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不过我答应你，明天要是遇上前原，我会跟他把话说清楚，至少请他别再打扰你。还是你需要我顺便跟他说他是没有希望的？”
“最好你就这么跟他说！我真讨厌这种事！”叹出了一口不高兴的气，“算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去睡了，如果我明天没出现以前发生了大海啸，还是世界末日真的到了，都别以为有哪个男人能来救我，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啦！”
挂了电话，魏比灵只觉得力气用尽，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天已经渐渐的亮了。她打开了落地窗往阳台走去，才一踏出落地窗，便注意到隔壁的阳台上站着人。
古承殷手里点着一根烟，站在另一头的阳台上，看来好像已经在那儿待了一阵子了。
魏比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脚给缩回屋内？不过既然他都已经看到自己了，再躲起来也来不及。
没等到她先做出决定，古承殷便开了口──
“又想跑掉吗？”
这句话太具挑战性，魏比灵立刻反手将落地窗给关上，佯装出自在的模样走出门外。这房子是她买的，没必要为了古承殷一个人连阳台都不敢走出来。
她没说话，只是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往下看着，眼神甚至没飘向他。
“你给了他多少希望，让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你？”显然他还停留在刚刚被扰醒的事件里。
“我不需要做那种事。”她原本不想回应他任何话语，可是这种指责魏比灵不认为自己承受得起。前原突然跑来根本就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怎么能怪到她头上来？
“那你怎么解释他在半夜跑来闹醒整栋大楼的事？”
他一步步的朝她所在的这头走来，即使两座阳台间隔着两百公分以上的距离，他就算是伸长了手也不见得碰得着她，但他走近的步伐仍让魏比灵深受威胁。
“我不需要解释。”
“我需要你解释。”他走到了最接近她的阳台边，看着她说道：“这几年你在日本做了什么？”
“我一点都不想告诉你，也没必要告诉你。”
魏比灵望着远处，她知道古承殷正看着自己，但她一点也不想把注意力摆在他身上。远处阳光从云彩后头映出了满天的橘红色，对映着101那栋高得不像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高楼……
这幅景象本来就很诡异，而她耳里听得到古承殷说话的声音，更让一切变得像是场没头没脑的梦。
“可是我很在乎，我想知道你这几年做了些什么？”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密不可分，除了在工作上，在私底下他们也是彼此相依的，二十四小时都见得到对方，而过去几年没有了他……她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有什么好在乎的？我过不久就走了，我们会像过去这四年一样没有交集，而我并不想知道你突然跑来这里住是为了什么，我这趟回来只是为了工作而已。”
她转过头来，朝着他所在的阳台走近，让两人面对面把话给谈清楚。
“古承殷，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不会没事出现在这栋大楼里，你想给我一些压力，证明你可以影响我，难道这样就会带给你快乐吗？”
“如果这是我唯一能接近你的方式，那我就会去做。”
“做了之后呢？”
“我不知道。”他说得很坦白，古承殷的确不知道他能够改变什么，甚至不知道怎么将过去的魏比灵找回来。“我只是认为接近你可以让我感觉好过一点，或许我有机会可以把你给找回来。”
“找回去为你做牛做马吗？”她脸上有了无奈的笑，“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不可能回到殷商去，你应该很清楚。”
“你真的以为我只是想找你回公司吗？”
“难道还会有别的吗？”她看着他的眼里多了些怜悯。“你在乎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对你说的话。我指责你是个只能陪着你吃苦却不能一起享受的人，如果你想向我证明你不是那种人，那你可以省省了，我承认那只是气话而已。
“我以为我对你的埋怨已经消解了，但显然还不够，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有些怨怼还是免不了存在，也许再过个几年，那些感觉就会消失掉，而我不认为这是你该在乎的。”
“我怎么能不在乎？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么……”他想找出适合的话语，但最后却只说出了──“我对你并不是完全忽视的。”
“我知道啊，但那对我来说并不够。”
“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我知道当时的你给不起，而现在的我已经不想要了。”
“所以我必须为我错过那时机而付出代价吗？”
“我看不出来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了？你回去照照镜子，你什么都有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损失惨重的人，说出这种话未免太不适合你了。”
