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惨,又老又色又昏庸。”他嘴角微微抽搐,“我更不能坐视不管。”
“唐先生……”
“我家有四位唐先生,你在叫哪一位?”他心情还是很不爽,因为这个烂好人到无药可救的笨丫头。“叫我尔坚。”
“可是……”她迟疑地提醒他,“认真来讲,我们又不熟。”
“你敢再讲我们不熟试试看?我们都吻过好几次了,难道你想要我在这后座要了你,才肯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恼怒地低吼。
幼幼的脸瞬间红霞满布,紧张地往车门缩去。“你、你不要那么冲动,我、我叫你的名字就是了。”
天啊,这后座的温度怎么好像忽然上升了好几百度?她浑身燥热得有点呼吸不顺。
等等,为什么他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她?
“你、你来找我做什么?”她应该是要离他远远的,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方才乍见他的震撼与惊喜渐渐被心底拉紧的警报取代,幼幼的脸色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尔坚原本极度不爽,闻言却怔住了,表情有几秒钟的空白。
找她……做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只是执着于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她给找出来。可是找到了以后,他打算怎么做……尔坚有一刹那的茫然。
“我不知道,”他有些恼了。
“噢。”她愣愣地望着他。
“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饭。”他不由分说地决定。
管他的,不管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非得找到她,至少现在她人已经在他的身边,而且他天杀的满足极了!
“咦?”吃饭?现在?幼幼傻傻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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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左右,尔坚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间台北知名的五星级饭店,拉着幼幼坐入巴黎厅的贵宾包厢里,对着恭恭敬敬的餐饮部经理开口。
“两客十盎司松阪牛排搭芦笋鹅肝酱,一瓶一八九O年份的香槟,尽速送来。”他一坐下就不耐地疾声吩咐。
“好的,唐先生,大厨马上为您准备。”餐饮部经理必恭必敬道,还亲自为他们展开了绣金线的亚麻餐巾,这才退下去。
哇,这一定就是唐家投资的饭店,才能够下午四点厨房尚未开伙的时候就理所当然的点菜。
幼幼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勉强回过神。“唐先生……”
“尔坚,我叫唐尔坚。”他坚持地道。
她窘迫地搔着头,结巴了老半天才说:“其实你可以不用破费的。今天的事我很戚激,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但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他好整以暇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的脑袋瓜停顿了两秒--对喔?有什么事呢?
“我……我要赶回去看一出很好看的八点档韩剧。”匆促间,她胡乱诲了个借口。
“现在才四点。”他怀疑地看了眼腕际的皮亚杰表。
幼幼小嘴张大了,半天才找回声音,勉强地道:“当然,在看韩剧前还要留点时间洗洗衣服、扫扫地什么的,我家里已经乱得像狗窝一样,不整理不行了。对,就是这样。” 尔坚哼了一声,“和我吃饭就这么令你为难吗?为难到必须找这么烂的借口?”
“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没来由地内疚起来。
他眸光锐利地凝视着她歉疚又想解释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索性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落寞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一个这么差劲的男人。”
果不其然,幼幼像被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安慰他。
“不是的!你人很好,真的,一点都不差劲,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坏呀。”她双眸盛满了怜惜和真诚,拚命解释。“而且你除了脾气坏了一点,火气大了一点,人又太英俊了一点,其他都很好、很好,是真的!你不要乱想啊!”
