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小气又爱斤斤计较的人,况且若不是他叫她把衣服弄干,也不会弄到这步田地。
真不知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喏,拿去!”杨千苔掏出银两给她,交代着:“一定要锦织坊的衣服,别的料子我穿不惯。”
“是是,有钱人的毛病真多。”一拿到钱,夏靓绮就咕哝着离开。
说他毛病多?他还没嫌她手脚笨拙,她竟反过来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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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苎知道大哥的例行公事就是出门闲晃,游手好闲这一点大哥是做得彻底了,只是眼看三人将要成功,他怎么突然变节了呢?
原本三兄弟有志一同要变成让娘头疼的孩子,可突然娘的心情变好了。
原来是大哥向娘妥协了,所以他今日特地来兴师问罪。
“大哥,你很不合群哦,竟然先向娘妥协?”
杨千苔早料会有这种情况,很无奈地道:“我有什么办法,娘说没有新郎可用公鸡代娶,我怎么能让娘胡来。”
“什么!我们都还没有死呢,娘就想用公鸡代娶?”杨千苎的表情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
看吧!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
他们兄弟三人个个身心健康无残疾,娘若真的用一只公鸡代娶,岂不是要笑破人家肚皮,咸阳城内更是添一则茶余饭后的笑话。
“难道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命都不如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用公鸡代娶,亏娘说得出来!”
“你现在才知道啊,娘为了儿媳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为了避免情况更糟,不得已我才拜托娘再给三个月的期限,至少我可以挑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女子。大哥也劝你最好赶紧为自己打算打算,免得哪天你的房里多了个女人,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哥放心,我不会让娘有那个机会的。”娘的目的不就是要个媳妇,若真的被逼急了,大不了他先花一笔银子找个女人来做做戏,事后再借故休离,让娘明白勉强来的婚姻反而造成爱子的不幸,说不定娘就会心疼他,再也不会逼他。
“对了,三弟呢,最近都不见他的人影?”杨千苔打断他自以为很完美的想象。
“甭说他了。他呀,做得可彻底了,成日泡在妓院里,连家也不回了。对了大哥,你可别把娘的心思告诉三弟。”杨千苎露出狡狯的笑容。
“怎么,想陷害自己的亲弟啊?”杨千苔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跟着笑了起来。
“有什么关系,你不也觉得三弟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了,让他吃点苦头,磨练磨练也好。”
两兄弟互瞄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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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苔仿佛上了瘾,每天经过风堂馆就会很自然的往里头跑,这里好像变成他漫无目的的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轻啜着杯中的茶,看着夏靓绮纤细的身影在风堂馆里忙碌穿梭着,他好像见着了过去为杨家生意奔走各地的自己。
虽然有时候被夏靓绮气得牙痒痒的,但事后回想起来,又会会心一笑。
大概是他以前的生活都太过于平淡了,难得遇上什么新鲜事,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优闲的观察别人。
“你还没走啊!”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夏靓绮才有机会喘口气,她一屁股坐在杨千苔对面。
虽然杨千苔算是风堂馆的常客,但他却没有享受到熟客的待遇。
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几乎天天来,一来就赖着不走,有时候光点壶茶就可以坐上老半天,真不知命好的人是否都是这样子虚度光阴的?
“今天的生意还是这么清淡?”他都来了一个上午,她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每天有你这个衰神坐阵,生意怎么可能好得了?”夏靓绮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一定是那次不小心烧了他的衣服,所以他就小鼻子小眼睛的想报复她,常常跑到风堂馆里坐镇,难怪她觉得最近的客人越来越少了。
“我看对面的人倒是挺多的。”杨千苔往门口的方向看,果然对面的客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竟敢在她的面前提起别家的生意好,夏靓绮不悦的摆起脸色。“风堂馆是吃饭的地方,又不是休息的地方,想喝口茶、歇歇脚的当然不会来这里。”
“我就会想,来这里挺有意思的。”杨千苔嘴角噙着笑意。
也不是每个想来风堂馆就能来,若每个人都像杨千苔一样,家里闲钱多到没处花,谁会去对面那间寒酸的小店。
当然喽,这点杨千苔永远无法体会;对有些人来说,来风堂馆吃顿饭就像在割心头肉。
“就你一个人来没啥用,又吃不了几口饭,不如你多带些朋友来吃吃喝喝,也好让我这风堂馆多赚一些银两。”
“人多就没意思了。”人一多就少了一份游手好闲的乐趣。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算了,反正她也从没指望过什么。
“喂,你真的每天都没事做吗?我看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去找事做?”
