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连忙抓下他的手,被他给吓得冒出冷汗,“你干么起誓?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因为我不可能做不到。”他信誓旦旦的道,“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早在十年前你救我的那天起,我便立下誓言,今生今世都会这么疼宠你,不管你是否已嫁他人,或是心里有别人,只要我展少钧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就算她不提,他也会这么爱她、疼她一辈子,至死不渝。
他眸底闪动的情感让柳飞雪舍不得眨眼,就这么直直的与他对望,不敢移动半分,就怕眼一眨,这些美好就会消逝。
“抱我。”最后她低喃,红唇轻轻覆上他的颈。
她要他陪着她,她想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温柔,感受那被他深深爱着的美好,想要他在她身上留下气息,消弭掉那男子残留的恶心味道。
闻言,展少钧不免讶异,身下强忍的勃发欲望使他声嗓更为喑 。
“你确定?”
他们第一回欢爱是因为他喝醉,但这次他们两人都是清醒的,再者,她才刚遭受到惊吓,她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两人的躯体紧密结合,她的蜜泽横溢在他身上,与他身上的汗水搅和在一块,帷幔里弥漫着浓郁的情欲气息,直至深夜。
那夜的主动即使已过数日,柳飞雪一旦想起,精巧的瓜子脸依旧还会飞上红霞。
她神思飘忽,脑海中一幕幕皆是她跨坐在他身上扭腰摆臀的淫荡模样。
天!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女……
扬起小手,她羞得就要往双颊拍打,完全忘却自个儿指上还捻着针线。
“小心!”严喜乐眼明手快的抢下那尖锐的银针,圆圆的大眼翻了翻,“夫人呀!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加上这回,已是你今天第三次拿针戳脸了,你是不是病了?”狐疑的盯着主子红得吓人的双颊,她又说:“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没那回事,我只是……”抚着面颊,柳飞雪深吸口气,甩去那害她失常的画面后才道:“我没事,你别瞎操心。”
“我哪有瞎操心,”喜乐双手叉腰嚷嚷,“是夫人这阵子太古怪,活像是生了啥怪病似的。”
自从小姐找回姑爷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不再成天眺望山神庙,还反常的要她回柳府将她两年多没碰的绣架搬来,开始捻针刺绣。
小姐不再像以往那般没魂没魄的过日子,也开始按时用膳,偶尔还会到庭院走动,像是重生了一般,让她很欢喜,但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除了方才拿针线戳自己外,还会时不时盯着绣架傻笑,净身净到一半便将头埋进浴池里,有时又会望着蓝天唉声叹气,要不就是采花数花瓣,看得候在一旁的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不晓得她家小姐在演哪出。
“别胡扯!我好好的,没生病。”柳飞雪睨了贴身丫鬟一眼,倏地,脑中闪过件事,“喜乐,我那日不是吩咐你替我买些银丝线吗?你买来了没?”
她想为展少钧做几件袍子,亲手绣上她为他绘制的云纹花样。
她没什么长处,也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唯一能拿来说说嘴的,就是女红做得精巧,绣出的图案栩栩如生,因此她平日无事便想为他绣些衣袍,让他穿上她亲自缝制的衣物。
“啊!”严喜乐惊叫一声,搔着头吐吐舌,“呵呵…:我忘了。”
柳飞雪斜睨她一眼,摇头失笑,“你啊,成天忘东忘西,说不准哪天也将自个给忘了。”这丫头的健忘也不是一、两回了。
“怎么可能?”严喜乐瞪大圆眸,双臂叉腰,“就算我将自个给忘了,夫人你也不可能会忘,我这么大一个人,很难忽视的。”
柳飞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严喜乐也跟着开心,转过圆润的身子嚷着,“喜乐这就去买来,夫人在这候着,我很快回来。”
“等等,”柳飞雪连忙扯住她,“等会儿我们一同去好了,你别忙。”
“啥?”她错愕的回过身,掏了掏耳朵问,“夫人你要出门?要上街?我有没有听错?”
见她摇头,严喜乐马上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怪了……没发热呀!”
她家小姐自两年前那件事后便不再上街,这会儿竟说要上街?不是病了会是什么?
“你这是在干么?”柳飞雪好笑的拉下她的手。“对了,你有看见老爷吗?”
“老爷?”严喜乐又拧起眉头,“夫人怎么这阵子常问起老爷?你以往不是都不管的吗?怎么这几日三不五时就要问上一回?”
柳飞雪的脸皮顿时染上一抹红,“怎么,我问不得吗?”
