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怀疑是自己太想念易行浚而产生的错觉,直到小杰的呼救声响起才将她拉回现实。
“妈咪——”小杰才刚开口喊道,口鼻立即被捂住,整个人像只小鸡般被人轻而易举地捞进怀里。
小杰双脚腾空,奋力地挥动四肢抵抗着。
两人被拖进长廊的底端,紧接着,咏橙身后的男人松开箝制她腰间的大手,掏出房卡,刷过感应器。
她趁着男人腾出手开门之际,想挣脱他的箝制,却反而被推入客房里。
咏橙脚步踉跄了一下,转身对上站在门口的男人时,脸上一片怔忡,傻傻地愣在原地。
易行浚!
她找到他了。
易行浚揪住她的手臂,拖往房内,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视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的小杰被妮可丢掷在沙发上,发出“唉哟”一声,才令咏橙陡然醒悟过来。
“喔……”小杰抚着摔痛的屁股,瞪视着眼前的金发阿姨,圆亮的眼眸燃着两簇怒焰。
“小杰,有没有怎样?”咏橙赶到小杰的身边,将他搂进怀里,但视线几乎都停留在易行浚的身上。
小杰摇摇头,望向易行浚,喊道!“老爸!”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易行浚皱着眉,瞅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眼底汇聚着担忧、不舍、爱怜、愠怒、无可奈何等错综复杂的情感。
“我和妈咪从纽约一路跟踪妮可来的!”小杰一脸骄傲地说着。
他和妈咪实在太厉害了,第一次跟踪就成功,顺利抵达目的地。
易行浚紧绷着俊脸,狠瞪了妮可一眼。他想尽办法要将咏橙和小杰推离他的世界,甚至不惜残忍地伤害她,怎料她还是追来了。
“你究竟是谁?”咏橙定定地望着他,低声地问。
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和妮可在一起,她不晓得该感到高兴还是伤心?
“咏橙……”易行浚烦躁地扒了扒前额的发丝,思忖着该怎么将两人安全地送回纽约。
“你是易行浚还是黑鹰?还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身分?”咏橙检起摔落在地毯上的行李,从里头取出那枚金色的徽章,将它呈放在茶几上。
易行浚微讶,没料到她会找到这个东西。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在屋子里装设监视器?你和妮可又是什么关系呢?妮可和韩克森又是什么关系?”咏橙眼底蕴着心碎的泪光,望着眼前这个教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为了他,她吃尽了苦头,像个傻瓜似的,带着儿子,开着车,一路追到他下榻的饭店,就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易行浚深深地凝睇着她,面对她犀利的质问,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自以为安排得非常妥当,可以顺利将她推出他的世界,没想到却反而将她带往危险边缘。
“我不奢求你能回到我的身边,也不要求你能够再爱我,我只想知道那个曾经和我生活了十年的男人是谁?他每次出差都去了哪里?他放弃我们的家的真正理由是什么?”她红着眼眶,哽咽问道。
“咏橙……”易行浚不舍地喊着她的名。
“我用了十年的青春,能够换得一句实话吗?你……究竟是谁?”她眨着迷蒙的泪眼,哑声地说。
这句话狠狠地揪痛了易行浚的心,他走向前,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地说!“我就是易行浚……也是你丈夫……还是‘缉毒署国家情报局’的探员……”
他用力地搂住她,终于将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说出口。
“你……”她僵呆住。
在一旁的韩克森也被咏橙卑微的告白给感动了,当下豁了出去,拉下头上金色的长发,撕掉耳朵上的变声器。
“大嫂,其实我是韩克森,也是妮可。”韩克森说。
“你们……”咏橙推开易行浚的怀抱,惊愕地望着韩克森卸下身上的装扮。
“我们都是‘缉毒署国家情报局’的探员,其实每次黑鹰说要‘出差’,都是和我去出任务。”韩克森坦白道。
“所以黑鹰是你在缉毒署的代号?”咏橙望向易行浚。
原来他是缉毒署的探员,怪不得有时候他“出差”回来,身上不是多块瘀血就是多道伤疤。
“对。”他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坦诚身分呢?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咏橙困惑地问道。
“碍于国家机密和任务的危险性,我不能向你坦白,一来是怕泄漏了情报,二来我不想让你担心。”
“既然你能够瞒我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要突然和我离婚,甚至想把我逼走呢?”咏橙眼眶含着泪水,哽咽地问。
易行浚沉下俊脸,不忍说出真相。
韩克森干脆插嘴说道:“大嫂,因为黑鹰在上回出任务时,不小心曝露了身分,怕引起毒枭的报复,所以只好跟你做切割,想把你赶走,哪知道……”白忙一场。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咏橙既心疼又气愤,抡拳轻槌他的胸膛,忍不住柔斥道:“如果想要我走,我带小杰离开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离婚呢?为什么要让我那么伤心呢?”
