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乐想也没想便要拒绝,“我为什么要吃?”谁晓得那是什么鬼玩意儿,真要吃下去难保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除非你想怀孕?”
这男人该不会是有什么妄想症吧?她不禁在心中怀疑。
“谁说过我要怀孕?”她又不是脑袋秀逗了,“要我帮你这种人生孩子,我还不如──”
话说到一半的她突然顿住,难不成他手上拿的是避孕药?
“你拿的是避孕药?”她诧异的质问。
见她已经明白,他于是又重申一遍,“吃下去!”
专制的口吻让她恨不得想抡起拳头揍扁他,偏偏她又不能拒绝。
别说她根本不可能帮这种男人生孩子,就是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要照顾住院的弟弟已经是心力交瘁,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心力再去照顾一个小孩。
“不用你说我也会吃!”
颜家乐一把抢过项纪雍手上的药丸,当着他的面就吞了下去,并且抓过他手上那杯水灌了几口。
将药丸吞下去后,她手里抓着水杯,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他,就怕他敢再有什么举动出现。
但相对于她的严阵以待,项纪雍根本未再多看她一眼便转身走出房间,留下她一脸的诧异,但心中却也着实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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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用餐时间刚过,趁着餐厅休息的空档,颜家乐抽空跑了趟医院。
这阵子为了多赚点钱,摆摊惹了堆麻烦不说,还扯上那可恶的男人,搬到新的住处又得要应付他,她到今天才得空抽出时间到医院探望弟弟。
病房里,与其它家属随侍在侧的病患相比,年仅十岁的颜家平显得形单影只。
原本无聊地躺在病床上的颜家平一见到颜家乐,随即开心的坐起身来叫人,看在她眼里不免感到心疼。
“怎么样?最近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进来前已经先跟护士了解过大致的情况,但她仍是不甚放心地追问了遍。
颜家平摇了摇小脑袋瓜,“没有。”
得到弟弟亲口证实后她才算安心,但她心里头其实也明白,以弟弟的身体状况除非是找到适合的心脏移植,否则也只是在拖时间。
“那有没有乖乖听医生叔叔跟护士阿姨的话?”
“有,家平都有乖乖听叔叔阿姨的话,可是姊姊又跟别人打架了。”看着她手腕上的瘀青,小小的脸蛋忍不住皱眉。
答不上话来的颜家乐只能随口敷衍带过,“只是不小心撞到,过几天就没事了。”
小小年纪就早熟的他,看得出来姊姊并没有对他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家平的关系,姊姊才需要常常跟别人打架?”
“胡说!姊姊只是不小心撞到,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答腔,脸上尽是一副不信任的神情。
不希望弟弟为自己担心,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姊姊这几天比较忙没空来看你,有没有很想姊姊?”
寂寞的神情顿时浮上颜家平小小的脸蛋,“有,可是没关系,家平知道姊姊要工作赚钱,所以才没空来看家平。”
弟弟的懂事让她不觉一阵鼻酸,但仍强忍住撑起笑脸,“你猜猜看,姊姊带了什么礼物来给你?”
毕竟是小孩子,听到有礼物时,仍难掩兴奋之情,“有礼物?!”
没有多卖关子,她打开背包从里头取出了两只手机,“看,姊姊给你买了手机,这样以后就算姊姊没空过来,你也可以从手机里听到我的声音。”
“真的吗?”颜家平开心的接过其中一只手机。
“姊姊已经把我这只手机的号码输到你的手机里,只要按下这个快速键就可以听到姊姊的声音了。”
“好棒!那家平要是想姊姊的时候就可以──”话才说到一半的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一顿。
颜家乐感到不解的问。“怎么啦?姊姊买手机给你不开心?”
“开心……”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不复兴奋的神采,“可是又花掉姊姊好多的钱。”
她这才明白弟弟忧心的事情,转而安慰道:“笨蛋,两只手机能花多少钱?而且最近餐厅的老板还帮姊姊加了薪水喔!”
虽然说这话是在安抚弟弟,可也不全然是假,搬了住处的她,每个月平白省下一笔房租费,也等于是变相加薪的一种。
“真的吗?”他语带怀疑。
“当然是真的,所以姊姊最近才要更努力的工作而没办法常来看你。”
见颜家乐说的煞有其事,他皱着的脸蛋才终于慢慢舒展开来,“没关系,家平在医院有叔叔阿姨会陪我。”
知道弟弟懂事,她故意开玩笑逗他,“所以就用不着姊姊啦?”