“不是。”严喜乐摇头晃脑的走到她面前,“只是喜乐不过是个下人,哪会知道老爷上哪去了?他出门又不会向我交代。”大眼无辜的看着她。
闻言,柳飞雪灿亮的眸迅速黯淡下来,唇角也跟着垮下。
自那夜欢爱后,他们俩之间似乎有了些微改变,似有若无的情感在他们之间流窜,他爱看着她,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热切的注视。
他看她的眼神有着露骨欲望,每每被他这么瞧,她的下腹便会不争气的淌过热流,跟着双脚虚浮,脑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幕幕的欢爱画面。
他想要她,他的眼神是这么告诉她的。除此之外,她发现他的眼神并非只有欲望,似乎还蕴藏浓浓的情感及眷恋,常让她误以为自己是深深被他所爱恋,让她有种他们是互相喜爱的错觉。
她抑不住想念他的欲望,想抱他吻他,想向他问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第9章(2)
“啊!说人人到。”严喜乐突地指着由拱门外朝她们走来的身影说。“老爷。”她恭敬的朝展少钧一福身,然后咕哝着说,“老爷,你下回出府可要先和喜乐报备一声,省得夫人天天向我打探你的消息,累得我一天得回答好几次我不知道。”
展少钧听完她叨念,眉头一朗,笑着朝某个人睨去,“原来娘子这么想念为夫?那么为夫下回出府定会先向娘子交代明白,省得娘子患了相思之苦。”
被他调侃的话语惹得有些窘,柳飞雪尴尬的要自己多嘴的丫鬟退下,才轻嚅红唇,讷讷的问:“你上哪去了?怎么一整天不见人影?”
“处理些事。”这些日子他全力追查那日欲污辱她的男子被杀害一事,意外查出这事似乎是有所预谋,并不是临时起意,不过他没打算同她细说,怕会吓着她,也怕会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
他坐至石椅,将她揽抱到腿上,看见搁在面前的绣架,便问:“你在忙什么?”
发现他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偷偷为他做的衣袍,柳飞雪急忙扳过他的头,不让他瞧。“没,只是闲来无事,刺绣打发时间。”
展少钧剑眉一挑,“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没事。”她暗凝心神,朝他柔笑。“用过膳没?要不要一块吃?”她好喜欢窝在他怀中让他喂食,那会让她感觉自己备受宠爱。
“……还没。”
不过是睇着她唇边粲笑,展少钧便感到一阵心荡神驰,得用最大的自制力才能压下欲念。
他黑瞳灿亮,哑声问。“你很想念我?”
“嗄”柳飞雪傻愣了会,在片刻后才像是听懂他问话般的反应过来,双颊漾出朵朵红云,“我……你……这……”
是,我很想念你。
她粉唇吞吞吐吐了老半天,心里一急,舌头更像是打了结,怎么也无法说出心里话。
见她为难,展少钧扬起一抹苦涩笑意,体贴道:“你不想我不打紧,我想你便行了。”
他从不奢望她会爱上他,即便她表现得多么像是爱恋他的模样,他也很清楚那并不是爱。
她不过是将他当成她的丈夫,会找寻他并不是因为想念,仅是在尽妻子的本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可是,即便他明白,却也自私的利用这一点,以彼此是夫妻关系来放纵自己尽情与她欢爱,至少结合时,他可以感受到他们是如此契合,心更是贴近。
他亲昵的话语及眸底的欲望令柳飞雪心房噪动,心跳响如擂鼓。她唇轻嚅着,张口欲言。“不是的,我—”也很想你。
微启的嘴被略微冰凉的薄唇给覆了上,堵去她的话。
不想再见她面露为难,展少钧索性放纵自己,他的舌直入檀口,撷取里头软甜的小舌,与之纠缠,并扯松她束紧的衣襟,掌心隔着软薄的肚兜揉捏那软腻的浑圆。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抗拒他,才会让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想念……
没料到他会大胆到在随时会有人进出的亭园里对她“出手”,柳飞雪羞得瞠圆双目,气息紊乱地道:“少钧……别闹,你还没用膳呢……”
“我正在用。”他边说边撩起她碍事的兜儿,吮上早已挺立的蓓蕾。
“什么噢……不可以……”微凉秋风拂上她半裸的娇躯,令她瑟缩地轻颤,连忙喊着,“求你……至少别在这……”
感觉到她的畏寒,他极为艰难地将唇由那诱人的双峰退离,接着一把抱起她往最近的房间走去,“好,我们到房里。”
她没法子拒绝,因为她也想要他。
埋首在他温热的怀里,她突然觉得,就算他不爱她也无妨,只要她爱着他便够了……
痛—
飞雪自幽暗中苏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她直觉想摸向那带着灼热痛感的后颈,没想到双手却动弹不得。
她掀起眼皮,讶异的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强压下心中惧怕,好一会她才适应黑暗,模模糊糊地看着周遭脏乱不堪的环境。
散落一地的干草、少了桌脚的四方木桌,还有尊布满蜘蛛网的佛像……
是山神庙!
她怎么会在山神庙里?