她积极的想把“衰神”请走,部分是因为她同情心泛滥,担心杨家会被他坐吃山空。说不定她把他导向正途,让他不再游手好闲,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我有事做啊!”杨千苔说得很理直气壮。
夏靓绮整个人精神了起来,眼底充满好奇的眸光。“真的,你在做什么?”
“吃跟睡,还有──”杨千苔故意拉长了音,“找妻子。”
是的,杨家什么都不缺,就独缺媳妇,为了不让娘胡乱给他订亲,他只好坚持自己挑选,就算三个月一到仍找不到他想娶的女子,至少他也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假,就算成亲后是水深火热的日子,他也认了。
“你妻子不见啦?还是见你每天游手好闲,她受不了就跑了?”夏靓绮的口气有嘲笑的意味。
“拜托,我连我未来的妻子是啥名、啥模样都不晓得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跑了?”
“可你不是说你在找妻子?”夏靓绮觉得他说话前后矛盾。
“还不就是我娘,她整天逼着我快点娶妻,身为孝子的我只好努力寻找。”杨千苔说得很委屈。
听到他的遭遇夏靓绮觉得很庆幸,幸好爹不会逼她嫁人,也没有限制她不能抛头露面,否则要她老待在房里,她不闷死才怪。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也许我能提供一点建议。”夏靓绮显得非常热心,若她帮他凑成对的话,还可以顺便赚赚媒人礼。
“嗯,这个嘛……”杨千苔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看对眼就好,真要他讲一个理想的标准,他思考了一下才道:“最好是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性情温柔婉约,美貌才情具备,至于长相我要求不多,只要看得顺眼就好。”
“你的要求还真多!”明明就要求一大堆,还说自己要求得不多。“不过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会有很多姑娘家去哦!”
“什么地方?”咸阳是个大城,住的尽是些达官贵人,名媛千金更是少不了,然而一般时候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见得到的,杨千苔不知道原来还有那种地方。
瞧他那么心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猴急的想去见美人!
夏靓绮酸酸的想着,不过她还是没吊他胃口。“就是城西的观音庙,每到初一、十五,就有一大堆千金小姐到那里上香求平安。”
原来是城西的观音庙,以前见娘老爱去观音庙上香,求他们兄弟三人健康长大,那时候他想求观音大士不如多花一些心思关心他们还比较快。
“我还以为那是只有做娘的才会去做的事。”
“非也,未出阁的闺女都爱趁这种机会踏出家门,顺便求个如意郎。”
“那你呢,你爱上香吗?”
“我才不爱呢!”去上个香之前要准备许多东西,好麻烦,所以娘每次要她去上香,她是能避则避。
杨千苔瞧她露出嫌恶的表情,突然玩心一起的取笑道:“因为你不是大家闺秀嘛!”
“你──”闻言,夏靓绮气得牙痒痒的,她很想开口骂人,但她若河东狮吼的话,不就印证了他的话。
因此她咬牙忍了下来,然而她明的不能说,暗里却诅咒他寻不到心仪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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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日,夏靓绮一早又要往风堂馆跑,还没走出家门就被林音雪给叫住。
“绮儿,今天你别去风堂馆,跟娘去上香。”林音雪用着不容推辞的口吻命令着。
一听到要上香,夏靓绮瞬间苦着一张脸。“娘,不去行不行?”
“当然不行!除非你答应以后都不去风堂馆?”
“嗄?”每次跟娘去上香,她都得盛装打扮,连走路都得莲步轻移,光想就令她觉得难受。
“别嗄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只有跟娘去上香的时候,才有机会让人见到你那娴淑端庄的一面,如此一来你的婚事才有希望。”想来她的女儿算是个清秀佳人,却一点桃花运也没有,年近十七还未有人上夏府提亲,跟她年轻时真是不能比。
“娘,你别说得我好像没人要似的。”
“本来就是,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整天抛头露面的,难怪都没有男人肯上门提亲。”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我是宁缺勿滥,随随便便的男人我是不会看上眼的。”
“你这么挑,好男人也看不上你呀!”林音雪嘴里嘀咕着。
“娘你说什么?”夏靓绮没听清楚的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去准备,否则晚了天都要黑了。”不想拖延到时间,林音雪打马虎眼的混过去。
夏靓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打扮自己。
第四章
果真是十五佳节,微风吹凉,冬阳送暖,游人如织,粉汗为雨,一顶顶华美轿子全向着有百年历史的观音庙而去,那些姑娘家想必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表面上碍于大家闺秀的衿持,其实心里是在寻意中人吧?