站在她眼前的古承殷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且具有魅力，当年的他脸上总是多了份侵略性，但现在的他就算少了那时候的野心勃勃，也不见得有哪里不好；比起她来，男人总是愈老愈吃香的，尤其是现在的他，身分、地位、钱财什么都有了，只要他开口，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对于自己，他只是怀着一份遗憾而已。
“我们之间的事没有那么值得怀念，更不是那么不能被取代。据我所知，你找过不少人来填补你身边的位置，你应该比我还了解没有什么天长地久的关系，而我们的事都过去了。”
“你出现了以后，那些事就不算是过去了。”
“那要算什么？一场噩梦吗？”她扬起眉，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你没有给我机会。”
“我给了你三年。”
“就三年吗？”
“那时间是你自己定的。”
“但我没说过三年后会怎么样，不是吗？”
“不需要你来说，我已经感受到了。”她脸上有着坚决，“古承殷，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就这样隔着一道墙住在我隔壁，会让你好过一点？你这是在骗谁？你从来都没有不好过，只是想让我以为你真的对那一段过去感到依依不舍，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骗不了我。”
“我没打算要骗你什么。”
“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回你的老窝去吧！这样的你看起来很可悲，明明都已经快是别人的丈夫了，还演这种把戏，你不觉得有损你的尊严吗？”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把那婚约给取消掉了。”
“所以呢？接下来你照样会看上其他女人，把对方娶进门来，那只是迟早的问题，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会成为我眼里的笑话。”
“所以你还是在恨我？”
“我没有恨任何人，而你也没有那么伟大。”
“我那晚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以为你会回来的。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回来了给我一个机会谈谈，也许我可以改变想法，把你想要的给你。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承诺和婚姻关系，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无情，我或许会答应。”
“哈……”魏比灵脸上出现了笑容，“你果然弄错了我的想法，你真的天真的以为结婚就可以解决任何事？”
“你要我爱你吗？你不留下来怎么肯定我办不到？”
魏比灵的反应只是对着他摇头，脸上的失望比先前还要多，整个人也显得颓丧和无力。没再听他说下去，她只是拉开了落地窗，然后离开阳台，结束了这段对话。
古承殷则是留在原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阳台，感觉自己的心窝有着针刺般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而他知道除了魏比灵以外，没有人可以解除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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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楼前，古承殷看到了那个日本男人仍穿着睡衣站在楼下，他自私的希望魏比灵别看到那男人，就算他知道那样的苦肉计不会获得魏比灵的认同，但他仍不希望有其他男人对魏比灵存有任何的企图。
因为他们会做的那些苦情戏码他都办不到，而他心里其实是担心着魏比灵会被那些招式所感动。
柯治诚走进了办公室，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后，不禁要多嘴一问：“你真的交代林小姐帮你订花啊？”
古承殷的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要回答。
“想想也觉得比灵挺可怜的，跟你在一起那么久，都分手了四年才收得到第一束花。”
“你是在酸我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她看到我的时候防备得很重，我知道她不是针对我，但是感觉起来挺可怜的，如果她不是真受过伤，应该不至于会对我这么疏远。”
“连你也认为我伤了她？”
“或许是你自己不觉得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为什么她会突然说走就走？难道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我……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会娶她，是她自己走的。”
“我想那应该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连柯治诚也这么认为。
“别跟我说你们都认为我不爱她。”
“是啊。”柯治诚很爽快的点了头。
这一点头倒让古承殷很不能接受。“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了？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没有感情，她……她对我很重要，这应该已经代表了什么。”
