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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捕探情  第19页    作者:杜默雨

  “要上公堂?”

  “是的。如果你是诬告,累得我们捕快弟兄穷忙,又让大人以为我们抓贼不力,哼哼。”

  “我可以撤回案子吗?”

  “你去衙门问书吏,看该怎么撤。”

  “上次我在城里撞见杨玉环的双生兄弟……”钟九财还在挣扎。

  “她没有双生兄弟,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是是,小的眼拙,我没想到她名字竟是真的,身世也是真的。”

  “玉环是个通俗名字,难道你叫九财,就没有叫七财、八财的?”

  “荆捕头教训得是。我还真遇过三个八财,一个六财。”

  “都是好名字。钟老板,祝你发财,我走了。”

  离开钟记肉行,荆大鹏嘴角抽动了好几下。看来他帮大人剔掉一个积案了。

  夜里,阿溜躺在大床上,伸直了脚;毛球和七郎各自盘腿坐在他脚底处,抱住他的脚掌,拿着一根钝圆小木棒戳他的脚心。

  “呜呜,啊呜,好痛!痛痛痛……”阿溜惨叫。

  “阿溜,你不要叫啦。”毛球卖力地将小木棒顶住他的脚心。“你舌根的紫黑点还在,要听大夫爷爷的话。”

  “大夫爷爷说,每刺一下涌泉穴要数到五,连续剌一百下才能停喔。”七郎也很认真地帮阿溜点穴。

  “呜呜呜。”阿溜只能忍住。

  他每天惨遭酷刑,喝苦药、剌金针、灼艾草,现在还要攻他的涌泉穴,但他绝不能退缩,为的就是求得身体强健,做个真正有体魄、有胆识的男子汉,好能跟那个自大的荆头儿比拚。

  “呃,请问……”半掩的门外,一个年轻人探头探脑的,困惑地道:“荆大鹏不是住这里吗?怎么你们……”

  “你谁呀?”毛球和七郎齐问。

  “我是荆壁。我找我八叔叔……”

  “阿壁!”荆大鹏从里间出来,喜道:“怎这会儿才到?”

  “呼,我还以为走错屋子了。”荆壁先将手里、背上的包袱盒子放下来,大大喘口气。“我刚进南坪县境就被堵住,说是魏王爷要去东邑海边观涛,官道都不给走,直到魏王爷车队过去了才放行,耽误了半天。”

  好大的官威。荆大鹏在心底冷笑。他管不到皇族,但若魏王爷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封路,他定是上前为百姓请命,不可能让他们任意妄为。

  “你到了就好。”他不欲说这些事,招呼荆壁道:“辛苦了,我去帮你烧个热水洗洗尘。”

  “你不是没灶,连冬天都洗冷水?”

  “最近在后边砌了个灶,可以烧水作菜,方便多了。”

  “这些孩子?”

  “对了,忘了介绍,他们是小田的弟弟妹妹。七郎,毛球,那个最大的、眼睛像在瞪人、看起来很孤僻的叫阿溜。”

  “所以——”荆壁眼睛发亮。“八叔叔,你找到小田的家人了,那你们就可以……”

  “阿壁,没有的事,别胡说。”荆小田扶着墙壁,闻声而出。

  “你怎么不躺着呢?”荆大鹏带着责备的语气。

  “小田你怎么了?我才奇怪没见着你,气色不太好呢。”

  “她生病了。”荆大鹏代答。

  “哎呀,保重啊。”荆壁忙掀起盒盖。“这里有我奶奶和我娘做的你最爱吃的豆沙包,包你吃了就好。”

  “谢谢。好想念荆大娘、荆大嫂的包子喔。”荆小田露出欢喜的笑容。“多谢阿壁你带过来,我先分给孩子们吃。”

  “来来,大家吃,不要客气。”荆壁也招呼孩子们。

  他约半年就会来一次南坪城,这回更是肩负刺探八叔叔和小田姑娘进展情况的任务;他很高兴小田仍跟八叔叔在一起,只是她似乎不像以前活泼多话,神色也变得安静,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吗?