易行浚心疼地抱住她,给她一个热得发烫的拥抱,想安抚她凄惶无助的心。
其实他想跟她离婚的最主要原因,是怕自己万一任务失败,回不了家,她会承受不了失去他的打击。
“对不起……”他低沉的嗓音满是迁移。
“我不要离婚!我还要当你老婆,你听到没有?”她激动地吼道,泪水又不争气地溢出眼睫。
她再也不要品尝失去他的滋味了。
“好。”他捧起她泪眼斑驳的小脸,轻轻地拭去腮颊上的泪水。
“你必须再娶我一次,听到没有?”
“这是求婚还是威胁?”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还要当你的妻子,我不想当你的前妻!”她甜甜的嗓音有一股坚定温柔的托付。
“好。”
“你发誓。”
“我发誓,等这个任务结束,一定再跟你结一次婚。”他眸光温柔地望着她,伸手轻抚过她微启的芳唇。
“要盖过印章才算数……”她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嘴贴向他的唇,将自己温暖的气息送入他的唇中。
她甜美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口鼻间,一丝丝、一缕缕地沁入他的胸臆。
太多的渴望,太多的想念,让一记轻吻演变成炽热的深吻。
被晾在一旁的韩克森默默走到小杰身边,捂住他的眼睛,避免他观看到太多“儿童不宜”的情节……
第8章(1)
夜色如墨。
晚上九点多,易行浚刻意叫了客房服务,安排两人在屋内用餐,一来是不想他们在公开场合愈面,避免成为毒枭跟踪的目标,毕竟他们一家三口东方脸孔的特征太过醒目,他不想节外生枝;二来,他想多争取一点和他们母子相聚的时间。
在两人尚未离婚之前,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用餐吃饭只是生活上的琐碎小事,但历经了这次的分离后,寻常的小细节却变成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尤其看着许多旅客携家带眷,共享天伦之乐,更让他想念咏橙和小杰。
他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撒娇的姿态,想念她的固执,想念她的温柔娴雅……
沐浴过后,咏橙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坐在床沿整理行李,明明经过连日来的奔波折腾,身体早已累瘫了,但精神却出奇的好,怎么也不想睡。
易行浚换上一套休闲服,从起居室走进来,轻轻地掩上房门,凝望着坐在床沿发呆的咏橙。
“我已经请佛罗里达州的探员安排好了,明天他们会派人开车送你们到机场。”易行浚说道。
“嗯。”她点点头,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在椅子上。
“带小杰回纽约去,知道吗?”易行浚贴坐在她的身边,低声哄道。
“好。”她轻声道,依恋难舍地将脸贴靠在他的胸膛上,像只爱撒娇的小猫咪般,环抱住他的腰,感受他炽热熟悉的体温。
“我没办法亲自送你们到机场,所以不准逃跑,不准给其他的探员惹麻烦,知道吗?”他抬起她的下颚,严肃地叮咛着。
“我知道啦!”她噘起红唇,以一种撒娇的口吻说:“听你这么说,好像我平常多会惹麻烦似的。”
“你带着小杰跑来佛罗里达州,就是在给我找麻烦!”他忍不住轻训了她两句。
“谁叫你要瞒我这么多事!”她不满地提出抗议,圆亮的眼睛瞪视他。“我们是夫妻,理应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不想每次都让你提心吊胆地等我回家。”他一脸愧疚,但若是时光重头来过,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谎言来掩饰这一切。
“难不成你每次‘出差’回来,我看到你身上的擦伤或瘀血时就不会担心吗?”她忍不住轻训。
“对不起。”他理亏地说。
“所以你身上那些疤痕,根本就是你在执行任务时受伤留下来的。”她的口气严肃了起来。
这男人居然还骗她是攀岩、练拳击时受伤的。想想她还真天真,竟傻傻地相信他所编的每个谎言。
有人说,女人这辈子都要在爱情面前傻一次,她真的爱得傻乎乎的。
只是幸运的是,她傻对了男人。
这个男人一直用他的方式在守护他们的家,努力调整生活节奏,配合她对家庭的坚持与要求。
尽管他不算是完美的丈夫,却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了。”他自责地说。
“所以你上次手臂上的伤,也不是什么擦伤,而是枪伤吧?”她撩开他左边的袖口,古铜色的肌肤上还留着圆形的疤痕。
“嗯。”他理亏得不敢搭腔。
她伸手轻抚着他手臂上的疤痕,光想到他一个人受伤后孤单地躺卧在医院,没有人照顾的情景,就教她心口紧缩,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他抬起她的小脸,关心地说。
“枪伤很痛吧?”她眨巴着含泪的双眼。
