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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东家(下)  第6页    作者:陈毓华

  如此极端凉薄的男人,想起来就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如果没有必要,今生最好不要再相见了。

  为了抚慰自己受伤的心,她一头钻进被窝,自欺欺人的把自己裹成,团,努力分心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希望赶快忘记这件坏事。

  以前她一心全在赚钱上头,这些日子不用和那些商贾们斡旋,实在很轻松。不用想办法从他们口袋掏银子出来;也不必在陌生的海域里颠来倒去,担心着出没不定的海盗和气候、担心着要是血本无归怎么办?以往要担心操烦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人休息了,脑子里根本不是那回事,直到这一路南下,左右无事,才发现睡到自然醒是那么令人快乐的事情。

  想赖床就可以赖,要赖多久都不会有谁来唠叨,起床了,有人伺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颓废到一个极致,她两世为女子,却在遇到湛天动以后,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没志气吗?好像也不至于吧!

  不过她这么懒散,会不会遭人诟病?闺誊难听,以遭退货云云?可只要她认定的这个男人不开口说话,其他人要说什么她管不了,也不关她的事就是了。

  这般胡思乱想,她想得昏昏欲睡,却没料到帘子一动,林低头反手撑住帘子,让湛天动进来,她和齐才侧身跟着进屋。

  湛天动一进来就见到西太净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条白狐皮褥,小脸闷得红彤彤的样子,那鸡窝头和整个人包在白狐皮褥里的糗样,令他顿时闷闷笑了起来。

  西太净听见声响,赶紧掀开被褥,努力收拾妆容。被逮到白昼睡回笼觉,她松开了咬紧的唇,玉面微红,“我晨起的时候忘记铺床了。”铺床叠被可从来都不是她的事,这下是越描越黑了。

  湛天动错愕了下,化闷笑为朗声大笑,“需要我回避一下,让你觉得可以见人了再出来?”这根本是调侃她!西太净在心里把湛天动臭骂了一顿。这人真是越来越坏了。

  屋不大,就一间堂屋,两间耳房,加上后面的小厨房,所以也没法子像在扬州的时候分个里外,她缓缓捋平衣裙,拢了拢头发,趿了鞋子,摆出端庄形象,也不忸怩的露出小小贝齿,对着林和齐说:“见笑了。”都是面生的人,能随着湛天动进房,一定有要事。

  “往后她们就跟着你。”湛天动也不挑她的刺,没什么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在湛天动身后一小步的林和齐站出来。

  林有张银盘似的脸,倔强的淡眉,平淡的容貌,但胜在个子高姚,穿着男装,目光换过几遍的看着西太净,只觉得新奇,没有恶意。

  左“林见过太净小姐。”人没什么特色,就连请安的声音也一样,平铺直叙,让人一听即或许就因为她不起眼,正是暗卫的好人选。

  “齐见过太净小姐。”她一说话就眼挑眉毛动的,很有股风情。

  西太净忍不住把眼光转回去看湛天动。

  “她们以后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今天的事,再也不许发生了。”

  “我哪需要什么护卫……”一想到今儿个的事,理不直,气不壮,在看到湛天动无可商量的表情后,西太净很孬的把余话吞进肚子。

  “你啊,没有一个地方不让人操心。”见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心情复杂的看着她那眉眼生媚的可口模样,敛下不该有的想法,“对你好,你也看不出来!”

  “大当家赏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话都说到这分上了,要说不收,她就太不知好歹湛天动见她收了人,淡声说了要出去听事便走了。

  西太净和气的笑了笑,将两手交叠在腿上,看着穿劲装的林,细声的问:“你是姑娘家吧?!“我是个寡妇。”林顿了下,看西太净没有别的表情,又继续说:“我十四岁嫁人冲喜,他……我那口子没半年就去了。”

  “那怎么会变成大当家的暗卫?”

  “我那男人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事又没有儿女傍身,公婆说我克夫,妯娌笑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忍了三年,一过丧期就逃了。我一个孤身女子,路上遇险,双拳难敌四手,是大当家救了我,我发过誓,自己这条命就是大当家的,不论水里来火里去,我都不会有第二句话。”没有感叹自己孤苦伶仃,没有自叹苦命,像在谈天气似的。

  西太净听了,久久无语。

  女人是菜籽命,扔到哪长到哪,运气好的,掉到肥沃的土地,能长得肥美鲜研,要落在贫瘠的沙地上,就只能自立自强了。

  “不要往心里去,反正那些让你恶心的人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们要往前看,过自己的日子要紧。”

  “小姐说的是。”她这是在开解自己吗?林颇为惊讶,这位小姐给人的印象和一般小姐截然不同,听说她颇为厉害,赚钱的手段寻常男人都不及她半分,在印象中应该是精明干练、冷淡又倨傲的人,可而止的关怀不冷淡,也尤过,反而让人觉得自在。

  果然,听说都是不准的。

  “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林。”

  居然是四大暗卫其中一个。

  “那你呢?”她微微偏了头,转向齐。

  “小姐问我名字吗?我叫齐,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齐。”齐笑得很天真,让人不觉得她在卖弄。

  “读过书?”

