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个工作地点时,成永妍觉得要是她现在手上有枪,她一定会毫不迟疑的一枪毙了韩纬天。
眼前的这厕所,简直集所有的肮脏与污秽之大全,所有能想到的形容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她看到的景象。
这时候,她真的有种了不起警察不当,也不要再受这般鸟气的念头。
但是,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韩经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她说的话——
只要我还在这里的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
是啊!她现在之所以会有这般遭遇,全都是因为经天不在的原故。
也就是,只要他回到经纬集团,韩纬天那混帐就算想整她也没辙。
经天说过,他星期五就回来了。
所以,她只要再忍耐个一天,他就会回来了,而她也相信他绝对会信守他说过的话。
这么一想,成永妍的心情好多了,而眼前这混乱……好像也没那么难解决了。
“好,不过就是扫厕所嘛!”
戴上口罩、手套,她抓起最够力的清洁剂,以天女散花的方式将整间厕所给洒遍。
心情大好的开始做超扫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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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
原以为这种做法,能让成永妍彻底崩溃,进而犯下更大错误的韩纬天,开心的想要来检视成果,怎么也没想到,他看到的居然是一边哼歌、一边愉快扫除的成永妍。
站在厕所外头,他听到她大声的唱着儿歌。
“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她刷地板的动作,配合着歌声与节奏,一前一后的移动。
见到这景况,许纬天怒不可遏的冲了进来,大喝一声,“住手!”
成永妍停下来,打算看他想要做些什么。
“不准用刷子。”
“不准用刷子?”她挑起眉毛,很是不悦的道:“不用刷子,你打算叫我怎么扫啊?”
“我要你跪在地上,用抹布把地板给我一寸寸的擦干净。”
成永妍这时索性把长柄刷往旁一扔,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啊?你再说一次我听听看。”
她这阵仗,让韩纬天不禁快速的朝后退开。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粗,我保证你吃不完兜着走。”
成永妍原本大而明亮的杏眼,这会儿危险的眯了起来。
“放心吧!你这废渣还不值得我动手,告诉你,我不干了!你有本事,就去找警政署署长,要他把我革职,姑娘我了不起不当警察而已。”
这会儿,两人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已经步出厕所。
许纬天虽然有些许忌惮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中握有的资料,他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不怕她不听他的话。
“是吗?你以为你一个人不当警察就没事了吗?你那个再一年就要退休的爷爷,还有在警政署任职的父亲,今年刚升两线一星的刑警大队的小队长哥哥,难道他们也全都不想当警察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要是不乖乖照着我的话做,大可试试看警政署的人买不买我韩纬天的帐?”
在这当下,成永妍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冲动。
如果她一冲动,出事的不仅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她不屑的说道:“韩纬天,你真是无药可救,出了事,只会仗着自家的权势作威作福,压根没想到自己根本是个无所事事,只会浪费粮食的米虫,要不是你是经纬集团的少东,你以为这世上会有谁买你韩纬天的帐?我一直以为你顶多是个没用的败家子,没想到你不仅败家,事实证明你连脑子都没有。”
韩纬天从小到大,何曾有人敢如此对他恶言相向?
不堪受辱的他,举起手来,朝她的脸颊,重重的挥出一巴掌。
“啪!”
他的手掌的的确确接触到温热的肌肤,而手上传来热辣疼痛的感觉,也让自己晓得这力道确实不小。
但是,当他定神一看打到的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唰的惨白。
“大、大哥……”
不知何时,韩经天挡在两人之间,为成永妍挡掉这巴掌。
而代价就是红肿的脸颊,和淌血的嘴角。
韩经天抹掉嘴角的鲜血,神色冷竣的朝韩纬天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大哥,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这不是我的错,都是……都是……”韩纬天指着成永妍,“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虽说他从小有母亲撑腰,但是不知怎的,就是特别怕这个大他六岁的哥哥.
“是吗?”
“当然啊!”他连忙为自己辩解,“要不是这女人骂我是没用的米虫,我怎么可能会动手打女人?”
“错!”成永妍听到韩纬天的说法后,立即反驳道:“我不止骂他没用的米虫,我还骂他是没脑袋的败家子。”
“你!”
