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维斯岛是一座临近大西洋与加勒比海湾的私人岛屿,蔚蓝的海平面泛着粼粼波光,宛若泼洒了一地细碎的黄金。
对岛主古斯曼而言,这里不只是一座黄金之岛,更是他的毒枭王国。
与其他热带岛屿不同,没有任何悠闲的度假氛围,整个岛上弥漫着紧张杀戮的气氛。
六辆军用吉普车朝着茂密的树林疾驶而来,卷起漫天沙尘,座车上坐着数十个身穿绿色军装的民兵,个个肩背整排黄铜色子弹,举枪朝林边逃逸的两位蒙面黑衣男子猛烈射击。
砰砰砰——
一颗一颗的子弹如雷雨般落在路边的卡车上,玻璃迸碎,刚硬的车身瞬间被射成蜂窝。
“不要让他们给跑了!”身材壮硕的古斯曼坐在吉普车后侧,双手握住一把机关枪,疯狂地朝着“入侵者”扫射,整片苍绿的森林瞬间沦为战场。
“黑鹰,没想到古斯曼这杂碎的火力这么强大……”躲在卡车后方、代号“Hanson”的韩克森瞥了搭档一眼,忍不住低咒几声,握着枪,寻找逃脱的机会。
他和黑鹰两人任职于“缉毒署国家情报局”,受了局长的命令潜入毒枭古斯曼位于特维斯岛的大本营装设炸弹,但没想那杂碎的火力比预估的还要强大。
“我已经在弹药库和仓库都装好炸药,只要等接应的援军一到,马上可以启动引爆器。”代号“黑鹰”的易行浚探出半张脸,利用卡车遮掩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动扳机,精准射中几个民兵。
砰的一声,站在吉普车上的民兵胸膛中弹,摔落于地。
“黑鹰,我掩护你……”韩克森趁着换弹匣的空档,朝着好友兼搭档比了个手势。
黑鹰评估了一下局势,六辆吉普车,二十个左右的民兵,以两人的火力很难与古斯曼正面对决,最佳逃脱方式就是将敌人引进丛林,等候援军到临。
两人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交换了一记眼神后,黑鹰冲出卡车后方,跑进丛林里,几颗子弹朝他飞掠而来,击中树梢、落在脚边的泥地上。
吉普车上的民兵纷纷下了车,荷枪跟着进入绿森森的丛林。
黑鹰和韩克森利用树木遮掩身形,如幽灵般出现在敌军后方,轻易撂倒了几个人。
白花花的日阳在天空闪耀,微风轻拂而过,抖动树梢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民兵们震惊地看着同伴一个又一个瘫倒在草地上,背脊窜起一股阴凉的寒意,小心翼翼地移动步伐,仿佛多往前迈一步,就往死亡边缘多靠近一步。
“操你妈的王八蛋!有种给我出来——”古斯曼眼看手下一个一个倒下,爆出一长串脏话,跟着跳下吉普车,举起枪朝着林子里疯狂扫射。
咻——
子弹在树林里飞散开来,射中正与敌人搏击的韩克森的腿上,他闷哼一声,手臂扼住对方的脖子,右手使劲一扳,骨头发出“喀啦”一声,民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已经失去呼吸。
“把引爆器交出来!”古斯曼朝着韩克森一步一步地走去,威胁道。
蓦地,隐在树林另一侧的黑鹰,从古斯曼的身后跃出来,将他飞扑在地,两人在地上展开一场激烈的扭打。
黑鹰扣住古斯曼的手腕,打落他手中的枪枝,正当他抡起拳头欲给古斯曼致命一击时,树后窜出一个民兵,握着一把军用手枪,朝他扣下扳机——
迸射而出的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在黑鹰的左手臂上,殷红的血液飞溅而出,滴落在古斯曼的脸上,他取得先机,朝着黑鹰中弹的左臂猛烈攻击,一拳又一拳,结实地捶打在他受伤的臂上,热腾腾的红血瞬间濡湿了拳头。
此时,韩克森拖着受伤的腿,开枪打中射击黑鹰的民兵。
森林中除了枪声、打斗声,远方还传来卡车的引擎声和直升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
直升机的机身盘旋在草丛上方,螺旋桨卷起涡形气流,强劲的风势刮起漫天沙尘,坐在机舱上的男人扬声喊道:“撤离的时间到了,快上直升机——”
更多荷枪的民兵搭着卡车由森林的另一端涌入,与直升机上穿着黑色劲装的援军展开又一场激烈的枪火对战。
“黑鹰,撤退!”韩克森一边闪避敌方的子弹,一边朝着搭档喊道。
黑鹰的左臂因为古斯曼的攻击而迸出更多血水,他奋力将古斯曼撂倒,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古斯曼伸手扼住他的颈项,被他灵巧地闪开来,只抓住了他脖子上的项链。
古斯曼使劲扯住项链,往侧边一勒,欲夺去黑鹰的呼吸。
“走——”坐上直升机的韩克森朝着古斯曼开枪,腾出另一只手抓住黑鹰的右手。
脖子上的项链硬生生被扯断,掉落在草地上,方形的银坠弹开来——
左右两侧的坠饰各镶放了一张照片,左方照片上是个俊帅斯文的东方男人,右边的女孩则蓄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瓜子脸上有着甜美的笑颜。
在项链被扯断的同时,黑鹰也被韩克森拉上直升机,机体旋回空中,接援的队友按下炸弹引爆器。
轰!