混在人潮里,杨千苔仔细地打量着过往的佳人们。
低头羞怯的浅笑,轻移莲步时的仪态万千,个个姿态娇美堪怜。美则美矣,可有些浓妆艳抹,看不出是脂粉堆迭,还是天生丽质?
东瞧西瞧也无一个令他心动的,杨千苔不敢贸然打探,免得害佳人为他动了芳心,那可就是他的罪过啊!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应应场,参拜参拜吧!
杨千苔向庄严的观音神像行了三大礼,再顺便祈求赐予一桩好姻缘。好姻缘之意即是让他一方面可以顺了娘的意,另一方面他若想休妻便可任他休之。
心有杂念的杨千苔猛地一转身,撞上了一名姑娘,杨千苔反射性的扶住软玉温香的娇躯,淡淡的女性幽香传来,立刻窜入口鼻,盈满他的心口。
杨千苔定睛一看,竟是位娇滴滴的姑娘家,素颜轻妆淡点,纤眉似初春柳叶,云颊如三月桃花,清丽脱俗的美貌下有着一双灿如宝珠的星眸。虽然不是绝艳的面容,却挑起了他内心对她探知的渴望。
可是为何这张娇颜他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姑娘,我觉得你好眼熟,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杨千苔微蹙着眉问。
这阵子他为了找妻子,都特别留意从他眼前经过的姑娘,可是他确定没见过眼前的姑娘,可为何他却对她有着一股熟悉感?
莫非这就是一见钟情?若真是如此,那他与娘的三个月之约就有交代了。
夏靓绮心下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她告诉过杨千苔来观音庙寻妻的事,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更惨的是他好像把她认出来了。
完了,她还肯定的说她不爱上香,如果承认她是,岂不是太丢脸了。
“公子认错人了吧,奴家一向深居简出,从未见过公子,对公子也未有任何的印象。”
“是吗?”杨千苔有一丝心喜,更相信心中的想法,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所以他才会对她似曾相识。
“原来如此,那请教姑娘芳名?”他很有礼的问。
唷,还故意表现得彬彬有礼!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不但态度张狂,还语气凶恶的和她争论他是否为杨千苔本尊,若不是早就认识他,她还真的会被他给骗了。要装她也会装!
突然她灵机一动。“奴家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将闺名告予夫家以外的人知晓。”
夏靓绮个性率真,说话常不经过大脑,会说出这种话来连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
虽然被婉言拒绝,但杨千苔一点也不气馁,更激起他想要认识她的决心。
“但是在下对姑娘很有好感,可否让在下有认识姑娘的机会?”杨千苔挂着一抹温文和煦的笑容。
“可是奴家不想与公子有认识的机会。”
夏靓绮故作低头的娇羞状,被杨千苔解读为女儿家的矜持,所以他风度翩翩地了然一笑。
“姑娘放心,在下并无任何歹意,只是单纯想认识姑娘而已。”
还不死心!夏靓绮只想快点和他分开。
“我……”
“绮儿,这位公子你认识?”林音雪笑吟吟的走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早在他们两人开始交谈,她就发现了这个看起来人品颇佳的公子,还故意躲在一旁看他们的互动,眼看女儿就要露出本性,她赶紧出面,免得好不容易对女儿有好感的男子被吓跑了。
夏靓绮暗暗叫糟,怎么好死不死被娘撞见。
“不错不错,跟我们家绮儿真是相配。”林音雪像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满意。
“娘!”夏靓绮气她的口无遮拦。
“公子贵姓大名?”
“晚辈杨千苔。”
林音雪眼眸一亮。“杨公子家住哪?家中有几个人?家里靠什么营生……”
“娘!”真是够了!他们只是很不小心撞上,有必要把人家祖宗八代都查清楚吗?若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现在又扮演着大家闺秀,否则她非得好好说说娘不可。“娘,你别把人家吓到了。”
夏靓绮气得跺脚,把林音雪拉至一旁,却被林音雪误以为她在害羞。
“杨公子你瞧,女儿家就是面皮薄,你可别见怪。”
“不会的,伯母。”
杨千苔不失礼的回话,在夏靓绮眼里,只觉得他是惺惺作态。
“对了,杨公子,你觉得我们家绮儿如何?”林音雪最想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希望。
天啊!夏靓绮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不能再让娘胡来下去,否则娘可能会直接问他要不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