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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小淘气  第7页    作者:席晴

  慕林被自己的呼唤声给唤醒,下意识地找寻之前喝下老太婆药茶的葛风蝶,连忙以手背触及她的额头,确定她的烧已退、呼吸已渐平稳,悬荡已久的心这才放下。

  回想他先前之所以吓出一身冷汗而惊醒,是因为他梦到葛风蝶病危,在她气若游丝之际,苦笑地对他说:“我是远古巫婆的后代,她会在子孙之中找寻一名继承人,假如这名继承人在遭逢劫难,即将羽化之前,无法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她将真的羽化成蝶。”

  他不记得自己在梦中是如何嘲笑这个预言,但见梦中的葛风蝶,苍白的面容几近没有血色,他的心感觉好疼,好疼。

  他的母亲在抑郁多年自戕后,他都不曾这么沮丧与难舍。

  自小,他在一个父权高张的家庭中成长,这对一般作风开放的美国家庭而言,实在很难想象。

  他的父亲掌握了一切,包括家中的陈设、生育子女的人数、孩子就读的学校,甚至出席一般聚会的次数与人选……

  当然最受控制的就是他的母亲。从她身体的胖瘦、穿着,与原生家庭可否来往,三餐所烹调的 样,都得经他过目。

  中国籍的母亲本就逆来顺受,凡事顺从父亲,一连生了三个子女后,他们全因受不了父亲的独裁作风,纷纷离家出走,直到生下他,母亲百般呵护,深怕一个不小心,他也像失散的手足一样,一去不回头。

  在一次母子单独对话中,他知道柔弱的母亲其实并不柔弱,她为了让他在安全中成长,强吞下所有的不公平对待。

  十四岁的他曾对母亲说:“你可以控告父亲虐待!”

  母亲却苦笑说:“你父亲从没有打过我一次,这怎么叫虐待?”

  “那是精神虐待。”他记得他是这么回答她的。

  “如果我这么做,你将被送到寄养家庭,孩子,相信妈咪的话,那里只会让你陷入更恐怖的深渊。跟着你的父亲,起码他可以提供你无虞的物质生活及让你顺利完成学业。当你的羽翼够丰盈,你再决定单飞或是留下。”母亲这么说。

  从那之后,他与母亲就再也没有过亲密的话题,但他却愤发图强,立志完成学业。

  在十七岁那年,他就跳升医学院二年级,二十四岁便以最优秀的成绩,取得硕士学位。

  正当他往上爬的一个深夜,一通电话舞破了他所有的平静,

  他已渐老迈的父亲来电告知:“你母亲吞服大量安眠药,与世长辞了。”

  他像发了疯地冲回家,一拳打在父亲的脸上,并对他说:“这一拳是为母亲打的!”

  跌坐在地的父亲当下泪洒衣襟,刹那间,他发现眼下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只是个孤独无助的老人。

  他阅读着母亲的遗言,从不掉泪的他,也难掩满腔的悲痛。

  林儿:

  我一直在等,等你长大,等你足以自立。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的等待总算开花结果,这也意味着我的责任已了。在我走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真相,就是你的父亲在心灵上也算是个有疾病的人,这‘病’是因为他幼时遭受近亲欺凌所致。原谅他吧。

  本以为我可以拉他一把,谁知却让大家深陷其中。我再也走不下去,所以请原谅我的疲惫,必须先向你们告别!

  很庆幸你选择了精神科,也许你的父亲,或是更多的人会因你的专研而获益。

  我是这么期盼的。

  如果有天堂,希望我们在那里见面。

  母亲绝笔

  认真读完遗书后,他拉起父亲,对他说:“你也该放下心头的担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的父亲顿时宛如幼童,任他拉着他的手,走向精神科的疗养院,直到去世之前,他老人家一直都望着窗外,对着天空的云彩说:

  “你的母亲说,想回台湾的台东看一看。她说,那里的云最美丽,那里的溪最清澈,那里的空气最清新。”

  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仍然这么说。

  这段往事,他从来不曾对人提及,丧礼过后,他继续攻读博士学位,抢做他人不愿研究的领域,为的就是让更多禁锢的灵魂可以走出桎梏。

  他轻轻地摸着葛风蝶的脸蛋,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对她多了一分放纵与童心,她的长相的确有几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葛风蝶像是睡饱了似的张开双瞳,一触及他的目光便试着想坐起来,他却低声对她说:“别动!”

  “你--你怎么在这儿?”转了转头,看着陌生的房间,“这是哪里?”

  “这是老太婆的屋子,也许是她的卧室吧。总之,你光溜溜倒在浴缸旁边时,就被我抱到这里躺下休息。”他的心情顿时从先前的沉重申抽离出来。

  “什么--光溜溜?”花容登时变色。

  “你忘了?”他邪气地觑着她。

  她的眉心蹙地更紧了,努力回想……

  天啊!她想起来了!

