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杏花姑娘的房间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她勇敢地望着他,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底有多难受。
“异常的动静?什么样的动静?”他肆笑着。
“不对劲的声响。”
“通常在花楼里的房间都会有一些声响,尤其这里的床板可不太牢靠,你说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声响?”他故意将话说得轻浮、暧昧。
“大阿哥!”她倒抽口气,跟着别开眼。
但也经他这么一说,小蝉才恍然发现,她从没听见什么怪声音,难道他们不是在床上……她随即又摇摇头,暗骂自己想哪儿去了。
“别害臊,这种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他薄唇勾起一抹笑,跟着继续举步朝前走。
可才转身,他和小蝉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声响,是箭!
德胤霍然旋身一把推开小蝉,抓住箭矢,很明显的,箭梢微藏暗红,应是喂了毒在上头。
“大阿哥,您怎么可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德胤朝箭射来的方向急起直追。
“别去呀!危险。”小蝉紧跟于后。
片刻后,在德胤的穷追不舍下,终于逮住那人,并在他肩胛处点了麻穴。
“是你!”他见过这个人,他也是留香居的常客。
“大、大阿哥……”展黑霸动也不能动,可双腿还是吓得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西睦镳局的展黑霸,不是故意想害大阿哥,而是……”这家伙一害怕竟然将所有事全抖了出来,包括芳妍对杏花的妒意。
“这么说,上回以飞镖送给皇上的字条也是你的主意?”德胤眯起眸。
“没、没错……”
“那她的镖伤呢?”
“也是。”展黑霸吓得汗水沿着落腮胡淌落。
“这次又为何想杀我?”德胤高举箭矢,将上头的毒液擦拭在他脸上,这动作骇得他差点尿裤子。
“芳妍姑娘说,您近来找杏花的次数愈来愈多,她的花魁地位就要不保了,所以要我给您一点颜色看看,至少养伤期间您就不可能再去找杏花。”说时,他心底直喊着:完了,芳妍一定会恨死我,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大阿哥,您要怎么处置他?”小蝉突然可怜起展黑霸,为了爱人他不得不涉险,可如今大难临头,却又将心爱的女人一块儿拖下水,这样的人岂不悲哀?
“将他押回大牢,等候判决。”德胤想了想,最终决定这么做,只有将展黑霸先囚起来,才不会再混乱他的判断。
“是!”小蝉回道。
“大阿哥饶命啊~~”展黑霸此刻只能以后悔莫及来形容。
而为了防止芳妍对杏花不利,回宫后,德胤立刻派人前去留香居将芳妍押起来,一并将她囚于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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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趁黄昏之际,小蝉又来到宓水畔,欣赏着宜人景致。
突然,她瞧见地上开了不少小白花,她摘了几朵在鼻间闻着。好香……就像金刀门后山那一丛丛油桐花的味道。
想起金刀门,这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既然下手之人已逮到,她也没道理再待下。
“是小蝉姑娘呀!”突然远远的,她看见克暮笑嘻嘻地走近。
“克暮贝勒!”一见是他,小蝉立即笑开嘴,露出可爱的梨涡,“在我离开之前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离开。”他蓦然脸色一变,“你要离开?”
“嗯,我要回金刀门了。”说到这里,她面露不舍之情,“既然要加害大阿哥的坏蛋抓到了,我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想起这阵子宫里一些人对她的误解,她不由得难过,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加害大阿哥的坏蛋?!”克暮这才问:“是谁?”
“一个镳局的镳头。”她没多想的据实以告。
“你上回之所以不肯回金刀门,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害大阿哥?”克暮眨着眼睛,露出一副惊恐样,“好可怕,要我早闪得远远的。”
“我是他的护卫,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哪能闪人?”她掩嘴一笑,模样娇俏可人,让克暮看傻了眼,“只是我很没用,武功不济,结果还是让大阿哥自个儿抓到坏人。”
这一幕正好让走过来的德胤瞧见,他眯起眸,望着她天真的笑容……有多久她没这么对他笑了?
“小蝉姑娘,你笑起来好美喔!”
“克暮贝勒,您真爱说笑。”直觉他今儿个说话有点怪,她开始找借口回宫去,“我得去收拾东西,就不多聊了。”
“等一下嘛!”克暮赶紧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还有事吗?”她眨着大眼。
“这里好美,能不能陪我走走?你就要回去,往后我就见不到你了。”说着,他露出悲伤的神情,让小蝉看了不忍心。
“也好,我就陪您走一会儿。”她点点头,答应了。
“真是太好了。”克暮用力握住她的手,高兴得直摇晃,“大家都说我是傻贝勒,很少有人愿意陪我呢!”
