酿酒  第7页    作者:寄秋

  “爷,我们不能一直躲在林子里,一到入夜会有野兽出没。”发现兽足足印,千凝面色凝重的开口。

  “那就得想办法突围。”只是他们剩下的人不多,没法与之抗衡,正面对上唯有一死。

  “爷,属下去引开他们,你们朝西边走,出了林子应该有村落,出村后从官道进城。”

  千舞意图做饵,转移视线。

  “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我也去。”千凝不忍好兄弟落单,执意与他同生共死,黄泉作伴。

  “我也去……”千相呼应。

  “我……”千夜一句话还在嘴里,长英气急败坏的往几人的伤处一拍,压着声破口大骂——

  “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爷?我只是个花架子十足的太监,没有能力护住咱们的爷!”这几人肯定中毒了,疯得彻底。

  千夜捂着伤口冷视。“你没让我说完,我想说的是,由我护着王爷杀出一条血路,你们把人引得越远越好。”

  “啊,我锴怪你了。”长英讪笑。

  “我的伤口流血了。”他的杰作。

  长英愧疚的想取出伤药为他上药,但往怀里一探却摸了空,应是刚才匆忙逃命,途中不慎掉了,他笑得更尴尬了。

  “他们进林子了,就照刚刚说的兵分两路,你们不要忘了留下记号。”好找到彼此。

  “是。”

  鸟鸣声一起,几道人影分开而行,一路往东,一路往西,背道而驰,没人回头张望,疾步向前。

  风吹走了血腥的气味,野狗成群聚集。

  在几人逃命的当头,林子外的七里坡上,段玉聿认为不会再有交集的夏和若正在一座小酒坊的前院,和一位胡子拉碴的五旬老者对峙,谁也不让步的说着理。

  “魏老头,你这座破酒坊撑不了多久的,你看看,又旧又破,屋顶有个洞,墙面还漏着风呢,你住在里头,不怕哪一天墙垮了把你压死?”这能住人吗?他想成仙不成?

  “千金难买我乐意,这酒坊破虽破,却是我们一生心血,谁想跟我抢我跟谁拼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魏老头挥动手臂,誓死要与酒坊共存亡。

  “你这个老顽固,你几个徒弟都走了,剩下你一个人怎么酿酒?瞧瞧你岁数也不小,还搬得动酒缸吗?”也不怕闪了腰,人老了要服老,别当一颗令人讨厌的顽石。

  反正他再守也守不了几年,两年后他的不肖子会偷走酒坊的地契,转手卖给赌场的人,他不搬也得搬。

  原本她会在四年后才捡到流落街头的他,可是她真的不忍心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冰天雪地里受苦,既然她重生了,自是想帮他一回。

  谁知他比她认识的那个魏老头还要固执,简直是千年成精的老顽石,她都来三回了,好言相劝,他仍不点头,反而看她百般不顺眼,大声咆哮,好像她刨了他家的祖坟似的。

  好人难做,好事难为,做人为什么这么难?

  “我说不卖就不卖,你说再多也没用,我搬不动大酒缸,小酒坛子总成,只要有心,没有做不成的事。”他拉了一张长椅坐下,十分佩服眼前这位小姑娘的耐心,他好久没和人对吼了,真是痛快

  “好,我也跟你耗定了,你若不把酒坊卖给我,我三天两头来吵,吵得你没法酿酒。”

  她捉了藤漏的圆凳坐在他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对上,气势汹汹。

  “我说小丫头呀,你不累吗?”从城里到城外要几个时辰的路程,她城门一开就得出城,又得赶在日落前进城,一路都在奔波,连个大男人都吃不消,何况是十来岁的姑娘。

  “魏老头你也不嫌烦吗?你酿出的酒十之八九是被内贼偷走,赚不到银子,你怎么买酿酒的原料?老是除帐不是办法。”他都债台高筑了,欠了一屁股债没法还。

  一提到“内贼”,魏老头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想接他的酿酒事业,一个好赌,一个好嫖,花尽了家产仍不罢休,不时来偷几坛子酒变卖,然后一转眼间赌光、嫖光,再继续偷。

  他原先的小酒坊不愁买客光顾,一个月赚上几两银子足以温饱,三个徒弟也很是勤奋地洗米、蒸米、晾米,帮着酿酒,小酒坊日日飘着酒香,香溢四方,勾着酒客不自觉掏银子买酒。

  酒坊里最怕无酒可卖,明明刚酿好几缸酒,准备等人上门来买,谁知酒缸一打开是空的,半滴酒也没有,一口空缸仍残留酒香,叫人欲哭无泪,遭贼了。

  偏偏他没法上衙门求县太爷抓贼,因为贼儿不是别人,定是他又缺银子花用的儿子,家贼难防。

  十天半个月小酒坊还撑得下去,但禁不住长年无酒可卖,一段时日后,也需要养家猢口的徒弟们受不了了,纷纷求去,剩下他一人独撑,没法大量酿酒,小酒坊的经营摇摇欲坠,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只能望天兴叹。

