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兰日初悄悄在心中反问。
好女人不和猪头计较、好女人不和猪头计较,她忍。
“真抱歉,我没你那种大本事,说是他倒贴我还差不多。”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不过她敢打赌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会相信。
莫危过去的社交形象实在是太良好了,没人知道她曾经被他豢养在自家豪宅里长达五年。
也多亏她这五年的牺牲奉献,才能满足他让他没机会对外发展,误导他人以为莫大金童不贪美色、不滥情也不风流。
“你骗谁啊?不过出社会混个几年,就自以为成精了吗?”
什么只混个几年?她早就不知混了多少年了。
她不屑回应兰巧卉,转身向侍者要了杯鸡尾酒,打算独饮。
说巧不巧,这天宴会上供应的调酒,正是令她既爱又恨的、象征成年也象征堕落的龙舌兰日出。
红橙艳嫩的琼浆玉液在玻璃杯中流转,杯沿缀着新鲜柳橙片,一口饮下,那清凉口感马上便让她忘记身边还有一只呱啦吵闹的麻雀。
她的生命转折始自这种酒,而爱情,也源于这种酒。
对于龙舌兰日出,她有着说不尽的回忆与感慨。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兰巧卉对她的态度一向苛刻强势多于好言好语,而兰日初也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态度,全然不当作一回事。
“哟?我们美丽动人的兰小姐敢情是被莫某人给抛弃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喝闷酒?”
一道兰日初并不陌生的声音乍然出现,将她漫无目标的视线拉回。
“曲少,这句话对你的女伴说可能会更加恰当。”
曲硕修耸耸肩不置可否,他爷爷最近绞尽脑汁在替他配种,出现在他身旁的女伴都是爷爷钦点的,每个都虚伪做作到令人反胃。
“别难过,要怪只能怪你天生命好,出生在有钱人家里。”
“真羡慕那小子,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偷的拐的抢的骗的皆成,只要结果令人满意,莫危对过程一概不讲究。“瞧!当年的小幼苗都长大开花了,什么时候有结果的打算啊?”
“去问他,他可比我积极。”
“我打包票姓莫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啧!瞧瞧你多妩媚,浑身散发一股足以魅惑众生的女人风情。”经由五年来的观察,曲硕修只能说兰日初的蜕变以神速在进行。
莫危真是好狗运,像兰日初这种既世故又纯真、工作能力一流又精通家务的女孩子,已经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曲硕修由衷庆幸莫危当初没让好机会白白溜走,找到了好对象。
“我认识姓莫的那么多年,可没瞧见他对哪个女孩这么谄媚过。”
“谢了,那种谄媚可真叫人不敢领教。”
“话别说得太早,多接纳他一阵子,了解他的性子,你会发现他其实满好商量的。”曲硕修试图替朋友美言一些。
不过这些美言倒是挺多余的。
“不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看开了。”
兰日初与曲硕修两人自顾自地谈话,彻底将兰巧卉冷落在一旁当雕像,兰巧卉越来越不是滋味,那张由化妆品雕琢出的脸庞逐渐浮现怒色。
兰日初,你好样的!勾搭莫危后,又在她面前和曲大少卿卿我我?怎样,是在取笑她找的男伴没她高档吗?
“呀!谈了那么多,都忘记问你身后这位女士是何许人?”
“她啊!户政资料上说是我妹妹,实际上我和她好几年没往来了。”兰日初耸耸肩,实话实说。
“喔!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曲硕修对她初的家世背景多少了解一点,也知道她有一位视同陌生人的继妹。“啊!莫危好像在找你,你要不要过去?”
“嗯,你最好也适时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女伴,别让你祖父面子挂不住。”
“我知道。”他漫不经心地敷衍她。他今天的女伴……唉!不是他爱嫌,实在是真的太叫人不敢接近。
兰日初微拉起翩翩裙摆走近莫危,在和旁人寒暄的空档中,不时的赠以几记迷死人不偿命的甜笑。
从莫危的眼神举止中,曲硕修看得出好友的佳期不远了。
“曲公子,方便和您聊聊天吗?”
忽然身后传来叫唤,他寒毛直竖,赶紧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兰小姐,真抱歉,我忽然想到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处理,我看下次好了。”
刚刚有兰日初在,他并未放太多注意力在兰巧卉身上,此刻兰日初不在,他才赫然发觉这女人用的是哪牌子香水,怎么可以喷出这么惊人的效果?
喔!神啊!请多赐他几口新鲜空气吧!
