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萝这女孩几乎占去金家全部的财产,而他和老婆只拥有金氏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徐文秀忿忿抱怨道:“要那个百分之五的股份干嘛?不能转让又不能变卖!”
金禀礼眼里窜过一道恶毒的光芒,“我爸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将庞大的公司交给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丫头管!”
徐文秀忍不住满腹怨愤,也跟着咆哮:“可不是嘛,自从你哥哥死后,那丫头都是靠着老头子养,供她吃、供她住又供她读书,在她身上不知花掉金家多少钱,我们家的提阳可没花他一毛钱……”
“没花老头子一毛钱!?”金禀礼冷冷地瞄徐文秀一眼。
徐文秀自知说错话,连忙改口:“就算有也不及那丫头多,你说是吧?”
金禀礼气呼呼的往椅子一坐,怒目瞪视徐文秀,“老头子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私底下有给提阳学费和生活费,倒是你,老头子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徐文秀没料到金禀礼会反过来质问她生活费的下落,一股怒气在她心口激荡开来,“生活费当然是用在生活上,每天早上,眼睛只要一睁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花钱?你倒是说说看。”
金禀礼轻蔑地瞥徐文秀一眼,“那每个月也花不了二十万吧?今天高鹏提到你的赌债不是?”
徐文秀脸色瞬间变了,“你听错了,是你的赌债。”
“我不可能听错!”金禀礼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臂,咬着牙忿忿地吐着气说:“你去哪里赌博?跟谁赌?”
徐文秀痛得五官扭曲的吱吱叫,“你放手!你能去赌,我就不能去赌?”
“可恶!”
金禀礼大手用力一挥,徐文秀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道而跌坐在地上,“要死,你想摔死我!”
金禀礼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徐文秀,“我赌的是我家的钱,你呢?你拿什么去赌?”
徐文秀不屑地嗤哼一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我回娘家要钱,别笑死人了,谁不知道我嫁给金氏公司的小老板。”
“你──”
徐文秀气定神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眼直直地瞪视金禀礼,“你也别拿我出气,现在最麻烦的是要怎么应付西门大少?”
西门大少……
金禀礼倒抽一口凉气,这一次赌金是跟西门大少先挪调的,要是约定的时间一到,钱还没还给西门大少,他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思至此,他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喂,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办?”徐文秀惴惴不安的推着金禀礼。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束手无策的金禀礼脸色一片惨白。
“你以为一句不知道,西门大少就会放过我们!”徐文秀怒冲冲的咆哮。
金禀礼不知所措的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徐文秀恨恨地瞪着老公,“一句不知道怎么办就行得通吗?快想想法子过关。”
面对徐文秀的指责和逼迫,金禀礼愤恨的抬起头,力竭声嘶的说:“想法子、想法子,那也要有法子可想,老头子一毛钱也没分我们,连最起码的房子也分给时萝,现在我哪有法子可想?”
房子!?
徐文秀突然灵机一动,“老头子的房子里还有不少值钱的古董……”
金禀礼双手用力往脸庞一抹,颓丧地说:“那有什么用,老头子说了,房子的一草一木全属于时萝。”
“我又不要一草一木,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其中一件古董,你忘了,西门大少最爱的就是古董字画,我们只要拿一件,就足够抵销借用的赌金了。”徐文秀笑道。
“这个……”金禀礼踌躇。
“别这个、那个,你想想,我们偷偷摸进屋里,神不知鬼不觉拿走其中一幅,老头子的古董不少,时萝不会察觉掉了一幅字画或是古董,再说,这又不是第一次。”徐文秀怂恿金禀礼。
“万一失手呢?”
有一回,他被欠西门二少的赌债逼得走投无路,在莫可奈何之下,偷偷潜回老爸的住处,拿了一幅字画作抵偿,西门二少将字画给西门大少鉴定,没想到一幅看似不起眼的字画,居然抵销了一大笔赌债。
于是之后,他便食髓知味的,又陆陆续续拿了些字画或古董跟西门大少换现金,西门大少每一回都很大方的将钱调给他。
但这一回,他是先跟西门大少调钱,言明三天后将古董或字画交到西门大少的手中,现在……欸!人算不如天算。
徐文秀冷冷哼了一声,“放心,就算她知道了古董是被我们拿走的,她也拿我们莫可奈何,因为你是她的亲叔叔,我是她婶婶,她还不至于狠心的见死不救吧!再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忘了,我们家的提阳跟她从小感情好到简直像亲兄妹……”
金禀礼想了又想,徐文秀分析的不无道理,提阳和她从小感情好到没话说,即使是亲兄妹都不及他们之间的感情。
眼看就要火烧眉毛了,再不解决,只怕将来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好吧,就这么办!”金禀礼妥协。
闻言,徐文秀的脸上露出奸笑。
第二章
“西门大少,这幅画值不少钱吧?”金禀礼涎着脸呵呵地笑问。
西门澈皱着眉,手摸着下颚,审视摊在桌上的“仇英墨宝”,“金先生,你知道仇英是哪个朝代的人?”
