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织香于心不忍,大步上前—亲昵的勾住了温大宝的手。“外公,你不要难过,我和海瑞会多留几天,我一定会要他多陪陪你,就算他不愿意,我也可以啊!”
温大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你当然可以!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还有什么整人的游戏?上次被你打得真不甘心。”
“不甘心就再来比啊!我还有很多划拳游戏,保证好玩。”
“真的!那你要教我哦!”温大宝像个大男孩似的说。
“外公,教你可以啊!可是要缴学费的。”
言海瑞在旁听得心跳了一下,难不成这女人也想向外公收费?真是胆大包天,现实到了极点……
温大宝开心的笑说:“要缴学费?那有什么问题,我的钱多得不知道要怎么花呢!”
“那还不简单,我可以先教你怎么花钱。”
叶织香完全是年少不知轻重,不知道上了年纪的温大宝见过多少世面,他只是喜欢逗逗孙媳妇,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
“太好了!那你赶快告诉我,有什么方法?”
“你可以买个大游艇,到世界各地去玩啊!”
温大宝故作孩子气的说: “这个我玩过了,还有什么吗?”
“那就……在夏威夷买个别墅,在巴黎或义大利买个房子……”
“都有了。”温大宝一脸失望的表情。
“到拉斯维加斯开赌场!”
“有投资了。”
“买名贵的古董或珠宝。”
“没兴趣了。”
“那……捐钱给穷人。”
“有捐了。”
叶织香开始有些同情他,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做过了,这样的人生虽然精采,可是除了亲情,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让他期求渴望的。
“外公,你真可怜,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还没有做过。”
“是什么?”温大宝开始感到有趣了。
“画画。”
“什么?画画?”在场的三个男人都睁大了眼睛。
“是啊!我看你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一些奇怪的油画,可是没有一幅是你亲自画的。”叶织香指了指墙上的画,这房子里,每一个房间不同风格的装潢都搭配不同种类的油画。
“奇怪的油画?那可都是名家的作品,设计师精心挑选的。”温伟华故作正经的低沈回应。
“我不会画啊!”温大宝说。
“你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名家的作品都很贵,但是都不是你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你看你,什么都玩过了,什么都做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算钱多,也会用完。就算用不完留给孩子,也没有什么啊!不如亲手画几幅自己的画,可以一代一代传给子孙看,这样不是比较有意义?”
温大宝恍然大悟的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小学的时候,画图曾经拿过奖呢!”
“那你一定有天分,只是后天欠栽培而已。”
“那么你会画吗?”温大宝反问。
“我最厉害的就是画图了!”她骄傲的说。美术系毕业的她,最擅长的就是油画。
“真的,那你教我好不好?”
“没问题啊,”
真是大言不惭!言海瑞希望这女人不要表演得太过火了。
她怎么敢说作画是她的专长?她资料里写的专长是唱歌跳舞、喝酒划拳,根本就没有画画这一项!
三人边走边说的来到了饭厅,管家已经将午餐的餐具布置好,等他们一来,菜就开始上桌。
温大宝挥手招来了管家,用流利的英文说:“亨利啊!等一下你去镇上帮我买一套油画工具,什么有关油画的书和材料全都买回来,我的孙媳妇要教我画油画呢!”
“是的,老板。”管家点了点头退开来。
“好了!珍妮,下午我已经叫人准备马匹了,我要海瑞带你骑马参观一下农庄。晚上回来我们再开始上油画课,怎么样?”温大宝做事积极又有毅力,活到了七十几岁,经由叶织香的提醒,他才恍然领悟,如果他死了,可以留下什么疮得纪念的东西?一幅他亲手画的图,一定很有意义。
真是性急的老人。叶织香爽快的答应。“好啊!”
在旁的言海瑞一直保持沉默,观察着叶织香自信的表情,好象绘画真是她的专长一样。
如果真的如此,他似乎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或许她不是个只重物质和外表的女人,从见面至今,她展现了许多让他惊奇的潜力和内涵。
凝望着叶织香,言海瑞坚硬冷漠的表情,渐渐地柔软了下来。
第五章
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餐过后,言海瑞按照计划带着叶织香来到马厩,准备骑马参观农庄的景观。
叶织香两年前曾经和同学到马场学了一些基本骑马术,跃跃欲试的想重新温习一遍。
马厩管理员找来一匹温顺的母马,帮助她骑上马背。
言海瑞沉默地骑着自己挑选的棕色母马走在前方,一脸心事重重,可能满脑子都是筹措资金的事情。
叶织香紧跟在后,不禁有些感动,他就算满脑子的心事,还是好心地带她出来,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毫不介意他的沉默。
唉!骑在马上的言海瑞,神态和背影特别英姿焕发,比八方的景色还要吸引她。
其实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拥有全世界般的沉稳和自信,实在是个充满男性魅力的单身贵族,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他?偏偏他不能接受女人对他认真,只愿求助于用金钱交易的女人,陪他玩玩这种假冒的游戏。
如果她不是假扮的,如果他们在正常的情况下相识……如果他真的追求她……她或许真的会陷入情网——
当她迳自出神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喂!喂!海瑞,等我啊!”
