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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一生愿意吗?(下)  第4页    作者:绿光

  他不禁想,两个男人也能玩得这般香艳刺激啊……

  第十一章  漫山种下姻缘(1)

  浮佗山位在业县南边,搭马车行走约莫半日的时间,山势不高,平常就是个踏青避暑的好去处,山顶还有间香火鼎盛的浮佗寺,拜的是专司姻缘的神只,于是浮佗山向来是业县一带姑娘求姻缘的首选。

  马车慢慢地走,马车内的两个人静谧无声。

  迎春睇着车帘外,压根无视宇文恭不断射过来的目光。

  如果可以,她想要一个人独处,偏偏答应了要一同上浮佗山,她这个小小丫鬟又不能将他赶下马车,只好忍着。

  好不容易捱到了浮佗山,刚下马车,那人随即又贴了过来,哪怕她举步狂奔,他依旧能够与她平行,气到她放弃挣扎,任由他跟着。

  “唉,怎会这么生气?”宇文恭状似喃喃自问。

  他不提便罢,一提就让她的怒火找到出口,“你还敢说?你眼睛是怎了,压根没瞧见咱们要离开时,客栈里的人是用什么眼光看着咱们?”早知道小二那么大嘴巴,她该先撕烂他的嘴,喔,不不不,她应该宰了宇文恭这个始作俑者才是!

  “没注意那么多,横竖咱们也不会再回那家客栈。”瞧她双眼都快喷火了,宇文恭服软的陪笑脸,不过为了转移她的恐惧,挨顿骂也值得。

  废话!他有脸回去她可没脸!

  “别气了,瞧瞧这儿景致多美。”

  迎春看向山道,左右林木叁天,绿意盎然,山道上可见三三两两的姑娘走动,有的身边还跟着家丁丫鬟,有的是三两为伴,唯一一致的是,这些个年轻姑娘行走间总是偷觑着他。

  迎春懒懒侧眼望去,因为一年里有一半时间在外操演水师,所以宇文恭的肤色晒得偏黑,可压根无损他俊美五官,尤其当他噙着笑意时,那深邃眸子像是也裹着笑意,让人想要亲近。

  哼,皮相长得好可真是吃香,她悻悻然地想着,脚步不禁愈走愈快。

  “走慢点,一会咱们到浮佗寺上香。”

  “去那边上香做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昨儿个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给那些听壁脚的混蛋听,谁知道他还真打算上浮佗山,时间也真的在辰初。

  “唉,接下来有棘手的差事要办,拜个心安也好。”

  迎春想了下,也是,接下来的差事真不好办,可是不办又不行,总不能放任漕运官吏继续欺压百姓吧。

  顺着山道走,愈接近山头林木渐疏,取而代之的是峥嵘怪石巨岩,而浮佗寺则傍着巨岩建立,寺庙不大,三进殿的格局,后头还设了香房几间。

  宇文恭带着她,略过了前两殿,直接走到第三殿,点了香便递给她一炷。

  “喏,咱们一起拜。”

  迎春接过香,抬眼看着殿内的神像不禁问:“是什么神佛?”从小她会陪母亲礼佛,可事实上她从不拜,甚至连一般庙宇里头镇殿的是什么神佛都不清楚。

  与其求神问卜,她更相信自己。

  “不重要。”他笑道,拉着她一起拜。

  迎春只好随了他,再将香递给他安插,回头就见外头有不少戴着帷帽的姑娘家正等着入内参拜,而她们都窃窃私语着,朝里头指指点点……她不禁又看了佛像一眼。

  这到底是哪一尊神佛来着,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浮佗寺……她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

  “走吧,从这儿可以通到后院,避免跟女客碰头。”很自然的,宇文恭牵着她的手往廊道走。

  后头突地响起吸气尖叫声,迎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直觉得那些姑娘真是聒噪,不知道佛门净地需静心吗,真是。

  “瞧,还盛放着呢。”

  浮佗寺的后院里,一簇簇的各色杜鹃正盛放着,不管是单瓣还是重瓣,各自争奇斗艳。

  迎春偏着头,不懂佛门净地怎会栽植杜鹃茈,一般是桃或梅居多。奇怪的是,她怎么好像来过这儿?可她不曾来到业县,这还是她头次进浮佗寺,然而她却像知道过了那谁拱门便通往香房,而拱门边栽种的是绣球,蓝紫色的绣球花……

  “其实,杜鹃花也算是迎春花。”

  迎春蓦地横眼睨去,拉回心思,佯装不解,欣赏着花草。

  早知道当初就别挑这个名字,随便挑个阿猫阿狗的名就好,省得这家伙将她的心给抽丝剥茧,瞧得一清二楚。

  “再往前一点,那里也有几株粉紫色的,要不要去瞧瞧?”

  “难不成大人来过此处?”这么熟门熟路,敢情是他家后院?

  “嗯,我种的。”

  “啊?”

  宇文恭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去看那几株粉紫色的杜鹍,重瓣的花,渐层的色泽,由白渐紫,粉嫩秀致又散发一股淡淡馨香。

  “当初我来时,跟住持问过,他说能栽我就栽了,这品种是宫中的,我特地移株带到这儿来。”宇文恭说着,噙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笑,“没想到,这缘分真这般离奇,还真让我给盼到了。”

  “你说什么?”