“代表什么？”柯治诚一副完全不懂的表情反问道。
“代表了她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我不停重复这个主旨吗？”
“显然我们的认知有所不同。”柯治诚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你，而比灵是为你活着的。你总以为只要对她好一点，就是给她莫大的恩惠。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我说的没有错，我看得出来比灵当年会留下来，是因为她一直对你还有着期待，会走应该也是因为她认清楚她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吧！”
“所以呢？你要跟我说，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吗？”古承殷不得不承认柯治诚的话有些刺耳。
“我只是想说情感应该是对等的付出，如果永远只有一个人在照顾另一个人，早晚一定会有人受不了。”
“你真的觉得永远都只有她在照顾我的份吗？我也想──”
没等古承殷把话说完，柯治诚抢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没有做到！你只有想而已，那念头或许存在你的心中，但你从来没有做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
“因为你甚至没在我面前牵过她的手！”柯治诚皱着眉说道，“连在我面前你都这样！你一直认为你们的感情不能公诸于世，或许你怕影响工作还是什么吧？我搞不懂你的想法……但是就在一切都要苦尽甘来的那晚她走掉了，她明知道过了那关之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有改善，可是她却走了，显然她认为即便帮你赢了全世界，她一样要不到她所想要的。”
第十章
“给你。”一杯外带大杯咖啡摆在魏比灵桌上。
也许是为了赔罪吧？裕美多买了杯咖啡给她，鬼都看得出来魏比灵没睡好，她甚至没打算要好好化妆遮盖脸上的憔悴。
魏比灵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校对着手上的日文资料。
原本以为把前原赶出去就算打发，哪知她早上一出门就看到前原还穿着那身睡衣，站在门口打算好好跟她道歉。这回真让她发了火，有什么非得要这么矫情造作的演出悲情戏码吗？一套睡衣想证明什么？难道就不能以正常衣着示人，非得用那些老套把戏证明他对自己情深似海？
“我已经要前原回饭店，你今晚回去就不会再看到他在你家楼下站岗了。”裕美代替魏比灵跟前原摊牌，而前原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简直让裕美惊吓极了。她也没想到前原看起来好端端的一个男人，会使出这种追求手段，看似感人，但是实在容易吓坏人。
“反正我今晚已经决定要去别的地方过夜了，我实在信不过他，天晓得你跟他说了，他是不是会真的乖乖回饭店去？搞不好他这星期就打算全耗在那里等门，我可不想回去面对那种事。这种人多半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套，所以我觉得还是避远一点得好！”
“哎哟……对不起啦！”裕美实在过意不去，若不是她给了前原地址，比灵也不会有家归不得。“你一定是怕会再打扰到其他邻居吧？”
提到邻居，魏比灵忍不住又要叹口气，裕美哪知道她的邻居是谁，魏比灵倒觉得她的邻居搞不好才是另一个让她想离开住处的原因。
“总之，那房子我短期之内不可能会回去住了。”魏比灵灌了一大口咖啡，只希望咖啡因能救救她迟钝的思考能力，她今天还得上一天的班。
“魏小姐，有你的花。”
一个员工捧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鲜花走了进来，光看到那花魏比灵就头痛，心想着该不会又是前原搞的把戏吧？
裕美率先上前察看，但一看，那上头署名的人并不是前原。
“BB，这不是前原送的。”
“不管是谁送的，别让那花进这房间。”魏比灵头也不回的说。
“可是……是古先生送的啊！”
魏比灵愣了一下，古承殷？怎么可能？他从来没送过花给她啊！
带着怀疑，魏比灵走上前去，心想八成是裕美看不懂中文弄错了。但走近拿起了那卡片一看，上头写的真的是“古承殷”。
而确定了真的是他送的之后，魏比灵只冷淡的丢出两个字──“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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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前原，魏比灵连离开店里都得经过层层掩护，就说了他那种人是不会死心的，还好装修中的旗舰店还有后门，要不然她想离开还真不容易。
回到公寓时，她也是一路胆战心惊；搭电梯时，她都害怕古承殷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可不希望和他共处在那种狭小的空间里。好不容易顺利的回到了住处，她两三下就装出了一个简单的行囊，决定随便去外头找家饭店住，总好过在这屋子里不得好眠。
反正日子久了，古承殷总会觉得自讨没趣的离开，而她只要避开这段时间就好了，等前原回日本，她自然可以回饭店去住，过不了多久，店里的事情结束了，她也会跟着离开台湾。魏比灵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在这段时间里避开古承殷就好，一切都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