叶织香高声叫唤,前方的人马却一点都没有放慢脚步,她焦急的看着自己的马,很想踢踢马背快奔追上,又迟疑的不敢放胆快跑……
这一迟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言海瑞消失在小径的弯道上。
“真可恶,这叫哪门子的参观啊!他懂不懂带人啊!”幸好她学过骑马,否则跌死在路边都没有人知道!叶织香并不担心自己落单,只是担心如果马儿野性一来,她可没有什么经验能够控制得了。
叶织香安步当车的慢行在农庄里,穿过了大草原,又涉过了小溪,沿路还看到不少小动物。她和马儿开始培养出一些默契,她不时低下身体抚弄着马儿颈上的长鬃,享受这宁静安详的午后。
“唉——这里好美,难怪言海瑞的外公会选择在这里修身养性……”
马儿带领着叶织香来到一个斜坡上,大石缝边长了许多紫色的野花,马儿不理会背上的人,开始低头品尝这些丰美的嫩草和野花。
“原来你饿了啊——好吧里那就好好的吃吧,等一下再走好了。”
叶织香跳下马,走上斜坡的上方,高高的俯视山坡下的绿色草原,暖暖的和风轻轻抚过脸颊,她不禁扬起嘴角,闭上眼睛享受这美丽的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织香张开眼睛,抓回了神游四方的灵魂以后……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就像一首美丽的交响乐曲戛然而止。
“咦——我的马呢?我的马呢?”她惊呼一声,急忙跑下山坡寻找马匹的行踪,却怎么都看不到。
“完了……我完了……要自己走回去了,好象很远呢……”
她茫茫然的望着来时路,只能努力回想行走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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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织香走回农庄的别墅时,暮色已经渐渐低沉。
吹来的风开始带着寒意,她头发散乱,一身灰尘,回来的路上还遇见几个在农庄工作的人向她挥手打招呼,她不想开口求救,只好装成悠闲漫步,强颜欢笑的对他们回礼挥了挥手。
好不容易终于活着走回二楼的卧房,顾不得身上的灰尘,一看见那张大床就扑上去,呈大字形的瘫软在被上。
过了许久,昏睡的叶织香仿佛听见了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接下来是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珍妮已经回来了!她在睡觉。”是言海瑞的声音。
“那就好了。”温伟华的语气似乎有点放下了心。
“我说过,不用担心的,农庄虽大,但还不至于迷路的。”
“话虽如此,可是下次带她出去记得要一起回来,珍妮对附近的环境不熟悉,一个人还满危险的。”温伟华刻意提醒着不懂体贴的言海瑞。
“我知道。”
“好吧!我去告诉老头子珍妮已经回来了,他已经叫人准备好画具,就等珍妮教他画画呢!”
“我会告诉她的。”
门外两个男人的对话停止以后,房门悄悄地开启。
言海瑞走到卧室里,叶织香此刻已经醒来,亘挺挺的坐在床沿,两眼恶狠狠的直盯着他瞧。
“醒来了吗?我外公在等你,换好衣服就过去。”
言海瑞说完,正想转身就走,叶织香大声喝住他。“站住!”
“怎么了?”他从容的回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难以克制的怒气更如火山爆发。“言海瑞,你还有胆子问我怎么了?”
他用挑战的眼神回望着她,毫无感情的说:“你怎么了?”