  “要替大当家办事,多少都得认着点字。”况且她又比别人认真。

  齐有问必答,一双黑溜溜的眼珠看似灵活,在和西太净对话的时候却眨也不眨。西太净不知道湛天动的护”都是百里挑一的,那条件并不比皇城里的羽林军要来得逊色,他的手下岂有省油的灯。

  林和齐?“这是姓氏还是名字?”都只一个字,可以是姓氏,也可以是名字。

  齐看着默不作声好像有她代答就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林,道:“我们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你们往后要和我在一个院子里,林,你可还记得自己以前的名字?如果想拿回来用,我不反对。”

  “前尘往事奴婢已经忘了,请小姐赐名。”既是暗卫,也要由属下改口叫奴婢了。谁见过小姐给奴婢命名还要问过奴婢的?就这么小的事,西太净因为去过不少国家、岛屿和地方,更懂得发挥收服人心的技巧。

  西太净沉吟了下。“就叫麟囊吧。”

  林怔了下,这可不是什么春兰秋菊、夏荷冬梅那种落了俗套的奴婢名字,她淡淡的眉和平凡的眼仍旧没有什么波动,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欢喜。

  “谢小姐赐名!”她第一次给西太净行了个福礼。

  齐见林得了名字,也眼巴巴的瞅着她的新主子。

  她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女子就算生下来是奴婢的命,也分三六九等的,她的容貌不是女主子小姐姑娘会喜欢的那种类型,被误会嫌弃、被当成她就是那种等着要爬上男主子床的狐媚子女人,也是常事。

  当西太净的眸光移到她身上时,她已经做好被“退货”拒绝的准备。

  “你长得好看,性子看起来也活泼,就叫婳儿好了。”

  “小姐……要用奴婢?”用她是因为不好拂了大爷的面子,或是有别的打算?

  西太净只觉她的反应有趣,“你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不足以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当一个被人使唤的丫头和打打杀杀比起来,至少有几天安稳的日子可以过不是?“奴婢是怕小姐不喜欢奴婢。”

  “只要你安分诚恳,没有不该有的分外心思,我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至于喜不喜,那就得看你们以后的表现。”她不是那种第一眼就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她有双眼,她会瞧着。

  “奴婢省得。”

  “我喜欢安净,能进我屋里的没多少人,春水是我义妹,她不算的话,我身边就两个丫头。这会儿她该在屋外间,你们趁机去认认,混了脸熟,以后也好做事。”两人听话退下。

  “我留守,你去吧!”林……呃,她现在叫麟囊了。

  “我们总得有人护着小姐。”这是规矩。

  还有,她对与人打交道没有兴趣。

  婳儿也不推辞,麟囊的身分比她高,听命行事是理所当然,她点点头。“我小半时辰就回来。”

  第四章  嚣张大皇子(1)

  这天的午饭摆在庭院里,吃的是现摘的蔬果和刚打下来的野味,喝的是井里冰镇过的绿豆汤,野山菌菇馅和肉末的水饺,鲜美生香,竹笙百合煨老母鸡,嫩笋尖凉拌鱼皮,豆瓣河鱼和花椒鳝鱼汤。

  老左请了附近猎户的媳妇过来给他们煮饭,那猎户媳妇有意大展身手,煮出来的饭菜就连一向胃口普通的西太净都多吃了两碗。

  出门时,湛天动曾吩咐在外一切从简,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不论主仆都在一起吃饭,其他人也习惯了主子的因地制宜,慢慢不觉得什么,只有海靖连菜都不敢多夹。

  老姜和老左看他拘谨得要命,知道他没见过仆役可以和主子一起用饭的,心里那震撼肯定不是一时半刻能释怀的,他们一刚开始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于是,为了不让他分心多想,你一筷我一筷,轮留给他夹菜,可怜的海靖只能拼了命扒饭。

  位置末端还有麟囊和婳儿,她们起初也是不习惯的,但是两人的适应力很好,自始至终垂着眼,只努力耕耘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把食不言寝不语做了非常完美的示范。

  西太净看着越来越多一起吃饭的人,脸上的笑容非常真心,可回过神来,自己的碗里不知何时也堆了一座小山丘。

  她偏食得厉害,向来对蔬果的喜好多过肉类,眼见碗里面除了肉还是肉,这叫人怎么吃?

