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简短的留言又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任性的生闷气,惹得平常仿佛没脾气的他不高兴了,所以只意思意思告诉她,他到奥地利就好?
“他到奥地利了。”无数她仍得不到解答的问号在她脑里萦绕,心烦的她只能挤出这句不算回答的回答给好友。
“这我知道啊,他跟我说他到奥地利办点事。”
“他跟你说?”水灵秋瞳里漾满讶异。樊何时和于琪这么要好?
捕捉到她眼里翻涌的怀疑,于琪赶忙澄清,“你可别给我想歪,我跟上官樊清白得很。三天前他打电话到舞蹈社,说他要到奥地利,请我多照顾你一点。只是那个帅哥实在不老实,当我问他干么这么关心你,他直推说学生关心老师理所当然。”不过也多亏他这通电话,让她多出一项他爱蓓蓓的佐证就是了。
黎蓓蓓猛然想起,这三天于琪是常提醒她注意保暖,晚上肚子饿就吃些消夜,泡澡前记得为自己的腿做做按摩消除酸痛,原来这些全是樊请她提点她的!
“这件事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当她消遣于琪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对她这么好时,她也未道出樊曾经打电话给她;而考虑到他不喜欢张扬歌手的身份,她也并未向于琪托出他就是自己喜爱的爵士歌手菲尔。
“他说你知道可能会怪他鸡婆,要我不必刻意提这事。”加上后来蓓蓓上课时,她恰巧接到她母亲的来电,黎伯母也请她多关照她,因而她很自然就对她嘘寒问暖得殷勤了点。
黎蓓蓓仍有疑惑,一向对她鸡婆呵护惯的樊,为何这回要透过于琪关心她?
“这我就不懂了,上官樊不过出个国,你干么连日魂不守舍?”手抵下颚,换于琪满眼困惑的打量她。
红唇轻咬,她幽幽吐诉,“他没打电话给我。”一通也没有。
“这没什么,要他赶到国外办的事想必很重要,他大概忙得没时间打电话。”
“可是我打过两通电话,他一通也没接。”纵然录制精选辑很忙很忙,看见手机上她的来电显示,他应该会抽空回电才是,难道他还在生气她之前怪他隐瞒歌手身份的事,或者……他不爱她了?
“蓓蓓,你不仅爱上上官樊,而且是很爱很爱,对吧。”
这突来的果断句子令她心惊的抬起头,没想到好友能看穿她的心事。
没错,她很爱很爱他!这三天她无时无刻不想他,想他的皮、他的痞,想他的可恶、他的捉弄,更想他的体贴温柔、窝心呵护,她这才惊觉自己对他的爱远远超过自己的想像,或许在她毫无保留的将最珍贵的纯真交给他的那一刻,她的心便早已深陷得超乎她所以为。
“不用这样惊讶,除了上官樊,我还不曾见你为了哪个男人如此失魂恍惚过,你对他不同于以往恋情的付出程度由此可见,虽然我不敢打包票他是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但他对你的在意与关心,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深切感受到,他的真心就算没有十分,也有九分半。”
“蓓蓓,别顾忌太多,顺着自己的感觉,好好去爱一场吧!不论他是否是你最终的真爱,勇敢努力的珍惜过,不论结局是好是坏,更少不会有遗憾,不是吗?”
可不是?即使是真爱,也容不得任何蹉跎,唯有全心把握,方能开花结果。
于是,当稍晚接到上官黄雪的来电后,黎蓓蓓咬牙在心底作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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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格拉兹
威廉唱片公司录音休息室外,席托和罗宾森瞧见由休息室出来的赛门与赫恩,连忙迎上前去。
“怎么样?菲尔要开始录歌了吗?”两人同声问道。
赫恩摇头。
赛门回答,“他说他没感觉。”
席托和罗宾森闻言傻眼,半小时前两人进去问菲尔要不要开始录音,他给的就是这句回答,然而半小时都过去了,他还是没唱歌的Feeling。
正确的说,应该是这三天他都找不到唱歌的感觉,以往录音神速,一首歌总一次就搞定,一天连录好几首曲子的他,这次录制精选辑竟破天荒的三天录不成一首歌,害他们几个连同钢琴、萨克斯风、直笛、小提琴等演奏乐器全闲晾在偌大的录音室里,就等他这个万事俱备所欠的“东风”,赶紧正常的刮进录音室工作,谁知今天可能又将无功而返。
“菲尔跟他未婚妻到底怎么了?”席托忍不住问赛门,他说菲尔已找到今生认定的妻子人选,上次托他寄的专辑唱片就是给她的,但他来奥地利这几天却不见他与佳人联络,怪怪的。
“你问我,我问谁?”赛门也想弄清楚,为何曾有两次见菲尔兴奋的盯着手机大喊是他未婚妻的来电,可却未接听的原因,偏偏当事人仅回了句高深莫测的“我在等”,便啥也没再说,谁晓得他在搞什么东东。
四人满腹疑云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将视线调往紧闭的休息室,心思相同——往常谈笑风生,这趟来奥地利反常沉默的菲尔,究竟在等什么?