“我怎么样?”成永妍躲在韩经天的身后,做了个大鬼脸。
以前她一直不晓得有人可以罩她的感觉是怎样的,今天她晓得了。
在经天还没出现的时候,她是有苦无处发,连韩纬天威胁她,她都只能默不作声。
可现在情形不同,他一回来,韩纬天立即成了个泄气的气球,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站在韩经天的身后,她知道,他是护着、罩着她的。
要不然,他不必为她挡下那一巴掌。
老天,光听那声音,就晓得有多痛了。
韩经天举起手,意示她别再继续下去。
“够了,永妍,这件事我会处理。”
成永妍见状,也配合的闭上嘴,不再多说。
韩纬天听到大哥居然极为亲匿的叫那女人的名字,再看到她在他大哥一出现后,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直觉大哥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
“大哥,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绝对不可以向着外人,帮别人对付我。”
韩经天听到他这么说,眼神一凛。
“我有说要对付你了吗?还是你又做了什么,让别人觉得我需要好好教训你的事?”
“呃……”
“还有,蓝秘书的助理为什么会在这里扫厕所?我说过,公司人员的调动,全部得经过我的同意。”
“大哥,我好歹也是公司的人事经理,我让个助理来扫厕所,这也没什么。”
韩纬天越解释,韩经天的表情越形冷竣。
“是吗?我记得公司的清洁工作是外包给清洁公司的,为什么你还需要我的秘书助理来扫厕所呢?”
“这……”韩纬天在他的逼问下,冷汗直流,“因为……”
“纬天,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将私人恩怨带进公司吗?”
“大哥!”韩纬天气愤的大喊,“你不晓得这女人对我做了什么事,她不仅把我送进牢里,还让我在全世界的人面前把脸丢尽了。”
他指的是成永妍把他给踹在地上的那件事。
如果没那件事,他顶多是找个人警告她的上司便是,但是,她的脚踩在他身上的这一幕,居然让记者给拍下,还当成头条登了出来.
害得他成了同侪的笑柄,不管到哪里都被人给指指点点,这种羞辱,他要是不给她些颜色瞧瞧,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是吗?如果不是你先做错事,你以为别人有机会让你丢脸吗?”
“大哥,你现在的意思就是,你宁愿看到自己的弟弟丢脸,也要护着那女人是吧?”
韩经天对于他的质问,不发一语。
不过他护卫般的站在成永妍身前的姿势,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纬天深吸了口气,愤慨的说道:“好啊!原来这就是我的好大哥,大哥,你应该知道妈一直想推我坐上总裁的位置,原本我念在兄弟的情份,不想跟你争,不过,你现在为了个女人,连兄弟的情份都不顾了,日后也别怪我无情。”
语毕,他怒极而去。
见到兄弟阋墙的局面,成永妍有些担心韩经天的处境。
也不过是前天的事,蓝秘书对她说过这经纬集团有泰半以上,都是那韩纬天母亲娘家的人马。
如果他们真的要拉下他……那……
成永妍轻轻的拉了拉韩经天的衣袖,见到他回头看向她后才说:“你不必为我的事和你弟翻脸。也不就是扫个厕所而已,难不倒我。”
韩经天看她一脸愧疚的模样,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安慰道:“没事,或迟或早,我和他总有一天得把话说明白的,纬天的母亲想把他拱出来当经纬集团的头这件事,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那你……”
“他们有这能耐就来吧。”
见他这般笃定的模样,她稍稍放心。
这时候,他脸颊上的红印子随着时间越发明显,成永妍的良心也越发的过意不去。
毕竟,这巴掌本来是该落在她身上的啊!
“走,我们回你的办公室。”
听到她突然这么说,韩经天有些不知所以。
“为什么?”
“你的脸都肿成这样了,再不冰敷的话,会肿得更厉害。”
“没关系,不怎么痛。”
“怎么会不痛?你的嘴角都让那家伙给打到流血了,你真是的,干嘛帮我挡那巴掌嘛!”