  “小姑娘,不厚道,揭人疮括。”没教好儿子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让他深以为憾。

  “魏老头,不是我在你伤口洒盐,而是想救你岌岌可危的酒坊。若是你无法酿出好酒,小酒坊乏人问津,你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何用?”她残忍地点名他后继无人。

  橙光,她又看见一种颜色,橙光外一圈蓝,表示是个固执的好人。心中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她。

  看见魏老头背后的光,夏和若在心底轻叹。

  他苦笑,一脸悲痛。“再不继也不能卖人,我打小就跟着我爹学酿酒,风雨无阻的泡在酒缸里,从没想过有一天不酿酒的话我应该做什么,那已经深入我的骨髓了。”

  她气笑了。“我没让你不酿酒,不然我买下酒坊干什么?你当我银子多到没处使,找你寻开心?”

  “你要酿酒?”他一愣。

  “对,酿酒,酿出堆满酒窖的好酒。”学会酿酒之后,她最想做的事便是把她会酿的酒全部酿出来,验证她昏迷一个多月,在仙居学了三年酿酒并非她在作梦。

  即使成功地酿出“东江糯米酒”,夏和若心头仍是惶恐,她怕重生一事出自她的想象,一场让人逃避的美梦,梦一醒,她又回到简陋的屋子,饿到连水都没得喝。

  “你会酿酒?”他怀疑的目光看向她的嫩白小手,那是一双养尊处优、从不酿酒的手。

  吸了一口气,她起身一福。“我会。”

  蓦地,他两眼一眯,突然很想抽口水烟。“你想酿酒?”

  “想。”迫切地。

  她想累积一笔财富,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魏老头神色一凛,陷入深深的思考。“你一个人没办法酿好酒,细胳臂细腿的,没几天就压在酒缸下领了。”

  他认为她吃不了苦,小姑娘不适合酿酒,有的酒需要不时翻动,不是搁着就能成酒,她力气太小了。

  “不是有你吗?不然我买下酒坊干什么?我出酒方子你酿酒,我们合作把酒坊做大。”

  这才是她的原意。

  “什么,你有酒方子?”他惊得站直,两眼圆睁地看着她。

  夏和若只犹豫一息便点头,她信得过他。“你得帮我找人把酒坊重新弄好,还有养两头大狗负责看门,不许你儿子再来偷酒。‘我的’酒坊不准有人来偷酒,否则我翻脸无情,直接报官严办。”

  不给好吃懒做的偷酒贼一个教训,他们永远也学不会乖。

  “让我看看你的酒方子。”是否有过人之处。

  酿酒师都没法抗拒没酿过的新酒,魏老头也不例外,一听到有酒方子便两眼发光,不管他同不同意卖酒坊,一个劲地想先睹为快,瞧瞧酒方子的酿造和他的有何不同。

  “不急,等你把酒坊卖给我再说。”她学聪明了,好人也会变坏,利益当前很难不动心,再信任的人也要保留三分。

  夏和若认识的是四年后的魏老头,那时他居无定所,穷困潦倒,病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刚被退婚的她心情郁闷,走过他身边,见他可怜便给了他一口热饭,还施舍了几两银子让他找个地方住。

  无处可去的他想报答,开口说他会酿酒,她当时也是脑门一热,选了后院的偏僻小屋让他试试。

  酒刚酿出来时她并不看好,认为自家喝喝就算了,没得拿出去丢人,谁知大嫂、二嫂喝过后竟大为惊喜,催她多酿些酒好放在酒楼里卖,“玉锦春”、“三粮液”便是当时最被吹捧的美酒,为酒楼赚进大笔银子。

  那时她不晓得嫂子们被白花花的银子闪花了双眼,有意夺取酒方子另起炉灶,还为魏老头高兴着,让他把酒方子收好,赚了银子给他分成,绝不亏待。

  魏老头东山再起,一心酿酒,不问窗外事,他只信任她一人,也只为她酿酒,其他人的话全然不听。

  嫂子们企图挖角不成,迁怒于她,居心不良地为她说了一门亲,半是强迫半是哄骗地逼她嫁人,再从中收买她的陪嫁丫头香草,许以姨娘的好处,让香草偷魏老头送她当嫁妆的酒方子。

  魏老头上一顿,露出恼色。“小姑娘不老实,让老头子看一眼又何妨?我年过半百,一只脚都快进棺材了,你还怕我强抢你的酒方子。”

  他没卖酒坊的意思,那是他的命。

  “怕。”她抢不过他。

  他小有不悦。“我老头子不欺负小姑娘。”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尚未建立合作关系,我这是为了自保。”她把实话说在前头,事情还没谈妥前,她对谁都不放心,没得商量。

  “这……”

  “我第一次来拜访时,你用酒糟泼我,粗脖子,大嗓门地叫我滚,第二回客气多了,说要放狗咬我,叫我快滚。事不过三,我是连人带酒坊一起收,你再拒绝我就太不近人情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为何要迟疑……”

