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么……
她在心里惊呼,想躲开,却一点也使不上力,只能无措地看着他一寸寸接近,就在他的唇快碰上她之前,她隐约听见了他低沉的取笑声,微微分了神,接着,一团揉合了冰与火的气息便肆无忌惮地侵占了她的唇瓣。
没有给她心理准备,他的吻一开始就充满了攻击性,不但疯狂地攫吮着她的双唇,灵活的舌尖更直探她口中,不断地挑逗、撩拨。
唔……
她浑身一震,吓得慌了手脚,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刘志宣从没用这种方式吻过她,他们总是像老夫老妻一样地碰着唇,感觉平和而安心,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激情。
不可以……
脑中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在大声提醒她,可是,她的意识却在他的口舌中逐渐散涣,她的四肢也不听使唤,仿佛被下了什么迷药似的,全身软弱无力。
“你的唇……好甜……”
他贴在她的嘴角,以若远似近的声音低叹,她乘机想喘口气,但一张口,就立刻又被他封住,像霸王对待女奴的方式,他毫不怜惜地蹂躏着她的唇瓣,或吸吮,或舔噬,仿佛不知啖足的野兽。
狂野的吻持续了好久,她被吻得心荡神驰,彻底沦陷在他泛着冷香的气息里,再也记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身在何处。
忽然,罗隐放开她的唇,右手一搂,将她整个人拉起,再压倒在长桌上,然后,狞然地拉高她的上衣。
“你的心跳好快……”他低头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屏息地望着他,还没想到他想干什么,他的手就灵活地钻进她的胸罩内。
不……
她的潜意识里仍有着一丝抗拒,但那抗拒的意念还来不及化为行动,他就又一次用火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小口。
他用缠绵的深吻控制了她的灵魂,像个老手,熟练地挑起了她的热情,她开始变得燥热,所有的细胞不停地骚动,嘴里一阵阵发出连她自己都从来没听过的低吟。
嗯……嗯……
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身体的深处有个不知名的火苗在跳动,就要将她焚烧,就要将她吞噬……
那如电击的强烈震撼吓醒了她,她睁大迷蒙的眼睛,惊恐地大喊--
停!……停下来……
“为什么要停?你明明很想要……”他恻侧一笑。
不要……我不要……
她拚命摇头挣扎,最后,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突然冲开了音带的阻塞,惊喊出声:“不要--”
这一声尖喊,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被罗隐猥亵的画面都消失了,她依然安好地坐在椅子上,衣着整齐,手上甚至还拿着那朵荷花。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怔愕地呆了好几秒,脑中一片混沌,久久无法回神。
“你怎么了?作了噩梦吗?”罗隐的声音把她从如幻似真的迷乱中拉回现实。
她霍地转身,回头看向罗隐,只见他正从躺椅起身,噙着嘲弄的笑意,边向她走来边道:“第一次有学生在我的课堂上睡着,甚至还作了梦,你还真不给我面子哪!”
“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站起,低下头,狼狈地抓梳着头发,满脸尴尬。
她竟然睡着了!那么,一切……都只是梦?
是梦……
可是,为什么感觉会这么真实?她的身体甚至还残留着那份激荡,罗隐的吻、抚摸,还有气息,都还深深印在她的感觉里……
颤抖地环抱住自己,她又惊又慌,心好乱。
“你梦见了什么?叫得好大声。”他来到她面前,微倾向她,好奇地问。
“我……”她惊悚地向后退开,猛抬起头,一对上他的眼睛,小脸却在瞬间变得火红。
她怎么有脸说得出她梦见的事?那令人难堪的过程,既荒唐又无耻,她只想快点忘掉,哪里还说得出口。
“奇怪,你还好吧?你的脸好红,呼吸好像也很乱……”他伸手轻碰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她想起他在梦中对她做的事,想起自己的强烈反应,不禁恐慌地挥开他的手,大声惊呼:“不要碰我!”
他愣了一下,满脸诧异。
她呆了几秒,才惊觉自己太过失礼,脱口急道:“很抱歉,我……我有点不舒服……”
“是吗?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点点头,并未责怪她。
“是,谢谢你,那我走了……”她低下头,不敢看他,急忙收拾皮包,匆匆走向大门。
“向宛青。”他突然叫住她。
“是?”她僵硬地转过身。
“下次上课是下星期三下午三点,别忘了。”他提醒她。
“我知道了……再见。”她向他点了一下头,便迫不及待地冲出大门。
他踅到门边,盯着她仓皇离去的身影,舌尖舔了舔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向宛青也许是个极品哦!