这时候,韩经天注视着她,缓缓的说:“因为打在你脸上,我会更痛。”
第四章
韩经天的话,让成永妍的双颊立即嫣红似火,那热烫烫的温度,让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着火了。
她真的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她不仅是害羞而已,还有种莫名的欣喜在心里不断的发酵着。
从小到大,她害羞、脸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不知怎么搞的,认识他也不过短短几天,她脸红的次数居然连十指都快不够用。
这话,要是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她必定是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可是,这个叫韩经天的男人,不论是她自己对他的观感,或是从别人身上间接得知的情报,她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严肃、认真,说话算话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会这么对她说,就表示,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
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好用力,快得她甚至以为他都可以清楚的听到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了。
韩经天看她低头不语的模样,以为自己的言辞唐突了佳人,于是开口道歉。
“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对我刚才说的话,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我不晓得要说什么啦!”
她的反应,让韩经天觉得很是有趣。
女人在他面前,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他话向来不多,导致到最后,他只有听的份,没了发言的空间。
这些女人关心他的事业、关心他的人际关系、关心许许多多的事,但是从来没人像她一样,关心他出差会不会累,关心他是不是睡眠不足。
那天,在他出国的前一刻,永妍和他约定,她回家休息,而他到飞机上好好睡觉。
他的睡眠向来浅而短暂,一点小声响就能让他完全清醒,以致在长途飞行中,他压根无法入眠,而无法入眠的他,就会用工作来排遗所有空闲时间。
可她那一句“到飞机上好好睡觉”,仿佛成了最好的安眠药。
当他一坐上飞机的座椅,睡意竟然浓浓的袭来,不一会儿他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乡,外头的声音怎么也无法打扰他。
等到他精神饱满的醒过来的时候,飞机已经飞越大西洋,再三个小时就要降落法兰克福机场。
也就是,他这么一睡,竟然睡了超过十个小时以上。
一觉醒来,韩经天觉得自己的精神再好不过,仿佛所有的疲累都随着充分的休息全部消失.
这时,他想的不是工作,而是这个叫成永妍的女人。
他自个儿也不晓得,她有什么地方特别吸引他?但是,在他眼里,她就是格外的不同,和别的女人一比,她的身上似乎罩了层光,让他的视线怎么也离不开。
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身影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未曾散去。
在他出差的这三天,他益发的渴望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在他身边走动……
他的双手怀念抱着她的感觉,而他的胸膛想念着拥她入怀时的温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对她的想念无可抑制的以倍数增长。
韩经天猜想着,永妍再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笑脸吟吟,还是质问似的问他有没有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在飞机上拚命工作?
不管是哪种表情,他都爱。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回国后,见到她的第一眼,竟然是她紧闭双眼,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准备承受纬天那用尽全力的一掌。
这种情形下,他自是在第一时间站在两人中间,替她挡掉这一巴掌。
纬天打在他脸上的这巴掌的确痛,但是,一想到这掌是落在自己脸上,而不是永妍那白细光滑的小脸上,他就觉得这一掌挨得值得。
韩经天认真的说:“你可以说你很想我。”
当成永妍听到他说的话时,红润的双唇讶异的微启。
见到她这模样,他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但是,他说的,就是他心里想听的。
于是他又说:“因为我很想你,所以,我希望你也是想我的。”
成永妍看着他认真、不带任何虚假的表情,她心想,他这话,是在对她告白吧?
老天,她长这么大,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有男人对她告白……这、这、她要怎么回他?
脑袋里闪过千百种想法,但最终,她决定顺从她的心。
她羞赧的低着头,不敢看向他,小小声的说:“我是很想你啊……”
虽然她的回答既小声、又含糊不清,但是韩经天还是收到了。
他的心被快乐填得满满的,满到他觉得,如果自己再稍稍快乐一点,这颗心就要承受不住这许多的快乐而爆开了。
就在他准备拥她入怀的前一刻,成永妍跳了开来。
韩经天不解的看着她。
她说:“你不可以抱我。”
遭到拒绝的他,脸上有丝落寞。
他的表情让她赶快解释道:“因为我身上很臭。”
“臭?怎么回事?”
一直到这当下,韩经天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行头好像和前几日看到的不同。
头巾、手套、雨鞋和围裙,俨然一副标准清洁人员的模样。
“我刚在扫厕所,现在身上的味道当然不好闻啊!”甭提那厕所,还是韩纬天特别“规画”过后的成果。
听到这答案,韩经天如鹰般锐利的双眼,这时危险的眯了起来,“纬天叫你扫的?”
她不喜欢在人后告状,只是耸耸肩带过。
不过,她这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经天面色凝重,口气慎重的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委屈啊!”她说,“扫厕所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件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