  她在沐浴时,直觉地天旋地转,连喉头也发不出声音,想求救也喊不出来,拚了最后的力气,裹住浴巾走出浴缸,接着,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对,我有裹浴巾!”她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

  “但是掉了。”他故意误导她。

  “那是--你救了我?”她怯生生地求证。

  “那还会有谁?老太婆可抱不动你。”他越说越正经。

  “天啊!”她简直要哭出来,都被他看光光了。

  “身材还不错,就是胸部需要再加大两吋。”

  “去你的!”她坐了起来,抽起枕头砸向他。

  “我说的是实话。”他挡下枕头。

  “我不要听。”她掩住耳朵。

  他放声大笑,“不敢面对现实的小女人。”

  “谁是小女人?”她放下双手质问。

  “原来你还是偷听了我说的话。”他说道。

  “是正常听,不是偷听!另外,你觉得女人的胸围该多大,是你个人的偏好与问题,但不该拿来论断我。我对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很满意。”她扬起下颚,骄傲地宣布。

  “天啊!我碰见了一个超级自恋的女人。”

  “不是自恋,是自信。”

  “好,言归正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端出医生的架子问道。

  “不好!”她气嘟嘟地回道。

  “不好?哪个地方不舒服?”他问得很认真。

  “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看看!”他马上凑近她。

  “你还看不够?”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

  他这才顿悟她所指的是心病,是因为他“看”了她的娇躯所引起的,于是放声大笑,“心病需要心药医,我刚好是这方面的专科医生,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消除你见过的记忆。”她任性地说。

  “就今日的医学,甚至科学而言,那是不可能的。”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还说你是什么专科医生。”她当然知道不可能,但不挖苦他两句,就是感觉有气憋在心里,很难平息。

  “我倒是想到了个解决的方法。”他笑得很诡谲。

  “我不认为你真的有办法。”她挑着眉,觑着他。

  “有的。”

  “有?”

  “对!”

  “那八成是什么怪方法。”

  “不是怪,而是优。”

  “拜托,你这个天才,快说!”

  “就是我也给你看个够。一来一往,互不相欠。”他说话的同时,还露齿而笑,洁白的牙齿就像刺眼的灯打在她的脸上。

  “你真够色的!”她再度白了他一眼。

  “我记得法国女孩是不会这么害羞的,你又不是小孩子,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会开不起吧?”他不以为她在性方面是完全没有经验的。

  “我还有一半的中国人血统。”她不疾不徐地补充。

  “据我了解,现在中国很多地方的女孩,可是笑贫不笑娼,所以--”

  “Stop!我不是她们中间的一群,再说我父亲来自台湾,自小我们姊妹就被教导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随波逐流。”

  “因此,你--”他又觑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纽约最后一个处女吧?”

  “关你什么事!”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件事,而且又是‘好人家’的女儿,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说得似假还真。

  但,她还是好奇地问了句:“怎么解决?”

  “就是我吃亏一点,娶你为妻。”他压根不信她还是处女,毕竟她是那么地美好,不可能没人追求。

  她一怔,旋即回神,抓起另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我还怕你有‘菜花’呢!”那是性病中的一种,虽不要人命,但复发性挺高的。

  “哈--设想周到。”他故意鼓掌,揶揄她。“看样子,你的病真的在老太婆的怪汤药急救后痊愈,因为你已经可以打人、骂人了。”

  “她老人家救了我?”

  “嗯。”

  “所以说,你并没有--看到--我--”她问得结结巴巴。

  “很失望?”他打趣地说道。

  “管好你爱乱开玩笑的嘴,OK?”她准备下床。

  “你要做什么?”

  “谢谢人家。”

  “那得先谢谢我。”

  “为什么?”

  “因为是我抱你上床的。”

  “你?”她的嘴抖了抖,又开始怀疑:“那你到底有没有--”她非弄个明白。

  “没有。”这话是出自门口边的老太婆。

  “老太太?”她唤道:“谢谢你救了我。”

  “孩子,坐下吧。”

  “谢谢。”她应道。

  “换你们告诉我有关老船长的事了。”老太婆慢条斯理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说来话长,总之老船长常常发呆,居无定所,有时很清醒,有时又像失去记忆的人。

  最奇怪的是,当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伊莎贝拉就神秘地大量出现。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开始观察、研究它们的成长周期、变化……

  当慕林找人来买伊莎贝拉时,我不卖,没料到它们一夜之间全部都不见,而且全死了。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

  葛风蝶一口气简略说完这事件的原委。

  “那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和老船长的关系了吧?”慕林立刻反问。

  老太婆瞥了他一眼,“臭小子,你真是狂风之子,狂妄又霸气!”

