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当他提议送她回家时,她没有拒绝。
坐在他的车上,她开着玩笑,“有多少女人上过你的车?”
“不记得了。”坦白是他最大的优点。
“那么多女朋友,你能准确地区分出她们吗?不会在打电话、聊天或者说梦话的时候叫错名字?”
牧神一斜眼看了她一秒,“你的好奇心很强。”
“你直接说我八卦就好了。”她咯咯笑着,今夜喝了两口红葡萄酒,没想到酒力发作得那么快,现在她的头已经有些晕了。
拿出电话打给丁敏慧,“敏慧,我现在就要回家了,对,牧神一送我,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听她打完电话,牧神一悠悠问道:“我的形象是不是在你和你的亲朋好友眼中已经无可救药了?”
秦蔷笑笑,“大部份人没办法接触本人的时候就只能相信媒体。而且你也知道,你在外面的名声是如雷贯耳。”
“如雷贯耳的糟糕?”他反问:“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你在音乐方面非常出色,你的才华是绝对一流的,但你在做人方面却很失败。”
“怎么失败?”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自大、自负、高傲、孤芳自赏,这说明你不会有什么朋友。你多情到滥情,永远不会有一份真正属于你的爱情。”她喃喃数落着对他的认识,因为酒醉,没有力气去看牧神一铁青的脸。
“你家到了。”他停下车,车窗外已经可以看到秦蔷所住别墅的灯光。
“哦?到了?”秦蔷揉揉自己的睡眼,模糊地抓起背包,另一只手去开车门。
“等一下。”牧神一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朋友?”
“因为你魅力无边?”她回头嫣然一笑。
他也对她笑,“也对,也不对。其实是因为我很好奇,到底不同的女人吻起来的感觉会有什么不同?”他的手臂突然一用力,将秦蔷扯进自己怀里,然后熟练地用手紧箍住她的后脑,带着他强烈气息的热吻就这样侵略了她的唇瓣。
原本混沌的明眸倏然张大,所有的神志都在瞬间重新冲回大脑。但这一切意识得太晚,当秦蔷想要回击他一记耳光时,牧神一却悠悠地笑道。
“果然如我想象的青涩。也好,干净的女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她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这话问得好。”他松开手,对她深深微笑,“不过答案要你自己去想。晚安。”
站在夜风中,秦蔷眯起眼,攥紧拳头。可恶,自己的一时失神竟让他占了便宜,看来之前的那个作曲比赛只是两人战争中的一役,真正的决斗还在后面。
丁敏慧在楼上推开窗户大喊,“你怎么还不上来?吹夜风很好玩啊?”
她咬紧牙关,转身走进大门。
明天她要去一趟书店,看看美国有没有卖《孙子兵法》,与牧神一打交道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越是困难越是要挑战,在她秦蔷的字典里从没有“认输”两个字。
牧神一,准备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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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一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翻看今天的报纸。
电话响起,他接起来:心不在焉地问了声,“谁啊?”
“牧你好讨厌,说好了今晚在莫斯科餐厅见面的,人家等了你三个小时耶!”斯蒂芬妮幽怨地说。
“哦,是吗?我忘了。”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你怎么可以忘记?好吧!你说,要怎样弥补我的精神损失?”斯蒂芬妮借机进攻。
“你说说想要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他太了解这种女人了,她们的心和嘴永远不一,而且她们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目标和目的。他就不信斯蒂芬妮今天真的会在餐厅等他三个小时。
“明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你要陪我去。”她的要求对于别人来说稍微难了一点,因为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新年音乐会,每次至少都要提前一年预定座位,而且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到票的。但是对于古典音乐界的“教皇”牧神一来说,这件事倒是轻而易举。
“我争取看看吧!”牧神一不想给她明确的答复,谁知道下个月他还会不会对这个女人有兴趣,更何况是明年。
“什么叫争取啊?”她不依不饶地撒娇。
“那么,如果我说‘不可能’,你就满意了吗?”牧神一冷淡的声音让斯蒂芬妮知道自己已经逾越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牧神一从来不让女人约束自由的,这是他的情人们必须遵守的准则之一。
“牧,明天……”
“明天我有事。”他漠然地打断她。“我有空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的。”
“好,我等你。”斯蒂芬妮不敢再有更多的废话了。
但是,电话挂断后的三秒钟,电话铃声再度刺耳地响起。
牧神一不耐烦地接起来就问:“还有什么事?”