隔天,报纸周刊如莫危所愿,刊载出他和兰日初齐同赴宴的甜蜜画面、这可是从商莫危近十年来,第一次带女伴出席宴会。
稍后更有店家指称莫危曾带着这位小姐大肆采购,经由多方渲染,莫危和兰日初成为商界最令人称羡的组合。
而不论外传些什么,莫危都将紧紧握住兰日初的手,不让她再次由身边飞开。
绝不。
尾声
“日初,你弟真的出名了。幸亏当初有你的牺牲,才造就了这个旷世奇才。”童夕筑坐在已经习惯了的高级沙发上,吃着兰日初亲手做的蛋糕,聊着这几个月华人科学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大消息。
距离兰日初和莫危“谈判”交往又过了两年,兰月洛研发的实用常温超导体已经问世,替重金礼聘他的研究所很敲了美国国防部一笔。
一星期前,兰月洛由美国告假回国,除了探视姊姊,也忙着应付一堆演讲邀约与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开的同学会。
一切都很顺心如意,兰日初和莫危的恋情稳定到报章媒体已经懒得去炒作新闻,大家现在都在等着看这对金童玉女何时步上红毯而已。
今天是星期假日,兰月洛特地去找当初安排他前往美国的教授叙旧。兰日初则在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打电话邀请童夕筑来聊天。
“还好啦!其实我也没吃什么亏,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被保护得有多好?。”现在的兰日初,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人的魅力与韵致,往往迷得众男同事们心猿意马,然后在头头的冷瞪下收回悬在嘴边的唾液,乖乖认清名花有主的事实。
公司里,大家都当兰日初是未来的总裁夫人,“花瓶”一词早被她卓越的工作能力打破,她如今可是公司里人人景仰的高层之一。
“是啊!你家那头野兽对你可真体贴,公司里头甚至有人下注等看你们什么时候会结婚。”而她童夕筑就是带头发起人之一。
自己后来也跳槽到总公司的总务部任职,由于和兰日初私交甚好,不少从前瞧不起她的人都开始礼遇她,希望她在兰日初面前美言几句,期望前途辽阔闪亮。
“你们就……慢慢等吧!”
“小姐,你可别忘了,你或许还很年轻没错,但你家男人已经距适婚年龄很远了。更何况莫危可不此一般男人,像他这么优质的金龟,不早点套牢小心会被别的女人拐跑,到时你人财两失别来找我哭诉。”
“我想,若真有那一天,我应该会对着莫危支付的赔偿金大笑吧!”
“……”天啊!听听这是什么言论?
哪有人可以对金钱抱有如此坚定的执着?
“日初,你想钱想疯了吗?”童夕筑十分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和她变成好朋友的,他们两人明明一个安分守己得要命,一个抢钱抢得有够凶。
“也不是啦!可能是我数钱数惯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比钱更能吸引我注意力的东西。”兰日初无辜地嘟囔。
好嘛!她可以勉强把莫危排在第二,但还不足以压过她对钞票的热爱。
“你那口子钱多得要命,难道你怕会有缺钱的一天?”拜托,兰日初可以说是仕颿集团的福星,只要有她待在莫危身边,莫危的心情就会大好,连带着仕颿集团就会不断地扩展,现在连资讯业都跨进去了。
看哪天会不会因为兰日初嫌外头东西太贵,莫危干脆自己开一间购物广场,让她以女主人的身分在里面横行无阻,食材买到手软提不动。
“用别人的钱多没意义,我比较喜欢在月底看见我存簿里的钱又增加一笔,那可真是令人无比振奋的时刻!”她说得两眼闪亮。
天!她被打败了。
天底下有哪个准少奶奶比这位兰小姐更懂得斤斤计较?
“你干脆去抢银行好了,反正银行是你老公开的,有人会罩你。以后等姓莫的老了不行了,你也可以拿他的钱去包个小白脸尝尝。”
“童夕筑,管好你的嘴巴,当心我让你没工作回家喝西北风。”从书房出来的莫危正巧听见这句话,马上端出大老板架式恐吓员工。
“没,我非常非常喜欢我这条小命,不劳您贵手。”
童夕筑贪生怕死的个性完全没变,见到莫危马上化身小猫一只。
呵呵!虽然她和“老板夫人”感情好,可是得罪老板照样没好事,她才不会笨到和自己的饭碗过意不去。
收到效果,莫危俯身就着兰日初手中的咖啡杯,喝下她煮的浓醇甘润。
他还特地瞄准她嘴唇刚刚碰过的地方。
“喂!有旁人在场,你可不可以……稍微……收敛……点……”不过童夕筑的话说到后来因为男主人警告的眼神自动选择消音。
呜!她天生就是没胆……
“哎呀!童大姊你可千万别嘴软,他这种人脸皮构造和我们一般人不太一样,厚到连γ射线都穿不过。”归来的兰月洛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碍眼”的画面,立刻声援气势明显不足的童夕筑。
莫危恨恨地瞪了阻他好事的人一眼。
死小鬼,美国的马铃薯到底都加了些什么鬼东西,怎么连他这种一天到晚待在实验室的白斩鸡都可以长成这种结实样?
