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来没想过,没有米特的日子,居然会这么难熬、痛苦。
没有人帮他们张罗午餐和下午茶,每个人部饿得肚子咕咕叫,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没有米特可以使唤,工作进度严重的落后。
他们的刻薄和恶言恶语没有对象可以练习,整个办公室冷清了不少。
只不过少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
没有出气筒、受气包,真的会影响他们工作的心情呢。
“活该!”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林安妮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群幼稚的男人,也该让他们尝尝爱作孽的下场了。
不过呢,他们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了还真是不习惯呢。
“对呀,都是老大不好。”苏咏齐叹了一口气,“干么星期天也要去找米特麻烦呢?”
“是呀,不是说好了星期天让她休息的吗?”龙滨带着责备的口吻说。
向斯勇敢的接受责难,他也不大想找理由推卸责任。
林安妮的一句吃醋,让他很不爽,他不相信自己会吃陈伟文的醋。
所以他原本想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在乎米特,用不着去破坏他们的约会。
可是他在家里坐立难安,烦躁得不得了,最后让他临时改变主意去骚扰米特的理由,是听见乔可艾在跟桑雯通电话时,得到更紧要的情报。
那个色鬼,不过见了米特几面而已,居然已经有求婚的打算。
要是他没有前去阻止的话,米特就不是在医院,而是在礼堂了吧。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算了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怪老大也没用。”冯尔康说道:“只能说米特自己没用。”
“可是我觉得米特真的是怪物耶!”苏咏齐发出赞叹的声音,言谈之间透出佩服的感觉,“只摔断了一根骨头。”
龙滨非常同意,“对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会死。”
“要是娇弱的我,可能会一命呜呼喔。”冯尔康照着镜子,一边说:“看来米特真的很厉害。”
“那是因为平常的锻链很充足。”向斯下了一个结论,“都是大家的功劳。”
“嗯嗯。”大家欣然同意,但不一会又垂头丧气的。
“唉,不知道米特什么时候回来?”
林安妮轻嗤一声,“我要是她就不回来,又不是非赚这个辛苦钱不可,干么这么拚命?”
她的老实说引来了一阵挞伐。
“闭嘴!”
“少罗唆!”
“你这只巫婆!”
“别在那里乌鸦嘴!”
她耸耸肩,“我只是说实话,你们摆明了都在坑她。”
“胡说八道!”
“我们是爱护她好吗?”
“不然要疼爱你这个乌鸦嘴吗?”
虽然这么跟林安妮抗议,但想想也对啦,这个办公室老实说也没带给人家多少温暖,成天只会欺负好脾气的米特。
任何一个稍微有脑筋的人,都不会想回来的。
这个想法,让所有恶魔党员都非常的难过。
身为首领的向斯,怎么能让办公室里的气氛这么低落呢?
“好了,东西收一收。”
“去哪里?”
“换个地方做事,别忘了还有进度要赶。”
米特一不在,说实在的他也觉得浑身不对劲,有些无精打采的。
“去看米特去,把工作也带去。”
于是乎,所有人用相当惊人的速度,带着随身物品和工作用具,火速杀到某知名医学中心。
同一时间,来探病的陈伟文才刚走,正在头等病房享受影集和香甜苹果的乔可言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浑身寒毛直竖。
转头看看窗外,原本灿烂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了。
她有点忧虑。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九章
“老天爷呀,我最近真的很倒霉,拜托你也帮帮忙嘛,让我快点好起来好吗?”乔可言趴在病床上,抱着枕头痛哭流涕着。
此刻让她感到痛不欲生的,并不是那打上钢钉的臂骨,而是她火辣辣的小菊花呀。
桑雯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换来她的长声惨叫,“你活该,明知道自己有痔疮,跟人家吃什么麻辣火锅?”
她泪眼汪汪的哭诉,“可是大家是‘好意’呀,都买来了,不吃不好意思。”
那群恶魔党,连她都住院了,还是不肯轻易的放过她。
不但把她的头等病房当工作室,还随意使唤她这个不方便的病人,说什么她只是摔断手,还是可以跑腿、打杂。
这群人呀,一点都不把这里当作医院,苏咏齐跑去夜游,说他睡眠不足还把她从病床上赶下来,大剌剌的霸占她的床。
而冯尔康则不改爱吃本性,什么吃的、喝的都往病房里搬,冰箱都被他给塞满了。
昨天林安妮买了一碗麻辣鸭血,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好香喔,神经搭错的向斯就自作主张的跑去买麻辣火锅回来整她!