  个性土直的他很快就忘记这个问题,梳洗过后,就在大床上跟孩子们打成一片,连“最孤僻”的阿溜也拿了小木棒来戳他走了一天的酸痛脚掌,疼得他哇哇大叫。

  这屋子原是里外两间,一间当厅,一间当房,现在外间摆上两张大床,房里头本是一张大床,又再挤进一张小床,以致于整个屋子变得有点拥挤。

  荆大鹏望着终于熄了灯的外间,心中盘算着,是该找一间大屋子,好能将大家统统塞进去。

  “我来帮你换药。”他回头道。

  “他们……”荆小田迟疑着。

  每到了夜深人静,就是他帮她换药的时刻。他又探了下外间,放下隔在两间房的帘子。

  “都睡了。你听那打呼声,阿壁累了。”

  她低下头,侧坐在床边,解下衣服,自己拆了裹伤的布条。

  他坐到她后面,为她拭去伤口的残留药膏,擦净周围的肌肤。

  “伤口已经愈合,明天给诸葛看过,大概过两天就能拆线。”

  “那今天不用再敷药了吧?”

  “这药膏生肌长肉,诸葛给了,就是要用。”他细心地为她抹药。

  抹了药,就得再覆上一块细纱布,再以布条缠好固定。

  他缠布条时很小心,不会碰到她的身子,但是一双大手在胸前绕来绕去,总是很不自在;她会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深恐自己一个晃动,倒给他机会“非礼”她。

  换药时,他就像是最正经的大夫,没有多余的话;换完帮她穿好衣服后就去睡,反而是她得花些时间才能平复急遽的心跳。

  他以行动道歉,她明白。

  那夜的误解,好像很远、很远了,然后就此消失了吗……

  “你是换好了没?快出去。”阿溜凉凉的声音传来。

  “今晚不是我顾小田吗?”荆大鹏回瞪回去。

  “昨天是你,今天换我了。咱俩轮流陪小田,你别想多占一天。”

  “我不用你们看顾……”荆小田插话。

  “不行。”这时两人就会意见一致,异口同声。

  荆大鹏很不情愿地出去,躺在荆壁的旁边。阿壁是不臭,还洗得香香的,很他有如从天堂掉入地狱,不禁哀怨不已,无奈地闭上眼睛。

  另一张床上,毛球和七郎枕头相连,睡得正憨甜呢。

  而在里间,阿溜先躺到小床上。“小田,你帮我盖被子。”

  “好。”荆小田微笑坐到床边,帮他拉上薄被。

  他看着她,一副想看够了再睡的模样,却是眼皮一阖,立入梦乡。

  其实阿溜很困了,但他就是要撑到今晚“陪睡”,绝不让荆大鹏藉拖延换药的时间夺走他应有的“权利”。

  她轻抚阿溜的头发。这孩子呀,从小就又倔又傲,老爱用这种方式跟她撒娇,看似硬脾气,实则情感充沛,将来是否能有姑娘懂他呢。

  硬脾气?这大小两只真的很像,每天斗嘴、斗气之余,仍不忘悉心照顾着她和毛球七郎,大家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日子是否就能这样平平顺顺地过下去呢?

  第10章(1)

  荆小田伤愈后,又调养了些时日。每天早上寇芙蓉仍会来陪伴她,她还卧床时就念小说给她听,后来可以起身后,她也和毛球七郎一起读书识字。

  她今天认了“喜”、“欢”两个字,笔划有点多,正在努力学写字。

  “小田,我问你。”寇芙蓉悄声道:“你有没有很喜欢的人?”