“怎样?眼睛大啊!”兰月洛可神气了。
“小子,想打架是吗?”
“打就打啊!怕你不成?”经过两年,兰月洛的暴力因子有增无减。
“臭小鬼,你把五百万给我吐出来!”
“吐就吐,要不要我顺便把利息加加一并还你?”兰月洛挽袖轻松地回应。
因为这一瞪,两个男人的战火刹那间被点燃。
兰日初在一旁观看两人第三度拆起房子来,嘴边带有浅浅的笑。
事业与爱情两边皆扶摇直上,身为一个女人,她已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你们慢慢吵,我先进厨房准备晚餐。”
“我也进去帮忙好了。”童夕筑眼见状况不对,跟着进厨房避难。
匡啷!第一个重物坠地声出现,童夕筑察觉到兰日初浑身一僵。
“安啦!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次装潢又要花上多少钱?”她边挑虾肠,边喃喃自语,“上次他们将整个客厅毁去大半,光是家具更新和重新粉别就花了好几十万。这次,唉唉!我实在是不敢想。”
客厅里,男人们卯起劲拚命,乒乓声此起彼落;厨房里,女人们的切菜声规律有序,熟练地料理起美味的食材。
哎呀呀!今天真是个热闹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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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莫危出席不知是今年第几场商业晚宴,兰日初身着昂贵的手工礼服,戴着莫危亲自挑选的钻石项链,自然流露的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压倒全场佳丽。
她正和一群年龄相仿的社交名媛在谈天,其中有不少是她这两年间认识的新朋友,然而这份和乐融融却被突然出现的兰巧卉给打断。
已嫁做人妇的她同样出席了这场商业晚宴。
不少人知道她们俩是姊妹,两人的面貌乍看之不可能不相上下,但一经比较后会发现,日初是天然美,巧卉则是人工美,等级上的差异立刻显现出来。
“啧!亲爱的日初姊姊,原来你对当情妇比对当正室有兴趣啊!”都过了两年,竟然还停留在“同居”地步,看来莫危也没特别看中她嘛!
兰巧卉的那张嘴对讥笑别人最能发挥功用。
当年莫总裁公开承认和兰日初在交住,大家都觉得大概不出几个月他就会抛弃没有家世背景的她。
谁想到两年后,他们不但还在一起,而且感情有持续增温的趋势。
“同居没什么不好,不过就只少一张证书、身分证后面空一栏而已。”
“那你倒说说,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啊?”
“不多,就只有金卡一张。”莫危从不过问她花了多少钱,因为他知道她根本舍不得花钱。
别人家男主人接到的帐单都是衣服、珠宝之类的,而她呢?唉!每次莫危看到帐单都不禁啼笑皆非,说是家丑不可外扬--百分之九十是在生鲜超市消费,她只负责买菜不负责打理门面。
那张没有额度上限的金卡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
“你呀!不是我说,人家今天对你好,不一定明天也同样对你好,最好聪明点,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莫危是不可能会娶你的。”兰日初和莫危走在一起时碍着了兰巧卉的眼,不狠狠奚落她一番难以平衡她心头的不平衡。“瞧,现在和莫总裁谈天的是宋家大千金,人家可是名门世家出生的,学历更是一流,不少名门公子都对她颇有好感,要我选就一定会选像她这种身家背景皆优的妻子。”
“她是我学姊,我可能比你更了解她。”兰日初不觉得宋以瞳有多优秀,她在校的成绩似乎还比她差些。“而且放心,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记得那时她对电研所某位学长情有独钟,自己入学时这件事早已传开,那位学长如今已是她家公司的工程师了。
“那现在上前和莫危打招呼的可是傅家掌上明珠,人家可是放过洋的,现在接管不少事业、弄得有声有色,娶她绝对有益无害。”
“她啊?我和她接洽过不少次,她对向秘书明显比较有兴趣。”她由莫危那知道傅紫妍是他在美国时的学妹,她对莫危熟到根本烧不起来。
再者傅紫妍生性豪迈,拚起酒来谁也挡不了,莫危同样也对她烧不起来。
“谁是向秘书?”
“我同事,莫危幼年的隔壁邻居、幼稚园玩伴、小学同学、国中死党、高中拜把以及军中同袍,现任职仕颿集团总裁秘书。”资历好长一串,头衔虽有点平凡,但在仕颿里向秘书的实质权力可是大得恐怖。“你别浪费口舌了,莫危敢娶别的打人,他必须将自己资产二分之一让渡给我当赔偿费,他若不重视我根本就不会答应这种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