“我管他是哪个朝代,只要能抵销上回跟你借的钱就行了。”金禀礼心忖,只要值钱就行,管他是哪个朝代?
“对呀,西门大少。”徐文秀附和。
西门澈冷着脸坐回椅子上,手敲桌上的画,“这幅画根本不值钱!”
“不值钱!”
金禀礼和徐文秀惊讶的大喊出声。
怎么可能?老头子怎么会收藏不值钱的东西!?
“西门大少,你故意吓唬我对不对?”金禀礼扯开嘴讽笑。
“若是不值钱,我公公不可能收藏。”徐文秀不信地冷嗤。
“不信?”西门澈嘲讽地弯起唇角冷笑,“你们可以请其他鉴定人鉴识。”
西门澈的话令金禀礼和徐文秀的脸色丕变。
难道是真的?
“不可能的……”徐文秀吓得双手不安的绞着。
西门澈为了让他们心服口服,便指出不合理处:“仇英是明朝的人,明朝至今已有六、七百年,你们看清楚,纸张怎么可能这么新?”
金禀礼不懂其中奥妙,纳闷的问:“既然你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又为什么没马上告诉我,还紧盯着画不放?”
“是呀,是呀。依我看,这幅画分明是真的,是西门大少想讹我们。”
“哼!”西门澈一怒,拍桌怒骂:“居然敢说我讹你们!?”
金禀礼见情况不妙,赶紧拉住徐文秀,闷闷低吼:“你不要说话!”
徐文秀早已被西门澈的怒火震慑住,这下,更是吓得噤住声,躲在金禀礼的身后。
“大少,女人家眼光短浅,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金禀礼忙着赔不是。
西门澈冷冷嗤一声,敛回怒气,眉头深锁的说:“我之所以会紧盯着画不放,是因为……画这幅伪画的人功力不错,除了纸和墨汁的差异,每一笔都有着深厚功力。”
“可是……”金禀礼依然百思不解,“家父虽谈不上是鉴定人,可是以他老人家对古董字画的痴爱,他不可能会收藏伪画。”
西门澈沉思片刻,随即冷冷的笑说:“那是你的家务事,我就不得而知。”
金禀礼顿感惊慌失措,“那欠你的那笔钱……”
“还是要还,毕竟,你从我这里拿到一笔白花花的钞票是事实吧。”西门澈不屑地鄙笑。
“可是我……我……”现在上哪儿弄这一大笔钱?
西门澈看出他的窘态,眼眸觑向他,严肃地伸出三根手指,“再通融你三天,三天后,我不是看到钱,就是要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金禀礼畏惧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对!就三天。”
“好,好,就三天。”金禀礼卑躬哈腰的连声应好。
徐文秀急迫不安的扯着金禀礼的衣袖,低声发难:“三天,怎么够?”
金禀礼气急败坏的咒骂:“你给我闭嘴,我们走。”
趁着西门大少还没后悔,为了保命,他半拖半拉着徐文秀离开。
当金氏夫妻离开后,西门澈将带着一丝赞赏的目光拉回至桌上的画,他不禁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这时,西门深自外头走进来,“刚才在外面看到金禀礼那对夫妻,他们是不是又拿了什么宝贝来抵债?”
金禀礼拿古董抵债,早已见怪不怪。
西门澈抬眼弯唇冷笑,“没错,不过这一回阴沟里翻船,他弄来一幅伪画。”
“伪画──”乍闻此事,西门深一脸惊愕,“这对夫妻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想拿伪画蒙你!”
“看他们的表情……”西门澈讪笑摇头。
西门深揪起怀疑的眉头,“你是说,他们不知道是伪画?”
“看来是如此。”西门澈俊美的脸上绽现一抹讽刺冷笑。
“那依你之见,会不会他家已经没有值钱的古董,剩下的都是不值钱的伪品?”西门深大胆假设。
“不可能的,一定还有。”西门澈语气肯定。
“你怎能这么肯定?”