他一听果然转移落寞的情绪急忙否认道:“才没有!家平最喜欢姊姊了,比叔叔阿姨更喜欢。”
弟弟的天真让她笑开了,“那姊姊比家平更更更喜欢家平。”
“谁说的,家平更更更更喜欢姊姊。”
姊弟俩就这么为了谁喜欢对方比较多,开心地笑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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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兴纺织实业,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传统产业公司,项纪雍从进门开始便受到相当的礼遇,就连这会儿秘书领着他来到董事长室,坐在办公桌后方的钟鸿达亦随即起身出来相迎。
“项律师,实在是非常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哪里。”他礼貌性地点头响应,语气并不特别热络。
按理说,客套从来就不是项纪雍的作风,以他的实力来说也确实没这个必要。
“吴秘书,去请项经理过来。”钟鸿达转头对秘书交代。
“是。”
不错,纯粹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即便因为心结而刻意与家人保持距离,可血浓于水的亲情仍是斩不断的,他也才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走这一遭。
而钟鸿达便是因为明白这点,才会要秘书去将项父请来。
就在钟鸿达招呼项纪雍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后不久,项日升也敲门走了进来。
乍见到儿子也在办公室里,项日升不禁有些惊讶,直到钟鸿达先开口喊他才回了神。
“过来坐吧!阿升。”
项日升这才走了过来。
“爸。”项纪雍则在父亲走近时叫人。
“怎么来了?”项日升百思不解的问。
一旁的钟鸿达却率先开口,“是我请项律师过来的,耕景那件违约案我有意要请项律师帮忙。”
项日升先是觉得诧异,随即便想钟鸿达显然是希望藉由他的关系,让儿子接下这件委托案。
当然,以儿子的能力要处理这件案子可说是绰绰有余,不过他无意勉强他,一切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但钟鸿达倒也坦白,“其实我也明白,以项律师的才情,这样的案子恐怕是看不上眼,所以在私心里也希望能借重项经理的面子请到项律师帮忙。”
虽然项纪雍合作的对象都是些公司行号,不过钟鸿达也事先打听过,知道他不轻易接受委托,因此要想请到他帮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项日升听完不禁有些为难,倒是项纪雍却一口承诺,“钟董事长别这么说,这个忙我一定会帮。”
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是因为早在到这之前,他便已经决定接下这件案子,倒也不是担心钟鸿达会以父亲在公司的地位相胁,纯粹是看在达兴这么多年来对父亲也算不薄的份上。
钟鸿达一听,顿时喜形于色,“那就万事拜托了,项律师。”
“我尽量。”
虽然项纪雍嘴巴上十分客气,但钟鸿达心里却十分清楚,公司在这件案子上已是胜券在握了。
“刚好这件案子令尊也十分清楚,细节部分不如就请项律师直接跟令尊谈谈。”他直觉认为将这件官司交由他们父子俩全权负责,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离开了钟鸿达的办公室,项纪雍原是要回事务所。
但项日升于此时问道:“也差不多快中午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再回去,还是说你赶时间?”他尽管希望能与儿子一道用餐,却也不愿勉强了他。
他知晓父亲的心理,也就不忍拒绝,“我没有在赶时间。”
听到儿子同意,项日升不禁露出欣喜之色,但看在项纪雍眼里却不免感到自责。
就在父子俩相偕走出公司大门的同时,另一头刚巧进门的钟晞洁不经意瞥见他们,视线始终停驻在项纪雍身上。
待父子俩走远,她才拉回视线走向柜台。
柜台小姐见到董事长千金走来正要恭敬的叫人时,她已先一步开口问道:“刚才跟项经理一块走出去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是法律事务所的项律师,董事长的客人。”
听到是父亲的客人,她想了下没再追问,便转身上楼。
第四章
十一点半不到的餐厅里,用餐的客人还不是很多,项家父子俩便随意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项日升一坐下便说道:“公司的案子你并不是非接下可。”不希望儿子因为自己而觉得勉强。
“我知道,先点餐吧!”项纪雍只是一语带过,无意让父亲为此耿耿于怀,毕竟接下达兴的案子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由于负责点菜的服务生已经在一旁等候,他们便不再多说什么。
待服务生离开后,父子俩先是沉默了半晌,等喝了口水后,项日升才开口问起儿子的近况。
“最近工作还顺利吧?I
“还好,算稳定。”
“是吗?那就好。”语气听来欣慰,却也不免泄漏出两人对话的贫瘠。
明白父亲想表达对自己的关心,项纪雍虽然也觉得不是很自然,但仍勉强找了个话题,“姊这两天还好吧?”