  “有啊!”她抬头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阿溜、毛球和七郎了。”

  “嘻嘻!”毛球和七郎也在桌上练字,一听姊姊如此说,开心极了。

  荆小田见芙蓉似乎有话要说,便打发两个小的:“你们去陈大娘那边打午饭,她还在卖烧饼就先等一下。”

  “好。”两小无猜手拉手跑掉了。

  云儿在旁边掩着袖子笑,坐在门边的家仆阿忠和阿义拿起凳子,识趣地转到屋外去,不敢听他们早已知道的小姐心事。

  “云儿,你别笑了。”寇芙蓉脸蛋微红,又问道:“小田,我是说,那种喜欢是心里总想着他、惦着他,就算没机会见面,到他屋子瞧瞧也好。”

  所以她就天天来瞧荆大鹏的屋子了?荆小田心头涌上许多滋味,但她立刻抑下。早知道芙蓉喜欢荆大鹏,她又欣赏芙蓉,自然是乐见其成。

  “我没有那种喜欢的人啦。是怎么了?一定是你喜欢他,他却没有一点心意表示?”

  “唉,他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他吧。”寇芙蓉又是幽叹又是脸红。“其实,我有点急了。昨儿我偷听到爹娘说话,说我明年就十八了,也该考虑婚事。如今都初秋了,一下子就到了明年。”

  “我明白了。那你就跟大人夫人明讲,好让他们知道你想嫁谁呀。”

  “问题是我爹不可能喜欢他。爹老是想帮我找个至少是举人以上的读书人,根本就不考虑他们这种没功名的武人。而且,好像只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他……”寇芙蓉说着,神色也黯然了。

  “不会的。他一定喜欢你,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你这么好的姑娘,连我都好喜欢,要教我是男儿身,立马跑去跟大人求亲了。”

  “呵,小田,谢谢你。”寇芙蓉露出笑容。“其实跟你说这些,就是解解闷儿。感情这档事,总得你情我愿,强拉不来的。”

  送了芙蓉回去后,荆小田在门边楞楞站了一会儿,这才转回屋子。

  身体养好了,她开始做些“丫鬟”该做的家务。或许应该再出去找活儿,多赚点钱好能搬出去,不能再依赖荆大鹏了。

  她正准备收拾桌上的纸笔,荆大鹏跑了进来。

  “寇小姐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才走没多久。你快去追,还来得及。”

  “我追她做什么。她每天来看你,大概都这时候走?”

  “对啊。就中午吃饭前这时候。”

  荆大鹏不明白,寇大人意有所指地说,芙蓉去看他妹子没关系,可毕竟伤都快好了,可别将教养良好的大小姐强留到快黄昏才回家去。

  她跑哪儿去了?身边也跟着云儿和阿忠阿义,瞒得大人真紧啊。

  这是寇家父女的家务事,他不再提,而是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嘿,你明天中午赶过来,正好护送小姐回去。”荆小田还在提。

  “干嘛要我护送?她身边不是有阿忠阿义吗?不说她了。”荆大鹏将银子移到她那边。“五两银子。朝廷赐下的剿贼赏金,南坪衙门分得一百两,大人承诺给你五两。”

  “嗳。”荆小田看着那锭银子,百感交集,以手指推了回去。“你拿给诸葛大夫。”

  “存下来买田,这是你辛苦赚来的。”他又推回去。

  “给大夫啦。人家开药铺也得买药材、付工钱给伙计,我这样慢慢还,万一害他赔本倒店,可就害了其他要看病的人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我拿给他。”他收起银子,又拿出两个信封。

  “还有,我今天接到两封信,第一封是我大哥寄来的。”

  “给我?我又看不懂。”她疑惑地接过信封。

  “你不是跟着小姐读书?我保证你看得懂。”

  荆小田打开信纸,除了一些她认得的字,满篇尽是“大鹏”、“小田”,还有“荆家村”,以及她今天认识的“喜欢”。

  她好像能看出意思,不觉口干舌燥,赶紧将信还给了他。

  “一定是说小田这个丫鬟不可靠,赶快将她辞了吧。”

  “我大哥写说,听了阿壁回去报告,大家都很高兴,爹娘有交代,我公务繁忙,不必拘泥礼节,就在南坪跟小田成亲,等有空回荆家村再宴客。”

  “乱讲!”