“别这么说,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小蝉想抽回手,但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得让他一直握着。
就这样,两人愉快地在草原上散步,直到天色渐暗,在小蝉的劝说下,克暮才愿意离开,而她也安心的回宫。
小蝉一回到房间,就见德胤坐在床上等着她,“玩得很愉快了?没想到你连一个傻贝勒也不放过。”
“别说他傻,傻又不是他的错。”他的话让小蝉想起克暮刚刚那微带悲伤的话,忍不住为他抱屈。
“呵!现在会为他说话了?”德胤这下更火了。
“我并没有为任何人说话,只是不希望您无的放矢。”她凝视他那对燃着怒火的眼睛好一会儿,便走向五斗柜,开始整理包袱。
“你这是做什么?”德胤仰首睥睨着,双瞳渐渐冷肃。
小蝉垂下小脸,压抑住对他的那份深陷的爱意,“您的危机已解除,我该主动离开才是。”
他倏然站起,走近她,“你要离开,离开北京城?”
收拾起心头的伤痛,她回头对他挤出一抹笑,“没错,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还真想念师兄、师姊呢!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很啰唆,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当初我要你走你不肯走,这回怎么突然说要离开,该不会是因为克暮的关系?”他冷峻的眼紧紧眯起。
她叹口气,“这不关克暮贝勒的事,大家总是误解他、嘲笑他,难怪他今儿个说到伤心处会这么难过。”
“他有什么伤心处?”德胤逼问。
“他说大伙都喊他傻贝勒,他……哎呀!我跟您说这些仿什么?您不会明白的。”大阿哥是个天之骄子,又怎会明白其他人的痛楚呢?
“这是他跟你说的?”
“嗯。”
德胤半眯起眸。克暮所表现出的傻样与她所陈述的不符,最近他似乎变聪明了,还会告诉她他以往完全不会表达的心情?!还有他上回去竹林里狩猎……德胤对他的疑惑愈来愈加深。
回想过去,克暮是哪时候无故变笨的?两年前,也正是富怛被杀害的那一年。
而他之所以变笨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生了场大病,有人说他被妖魔鬼怪附身,但究竟真相为何却无人知晓。
几次克暮进宫找他闲聊,他还当真被他的傻样给骗了,完全没多想在谈话中,他问话里的玄机!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耳闻她就要离开,他内心竟是百转千回。
“明天一早。”她脸上依旧带笑,“大阿哥,天色已暗,您去用膳吧!我也要去用膳了。”两人老是共居一室,就怕又被人说闲话。
“你最近好像刻意疏离我,为什么?”他挡在门口,不让她离开。
“怎么会呢?”小蝉转开眼神。
“那今晚去德羽宫,我们一块儿用膳。”他想试探她对他是否还有心。
“何必麻烦呢?我就要离──”
他抓紧她的下巴,眼中射出一道难懂的光芒,“在宫里,你没有说‘不’的份,懂吗?”
小蝉深吸口气,一双炯然大眼与他对视,“我当然懂。”
“那就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准备,我在德羽宫等你。”说完,德胤便离开。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后,小蝉强装的坚强才瓦解,心头浮上浓浓的感伤。
第八章
当小蝉来到德羽宫,就见小圆几上已摆满精致佳肴。
“你终于来了,坐。”德胤指着对面的椅子。
“是。”小蝉走过去坐下,望着全身充斥着一股清冷的男人。
“吃呀!”他拿了双筷子给她。
见她久久才伸出手,他不禁戏谑一笑,“怕我在酒菜里下药?我不过是想替你饯别而已,瞧你紧张的。”
“我才不怕。”取过一杯酒,她一口仰尽,那辛辣的滋味呛着了她,“真难喝。”
“呵!我没要你这么喝酒,万一你醉了,说不定还会说我有所图呢!”他又为她斟上一杯,看向她那张已酡红的小脸,“还真没用呢!”
小蝉难过的顶回去,“我是没用,我是笨!我真不懂,我就要离开了,你等于送走了我这个大瘟神,合该高兴才是,何苦假意为我送行?”
“嗯,这酒似乎烈了些,有人受不了地吐露真言了。”他玩味地看着她脸上忿然的表情。
“没错,我是吐露真言,但也希望大阿哥不要再戏弄我了。”她不懂,他明明不在乎她,为何还要做这些事刺激她?
“我哪时候戏弄你了?”他一脸无辜。
“够了!”他邀她一起用膳根本是不安好心。
见她起身欲走,德胤立刻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晚膳都还没用呢!”
“大阿哥自个儿用吧!我不饿。”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德胤将她拉到胸前,锁在双臂之间,“既然吃不下,咱们就别吃了,来做点别的吧!”