巨大的声响接连在地面响起,火光闪爆,漫天盖地的烈焰伸出火舌,贪婪地舔烧过屋宇和草地,迅速窜满整座森林,连隐匿在树林后方、满园华美的罂粟花,也成为最绚烂的陪葬品……
第1章(1)
轰轰轰——
闷闷钝钝的刺耳噪音划破了曼哈顿静谧的清晨,也惊醒了躺睡在大床上的易行浚。几乎在屋外发出声响的同时,他就俐落地翻身,由床上弹跳起来,随手抄起放置在矮柜上的一支特制钢笔,无声无息地踱步到落地窗前。
侧身隐在墙边的易行浚微微地撩动窗幔,一束晨光透了进来,风轻轻地拂过,带来满室的青草味。
凭着多年的职业训练,他迅速环视屋外一圈——
送报小童骑着单车将一份一份的报纸塞进信箱口;几个年轻男女在对街的红砖道慢跑。唯一不同的是隔壁邻居家多了一个满头斑白发色、脸颊瘦削的华裔老伯,正笨拙地启动割草机。
马达嗡嗡地作响,惹来对面邻居的一阵骂骂咧咧,华裔老伯连忙关掉割草机,悻悻然地走回屋里。
“怎么了?”蜷睡在床上另一侧的女子睡开惺忪眼眸,声音娇憨地问着站在窗边的男人。
易行浚确定噪音的来源是割草机之后,敛去眼底深沉精悍的神色,表情微微地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收妥手中的特制钢笔。
“没事。”易行浚轻轻地放下窗幔,将视线调回床上,定定地凝望着躺坐在浅粉色床单上的妻子,薄而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柔化了脸部冷峻的线条。
“老公,该不会隔壁李伯伯的割草机把你吵醒了吧?”方咏橙朝着站在窗边身形伟岸俊挺的男人眨了眨眼,声音甜甜柔柔的,宛若一阵温煦的春风。
那句“老公”将易行浚的思绪拉回现实,此刻,他正在他们温馨甜蜜的家里——位在曼哈顿区邻近公园的一间独栋双层楼房里。
屋内的每一件家具、沙发、床罩,甚至连桌上的小摆饰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窗边的矮柜上摆放着一束白色的野姜花,散逸着淡雅的香气。
白色漆墙上悬挂着一幅一幅的照片,宛若两人的婚姻履历表般详细地记录他们从相遇、恋爱到结婚的过程,而右下角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俨然是完美家庭的最佳模范。
从屋内的每个小细节,处处可见她的贤慧与对这个家的用心。
他的女人,不单单为他布置了一个温馨的家,也让远行疲惫的他有个休憩停泊的地方。
不管他飞行了多远,进进出出多少个国家,手机里的语音信箱总会有她的留言——提醒他回家。
他正在他们温馨可爱的家里,不是在墨西哥、哥伦比亚的丛林边境,没有敌人的枪炮、手榴弹,只有邻居吵杂的割草机和引擎声会扰人清眠。
他可以很放心地享受家庭的温暖,抱着甜美可人的妻子继续赖床,直到他们家的小鬼头敲门抗议为止。
“隔壁什么时候搬来一个李伯伯?”易行浚朝着妻子走去。
“上个月底,李大志回台湾把退休的李伯伯接来一起住,老人家还不太适应美国的生活,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常常会在大清早出来割草、修剪庭院的花花草草。”方咏橙一如往常地向他报告家里周遭的大小事,但甜柔的嗓音还是有些许的不满。
没办法,谁教她家的老公太常“出差”了,十天半个月不在国内早已是家常便饭。
唉,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公是自己挑的,总不能因为抱怨他的工作太忙碌而闹脾气地带着儿子离家出走吧?