他心底在微笑,笑意逐渐扩大荡漾开来,但脸上表情却依旧沉浸在自我嫌恶的感伤里。
“谢谢你这么好心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所有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他甚至让声音出现了一丝沙哑,很好,因为他瞥见了幼幼眼圈都红了。
她真是一个头脑简单、天真过度、容易上当--他的心情不自禁柔软了起来--的善良小傻瓜。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单独生活、面对这都市水泥丛林?瞧她今天被那名心理变态的可恶女主管咒骂欺负成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的善良与柔顺让自己吃了多少暗亏,带来了多少麻烦。
就像现在,他只要稍稍露出感伤的神情,就轻易地把她的同情心诱骗了出来,要得她团团转。
“唐……呃,尔坚,你真的是个很优秀、很了不起的男人,我虽然才认识你不久……”
“再说一次我们认识不久?”他挑起一道浓眉,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警告意味不言可喻。
“对、对,我们认识不算不久。”幼幼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所以……呃,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是个很棒的人,绝对不要自暴自弃。”
“既然我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为什么你总是迫不及待想自我身边逃走?”他问出心里的疑惑。
幼幼张口结舌,霎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那么复杂纠结难解难分的内情,教她如何用三言两语就能交代得清楚?更何况她打赌他绝对不会相信她,很可能还以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这……很难解释。”她叹了一口气。
两份香味扑鼻的蒜烤田螺及时出现,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好香,我想我也饿了。”她连忙埋头苦吃。
尔坚难掩温柔地凝视着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也动叉吃起了美味的烤田螺。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由自主地享受起这样自在舒服的用餐气氛,没有人再开口提出更多的问题来打破这一份和谐。
“梅森,我还以为你在实验室里!”就在他们吃龙虾沙拉的当儿,一声娇呼硬生生介入了美好用餐时光。
幼幼抬起头,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一名她生平所见过最美丽妩媚又窈窕有致的美女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穿着黑色绣银荷花的短式旗袍,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最女性化的诱惑。
“妮可?”尔坚不着痕迹地微蹙眉头,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梅森,我好伤心哪!在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台湾找你,你竟然对我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妮可别过头,肩头可疑地颤抖了一下。
天啊!她哭了。
幼幼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枝梨花春带雨兼我见犹怜,就算平平是女人,她也忍不住跟着心酸酸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尔坚揉了揉眉心,完全不为所动。“快说,我还没吃到主菜呢。”
“唐、尔、坚。”幼幼不禁对他比手画脚抹脖子的,“嘘!嘘!不要再讲了,你没看见她快哭了吗?你对人家说话可不可以温柔点?”
“温柔?”他吃惊地瞪着她,好像看见她头上长出一朵喇叭花。“对她温柔?”
“对啊,再怎么说……”她勉强咽下莫名其妙飘出的醋意,“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她遗特地来台湾找你。”
“我想你是误会了吧?她--”尔坚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妮可的肩头,“喂!妮可·戴,你自己解释。”
“要解释什么呢?说我俩从来不是一对恋人吗?”妮可泪汪汪地道,双眸却亮得可疑。“唉,好吧,这位可爱的小姐,我跟梅森……梅森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除了上过床以外,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唐尔坚!”幼幼倒抽口气,“你、你们两个……上床……你还强迫戴小姐解释什么?这、这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她的胸口像被一记着火的鞭子鞭笞而过,明明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奢望和感觉,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亲密的女伴,这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好事,可是为什 当她亲耳听见他和别的女人关系已经到达滚上床的“友好”阶段,她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误会了。”尔坚黑眸里闪过一丝惊惶,恶狠狠地瞪了美艳的妮可一眼。“妮可,你真的、最好、马上解释清楚。”
妮可眨了眨眼,奇罕又惊讶地望着他,“哇,梅森,我不是听错了吧?你怎么会这么在意被女人误会?我记得在我们一起混的时候,你的外号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
“该死的!”他的头开始强烈地抽痛了起来,“搞什么东西?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是要说你不在乎这位可爱的小女友吗?”妮可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戏谵。
好像有好戏可看呢。
“我不是他的小女友。”幼幼僵硬地澄清,挤出一朵笑对她说:“我想你们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很高兴认识你,但是你该不会误会我们了吧?”妮可还故意吸了吸鼻子,“毕竟我和他已经往事成云烟了,虽然我仍旧会在乍夜梦回时忍不住想起他强健的体魄,他光滑结实的胸膛……”
幼幼脸色发白,尔坚却脸色铁青。
“再胡言乱语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可气了。”他咬牙切齿的警告。
妮可连忙捂住樱桃小嘴,“是是是。”
“你怎么可以连对自己的……曾经的女人那么恶霸?”幼幼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他们俩,她猛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失陪了,你们慢慢谈!”便往外冲,消失在包厢门外。
“幼幼--”尔坚起身要追上去,却被妮可一把拉住。
“嘿!”妮可眨着明媚的眼儿,“这么久没见,你不会就这样把我冷落在饭店餐厅里吧?”