她吃惊地变了脸色,“我不要,大阿哥,请您放我回去。”
“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德胤也火了,她的抗拒让他忍不住气上心头。
“您心底没有我,又何必──”她的小嘴突地被狠狠覆住,这抹强悍的霸气令她骇然。
“我在想什么你完全不明白。”他不管她愿不愿意,赫然将她推上炕,强肆地素求她的唇,一双大手也不得闲地抚上她娇软的身子。
“大阿哥……”她直挣动着。
“回去之前就让咱们重温旧梦吧!”德胤不想让她离开,却也不能留她下来,见她对他的怨与恨,竟让他痛楚地不知如何是好。
“呃……您需要的话去找杏花姑娘,求您放过我……”她控制不住地颤栗。
“杏花!”他勾唇一笑,“她怎能代替你?”
“什么意思?”小蝉愈听愈迷糊。
“这种意思太深奥。”他压上她的娇躯。
“我才不会信你这种随意的呼拢,让我走……”这阵子小蝉天天告诉自己一定要潇洒的离开,而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这样的信念,绝对不能被他破坏。
然而她愈挣扎,衣裳也跟着扯乱了……此时她的襟口微微敞开,露出圆润的双丘,更加激起德胤想要她的欲望。
“老天!”
随着他仿佛带着魔力的大掌的撩拨,小蝉体内像有把火在燃烧,小嘴再也控制不住地逸出一声声诱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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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方亮,小蝉还是背起包袱离开了紫禁城。
德胤知情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接下来他将会很忙,忙着调查有关克暮的一切,他总觉得克暮深藏不露,隐藏了很多秘密。
也就在同一时间,克暮和江肆已决定进行计划。
在紫禁城的皇家重地,他们不好下手,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逮,所以他们在等──等待机会。
好不容易,他们得知每年的四月初三,德胤会独自前往离北京城五十里处的赤丰山祭拜他的授武师父。
接近午时,小蝉在前往金刀门的方向,正好走到离京十来里的栈邑坡,看看天色,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城镇找间客栈打尖。
半路上,她进了一间茶棚稍作歇息,担心自己走错路,她询问店小二,“请问往这条路是不是可以到芜羊镇?”
“没错,大约再走个二十来里便到了。”小二笑说。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蝉喝了茶,放了些碎银子在桌上后便继续赶路,终于在天色将暗之际来到芜羊镇,也找到一间客栈住下。
“这位客倌要吃点什么吗?”一进客栈,店小二便前来招呼。
“来盘小菜和一碗面疙瘩,对了,我还要一间房。”小蝉回道。
不一会儿,小菜、面疙瘩送上桌,她便慢慢吃了起来,面汤的热气刺激了她的眼,再想起德胤,强忍了一天的思念让她再也控制不住的逸出泪水。
“你怎么哭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赫然抬起脸。
“是您?”克暮贝勒!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离京至少十几里,居然这么巧的又遇见他!
克暮笑着坐下,“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咦?你怎么哭了?”伸手想拂去她的泪,却让她躲了开来。
她一脸惊愕地望着他,“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位好友就住这镇上,明日是他娘亲五十岁寿诞,我特来祝寿,今晚打算在这间客栈住下……对了,你明日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呢?”
听闻他的答复,这才抚平她的疑惑。
“不了,我急着回金刀门。”她微微一笑。
克暮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对了,那你等我回来,你坐我的马车回金刀门会快些。”
“不……”小蝉依旧婉谢他的好意,“今晚我在这住一宿后,明儿一早就启程,大概后天便可抵达金刀门,不差这一点时间。”
“好吧!你不嫌远就好。”他独自走到柜台,向掌柜要了壶酒,趁人不注意时在酒里下了药,然后若无其事的为小蝉倒了杯,“请你喝酒。”
“我不喝酒。”她又摇头。
“你一直拒绝我,是不是也嫌弃我呢?”他又耍起孩子脾气。
“好好,我喝就是,您别难过了。”小蝉拿他没办法,可又不想喝酒弄得头疼,昨晚她喝了德胤斟的一杯酒,已头疼了整夜呢!
于是,趁克暮耍赖之际,她偷偷的将杯里的酒倒在面碗里。
“我喝了,这样可以了吧?”她将酒杯朝下晃了晃,一滴不剩。
克暮这才满意的笑了,“可以。”
“走了一天的路,我要去歇息了,您也早点歇息吧!”朝他点点头,小蝉拿起包袱上了二楼客房。
进了房里,她不禁喃喃自语,“克暮贝勒似乎怪怪的……”
请人打了热水,梳洗过后,小蝉准备上床歇息,奇怪的是,她明明累得很,却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睡,最后索性起床到楼下弄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