  第四章  身受箭伤遇救星(2)

  夏和若的埋怨让魏老头好笑又好气,他觉得她像自个儿的小孙女似的,得不到糖吃就没大没小地扯着爷爷的袖子吵着买这要那的,不给就坐在地上踢腿撒泼。

  “……与其被败家子败掉家产,还不如卖给我。你就剩下这个破酒坊了,要是有一天被败家子夷为平地,你今日的坚持便成了笑话……”日后小酒坊的确被夷平了,上面盖了庄子和鱼塘,卖给一名江南富商。

  “小酒坊没了……”想到他不肯走正途的儿子们,魏老头眼神一暗,苦涩地想着,他真留得住酒坊吗?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一老头一姑娘吼来吼去的,吼得两人喉咙都疼,最后达成协议——卖了。

  看到落款的让渡契纸,脸上带着笑意的夏和若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她重生后做得最有意义的事。

  如果不生变化的话,她改变了魏老头凄苦的一生,他们都有重来的机会,而不是被最亲近的人击倒,身心俱疲。

  砰!

  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高墙墙头上莫名出现半个血手印,一个被血染污面庞的男人从墙头落下,面朝下趴着,不知是死是活,一动也不动,身上流出的血很快染红一地。

  夏和若和魏老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查看那人死了没,就这么站着当人柱。

  只是不能真的不管地上的人呀!不论死活总要处理一下,不然一具“尸体”在那里也挺难收拾的。

  魏老头清清喉咙,没节操的开口。“现在你是东家了,该由你出面。”他指指她手上印泥未干的契纸,酒坊的新主人得说话了。

  “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不想碰“死人”的夏和若拧着鼻,一脸悲愤。

  魏老头乐呵呵的甩手。“谁叫你买下酒坊,这地方是你的了,我一个酿酒老头不好插手。

  “你……你欺负人……”好人没好报,她本想帮助他,没想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要是人真死了,酒坊也开不成了,一群官差走来走去查案,查不出凶手便上封条,成了凶屋。

  “就是欺负你怎样?小小年纪不学好,却来欺压我老头子,老天爷是长眼的,报应来了。”东家不好当,她要有自觉。

  “你……”幸灾乐祸。

  “扶爷起来。”

  两人四只眼看向发出声音的“男尸”,面色微变,以为是尸变,想着该不该夺门而出。

  “还愣着干什么?爷只是脱力而已。”失血过多让他浑身无力,稍一动弹便两眼发黑。

  咦?这一声“爷”听来好耳熟,似乎是……

  壮起胆子的夏和若往前一走,她用手推推一身脏污的男人,见他没什么动静,又大胆了一些,将人面朝上翻正。

  看过去,只觉很面熟,再把沾血的头发从脸上拨开,更像了。

  “怎么是你,段玉聿!”

  魏老头瞪大眼。

  段……玉聿,这不是长……呃,肯定是同名同姓,搞错了,踩在云端上的人怎么会这副惨状。

  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意识不清的段玉聿睁开模糊的眼,看了好一会才轻佻的咧嘴一笑。“是你呀,小酒娘。”

  “你被人追杀呀?”半截箭上都是血。

  笑意一凝,他恶狠狠的瞪她。“还不扶我起来,想我死得彻底吗?”

  “喂!你求人的口气好一点,我不一定要救你,你再摆出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试试,看我会不会见死不救。”嘴上说狠话的夏和若还是做不到狠下心,小脸一扳,故作凶恶地将人扶坐地上。

  说实在的,以她的小身板是扶不动一个受伤的大男人的,能撑起他的上半身已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小酒娘,你最好赶紧把我扶进屋里,再把地上的血清一清,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不想连累她。

  段玉聿的伤不重,主要是几处箭伤,但是疲于奔命,未能及时上药,他身体的负荷已到极点,尚未晕过去是求生意念太强,还没安全前他不敢放松,始终硬撑着。

  闻言、她脸色大变。“你的仇人?”

  看她惊恐的神色,他忍不住大笑,但一笑又扯痛伤口,发出“嘶嘶”的痛呼。“小酒娘,你不会天真地认为我是因为想试人肉硬不硬,所以自个儿往身上插箭吧!”

  “你……”见他面无血色,她咬着唇不敢把气发出来,咕咕哝哝的叨念。“我不是小酒娘,我姓夏,请叫我夏姑娘。”

  “夏姑娘……”段玉聿失笑的捉住她的藕臂。“以后有的是斗嘴的机会,快把我……藏起来。”

  “谁跟你有以后,今日之后形同陌路。”她才不想惹祸上身。

  尽管不愿和他有任何接触,但救人总好过害人,在魏老头的帮助下,她将人扶起,让他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肩,她一步一步擦着他走入酒坊旁的佣人房。

  这屋子很久不住人了,满是灰尘和霉味,夏和若先让段玉聿坐在还算坚固的椅子上,跟魏老头要了一桶水,稍微将屋内清理了一下,然后才把人扶上木板床躺好,盖上有味道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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