她的唇甜美可口,她的酥胸饱满尖挺,更重要的是她的反应清涩敏感,全身散发着浓烈的玫瑰芬芳,害他刚才差点就失控……
呵呵,逗弄她真的太有意思了,他要让她一步步在他为她营造的梦境里沉沦,他要她为他痴狂,为他着魔,为他奉上一切。
包括她的灵魂,以及她的心。
第四章
“不--”
模糊的呐喊声从向宛青的嘴里迸出,接着,她惊骇地睁开眼,弹跳而起,一颗心疾跳如雷鸣,久久无法平息。
她又作梦了!而且梦的都是相同的情景。
在梦里,罗隐总是站在远处,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看得她呼吸困难,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两泓深湖,闪烁着神秘的磁性,吸引着她,诱惑着她,在他的注视下,她总会情不自禁地向他奔去,投入他的怀抱,全裸地与他热烈拥吻缠绵,可是,就在她被吻得天旋地转的瞬间,抱着她的罗隐竟突然变成了狐狸,对着她张开尖利的大口,朝她的胸口咬下--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惊悸地坐到天亮。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上次从花屋回来,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天天作噩梦,那梦境就如同在花屋所做的一样,如此逼真,即使醒来,她依旧可以感受到罗隐唇上传来灼热气息,甚至他拥着她的那份力道,也还残存在她的体内,仿佛他刚才就在她身边……
颤抖着乎紧紧揪住自己的领口,她冲下床拉开窗帘,神经质地看着房间四周,就怕罗隐真的出现在她房里。
屋外的微曦稍微照亮了黑暗的卧室,里头只有她一个人,哪有罗隐的影子?
吁口气,她无力地坐回床上,整个人因之前的紧张而感到非常疲倦,说真的,她已经快受不了这种难以解释的折磨了,虽然白天清醒时她一再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但每到夜里,罗隐的身影就会不请自来,在她的梦里干扰她,挑逗她,害她睡不安枕,辗转反侧,惊惴不安。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个诡异的梦魇?
她痛苦地搓揉着头发,正巧瞥见书桌上桌历圈起的那个日子,胸口又一阵抽紧。
一星期很快就过了,今天又到了第二次上课的时间,一想到她又得独自面对罗隐,她的情绪就更加烦乱不安。
老实说,她怕他,怕他那种充满某种企图的眼神,怕他隐藏在笑脸之后的恶意,怕他身上的那股不经意流露的野气……
更怕他的魅力!
他天生有种让女人臣服的特质,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女人掏心掏肺,意乱情迷,只要他勾勾手指,大概没有任何女人拒绝得了他。
她不是圣人,她也知道自己多少已受了他的影响,才会一直作着噩梦,那个男人有多危险,她比谁都清楚,女人只要一接近他,就绝对无法全身而退了。
这样不行,她最好别再去春流花屋,也别再学什么花艺了,这个课再上下去搞不好她会先疯掉。
为了她自己好,也为了刘志宣,她一定得离罗隐远一点……
向宛青这样告诉自己,决定等天亮了再打电话去给罗隐,直接告诉他她不再去上课了。
对,就是这样,把烦心的事尽早解决,她光要应付刘家的人就已经够累的了,没必要再为插花这种小事增加心理负担。
当然,这件事她也没有必要再向刘志宣报备,否则,他一定又要问一大堆问题……
一思及刘志宣,她的情绪又急转直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年来,她和刘志宣在一起并不是很愉快,刘志宣喜欢干涉她的所有事,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他都要管,更得随时向他报告她的行踪,好像不掌握她的一切他就不安心似的。此外,她还发现,她愈不想做的事,他就愈要叫她去做,她若抗拒,他就不高兴,有时还会发脾气,她为了不破坏两人的关系,到后来只好一一妥协,任由他安排。
像这次学插花的事也一样,她明明说不想学,他却非要她学不可,那种被强迫的郁闷感一次次累积下来,成为她心中始终化不去的一道阴影。
所以,这次她想借着这件事来点小小的反抗,让刘志宣明白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毕竟,真正的爱情不就是该两人互相尊重吗?
愈想愈理直气壮,心情也豁然开朗,她给自己打气地笑了笑,又倒回床上,打算趁着天亮前再睡一下,把过去几天流失的精神补回来。
正当她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时,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
她闭着眼,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好一会儿才从枕头下找到那支响个不停的手机,带着浓浓的睡意应了一声:“喂?”