“你……”他气急败坏的质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为什么不?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在乎一个女孩的想法。”妮可慢条斯理地说。
“我没有!”尔坚瞬间如遭电殛,想也不想地大声否认。
“不要再口是心非了,梅森,就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女孩,这很难吗?”妮可凝视着他,“我认识你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性情?不轻易付出感情,不轻易说爱是你的座右铭,但是当爱情降临的时候……”
“爱?”他浓眉一撩,异常愠怒。“谁说到爱这回事了?我跟幼幼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自以为是。”
“别不承认,这次你真的是灾情惨重了,伙伴。”妮可笑得好不开心。
尔坚心底翻腾纠结着,背脊微沁冷汗,矢口否认,“我没有。”
“我们在一起灌啤酒看球赛那么多年,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了一个女孩,你怎么会这样失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子。”
“我喜欢的不是她那种类型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他恼羞成怒的低吼。
“奸啦、好啦。”妮可修长的纤指轻轻爬上他的手臂。“既然你坚持说没有,那 现在我们可以‘重续旧情’了吧?”
“随便你。”尔坚整个人都沉浸在心惊与不爽当中,烦躁地随口应了声。
他承认,他对幼幼是有一些些心动,但是爱情……见鬼了,谁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
既然未曾亲眼见过那种空幻不实的东西,又怎么会承认它的存在?
何况一个大男人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不爱的,简直是娘娘腔到了极点。
“我对幼幼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再次大声地重复。
“是是是,你怎么说怎么对。”妮可心底暗自窃笑。
“绝对不是爱情,我也没有爱上她!”他一次又一次加重语气,不知是要说服谁。
“好啦,那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你的总统套房喝一杯了吧?我要顶极的粉红香槟王。”她爱娇地道。
透过大片镂空雕刻着朵朵玫瑰的木窗,幼幼颓然无助地靠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走,为什么要躲在这儿偷听他们说话?
也许……在她心底深处,是深深地渴盼着听到唐尔坚承认他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留下来偷听,却得到了一个令她心碎而难堪的结果。
爱?谁说到爱这回事了?我跟幼幼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绝对不是爱情,我也没有爱上她……
她一颗心剧烈揪疼着,胃部有团冰寒渐渐向四肢百骸扩散了开来。
傻瓜,你还在期待什么呢?不是说好了,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有渴望和希望吗?
现在已经亲耳听见他的宣布,更听见了他和那位美丽的妮可有着亲密的关系,事到如今,你还在等什么?
她勉强挤出一朵悲哀的微笑,默默地走向餐厅大门。
第八章
翌日早上,头疼欲裂的幼幼强自振作着想自床上爬起来,努力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虚软无力地瘫回床上,浑身冷汗涔涔。
她感冒了吗?
“咳咳咳……”她呼吸黏窒浓重地咳嗽着,额上沁出的冷汗渐渐被燥热感蒸发了,全身就像被戳刺了几百根银针的布娃娃般,完全没有动弹的力气。
报应回来了吗?她无力地苦笑。
她只是微微一瞥,就看见纤细手臂上的斑斑红点,不需要花太多脑筋也知道,她施加在宇田敬之身上的咒语,以三倍力量回来了。
若是平常,这样小小的咒语应该还伤不了她,只可惜她现在精神状况很差,气又弱了些,所以什么狗皮倒灶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为什么?就因为听到唐尔坚厌恶又迫不及待地澄清他和她之间根本没什么的话吗?
“咳咳咳……”她眯起眼睛试图躲掉早晨阳光的照射,只可惜夏天的阳光正以令人难以拒绝的热情,晒得她一头一脸。
她深深吸口气,再次试着移动身体,颤抖着撑起身拉上窗帘,并抓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袋子,里头有她的手机和药草蜡烛。
看来她今天是很难离开这张床了,光是拉上窗帘和拿袋子这两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令她气喘吁吁到差点虚脱了。
“喂?蜜蜜,不好意思……今天我必须要请假,我感冒了……什么?早报?我还没有看报纸……”幼幼呆住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你说什么?”
“总经理和女霸王龙联名在报上刊登道歉启事啊!呵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太爽了!”蜜蜜兴奋开心地叫道,电话那端还有翻报纸的宪宪牢串声。“我听说你未婚夫原来是唐氏金融集团的二少爷耶!而且他还是鼎鼎大名的奈米航太科学权威,哇,我昨天看他真的好帅、好威风,真是羡慕死你了,几时有这么棒的未婚夫也不让我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