另一头传来的却是清澈的男声,“怎么?是你的情人在烦你吗?”
“千藏?”牧神一听出对方的声音。“找我有事?”
明千藏,牧神一难得的好朋友。几年前他在美国留学遇到正在美国执棒指挥的牧神一,牧神一对他在音乐上的才华非常推崇,极力游说他加入古典音乐界,虽然被他婉拒,但两人还是因此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和念情现在在纽约。”明千藏说:“那天的音乐会很出色。”
“你们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们留两个好点的位置。”牧神一对待朋友向来很大方。
“只是小事何必麻烦你。”
“那怎么现在想起打电话给我了?”
“有件事要请你帮忙。算了,我让念情和你说。”话筒那边很快换成了方念情的声音,“神一,你最近有没有兴趣接连续剧配乐的工作?”
他嘴角噙着笑,“怎么?难道你不画漫画,改涉足演艺圈了?”
“不是,是我的一位中学同学,现在在日本当连续剧制作,他的戏就差配乐了,但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作曲者,他说这部戏一定得配上有古典味道的插曲才完美,但是现在的日本配乐多属电子风格,有真正古典韵味的音乐很难找。”
“好了,我明白了。”他懒得再听下去,“对方出多少钱?”
“真是个道地的生意人。”方念情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你们的贪欲就不能表现得收敛点吗?好吧,我同学说大概只能出一百万日元吧!如果你嫌少,我可以私自掏腰包补足差额,因为那部戏真的很好。”
“OK,让对方准备剧本和合约传真过来,我再考虑一下。”牧神一不是那种朋友义气一来,就冲动到敢把自己身家都赔进去的人,他挑选工作向来苛刻且严谨。
尽管如此,方念情还是很高兴,“我先替他谢谢你了,那么告诉我你的传真号码,我去通知他。”
记下号码之后,她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最近你还没有找到让你心仪的佳人吗?”
牧神一哼了声,“美女如衣服,一天换一件还嫌太少,谁会只挑一件穿到底?”
方念情笑道:“我若是在你面前,一定代表全天下的女人狠狠甩你一巴掌。”
他拍了拍脸,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秦蔷,今天他倒是差点被她甩一巴掌。如果不是他走得快,以秦蔷当时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看来,他未必能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多刺的玫瑰挑战性高,要想采下,真得要冒不少风险。
幽幽的,他轻轻笑了。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他还不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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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二点,秦蔷偷偷打电话给宋世豪。
“世豪,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来把敏慧认领走?我快受不了她了。”
宋世豪淡淡地说:“她如果觉得在美国会更自由快乐的话,就让她住下去吧!最近我没有时间。”
“你是怎么回事?在忙什么?居然忙得连老婆都不要了?你小心她哪天真的飞走了,到时你会后悔死的!”她觉得他的口气和以往有些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她如果真的要飞,我会给她天空任她去飞的。”宋世豪说:“反正她说离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嗄?不要啊!你们不会真的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吧?”她心里有些吃惊。
“还有事吗?我这边比较忙。”宋世豪要挂电话。
秦蔷赶快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之间有问题总要谈清楚,不能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下去!”
“我知道,等我忙完了,我会找她谈的。”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一部连续剧,我第一次做制作人,作曲家还没有找到。”
她立刻兴奋起来,“要不要我帮忙?”
“你?你会作曲吗?”
“刚刚开始,不过成绩还不错。”她很有自信,“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样的曲风,我做个试听片给你听看看。”
“好吧!把你的E-mail给我,一会儿我将相关资料寄过去,现在我真的要去工作了。”也许是不愿意谈丁敏慧的事情,宋世豪匆匆结束了和她的电话。
“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讲电话?”丁敏慧打开她的房门,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一个朋友。”秦蔷掩饰地说,然后把她往外推,“你回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丁敏慧赖到她的床上。
秦蔷很无奈,走到床旁的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聊什么?聊你的婚姻?”