“向宛青,我是罗隐,吵到你了吗?”罗隐温和而低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过来。
一听见罗隐的声音,她陡地睁大眼睛,睡虫全被吓跑了。
“罗……罗先生?”她骇然地坐起,脑袋因这突来的打扰而隐隐作痛。
“你还在睡吧?”他的声音略带着笑意。
“呃……是……”她看了一下时间钟,才五点半,这个人打电话来给她做什么?
不!等一下,他为什么有她的手机号码?印象中,她并没有告诉他啊!
她愕然地想到这一点,好不容易才平缓的心情又变得忐忑。
“你现在有空吗?”他又问。
“有什么事?”她有点不安。
“我帮你预订的花今天凌晨开了,我想带你一起去看。”他解释。
“帮我预订的花?”她呆了呆。
“那种花非常稀有,今天正好可以用来插花,你如果喜欢,其余的将用来布置婚礼会场。”
“可是我……”她想告诉他她已决定不再上课。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快下来吧!”他不让她有开口机会,直接就道。
“嗄?你在楼下?”她惊呼。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住的地方?
“是啊,我等你,十分钟。”
“等一下……喂!喂!”她急道,但他却已切断通讯。
怔怔地握着手机发了好几秒的呆,她才惊慌地冲向阳台,往下一看,果然身着白衣的罗隐就站在公寓楼下,还仰起头对她招招手。
老天!
她暗抽一口气,缩回身子,奔回屋内,焦虑地走来走去。
怎么她老是遇到一些霸道的人?刘志宣是,罗隐也是,不但没事先商量,一大早就跑来找她去看花,也不看看时间,更不给她考虑的机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没好气地咬着下唇,顿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楼去和罗隐把话说清楚。
赶紧梳洗一下,换上一件洋装,她匆忙地搭电梯下楼,却在走出大门时才懊恼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依照他的时限,赶在十分钟内下楼。
“早。”罗隐倚在车旁,噙着他惯有的微笑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她瞪着他,心脏又开始莫名地狂跳。
今天的他把长发柬起,整张俊脸的轮廓更加清晰,细长的眉目,英挺的鼻梁,薄润的嘴唇,在明亮的光线下,那份清灵之气更加显耀。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花屋作的那个春梦,想到他那可以溺死人的热吻,以及他的指尖在她身上挑起的情欲,心一颤,整张脸蓦地烧红。
停止!别想!别去想!
她惊慌地对自己的大脑下达制止令,急急把眼光从他脸上移开。
“我请刘夫人告诉我的,因为婚礼的布置得和你进一步讨论,必须和你保持联络。”罗隐解释道。
“哦……”她神色不定地应了一声。
“你的脸色很苍白,昨晚没睡好吗?”他直盯着她。
她心一震,像被发现了什么秘密,连忙抚着自己的脸颊,迭声否认,“不,我睡得很好,睡得非常好……”
那些困扰她的梦境绝不能让他知道。
“是吗?那就好,可别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想跷掉下午的课。”他揶揄道。
“其实,我正好要找你,有关我上课的事……”她连忙接口。
“啊,没时间了,车上再谈吧!”他打开车门,推她上车。
“等等,我下来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想看什么花,我只想在家休息……”她定在车门前,转头对着他抗议。
“休息对你没有用,你得出去走走才能消除你内心的压力。”他扬起嘴角。
“我并没有什么压力。”她大声澄清。
“别否认了,你的肩膀线条硬得像石头一样,加上一脸愁容,你这样可不像个快要结婚的新娘。”
她愣住了。
有这么明显吗?她的紧绷和焦虑,都藏不住吗?那刘志宣也看出来了吗?
她惊惶不安地自问着,有点担心自己在刘志宣面前是否也苦着一张脸。
“走吧,去了你就会很开心的,因为我特别订的那些花,其实是要用来帮你设计捧花。”他说着硬将她推进车内,关上车门,再从另一边上了驾驶座。
她怔了怔,喃喃地道:“捧花?”
“是啊,你不是还有两个星期就要结婚了吗?我今天要先拿一些回来试用。”他笑着启动车子,快速驶出巷道。
还有两星期……她都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婚礼就要到了。
一想到此,她的胸口突然觉得滞闷。
“好了,别蹙着眉头了,我带你去看看花,你的心情一定会轻松许多。”罗隐边开着车边道。
轻松?她低头看着自己搁在膝上握得关节泛白的手指,在心里暗叹道,和他在一起,谁能轻松得起来?
这样坐在小小的车内,空气中全是他身上那股深沉如麝香的气息,呼吸之间,整个胸腔就被他的气息占据,逃都没得逃。
她把脸转向车窗,小心地喘口气,调整胸口那份异样的鼓胀感。
“为了你的婚礼,我特地帮你挑选了一种非常特别的花。”他接着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