宽敞的休息室内——
上宫樊懒懒的跨坐窗台上,远眺窗外幽静的格拉兹城,心里想的净是远在台湾的伊人,眉有愁结。
他之所以未将蓓蓓绑架来奥地利,一个人跑来这儿,全因他想利用两地相隔引发她的思念,让她顿悟他值得她敞开胸怀去爱,安心的应允做他的妻。因此他故意只留简单留言,不与她联系,就是存心给她想他的空间。
然而,她的确在他抵达奥地利的第二天拨过两通电话给他,令他欣喜着她心里有他,可是之后却再也没有她的来电。
这与他预期的相差太多,她对他的相思不该仅止两通电话而已,她若对他魂牵梦萦,该会再致电找他,起码传个简讯表达思念,不应如此无声无息。
他是不是走错险棋了?她对他的爱没他以为的深,相思自是不会成灾,更不会在意他接不接她电话?他开始后悔自己做啥采取这么蠢的方法,让她正视内心的真正情感,更懊恼自己干么非得等到累积她满满思念的第四通电话才要接的算计。
但,他终究强压下回电给她的冲动,就算她不若他爱她那样深爱他,他仍觉得有必要再与她分隔两地多些时候,即便仅累积出些微思念,也能为两人的感情加点温度吧。
可该死的,他好想她!相思泛褴的程度教他几欲承受不住。
“蓓蓓……”阖眼喃唤,上宫樊丝毫没发觉休息室外起了阵不小的骚动,而后休息室门被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阖上。
“半首歌都没录好,你还敢在这里偷懒。”清脆熟悉的声音陡地划破寂静的空气,荡入他耳里。
他浑身一震,迅速张开眼转过头,“蓓蓓?!”
“看来你还很清醒,没将我喊成另一个女人。”静立休息室中央,黎蓓蓓语调促挟,但事实上,从看见日思夜念的他那刻起,她内心早已激荡得波涛汹涌。
上宫樊的确很清醒,相当确定此时出现他眼前的娉婷人影并非他太过想念所产生的幻影,也因为脑袋清醒,他明白有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得立刻问清楚。
跃下窗台,他极力隐忍冲上前搂她入怀好好吻个够的渴望,缓步走向她,“你怎么会来奥地利?又怎么知道这里?”他没跟她提过威廉唱片公司。
“奶奶打电话给你妈,请她传真住址给我。”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这表示她特地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寻他?心里如此暗喜,他仍硬逼自己停在离她一步之处,追问他想要的答案。
“你是什么意思?”
“嗄?”他被反问得一愣,他不是应该听见“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回答?
“没当面跟我说一声就出国,不打电话给我也不接我电话,想疏远我、甩开我就明讲,为什么这样对我?”她迭声控诉,双眼瞬间泛红。
他听得倒抽口冷气,未料他的用心良苦会造成她这样严重的误会。“我没有要疏远你、甩开你——”
“你没有?”
“没有!我只是——”
“你好可恶。”再次截断他的话,在他慌急的欲揽她入怀前,她猛地扑入他怀里,将连日来的相思想念化作泪水,嘤嘤啜泣。
“蓓蓓,你别哭呀。”慌乱的搂着她,上官樊直教她上半刻责问、下半刻主动扑抱他的反应弄胡涂,更教她令人措手不及的低泣惹得手足无措,正想继续刚才被她打断的解释,怀里人儿细碎的声音暗哑的逸出——
“你真的好可恶,不当面跟我辞行、没空打电话就算,可是好歹也接一下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刚才她并非有意提出他想疏远她、甩开她的诘问,而是思及这几日他让她备受相思之苦,才忍不住讨伐,然而当他着急的辩白并无甩开她的念头时,她再也按捺不住打从见到他即想扑入他宽阔胸膛,慰藉连日相思的心念,扑抱住他,委屈的泪水亦婆娑滚落。
都是他,让她尝到刻骨铭心的想念,好疼、好煎熬!