“前晚跟你姊夫才回来吃过饭,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
“有姊夫在照顾应该可以放心。”
“医生检查也说小孩很健康。”
父子俩话到这里眼看又要打住,一名女服务生正好在这时送菜上来。
“抱歉,请问牛排是……”正想询问手里的餐点是哪位客人的,颜家乐猛地见到项纪雍的脸:心下不觉一阵错愕。
打从要她吃下避孕药的那晚到现在,她已经有好几天不曾见过他了。
原本她还担心往后的日子势必得天天与他针锋相对,没想到两人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根本没什么机会碰头。
早餐店的工作让她每天在天还未亮时就得出门,晚上等餐厅下了班回到住处也已经是十点半后,进门后她立刻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当然,如果没有项纪雍的配合,单靠她要想避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自那天过后,他就像是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一般,更正确的说法是,她从项纪雍的生活里消失才对。
即使两人的生活作息几乎完全错开,但是在她下班回来至睡觉以前的那一个小时里,还是能从房门外的一些动静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对项纪雍来说,颜家乐的早出晚归以及她在这屋子里的活动,对他像是根本不具任何影响似的。
刚开始她以为他是在故布疑阵,为的是想松懈她的戒心。
直到这几天下来她才终于确定,他根本是已经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
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在有需要时供他解决需求的对象,平常则如同是个隐形人一般。
说的更明白点,在他眼中看来,她也不过就是另一个酒店女子。
甫认知到这点时虽然让她火冒三丈,同时又不免松了口气。
被人当成酒店女子固然生气,可这样一来也就无须再时时刻刻防备他,毕竟他在这方面的需求似乎不高。
而他要是敢再对她出手,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跟弟弟,颜家乐早已培养出超乎常人的韧性,一般人要想轻易打倒她,门都没有。
只是现在无预警的在这里碰上项纪雍,叫她在错愕之余,沉寂多日的恼人情绪不免又要燃起。
项纪雍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眼底仍是闪过一抹讶然,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毕竟一个会偷钱的小太妹,居然也会老老实实的工作!
反倒是项父因为颜家乐的适时出现,正好化解了他们父子间的静默,所以并未留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放这里就可以了。”项日升出声表示餐点是他的。
项日升这一开口,无形中也拉回了她的理智,记起自己还在工作,而眼前这该死的男人正是餐厅的客人。
如果她真要在这大庭广众下失控,服务生的饭碗恐怕会不保。
暗付了下,她刚要恼起的情绪不禁又隐忍下来,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忽视项纪雍的存在。
接下来,颜家乐陆续又送来项纪雍的餐点,以及两人个别的饮料。
在送上他的餐点时,她曾有股冲动想将整盘餐点砸到他头上,但终究还是压了下来。
至于项纪雍,除了一开始的诧异之外,之后便不曾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勉强要说,就只有在她送上餐点时疑心地多看她一眼。
整顿饭下来谁也没有主动去认谁,关系简直比陌生人还要像陌生人。
甚至此起对一般来餐厅用餐的客人,她脸上非但少了职业性的笑容,表情也异常僵硬。
不过也或许是项家父子间的互动并没有热络多少,以致对于她从头至尾的冰冷态度,项父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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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到公司上班,项日升就被找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本以为可能是为了耕景的违约官司,岂知钟鸿达一开口却说:“后天公司二十三周年的庆祝酒会应该筹备的差不多了吧?”
由于酒会的筹备并不归他的业务部门打理,乍听之下难免感到意外,但仍恭敬的表示,“事务组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董事长要是不放心,可以找负责的事务主任确认。”
“这倒不用,只是突然想起而已。”旋即钟鸿达话题一转,“耕景的违约案进行的怎么样了?”
“已经向耕景寄出了存证信函,这星期内应该就会有回应。”
“纪雍那孩子动作真快,难怪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做出这样的成绩。”钟鸿达的言语间毫不掩饰对项纪雍的欣赏。
“他只是刚好对法律有兴趣而已,做起来才会比较得心应手。”项日升回答的谦逊。
钟鸿达却不这么认为,“纪雍那孩子很有能力,我看得出来,要是我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
项日升没有再过谦,眉宇间多少也带着为人父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