  “我再一次印证,女人不论老少,都是情绪化的生物。”他回敬她一句。

  葛风蝶拉住他的手臂,“你就少说一句。”

  他真的闭上嘴,不再插话。

  老太婆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说着往事。

  “我就是老船长当年心爱的女人,我也叫伊莎贝拉。

  当年我们因为热爱蝴蝶,相偕到阿尔卑斯山,为了长期观察它们,于是在这里住了下来,并将这里布置成‘船之家’,因老船长之前是跑船的,他对海有一种特别的情懔,却因为爱屋及乌而随我到了法国。

  谁知道中途冒出个英俊善言的生态摄影师摩尔,我们聊得很愉快,事后我禁不起摩尔一再鼓动,便随他重返文明世界。”

  “那老船长是不是马上跑去追回你?”她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一个月后,我和摩尔分道扬镳,再次回到这里时,老船长早已不知去向。

  我苦苦来回于欧洲、美洲,甚至到各大航运公司打听他的下落,但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

  葛风蝶一脸遗憾,却没有吭气,让她继续说。

  “奇怪的是,自从老船长离开后,伊莎贝拉蝴蝶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这才想起我和他的誓言。”

  “什么誓言?”葛风蝶还是沉不住气地问了句。

  “我想你们知道伊莎贝拉的传说吧?”老太婆问道。

  “知道。”

  “我们许的誓言,就是谁背叛了对方,幻蝶伊莎贝拉将会消失,直到另一个‘伊莎贝拉’来此,幻蝶伊莎贝拉才会重返。”

  “什么?”他俩异口同声讶问,觉得很不可思议。

  “所以,这也是你们俩可以在这些天看见伊莎贝拉的原因。因为你就是那‘另一个伊莎贝拉’。”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

  “那你们有没有起誓重逢的机会?”她替这对没能终老相伴的老人家感到遗憾。

  老太太只是苦笑。

  “那我们替您带回老船长吧!”葛风蝶义不容辞地说。

  慕林却语出惊人问了她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太婆不是普通人。

  “狂风之子,看来你虽然狂妄霸气,但还有点脑筋。”

  葛风蝶也觉察这事有很多疑点。她没有作声,静待慕林与老太太对招。

  可是老太婆却只是冷冷地凝视着他们,不发一语。

  第六章

  寂静的阿尔卑斯山的山间小屋里,慕林、葛风蝶,还有老太婆三个人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老太婆才又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伊莎贝拉之所以被命名为伊莎贝拉的原因吧?”

  “知道。”葛风蝶礼貌地答复,慕林则点头表示知晓。

  “我就是一八四九年发现伊莎贝拉这种幻蝶的昆虫学家的后代,我祖父辈的先人,当年就私下开始研究它们对人脑的影响,而我也在父亲的狂热研究中受到启蒙,因此全心投入伊莎贝拉对人类大脑,甚至免疫系统、神经系统的研究,我曾以‘布古娃’这个笔名发表多篇论文。”

  “您就是布古娃?”这是葛风蝶最崇拜的昆虫学家之一,只是很遗憾,中间隔了三十年,都不见她的论文发表,多方打听,学界完全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我让你喝下的药茶,其实就是它的蛹的体液,加上数种这里才有的花草所合成的茶。

  我必须说,在大自然孵化的伊莎贝拉,与在实验室中的伊莎贝拉,它们体内的部分基因是不相同的,疗效自然不同。

  我做了些笔记,你们可以带回去研究。”

  老太婆起身,打开一扇用钥匙牢牢锁住的抽屉,取出一大迭的资料,“拿去吧。”

  “这--怎么可以?这是您的研究。”她不敢收下。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就靠你们了。我来日不多,你们就不用客气了,’老太婆坚持道。

  “来日不多”这四个字像个警钟敲在慕林的心房,他旋即出声:“我先回去带老船长来这里。”

  老太婆笑了笑,似有隐言,却没有道出。

  “我们一起去!只有我知道他老人家会待在哪几个地方。”葛风蝶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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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休息,慕林与葛风蝶准备下山,老太婆站在门边目送他们,

  不时地抬头看着天空,突然语出惊人之语:“快下雪了。”

  他们旋即转过身子,一脸不可思议。

  现在是春末夏初,怎么可能会下雪?

  “一切小心,就此别过。”老太婆这话说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我们很快就回来,您别担心。自己早晚多加件衣服,安心地等我们带回老船长。”葛风蝶连忙说道,也就没有再多想。

  老太太只是苦笑,挥着布满皱纹的右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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