“是啊!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在纽约学美术了吗?直接和世豪说啊!”秦蔷已经看到信箱中躺着一封信,是宋世豪发来的。
“我怕他不同意。他一直不赞成我出门工作,现在我要是在纽约上学,等于要长期两地分居,世豪非气死不可。”
“老公和事业,你到底想要哪一个?”她开始阅读剧本,嗯,宋世豪不愧是日本首屈一指的编剧,一开头就写得引人入胜,对于作曲的要求也写得很详细,看来是非常有挑战性的一个工作,她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我两个都想要。”丁敏慧撇撇嘴。
“贪得无餍。”秦蔷说:“这就是你们结婚之后的难处。如果你们还是恋人,只需处理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就好,根本不必烦恼工作啊、学习啊、你养我、我养你这一类的责任。”
“女人最后不都是要走进婚姻的坟墓。”她咬着指头,“我只是想要一点呼吸的空间和生活的自由。”
“在婚姻的世界里你想要的太多了,老公、爱情、事业、自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秦蔷对她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顺手抓过桌边的一迭空白五线谱,今晚准备开夜车,先把样稿写出来。
就这样,当丁敏慧絮絮叨叨了三个小时后终于睡去,她也总算战胜睡神,谱好了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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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她还没有醒来,就听到丁敏慧在外面大叫,“天啊!这是谁干的?”
她赶到门口一看,只见丁敏慧正气呼呼地在原地转圈。就在大门口,有一只被人杀了带血的死鸟放在那里。
“这简直是恶毒的诅咒!”丁敏慧怒不可遏,“藏头缩尾的家伙!”
秦蔷也觉得奇怪,自己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啊。“算了,也许只是别人误放的。”今天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实在没有工夫理会这种小事。
本来她是很不想再理睬牧神一的,但是当她要制作曲子的试听片时,因为自己没有合适的器材,又找不到专业人士帮忙,绕了一圈,最后只有回头求助他。
牧神一的回答很简单。“我现在在录音,你要是感兴趣就过来吧!”
她按照他说的地址过去。很巧,他正在录制一张古典音乐专辑,现场就有管弦乐团。
秦蔷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盼到休息时间,她问牧神一,“可不可以把你的乐团借我用一下?”
“借你?你要干什么?”他看到她手中拿的乐谱,“刚写了曲子?”
他伸手去拿,秦蔷没有反对。虽然那天他的强吻让她对这个人的厌恶感增加了十倍不止,但是公归公,私归私,作曲方面她还是菜鸟,需要听听他的意见。
他简单地看了一下谱子,轻轻哼了几段,“这是写给谁的?”
“我朋友的新戏。”
把谱子还给她,牧神一说:“你的东西还太嫩,总是拘泥于那一点旋律,缺乏变化。”
对于他直言不讳的批评,秦蔷不急不恼,虚心接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改进?”
“请我吃晚饭,我就告诉你。”他又用那种诡异的笑容面对她。
秦蔷不会再上当了,“我看我还是找个免费的老师好了。”
“等一下。”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把又拿回曲谱,眼睛看向最上方秦蔷手写的剧名--心的进行式。
他的眉心紧蹙,“这是这部戏的名字?”
“是啊!”秦蔷觉得他的眼神变化剧烈,好像一瞬间突然变得很生气。
“搞什么鬼?”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拿出电话立刻拨号,“宋先生是吗?请问你究竟要在一部戏中用几个作曲者?”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牧神一的表情才稍微有所缓和,他沉默着听了一会儿,最后说:“好吧!我不希望我们第一次合作就是在不好的气氛中进行,我会与你的那位作曲者沟通这个问题。”
秦蔷听得有些糊涂,“你打电话给谁?”对方姓宋?天,该不是宋世豪吧?难道这次的工作她又和牧神一撞在一块儿了?
“如果你接了这个工作,我可以考虑让出。”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还不是很能掌握作曲的技巧,目前还在学习阶段而已,她不想搞砸了宋世豪的连续剧。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如果可以由牧神一来作曲,对于他的戏将会起很好的宣传作用,而她却办不到这点。
“你打退堂鼓了?”牧神一倒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放手,和上次的比赛完全是两种态度,这不像是她的脾气。“你不是叫‘逞强’的吗?”他斜眼看着她。
秦蔷一愣,立刻明白他在拿她的名字开玩笑,却也不生气,“有些事情是不应该逞强的,在教皇面前,我甘拜下风。”她这一次愿意让位,是不愿牵连自己好友的工作。
牧神一看了一眼录音室内已经重新就座的乐团,“等我一会儿。”他匆匆走进录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