  “迎春,这浮佗寺虽是拜佛,然而最引人津津乐道的是第三殿里的月老。”

  “月老?”

  “当初我遍寻不到公孙,一路找到这儿来,突然想起昭华那丫头提过浮佗寺种姻缘的事,所以我就进庙求姻缘,求住持让我在后院里种姻缘,只要开了,姻缘就成了。”

  迎春听得发愣,蓦地想起当年殿试后,他替她穿朝服时,曾提起种姻缘这事,再见他指着花——

  “头一年,别说开花,根都烂了,直到第三年才终于发芽,而去年开了第一朵花,你瞧,今年可是满枝头了。”宇文恭说着,笑里带着惆怅。

  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当初他半信半疑地种下她最爱的花,没有殷殷期盼也没有遗忘,正因为不过度期盼,所以当他遇到她时,尽管线索众多,他依旧没能将她和公孙联想在一块,甚至一度误当她是凶嫌。

  但,不晚,只要能相见,一切都不晚。

  他种下姻缘,盼她一起圆满姻缘。

  迎春看着绽放的杜鹃花,想他一个大将军竟然在这里种花,那场景真有些逗趣,可一想起他是为了她,心便酸起来,但是——

  “你说,咱们刚才拜的是月老?”她阴恻侧地问着。

  “嗯。”宇文恭笑开一口白牙。

  迎春抖了抖袍角,冷声道:“你让两个男人一起进月老殿拜月老?”她再不济也知道月老是姑娘家求姻缘拜的神只!而他竟然欺她啥都不懂,硬是要她一起上香,莫怪那群姑娘对她指指点点!她不想当男人,一点都不想当男人!

  “你又不是男人。”他好笑道。

  “问题是我现在扮男人!”他就非要利用她毁他的名声,是吧!

  “别担心,月老知道你是姑娘家。”

  她管月老知不知道?“月老殿外的站娘们不知道!”她吼着,真有冲动想教训他。“你还拐着我跟你一起拜月老,你以为这么做,我就屈服了?”竟然来阴的,拿神只迫她?别作梦了!

  “说什么屈服?姻缘这种事向来是你情我愿,谁能逼谁?”

  你不正在逼我?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她实在露出太多破绽,她不想悲惨得因此自揭身分。

  宇文恭轻咳了声,用嘴巴朝她身后的方向努了努,“那头有几个姑娘正朝这儿张望,你确定咱们还要在这儿争执?”依目测推算,距离至少有数十步远,估计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

  迎春颓丧地垂下肩,突然觉得好累,连理睬他的力气都没有。

  “咱们先到香房歇一会,顺便将行囊卸下,毕竟要待好几天呢。”说着,他又天经地义般地牵起她的手。

  迎春瞪着他的大手,开始怀疑他根本没打算处理漕运贪官,不过是打着查案的名头,拐不知死活的她到处游玩罢了。

  两人在浮佗寺的香房一待就是十来天,啥事都没干,就是偶尔赏花或到后山走动,除此之外再没能做的事,实在是闲得让迎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迎春,咱们今儿个到山上走走。”

  面对宇文恭如入无人之境地踏进她的房,理所当然地要求她作陪,迎春已经不做多余反抗,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走。

  “欸,耗子不见了。”踏出浮佗寺后,迎春扫了周围一圈,发现打从他们上山就一直跟随着的耗子竟然不见踪影。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宇文恭信步走着。

  “大人也差不多该下山了,是吧。”耗子下山只有两种可能,是上头下令无须再监视,二是因为山下有更重要的事待办。

  “嗯,我正打算晚一点就要下山。”

  “然后呢?”

  “看着办。”

  迎春忍不住横眼瞪去。不要说得这般随遇而安,他向来就不是个有勇无谋之辈,行事前,总是策画演练过,否则她也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换言之,他说的看着办就是在敷衍她。

  “让我先瞧瞧船是不是到齐了。”

  “七个省的漕粮岂可能一起到?那不是要将转运处给挤得水泄不通?”迎春没好气地啐了声,跟着他踏上山头,山风迎面而来,清爽宜人。

  “瞧,这不是全来了。”宇文恭牵着她的手,往底下一指。

  迎春垂眼望去,就见整条卞江上头排满了船只,密密麻麻的绵延了数公里长,场面壮观得令人咋舌。

  “怎会?”一般来说每个省的督粮道出发的时间不同,该是不会撞在一块的。

  “经过杜老板的事后,我就在想,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们怎可能会放过?横竖只要船只都挤在一起,转运处肯定忙不过来,届时一艘艘船安着延迟的名头罚软,家底肯定能丰厚不少,只要上头送个函文,还怕这些漕船不撞在一块?”

  迎春听完只能摇头,这陈规陋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抬眼,她很认真地问:“所以,你是真的真心要办案?”既然他分析得如此鞭辟入里,代表他已有一套的计划等着付诸行动。

  “我一直都很认真,要不我何必特地跑来业县。”

  迎春眼皮抽搐了下,懒得吐槽他分明在这里闲度了十来日,不过如此算来……“原来你是在等糟粮到齐?”