  “不信你拿给阿溜念给你听。”

  她才不敢。要给阿溜看了,保证又杠上荆大鹏,然后大小两个吃饭时就抢着要她夹菜给他们吃,然后吃完又抢着洗碗给她看。

  “多笑些。”他看着她道:“你本来很会笑的。”

  “嗯。”原来她笑了,这时她才感觉嘴角是上扬的。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没办法在荆大鹏面前尽情乱笑,更何况她现在该做的是撮合他和小姐的好事,而不是把“丫鬟小田”的谎话弄假成真。

  “这个还你。”荆大鹏将一把小剑放到桌上。

  “咦!这把剑?”她惊奇地拿起来端详。“不是丢在兔耳山上了吗?怎么找得到?”

  “就插在蓝大王的肚子上,不过他命大没死,只流了一些油。徐捕头听了蓝大王的供词,又在山寨大堂找到符合的刀鞘,认定这支‘凶器’应该是我的女探子的,所以寄来还我。”

  “不要了。”她放下小剑,摇头道:“都说是凶器了,秽气。”

  “我用艾草水洗过十遍,上了油,还拿去南神庙过火消除邪障,现在只有神明加持保佑,没有秽气。”

  她低头笑了。

  “就给你护身用,放在屋子里吓吓小偷也好。”

  “谢谢。”

  “还有,徐捕头这几个月忙着处理山贼案,这封信才回了我路倒尸的事。”

  “怎么说?”她紧张地问。

  “那年冬天只有一起,还是在城里冻死的,没有山里受伤流血的。后来两年也没有类似的案子。”

  “这样啊。”她显得失望。

  “阿溜他们的衣物有没有任何记号?”他又问。

  “给你瞧。”现在她的东西全收进柜子里;她从最深处拿出一个小包袱,打了开来。“我留着,也是给他们当作纪念。”

  一套是小孩童的红缎衣裤,一件则是白色的中衣,荆大鹏不解地拿出这件显然是大人的衣裳,抖开来查看。

  “毛球没穿小孩的衣服,这是拿来裹毛球的。”荆小田解释道。

  荆大鹏将几件衣裤翻来看去,连缝线都仔细检查过、摸过。

  他相信小田一定也都看过,不然早就找出蛛丝马迹了。

  “的确看不出线索。不过,这都是很好的质料,毛球的中衣襁褓是柔软保暖的真丝,几年过去了,仍不见泛黄;阿溜的衣裤是绸缎,缝工精细,或许……他们真是被拐带的富家孩子。”

  “你要不要先查南坪的走失孩童案子?还有附近几个县……”

  “我已经查过了。”荆大鹏放下衣物,语气变缓:“南坪、东邑、西丘都没有符合阿溜、毛球的走失案子……你知道冀王爷的事吗?”

  “北关的冀王爷?怎么突然说到他了?”

  “那时你在魏王府听到秘密,我很好奇当年他们是怎么把冀王爷弄成了‘半个废人’。我除了写信请剑扬警告王爷安危外,也问了一些事情。原来不是冀王爷身体有何伤病,而是在八年多前的冬天,冀王妃难产而死;再过一个月,他唯一的五岁儿子也病逝。冀王爷遭受打击,伤心欲绝,不再过问世事,形同‘半个废人’。”

  “你想说什么?”

  “我再查下去,那个夭折的儿子叫做……”他拿起笔,就在他们练字的纸上写下来,同时念道:“朱佑杉,神明护佑的佑,杉木的杉。”

  “三?!”荆小田心头猛地一跳。

  “就是这个杉。”他拿笔在杉字圈了起来。

  今天她又多认得一个字了。杉,可以造船、盖屋的杉木,也是一个早夭孩儿的名字。

  荆大鹏打了火石,引燃那张写了名字的纸,一下子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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