  “作奸犯科”的人还能有谁?她身边那个男人对她嘿嘿一笑,“你看你身上好不容易养了一冬的肉,全赔上了。”当我是猪吗?西太净咬牙,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咧出珍珠般的小牙,低头发愤扑灭了小山丘。

  湛天动心中那个成就感,简直无法言喻。

  吃过饭,一切收拾干净,春水发给猎户的媳妇说好的两大串铜钱,除此之外,说小姐夸她菜煮得好,多给了两颗银锞子,还说因着夏天肉食容易坏,让她把厨房里多出来的鸡鸭带回家。

  乡下人家中能多几文余钱就已经很了不起,一两银子有人从小活到老没见过,遑论银锞子,猎户媳妇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来,最后笑得阖不拢嘴的带着大包小包,直奔自己家门而去。

  “明明是小姐见她生活不宽裕,家里老老少少十几口人,才让她把肉菜带回去的,你怎么这么说?”汤儿和西太净相处的时间不到半年,对主子的行径仍然不是太明白,她年纪小和春水最亲,帮衬着把食物打包后,等猎户媳妇走了,这才不解的问着春水。

  “姐姐说施恩要有度,就算与人恩惠,也要照顾到旁人的自尊,如果不说那些食物怕坏掉,她一定不会拿。十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只靠一个男人打猎过活,我们能帮一点是一”自尊吗?汤儿听完,若有所思。

  至于放下碗筷没多久,因为填饱肚皮,眼皮子跟着松垮的某人,心里正打算把早上没有睡成的回笼觉补回来,却让某个独断独行,说是怕她积食的男人拉到后山散步去了,以至于衙役官差来敲门,表明因为大街嗓血一案,要捉拿一女子归案的时候,没能亲眼目睹自家房子被翻箱倒柜的样子。

  没凭没据,话说得很重,强硬的态度目中无人,一听说主子不在,进来就要搜。

  自古以来,百姓怕见官,据说民告官的话,须得先滚钉板、过刑堂,剥了层皮后,若还能有口气在,才能见着青天大老爷的面,至于最后能不能沉冤昭雪,还得看你的运气够不够好,所以,一般百姓对官衙,是绝对的敬而远之。

  其实,有武功不凡的麟囊和婳儿坐镇,哪有那些衙役仗势欺人的分,而且老左和老姜也不是软脚虾,有个不愿意,这几个衙役根本不够他们几脚下去。他们忍只因为没有主子吩咐,只能沉着脸,护住女眷小孩,而被破坏拿取的身外之物,即便他们是奴才,必要的时候也放没在眼底。

  可湛天动是什么人?就算出门在外,吃穿用度也绝非这乡下泼皮般的官差所能想象,那些搜出的金银细软让他们眼发绿光,直喊嫌到了。

  这时,灵敏的海靖扯了一下麟囊的衣摆,手指往后门比了比。

  麟囊了然,掩护着海靖,趁看顾他们的衙役注意力都在箱笼上的时候,让他矮着身子,一溜烟小跑出去报信去了。

  湛天动和西太净踏进家门的时候,闹剧已经结束,那几个趾高气扬的衙役正在清算战利品,所以就连主人家回来了还一无所觉。

  “当家的,这些奴才欺人太甚!”老姜看见主子回来,气魄胆量全回来了,一状就告上湛天动伸出一掌阻止他。

  几个正在分赃的喽罗总算意识到正主子出现了,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回过头来,“正好连人带证物一起带走……”话还留在舌尖上,却被湛天动无懈可击的气势骇得咬到了舌尖。

  年纪大些的老油条在安途县打滚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岳峙渊淳、气度沉雄的男人,他就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连开口说话都没有,闲闲的背着手,却让人惊得心肝都快跳出他撒手放下手里的精致物品,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兆。

  “看起来几位大人对我湛某人的家当颇为中意?”多年不曾返家,县城里的天地翻转过了?身为父母官的底下人是这副德性,这知县又能爱民如子到哪去?

  “这些是物证,我们要带走!”到嘴的熟鸭子,怎么能放走?眼皮子浅的衙役还咬死不放。

  “也行。”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东西。

  他这般大方,令几个衙役暗自窃喜,还要无限上纲。

  “我们奉了知县大人命令,为了大人公子一案而来,你家人犯了事,得跟我们回去过堂问话,谁敢拒捕,别怪我们不客气!”不去缉拿真凶,倒把他们这群外地人当软柿子拿捏了。

  “你总得指出个人来,不会我们一行人都犯事了?”

  “有人亲眼目睹事发当时,这位姑娘在场。”指着西太净的人被她的容貌给震了一下。

  “去不?”湛天动不再理会那些人,忽然转向没离他太远的西太净,那软眉温颜和看着那些衙役走狗完全是两张脸。

  “我一个女人家的,外面,不都是男人的事?”她说得俏皮,做出一副小女子无知,唯大人马首是瞻的神情。

  她不喜欢以势压人,但有的人就吃这一套。

  有湛天动这尊大佛,她就算不能像螃蟹一样到处横着走,但亏也轮不到她来吃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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