“很简单,就单单以这幅画来说,若是以画册里的画像摹拟,绝对无法如此逼真细腻,除非是以真画摹拟──真想见识这位高人。”
西门澈双眸中带着一抹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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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金时萝依照惯例,在天蒙蒙亮时,骑着爷爷送她的“女王”,徜徉在清冷的街道上,附近早起运动的人,对她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会热情主动的与她攀谈。
一位慈蔼的大婶笑盈盈的迎面而来,“早,金小姐又遛马。”
“嗯。”金时萝总是报以微笑。
骑着女王,金时萝内心充满了君临天下的快感,这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也弥补了因畏惧有引擎的交通工具,而不敢乘坐汽机车的缺憾。
金时萝轻抚女王的鬃毛,在它耳边低声轻语:“今天走到这里就行了,回家吧。”
女王似乎听懂她的轻语,踩着轻快优雅的脚步,敏捷地掉头,踏上回家的路。
金时萝一踏进大门──
“小姐,不好了。”管家王妈急如星火般的冲出来,双臂往两旁一张,挡住女王的去路。
女王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嘶叫起来,金时萝连忙趴在女王的颈部,温柔地轻拂它,安抚道:“没事,没事,乖喔。”
女王稍稍平静,金时萝便敏捷地从女王身上跳下来,她拉住缰绳,一手依然轻抚着女王,“什么事让你一大早就大惊小怪?”
王妈自知刚才莽撞的举动吓着金时萝最疼爱的女王,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已经连续发生四次,不能再漠视不管。
“刚才听警卫说,他们在监视器上又发现金禀礼的身影,而且我刚才特地查看过地下室的古董,还真的又少了一幅画。”王妈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又怎样?”金时萝撇一撇娇红的嘴。
“那又怎样──”王妈惊讶地尖叫,仿佛在指责金时萝对金禀礼的纵容,“那些可是金老太爷留下来的宝贝,你怎么可以默许那对好逸恶劳的夫妻,在你的地盘上撒野?”
“撒野!?”金时萝感到好笑,纤细的手臂搭住王妈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王妈疑惑地仰起头看着金时萝,发现她的唇边隐现一抹诡谲的笑意,“你能不能明白告诉我,免得我一直担心。”
金时萝微笑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迈着愉快的脚步,牵着女王走向马厩。
王妈不知道金时萝心里想什么,不过从她坚定的笑容,王妈知道金时萝已有了防备,也就安心了。
“对了,提阳少爷说要过来跟你一起用早餐。”
金时萝回头露出甜美微笑,“知道了。”
她惹人疼爱的模样,让王妈偷偷地摇头叹息,“现在要到哪儿再去找这么单纯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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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时萝现在拥有的这幢五百坪大的房子,里头豪华的装潢令人叹为观止,让人宛如置身皇宫中。
在外人的眼里,金时萝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但又有谁知道,这么大的屋子,屋里、屋外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十个人。
金老先生还在世时,不时还会听见金时萝奔跑的声响和爽朗的笑声,现在……
金提阳每一回踏进这大屋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为金时萝慨叹。
这时,已冲洗一番后的金时萝,神清气爽的从楼梯上翩然而下,“嗨,提阳,你来了。”
她的脚步轻盈,像只燕子般,她的笑则灿烂如朝阳。
金提阳将手伸向她,“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她握住他的手,俏皮地一跃而下,站在他面前,“因为你陪我吃早餐。”
“是吗?你这么容易满足。”金提阳笑谑道。
金时萝淘气地指着自己胸口,“我的心本来就不大。”
她的娇俏让金提阳忍不住笑意,“心脏是不大,可是野心却不小。”
金时萝收起笑容,认真的盯着金提阳,“会吗?”
“不会吗?”
“你真的认为我的野心很大?”金时萝瞅着金提阳。
她不认为全心全意努力,就表示自己有野心。
金提阳笑了笑,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鼻尖,“野心大也不是坏事,不是刻意害人就是好事。”
这时,王妈正好从厨房推着早餐餐车出来,不小心地将金提阳的话装进耳朵里。
“提阳少爷说的没错,只要不是刻意害人,有野心也不算坏事,不像二先生和二夫人,既有野心又害人。”
“王妈!”金时萝低叫一声。
王妈不以为然的继续絮絮叨叨,“难道我说错,他们厚颜无耻、大胆妄为的行径……”
“王妈,说够了吗?”金时萝狠狠地瞪王妈一眼。
王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滚到嘴边的咒骂硬是吞了回肚里,但嘴里仍是发出不满的嘟嚷。
金提阳登时脸色微变,他盯着金时萝,“告诉我,我爸和我妈又做出什么惹人嫌的事?”
金时萝无奈地叹口气,“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了。”
“时萝。”金提阳握住金时萝的肩膀,“告诉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偷卖公司股份?”
“他们没有卖公司股份。”金时萝为难地甩掉肩上的大手。
“但也相差不远。”王妈憋不住插上一句。
“王妈──”金时萝气得大叫。
金提阳警觉到王妈知道事情真相,便转移目标紧盯着王妈,激昂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愤怒,“王妈,你说,我爸和我妈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