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向斯说话了,“我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排了一个小时的队,你再说一句你不想吃试试看呀?”
乔可言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从什么管道知道她有严重的痔疮,所以故意这样恶整她呀?
桑雯一点都不同情,“爱吃活该啦,自找的!还喝酒,没痛死你一次,你不知道要害怕啦!”
言言那群同事也真是的,把医院当作夜总会呀,白天把工作带来这里做就算了,晚上还带酒和料理进来狂欢。
也不知道那群怪里怪气的女人是做什么的,她看了就觉得不大正经。
桑雯并不知道晚上向斯带来的探病人马,并不是乔可言的同事,而是向迈旗下的小姐。
因为是做酒店生意的,连来探病带的都是高级洋酒。
向迈穿着女装又化妆,也难怪桑雯完全没把他跟大女儿的继子做联想。
乔可言哭丧着脸说:“我也不想喝酒,可是人家是好意嘛!”
她是不大想把向斯想成故意的,可是也太巧了吧,他中午才用麻辣火锅欺负她,晚上就带着向迈和一堆酒来继续荼毒她。
害她痔疮发作,痛得死去活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头了吧?
忍不住的,她把怀疑的眼光看向她妈,“妈,你是不是跟我老板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是不是妈妈把她的隐疾不小心泄漏出去,让向斯觉得有机可趁,故意给她恶搞?
“我能跟他说什么话?”桑雯仔细的将大女儿带来的那束百合摆好,回头对小女儿抱怨,“你看他眼睛里像看得到我的样子吗?”
没礼貌的臭小子,就算不知道怎么称赞别人,起码也得跟她说句她气色很好之类的好话。
她美丽的大女儿可是再过不久就要嫁给他爸爸了,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了嘛。
“哎唷妈,我是问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关于我的事,又不是问你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有没有改!”
“没有、没有!我自己的女儿都不见得要跟我说什么了,人家是我什么人,干么要特地来跟我这个老太婆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非常的在乎,乔可言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向斯是她老板的事实呈上。
“妈,你就不能挑别天教训我吗?”她含着一泡眼泪,“我很痛耶。”
三度耶!难道她以为有着个火辣辣的三度痔疮,会让小菊花很舒服吗?
“我早说过你活该了,别叫了,反正开一开就好了。”
反正都在医院了,干脆就一次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吧。
“这个不是重点呀!”乔可言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骨折手术后的复元情况很好,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为了开痔疮而得多住几天,她怎么说得出口呀?
就算顺利开完了,也得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她要用什么理由请这个假?
她不想让别人,尤其是老板,知道她的隐疾呀!
自从在他面前撑破牛仔裤之后,她就一直处于想寻死的状态,为什么会那么丢脸呢?
她每天提心吊胆着,不知道哪一天老板会想起这个悲惨的事件,好好的嘲笑她一番。
“妈,拜托你别说了嘛,人家真的好痛啦,呜呜。”
忍不住的,乔可言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看女儿哭得可怜,桑雯也就停止落井下石,“好啦,我不说了,你自己要懂得照顾身体,妈妈难道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乔可言只是咬着棉被哭,也不知道是太痛了,还是最近这些事让她觉得太丢脸了。
“你姊姊下个星期天要嫁了,我就只剩下你要担心了。还好陈太太的儿子对你很满意,你呀,给我争气一点,好好的抓住机会,就算是闪电结婚我也不会反对的。”
“妈呀!我才见过他几次面,你就要我嫁给他,不会太快吗?”
就算是火箭时代,也没有人冲得那么快的啦!
“结婚靠的就是冲动嘛!你不趁他想的时候答应,等他一冷静下来,说不定就反悔了。以你的条件,能够嫁给陈伟文这样的人,已经算是祖先保佑喽。
“人长得不错,脾气好,家里又有钱,最难得的是他居然对你很满意,这种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喔!”
“好啦,我知道了啦!”她赌气的拉起棉被,将自己盖住。
是呀、是呀,她知道陈伟文人真的很好,温柔又有礼貌,绝对不会笑她是笨蛋、丑女、胖子,也不会把她当佣人使唤来使唤去。
更加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大呼小叫,也不会乱发脾气,从他嘴里,绝对听不到什么刻薄恶毒的言语。
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如果他跟她求婚,那真是近年来她唯一遇上的好事。
可是,她却有点迷惘,有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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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可言拿着一个气圈垫、一条小毛毯,缓慢的走到医院后面的人工湖。
她挑了一张面湖的石椅,仔细的摆好气圈,小心的坐上去之后,再用毛毯盖住,“哇,真是太舒服了。”
她坐在石椅上享受温柔的阳光拂照,总算除掉那个三度心腹大患,她觉得好开心、好快乐,也好轻松。
她很感激这个中秋节的连续假期,让那群亚心魔党全放假出去玩了,没有到医院骚扰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目前的惨状。
绝对会被大家笑死的。
她闭上眼睛,感觉有一阵凉风轻抚着她的脸,“真是舒服。”
“是呀,你舒服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猛然睁开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老板?”