再说,他认真工作也是为了他们的家,否则凭着一般白领阶级的上班族薪水,很难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拥有独栋的双层楼房。
所以她格外能体会他的付出,更愿意当他身后温柔的后盾。
“我亲爱的老婆该不会在抱怨我太常不在家吧?”易行浚掀开被毯,躺在床的另一侧,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我抱怨就有用吗?”方咏橙轻叹一口气。
“我就知道我老婆最体贴了。”他亲昵地在她脸颊印上一个吻。
“但你这次真的出差太久了,这次到西班牙谈商业并购的计划顺利吗?”方咏橙关心地追问道:“这几天新闻一直在报导欧债危机的事,听说欧洲中央银行为了降低西班牙借贷成本,可能使出购债计划……”
易行浚轻愣了半秒钟,“出差”快一个月,他还真不知道欧洲中央银行有购债计划,看来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恶补一下“功课”才行。
“看来我家的老婆不只很关心我的工作,连全球经济大事也了若指掌呢!”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笑得有些心虚。
“因为我不想让人家以为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煮饭婆啊。”她轻声地说。
想想,她二十岁就嫁给他了。
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奉子成婚,当起小妻子,十年的主妇生涯将她训练成一个全能妈妈。
但她想当的不只是一个好妈咪,还想当他心中完美的妻子,她想当最懂他的人,陪他谈心,分担他工作上的压力,而不是一个只会料理家务的黄脸婆。
“谁敢说你是煮饭婆?就算你是个煮饭婆,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煮饭婆。”他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白皙柔嫩的手臂。
“最好是……”她柔柔地睨了丈夫一眼,但眉梢眼角全是甜蜜的笑意。
“本来就是。”他笃定地说,翻身压覆在她的身上,手肘撑在她的脸颊两侧,低声地说:“对我来说,你就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性感的女人,你不只是我的老婆,更是我的女神……”
他撩开她前额的刘海,粗糙的指腹轻轻地画过她细致的眉毛。水亮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小而挺直的鼻梁,红润秀气的嘴唇,再配上巴掌大的瓜子脸,显得格外的甜美可人。
他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景象,他在中央公园遇到正在写生画画的方咏橙,她优雅可爱的模样吸引着他,令他忍不住驻足,走进她的视线里。
然后她在地铁站遇到抢劫,他很自然地扮起英雄救美,只是没想到这个英雄一扮就是十年。
一开始,他只想谈场浪漫的夏日恋曲,哪里知道两人的爱火延烧了一整个夏天还不止息,最后演变成一生的责任与承诺。
他情难自禁地俯下身将脸埋入她馨香的颈窝,轻吻她柔软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大手隔着丝质的睡衣轻抚着她纤细的腰肢,最后来到她平坦、柔软的小腹间。
他低头亲吻着小腹间小巧的肚脐,一想到这里曾经孕育出属于两人的小生命,对她的爱恋更加深切。
初初,他是贪上她的甜美与可爱,最后却恋上她的温柔懂事。她总是无止尽的付出,宽容他每一次的夜归和缺席,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把对她的满腔爱意化成沸腾的激 情,将一个甜柔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性感的鼻息轻拂在她细致的脸上,形成一道暧昧的诱惑。
“我的老婆……真的好性感……”他温柔地调整两人的角度,居高临下地凝看着她。
“我才不性感……”面对他甜蜜的赞美,她的脸颊微微地泛起羞人的红晕,伸手勾住他的颈项,迎上他好看的俊脸。
他有一张五官立体的脸庞,墨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睛,高挺完美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修剪合宜的短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阳刚成熟的男性魅力。
她隔着睡衣抚摸他宽阔的肩膀,顺着他背部的肌肉往下滑。总觉得她的丈夫体态完美得不可思议,不像一般商务人士般缺乏运动,反而精壮结实得教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知道他有健身的习惯,但这身材也……太诱人了吧?比起他的精壮完美,她的身材顶多就是纤细匀称罢了!
“我觉得你很性感啊,怎么会不性感呢?”他伏在她的身上,眼底尽是对她的浓情密意。
“拜托,我都是一个九岁小孩的妈妈了,怎么还会性感呢?”她逸出一声甜蜜的叹息。
记得他们相遇的那一年,他二十四岁,她不过才二十岁,两人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爱火烧掉了两人的理智,也烧掉了她的梦想。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她从一个懵懂的大学生,变成了妻子与母亲,而当年那个帅气洒脱的男人,也成了人夫与人父。
她伸手轻抚上他的眉角,细心地注意到他微笑时眼尾多了一条纹路,那非但无损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一股成熟的男性魅力。
“也就是说,我们结婚十年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她提醒他,忍不住开始期待两人结婚十周年的礼物。
“我怎么觉得我们才刚恋爱没多久而已……”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究竟是男人对时间没概念,抑或是女人对数字太过敏感呢?
“那是因为你太常不在家了。”她轻弹一下他的额头以示惩罚,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结婚十年的话,真正相处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年吧……”
“所以我现在要赶紧做一下‘家事’,修补我们的夫妻关系喽?”他暧昧地说道,望着她的眼神愈来愈炽热,毫不隐藏自己对她的渴望。
他起身脱下身上的睡衣,露出精壮光裸的胸膛。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肩头,却发现他左边的臂上贴着一块胶布。
“你的手臂怎么了?受伤了吗?”她微皱起眉头,关心道。
她发觉有时候他“出差”回来,身上总会多几道瘀血或擦伤什么的,但他本来就偏爱攀岩、拳击等刺激性的运动,偶尔也会有小瘀伤,所以她渐渐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