回忆断断续续回笼,她想起今日午后自己与喜乐上街添购绣线,付了银两却迷糊的忘了将绣线给带回,于是她要喜乐回店铺里拿,自己则在街上等着。这时,路上来了名满脸落腮胡的中年男子向她问路,她路才指到一半,就感到颈上一阵麻痛,醒来后人就在这儿了。
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抓了她?
像是要回应她心头的问题,斑驳庙门喀咿一声的开了,来人手中拿着火炬,火光照亮了整座荒废的庙宇,也照亮来人魁梧的高大身躯,以及他那阴沉的面色。
“失礼了,堡主夫人。”
“你是谁?”柳飞雪警戒地看着眼前男子,认出他是午时同她问路的人。
“江横山。”他冷道。
听他报上的名号,柳飞雪心中大骇,知晓他正是官府通缉的罪犯,“你为何抓我?”
“这问题该问你丈夫。”他的面色蓦地狰狞,不过也只有瞬间,很快的,他便回复刚入屋时的阴沉,为她解惑,“展少钧使计陷害我,剿了我江家寨,又广发追杀令,连条活路都不留给我,非置我于死地不可,若是我不抓你,哪来的人质与他谈判?”
柳飞雪脑筋动得飞快,不一会便组织起他话里的意思。她抑下心中惶恐,镇定道:“你抓我也没用,我不过是他娶来传宗接代的工具,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罢了,少了我他无关痛痒,妻子再娶就有,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受你威胁的,我没重要到足以当作你谈判的筹码,你死心吧。”
她不知道江横山会不会相信这番说辞,但她得赌一赌,不能坐以待毙。
他冷哼一声,然后咧嘴笑了,“丫头,别把我和地痞流氓相提并论,要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会下手抓你吗?那日在西子湖意图奸污你的男子是我的手下,是我派去试探你在展少钧心中重要性的棋子。”他笑得更开怀,“我看得很清楚,展少钧为了你差点大开杀戒,你应该不晓得,你的丈夫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却从不亲手杀人,他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很多,却为了你想亲自动手掐死那男人!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了结他的性命,恐怕这会儿我的行踪早给暴露了。”
听完他的话,柳飞雪面容惨白,想起那男人被一刀毙命的惨样。
她颤着唇,急促的追问,“你究竟想干么?你要和他谈什么?”
“谈什么?哈哈哈!”江横山没先答她,却是猖狂地大笑。
柳飞雪心里闪过一丝不祥预兆,这男人阴森的笑声仿佛一把冰寒的利刃,沿着她的背脊向上蜿蜒至心口,让她打从心里泛出阵阵恶寒。
半晌,江横山终于止住那令人发毛的笑声道:“我要拿你的命换展少钧的怒风堡,以及……”他的脸孔顿时扭曲了起来,咬牙吐出下文—“他的命!”
第10章(1)
“驾!驾驾!”李子渊驾着马,神色慌张的朝前大吼,“大哥!大哥你等等!那是个陷阱,你不能去呀—”
前头的男子却像发狂似的听而不闻,手上马鞭挥得更加使劲,以迅雷之姿策马奔上山头。
“该死!”低咒一声,李子渊牙关一咬,豁出去的弃马纵身一跳,惊险地跃上与他差距半个马身的雪白骏马上。
风声凛凛呼啸而过,他紧攀身前男子肩头,在他耳边咆吼,“展少钧你冷静点!该死的!你的镇静哪去了?这么冒险的冲上山,赔上你自己一条命不打紧,就不怕连嫂子的命也赔上吗”
那句句吼声终于传进男子耳中,他蓦地拉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在半空中高扬,差点甩下后头的李子渊。
李子渊被吓出一身冷汗,但他可没时间擦拭,立刻抓着展少钧一同跃下马,“清醒没?”
展少钧满是慌乱的红眼像是终于能识人般看着他,却道:“你回去,江横山不准任何人上山,除了我。”
要是江横山知晓他没依言行事,说不准会杀了飞雪……思及此,他的身子更像是被千刀万剐般的疼痛。
“你冷静点!江横山那老滑头的话能信吗?就算你一个人上山,也难保他不会心一横,擒了你之后连嫂子也不放过,杀一人与杀一双对他而言没差的。”李子渊冷静的分析给他听,又道:“你平时的精明跑哪去了?要不是我及时赶来,谁能拦得住你?”
他在怒风堡接获消息,知晓江横山逃到了杭州,当下便感觉会出事,才日夜不眠的由怒风堡赶来杭州,途中他传了书信给义兄,谁知他那段时间并不在府中,消息传达不到,才会出了今天这件大事。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拿飞雪的命冒险。”展少钧紧握缰绳,心口的骇惧怎么也止不住。
“我也不能拿你的命冒险。”李子渊凝重的说,“江横山的话信不得,你冷静想想,要是你真送了命,他会放过嫂子吗?你得先静下心来,想个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