叶织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毫不畏惧的抬头迎视他。“我告诉你我下午是怎么过的——有人好心说要带我参观农庄,结果却自己一个人骑着快马消失了。我的马负起责任带我四处闲晃,我跳下马想要休息一下,马却和你一样也消失了!我只好一个人大老远的从山坡上走回来,沿路还被几只大狗追,我爬到树上躲了将近一个小时。回来走过小溪的时候,又不小心滑跤,衣服全都湿了——幸好下午的风很暖和,走着走着也很快就干了,没想到又遇到大风沙,几乎把我吹成一个大石柱——好不容易走回了农庄,又遇见工人微笑向我打招呼,我像个灰头土脸的大笨蛋,还要强颜欢笑的回头向他们招手……”
言海瑞耐心听完以后,上下打量她,发现她确实一身泥灰,连脸上都有黑渎,头发纠结在一起,细看一下还能数出有几条干草。
“原来你的下午是这样度过的,很精采呢!”他眼中没有一丝丝的同情和关心,语气还幸灾乐祸。
她咬紧牙根,一只手随即用吃奶的力气挥了出去,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言海瑞脸上。
不是他躲不过这个巴掌,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太可恶了!我满心以为你会带我参观农庄,你却一个人跑在前面,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被打了一个巴掌,手却碰也不碰自己,只是面无表情,冷漠的说:“你以为我真的会浪费时间带你到处参观?你别太自抬身价了!参观农庄这个余兴节目是外公安排的,我没有义务要去执行。”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别让我兴冲冲的跟在你后面,还不知道你只是在玩弄别人。以后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时候是在敷衍?什么时候是认真?!”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是在敷衍你。你只是我花钱请来的人,我没有必要讨好你或陪你,欢欢小姐,想好你自己的身分,以后就不会对我逾矩。”
叶织香气得全身发抖,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看轻过,就算是出卖灵魂的欢场女人,也有感情、也有尊严,他怎么敢……怎么敢……
她的手又失控得挥了出去。
这一次,言海瑞拦截了她的巴掌,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扯下来,她一吃痛,不禁跌进他的胸膛——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没有女人敢打我,你已经试过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你想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跟你这种男人谈生意,算我瞎了眼睛!”
言海瑞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十分享受他们之间的距离和紧绷刺激的情绪。“你不在乎吗?一百多万的酬劳,你不是很满意吗?以你的行情,可以谈到那么高的价码吗?”
叶织香不断地挣扎,他的手却更加用力的握住她。
她充满敌意的瞪着言海瑞,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言海瑞,你不用太得意,早就有人出比你还要高的价码了!”
言海瑞的手劲放松了下来,她享受着他诧异的眼神。
“是谁?”他问。
“你以为是谁?他比你成熟稳重,口袋里的钱比你还多,像这样的大金主,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呢!”她故意刺激他,只要可以伤害他,她就不会放弃。
“我舅舅……”
“对!”
“他知道了?”
“嗯。”她气自己嘴怏,却又不甘心不说,只有虚应了一声。
言海瑞抓住她的肩膀,一路将她推到床边,叶织香跌到床上,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舅舅怎么对你说的?”
叶织香从床上挣扎起来,气愤他怎么这么高壮有力,自己怎么这么娇小软弱,完全处在下风,被他欺负!
“说啊!”他不耐烦的大吼。
叶织香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说:“你舅舅说……愿意出两倍的价钱,只要让你的计划失败就行了。”
“失败?”
“对!只要让你来不及筹到资金,让你爸爸拿下台湾的管理权,这样你就会死心回美国,和他一起经营这里的公司。这件事情你外公还不知情,因为你的舅舅似乎很享受有我的出现,他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你答应了吗?”他走上前,坐在她的身边,两人的距离近得似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她仰起下巴,骄傲的说:“你这是认真的在问我,还是敷衍的随便问问而已?”
“你答应了吗?”他不理会她的问题,充满杀气的又问。
“还没有,但是认真考虑中——”她加重了“认真”两个字。
言海瑞终于失去了自制力,他冲动得要抓住叶织香,她想躲开,却整个人失去平衡的跌躺下来。
言海瑞一把压住她,一手执起她的下巴,胸膛顶着她的双峰,让她几乎快停止呼吸。
“欢欢小姐,你没有考虑的馀地,只能拒绝。”
“我……我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臭男人,竟敢吃我的豆腐?她两手推着他厚实的肩膀,却怎么都推不动。
“叶长胜,叶助理。”他轻吐出一个人名。
她一震,惊讶的表情言海瑞全都看在眼里。
“关他什么事?”
“怎么?他是你的客户?还是你的情人?”
“都不是啦!你真是恶心!”叶织香皱眉大声回应。
“都不是最好,我只是要让你知道,你如果背叛我,我不会放过叶长胜的。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我会马上辞退叶助理,还会让他在台湾找不到立足之地。”言海瑞终于拿出了这最后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