向斯穿着一件白衬衫,双手插在牛仔裤里,打扮得非常休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干么?活见鬼呀,这么惊讶?”
“你怎么会来这?”
她的惊讶中带着隐约的高兴和担忧,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矛盾的情绪。
照道理说,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应该开始全身不舒服,担心会有什么厄运降临才对。
怎么会感到有一点点高兴?难道医院待久了,她的脑袋也跟着出问题吗?
“我带葡萄酒出来散步,顺便进来看你死了没。”
“葡萄酒?”乔可言露出防备的表情,似乎怕它随时会冲出来扑倒她。
她刚动过刀的小菊花,可是无法承受这等折磨。
向斯哈哈一笑,“它在车上,警卫不让我带它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他在她旁边坐下,她立刻闻到他那熟悉的刮胡水味道。
每个星期一,只有他跟她同处的空间里这好闻的味道特别明显,她突然发现,她有点想念那些数不清的黑色星期一。
难得乔可言如此感性,没有想到向斯的恶形恶状,他却偏要破坏这份和谐。
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脸,把她的嘴挤成O字形,还转来转去的端详着。
“喂,米特,你好象瘦了呢。”
“痛!”她含泪挥掉他的手,“我是病人耶!”
废话,她能不瘦吗?
她根本就不敢吃东西,一怕撑破裤子的糗事重演,二来屁屁痛得她没有任何食欲。
他哈哈笑,“病人?你精神那么好,哪里像个病人?”
乔可言狐疑的看着他,一脸的纳闷。真奇怪,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是中了乐透吗?
“喂!你瞪着我干么?”
“没有呀。”她连忙否认,“我只是奇怪,你好象很高兴?”
有点不习惯呀。
他脸一板,“怎么,你见不得我心情好,希望我每天都愁云惨雾的吗?”
“当然不是呀,只是没看见你吊着眼睛骂人,有点不习惯而已。”她小心的说着,生怕挨骂。
“什么?喂,你有病呀!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不喜欢,偏偏喜欢人家扯着喉咙骂你?你莫名其妙!”
乔可言感到一阵安心和熟悉,“也不是喜欢不喜欢,只是习惯。”
这样才对呀,他没有吼得脸红脖子粗,说出刻薄恶毒的言词,会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
“变态。”他瞪她一眼,“你有毛病,知不知道?”
“我才没有。”是他突然怪里怪气的,感觉才别扭咧。
他霸道的说:“少罗唆,我说你有就有。”
乔可言嘟起嘴,一脸生闷气的样子,一如往常她觉得受到委屈,又辩不清时的模样。
安静了几秒之后,向斯才又开口,“喂!你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在办公室看不到她的日子,过起来还真没有滋味。
她侧头看他,“干么?”
向斯一楞,随即大声的吼,“干么?你还敢问我干么?你知不知道办公室有多脏呀?每天没有午餐吃的日子,你以为很好过呀?他劈哩啪啦抱怨个不停,电话一响就要去接也很烦!想喝个饮料没人倒来,会让人心情很恶劣,你知不知道?没事就快点出院,在这里好吃懒做的当心越来越胖!”
“真过份!”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抗,“那也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威胁恐吓我,我也不会摔断手!”
最重要的是,他的麻辣火锅和烈酒害她已经造成困扰的痔疮加倍恶化,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在住院。
但这个理由,她说不出口,所以指责起他来的气势也就弱了一点。
“自己笨就不要牵拖别人!”他伸出食指用力在她头上一戳,“我警告你喔,要是星期二销假上班时,我没看见你,你就倒大楣了。”
“知道了啦!我明天就办出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虽然我的伤势还很严重,手还不能动,提早回去上班会好得更慢,可是因为老板没什么人性,员工只好保重一点,硬撑着不要太早死。”
向斯眉一挑,双手抱胸,“你说什么?胆子很大嘛,我看你住院住野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我、我我只是说实话。”
她一时激愤,居然不小心脱口而出真心话,这下完了,会不会被开除呀?
向斯瞪着她,像在研究她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才说:“真不容易,你也会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