“不痛……”他摇摇头,安慰道:“而且伤口早已经愈合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夫妻的意义?”她望着他,哽咽地说:“夫妻就是不论好坏,不论贫穷,不论健康或疾病,我们都该互相扶持、彼此照顾、珍惜对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为止……”
“我们应该一起共度所有的难关,就算我没有办法替你承受身体上的疾病或痛苦,但也应该让我照顾你。”她含着泪水,既心疼又愠恼地说。
“老婆大人,下回不敢了。”他只差没举白旗投降。
“答应我,你会安全地回到我的身边。”她倔强地央求着。
“我一定会回到你和小杰的身边。”他执起她的手,在她缺了婚戒的手指上印下一个吻。
“你还记得我们的结婚誓词吗?”她问得认真。
“我很确定你是我的伴侣、我的爱人,我存在的意义……”他不假思索地背诵了出来。
这份“结婚誓词”是他亲自拟的,也是他对她最坚定温柔的承诺。
“我的心,永远属于你……”他墨黑的眼眸盈满柔情。
“你的心,永远属于我。”她低声轻喃着。
“我的心脏,为你而跳……”他低哑地说。
是她为他孤寂的人生注入热情与希望,教他感受到生命最圆满的欢喜,让他知道原来被爱、被需要,是多么甜蜜温暖的事。
她的存在,为他的人生赋予了新的意义。
她让他成为一个丈夫和一位父亲,教他体悟到原来孕育出新的生命,是多么感动的一件事。
小杰不只是两人爱的结晶,更代表了一个希望,丰盈了他的生命。
“你的心脏,为我而跳……”她低首隔着休闲衫,轻吻着他左侧的心房,感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昂起脸,贴着他的唇,渴求一个晚安的吻。
他用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的眉尖、细致的脸颊、红润的嘴唇,沿着她线条优美的颈部,最后停留在她性感的锁骨上。
她贴着他的唇,轻轻地摩挲着,将自己温暖的气息送入他的嘴里。
他伸舌舔吻着她,一次又一次,温柔的,眷恋的,不舍的,热烈的,吞噬她芬芳的甜蜜。
两人的气息交缠着,她的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手指陷入他的发间,渴求更多甜蜜的承诺。
良久,他依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吻。
她抬起迷蒙的水眸,脸颊上浮现一抹羞赧的红晕,柔声地说:“我要你……”
这是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渴望,她想要的并非单纯情欲上的满足,还包括心灵上的契合。
她情难自禁地将自己的吻落在他敏感的耳朵上,顽皮地舔吻着他的耳垂,以一种笨拙的方式,生涩地挑逗着他身上的每一处敏感地带。
太多的分离,太多的误解,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渴望,唯有用最直接炽热的拥抱才能表达她的感情。
她要他!
她想念他的身体,想念他激昂的热情,想念他温暖的拥抱,想念他狂野的占有……
“咏橙……”他的眸色一暗,哑声地说。
她主动撩起他身上的棉衫,拉过肩头,脱了下来。
“不要拒绝我……”她柔声恳求着,低首轻吻着他性感的喉结。
她生涩的挑逗,令他的下腹一阵绷紧生疼。
随着她笨拙的爱抚,他深邃黝黑的瞳脾里清楚地腾烧着两簇激 情的烈焰,情难自禁地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贪婪地吞噬她甜蜜的气息,火热的舌滑入她的唇齿间,与她甜蜜纠缠着。
他与她,心与心,情与欲,完美的交触着……
第8章(2)
充当一晚临时保母的韩克森,一早就被小家伙给吵醒,只见小鬼头盯视着液晶荧幕,看得十分认真,还不断移动滑鼠,随时切换不同入口的监视画面。
“小鬼,你在干么?”韩克森自沙发上坐了起来,随手捞了件干净的棉衫套上去,走到冰箱前,拿了罐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韩叔叔,你很没礼貌欸,什么小鬼小鬼的,我叫易凯杰,我不介意你叫我小杰,但很不喜欢你喊我小鬼。”小杰自荧幕前回过头,纠正他。
“OK!”韩克森举起双手,做出投降貌。
他记得好像有位古人曾经说过,什么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句话果然在方咏橙和易凯杰身上得到了印证。没事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嘛,害他被易行浚和局长训了一顿。
“小杰,我记得你妈妈的方向感不太好,开车技术也不怎么样,连倒车找停车位都要找很久,到底是怎么跟踪我到这里的?”韩克森问道。
都怪他太过大意了,当时一心只想把局长转托的MA41狙击枪弄上飞机,压根儿没注意到被这两个麻烦精给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