  “是啊,这当头最是忙乱,正是最好下手之际。”

  “从何处下手?”

  “嗯……先找一艘漕船下手。”他煞有其事地沉吟了下

  迎春眉头皱起来了,“如何下手?”

  宇文恭笑睇着她,道:“咱们下山吧”

  “宇文恭!”迎春吼。耍她是不是?一直敷衍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恭放声笑着,伸臂将她紧拥入怀,感觉她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的,她开始握紧拳头揍他——

  有点痛,但……值得。

  第十一章  漫山种下姻缘(2)

  两人当日就下山,回到转运处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就见码头这一带的船只几乎是首尾相连地排成一线。

  码头一带热闹非凡,但仔细瞧的话,离码头远一点停放的漕船便显得冷清,不见船工和押粮漕兵,推想这些人大抵也吃腻了干粮,上岸打牙祭了。

  “坐过糟船没?”宇文恭笑问。

  “没。”她以往负责的政务跟漕政扯不上边,漕船进京倒是见过几回。

  “那就走吧。”

  手被他紧握着,她发现握久了真会习惯。

  甩了甩头,跟着他走到暗处,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像是作贼似的,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上船必定是要查漕粮。

  两人从暗处摸上了船,宇文恭顺手拿了一盏油灯,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一路下到舱底,里头搁置着一袋袋或一篓篓的粮作。

  映着灯火,她解了一袋农作仔细打量,眉头一皱,“如今的漕粮要求有改吗?”

  “怎说?”

  “这是黍,和粟极为相似,这个是粳黍,一般作为面食,宫中以往只收糯黍,因为糯黍亦可做糕点,不过我记得卫所也不用粳黍,所以不会当作青粮送往青州,这些梗黍怎会出现在漕船上?”迎春简略说着。

  她之所以对粮作熟识,是因为以往她曾经手过户部采买的案子,户部鱼目混珠,收购了低价米充当高楼粳糯米。

  “李代桃僵?”宇文恭笑问。

  “八成是。”这些人要是能将捞油水的脑袋都用在正途上,不知道该有多好。“现在怎样?”

  “这个嘛……”

  话未尽,两人已经敏锐地听见甲板上传来的脚步声。

  “咱们中计了?”迎春问得小心翼翼。

  “有可能。”他还是噙着笑。

  迎春要吹熄油灯,却被他闪过,“不用,横竖都是要碰头,现在也算是个问清楚的好时机。”

  “可你又无权插手漕政。”

  “谁说的?”

  “咦?”

  脚步声蓦地接近,舱房门被一脚踹开,漕兵一个个抽出佩刀,像是要缉拿要犯,最后踏进舱房内的是王恪。

  在幽暗的灯火下,勾勒出王恪小人得志的笑脸,“宇文大人怎会出现在漕船上?难道大人不知道与漕政无关之人,哪怕是朝中重臣也不该擅入?违者,卑职是有权立即拿下的。”

  “王恪,管粮同知呢?”宇文恭无视他的恫吓,迳自问着。

  “宇文大人似乎还没搞清楚自身处境,哪怕大人是镇国大将军也不得……”

  话未尽,宇文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质镶银边的令牌,就着灯火让他看清楚一点,“王恪,你识字吧?”

  王恪瞪大眼,直盯着上头刻着的“御赐巡漕御史”几字,瞬间脑袋懵了。

  “你们这一个个是打算以下犯上?”宇文恭敛起笑,横眼睨着一众漕兵。“见皇上御赐令牌如皇上亲临,还不跪下!”

  刷的一声,几名漕兵立刻跪下,后头舱房外的闻声也跟着齐齐跪下。

  “王恪,本官要见管粮同知和户部主事、漕运提督,半刻钟后,本官要在常盈仓里见到这几个人,听到了没?”

  “卑职遵命!”王恪高声喊着,志得意满的小人嘴脸瞬间一转,只能说苦不堪言。

  “走,舱房的空气不好,咱们到甲板上透透气。”宇文恭牵着迎春的小手往舱房外走,跪了一地的漕兵自动自发地往两旁退。

  “你居然是巡漕御史?”迎春诧道。

  别说这些漕兵和王恪受到惊吓,就连她也一样,毕竟巡漕御史这个官向来从缺,根本没有人真正地执掌过,只因人逃难挑,就怕万中选一之人一旦尝过了漕运这块肥缺的好滋味后,就会与漕官同流合污。

  毕竟巡漕御史的权力可是大过漕运总督,能够纠察弹劾漕运体系底下的所有官员,当然也包括漕运总督。

  “他们几乎都忘了,当今皇上是我表哥呐。”宇文恭叹了口气。

  虽说他跟皇上关系谈不上太好,但他绝对是皇上信任的人,所以这个令牌在皇上登基后,每年他回卞下时,皇上总会亲手交给他,他从没想过会有使用的一天,他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使用。

  半刻钟后,管粮同知和漕运提督,偕同京城户部派来的四名主事共六人齐齐来到宇文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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