“告诉我,你有多想我?”微扳开她,上官樊怜惜的为她拭泪,唇边因她的娇怨倾诉而绽开惊喜笑意,固执的想确定自己是否等到她完完全全陷落的心。
没有回话,她攀搂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引颈就唇吻住他的唇瓣,直接以最亲昵的方式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噢——”由喉咙里逸出一声模糊低吟,他拥紧她,迫不及待的探入伊人为他轻启的红唇,热情狂野的吻她。她的甜美他永远也尝不够……
两人双双跌入软床上,当她迷恍的察觉他魔魅大掌正在她身上点燃危险的情火,连忙娇喘无力的阻止,“樊……不、不行,你的朋友在外面……”
一句话倏然浇醒他教情欲凌驾的理智,席托他们几个确实在休息室外,随时可能进来,就算他再开放,也不愿让人瞧见极隐私的恩爱情事,何况他身下的人儿是他一个人的,她的美好除了他,哪个男人也别想窥见。
他忙不迭拉起她,却教她酥胸半露的诱人模样,迷惑得原就乱掉的呼吸更加紊乱。“老天,你好美,我好想要。”
望进他眼中赤裸浓烈的欲望,黎蓓蓓害臊得连胸口肌肤都透出迷人羞红,没料到一个吻对他的影响这样大。她手忙脚乱的背过身整理教他扯乱的衣服,顺便丢话冷却他的激情,“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唇边噙着强抑欲望的苦笑,倾心的美人在前,他却不能随心所欲的爱她,还有什么比这更不仁道的事?该死的他为何不待在外公家,他相信奶奶一定也给她外公家的住址跟电话,她大概打过电话得知他不在那儿才到这里找他。倘若在雷欧斯家、他的客房,他便能肆无忌惮的爱她了。
心里飞快闪过这些惋惜,上宫樊可没错过她的只字片语,他努力平息蠢动的欲望,低哑说道:“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是不是可以先将你刚刚的以吻封缄,当成是你想我想到已经答应当我妻子的回答?”
心头颤跳,她未料他会如此解析她的思念,不过,她的心盈满幸福。
转过身,她盘腿与他相对而坐。
他胸口一紧,她这么严肃,莫非依旧连当他的女朋友也不肯?
不意,嫣然的甜柔笑靥忽由她美丽的唇畔绽放,让他看痴了眼,一串清柔的声音接着飘入他耳里——
“你知道吗?我好爱好爱你。”
他怔了下,“再说一次,你怎么样?”从未明确跟他表白过心意的她,刚才说——
“你八成是我的克星。”
“蓓蓓!”他抗议,肯定之前听到的绝不是这句。
她咯咯娇笑,柔情睇望他,“我是说真的,除了你,我不曾这么爱过一个人,我承认我对爱情存着不信任的疙瘩,可是这几天日以继夜的思念不断冲击着我,使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停止对你的爱,下定决心即使飞蛾扑火,也要投入你的怀抱,所以,我的爱情克星,上官樊先生——”微顿,她向他伸出手,“如果你还要我,娶我吧!”
回答她的,是他激动的扯她入怀,在她细致小脸上落下无数绵密的吻。“你终于答应当我的妻子了。”
“你不觉得我不害臊,主动开口要你娶我?”她可是鼓起所有勇气才向他坦诉情衷,很怕他笑她。
“怎么会?我一直巴不得你对我不害臊,我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是你的,哪晓得你让我等那么久,今天才大方的将我收编所有。”让他当她老公。
“你又开始不正经了。”什么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他当自己在卖身啊?
“谁说,我所言句句由衷,不信,你听。”将她搂贴近他心口的地方,“你所听到的,每一声都是我再认真不过的保证。”
沉稳的心跳、有力的节奏,那是她所熟悉,令她安心的节拍。
“听不到你的心跳声,我这几天都睡不好。”回搂住他的腰,她细声埋怨、连她自己也没料到会这样眷恋他温暖的怀抱,在高雄她赌气的和他奶奶睡,虽有她老人家陪伴,她仍然辗转难眠,更别提这几日与他两地相隔的夜,她还是睁眼到天明。
“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上官樊心疼的搂紧她。
“你必须这么做?”微抬起头,她不懂他透着古怪的话。
“先答应我,听了不能生气。”他先下以防万一的但书。
她黛眉轻蹙,“听起来,你似乎又干了什么坏事?”
“别冤枉我,你准老公不过就是想让你好好想他,最好思念到发觉不能没有他的地步,进而抛开心底对爱情不信任的心结,敞开胸怀接纳他,才会趁着要到奥地利录精选辑的机会,留张简单留言就走,故意不跟你联络也不接你电话,好试探你会想他想到什么程度。”
她吃惊的挑高半边眉,“也就是说,你又耍心机设计我?!”
“别气,听我说。”生怕她一怒之下跑开,他牢牢环锁住她。
“我的心机从来就只对你要,不这样做,我不知你何时才能抛开心中顾忌,完全相信我对你的真爱。天知道我走得多牵肠挂肚,怕你饿着、冷着了,也怕你晚上又因上次看恐怖片而作恶梦,想你却得强忍着不和你联络,我的心又何尝好受?这三天我根本没心情录歌,你只要问席托他们,就明白这几日我过得多不像自己,这样你还要气我为爱耍的小小心机吗?”
她哪里气他?只是错愕他的奥地利之行另有隐情,即便得知自己被设计,胸中有点小不满,但听见他真挚的告白,再忆及不久前他一干友人知道她是谁后,除惊叹她的东方古典美,随即仓促的要她赶紧进来看他,说他连日来都心情不佳,显见这几天他确实过得与她同样煎熬,她胸中那点小不满早已消逝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