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专注关外的生意,再加上刻意回避……只是,我从未想到天门教会沦落至此……”
“天门教这几年真的是落魄连一些鼠辈都可以喊打的地步。”他一脸无奈,感叹地说道。
“唉!是我害了大家。”
“这事不能怪爷。”
房间内有着短暂的沉默……
“小的希望爷能救救天门教。”
“哦?”沈天富的语气有着些许讶异,“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和天门教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的知道,但只有爷能救天门教了,这也是小姐所希望的。”他希望他能为了小姐救救天门教。
“丽雅?她这几年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李,我真的不想再插手天门教的一切了。”他现在只是单纯的生意人,不想再管江湖事。
“是小的奢望了,对爷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毕竟教主曾那样伤害过你。”看来天门教注定没得救了。
“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是!爷。”
“明天我会上华山,事情办完后就直接出华阴县,不上这儿了。”他决定事情办完后,尽快离开。
“是!爷。”
“你先下去吧!”
“是!”
一名男子出了房,轻轻关上门,他正是这间客栈的李掌柜,他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心中做下了打算便快步离去。
第五章
“你看什么,我今天的脸很奇怪吗?”坐在梳妆台前的钱多多一直看到站在身替她梳发的妙儿,神色怪怪地直盯着她。
“小姐……你把昨天的事都忘记了?”
“昨天的事?昨天有什么事?”
“啊!你真的忘记了!”
钱多多转过身不悦地道:“我忘记什么?昨晚我不是和你们一起吃饭吗?吃着、吃着不小心睡着了,不就是你扶我回来的?”
哦!真的忘记了!妙儿在心中思忖着,看来必须加油添醋地乱扯一番,撮合小姐和沈公子,一方面,沈公子是好人,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小姐;另一方面,那只狐狸精也喜欢沈公子,她要帮小姐把沈公子抢过来,气死她!
“才不是这样,我没有扶小姐回房。”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钱多多反问道。
“你忘记昨天有一群人正在讨论石大侠的事,小姐你自己就跑到那堆人里了。”
听妙儿一提醒,她开始有些逐渐记起昨晚的情况;昨晚的确听到一群人正在高谈石大侠的英勇事迹,自己的一双脚就不由自主地往那里跑了;但是……后来呢?为何又没印象了?
“后来呢,”她紧张地问。
“后来啊……那群人见小姐年轻貌美、人单势孤、艳若桃李,嗯……还有什么?”妙儿偏着头努力再想些辞汇。
“还有闭月羞花、倾城之姿、明眸皓齿、冰肌玉肤、亮丽动人,对不对?”钱多多接着道。
妙儿拍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小姐你不知道,当你靠近那群人后,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注意的焦点全集中在你身上。”
钱多多理所当然地颔首,“这是可以想像的。”
“是啊!可是没多久,他们竟使坏对小姐灌酒。”
“灌酒?”她惊讶地道。
“他们强行对小姐灌酒,让小姐喝得烂醉如泥。”妙儿继续加油添醋。
“后来呢?”她紧张了,难怪她一点印象也没肓,原来是喝醉了。
“我看情形不对,当然赶快跑向前阻止,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将我排挤在外,我根本到不了小姐的身旁,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他们带走。”
“带走?他们要把我带去哪里?”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打颤。
“能去哪里,当然是生米煮成熟饭的地方。”
“啊……那我……”岂不完了……
看出小姐的恐惧,妙儿连忙解释道:“放心啦!正当我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眼前一阵黑影掠过前力阻挡了他们的去势,小姐,你猜他是谁?”
“是谁?”她呐呐地问道,紧张已使她失去判断力。
“是沈公子。”
“沈大哥!”对啊!怎么没想到武艺高强的沈大哥。
“当时只见十来个大汉包围住沈公子,而沈公子却气定神闲地一一摆平所有人,其中一人见情势不对,想偷偷带走小姐,但他动作快,沈公子的动作更快,拿起一枝竹筷,咻--”妙儿边说边将动作表演出来,“那枝竹筷竟刺入那人的脚踝,让他跑也跑不动。”
多么令人感动的英雄救美事迹,而自己竟是里头那可怜的美人;她努力控制心中澎湃的情绪,继续听妙儿叙述下去。
“小姐,沈公子对小姐真的很好,他帮妙儿把小姐抱回房时,十分的细心呵护,他轻轻将小姐抱起,轻轻将小姐放在床上,细心地帮小姐盖上被子,仿佛小姐是他最重要的宝贝。”妙儿表演得非常仔细,想让钱多多了解。
钱多多沉默不语,不再沉浸在那英雄救美的故事里,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甜蜜感觉……
沈大哥对她……有那个意思吗?
钱多多再度烦躁了起来,害羞、喜悦的心情不断地翻搅,让她快喘不过气,她想去找沈大哥,找他……
念头一起,她的双脚便不受控制地往外奔去。
“喂!小姐,我还没讲完,你要去哪里?”妙儿朝钱多多的背影大叫。“奇怪,小姐要去哪里?我都还没讲那狐狸精满脸的醋酸味……”
妙儿不断地嚷着,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随后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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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寻找沈天富至客栈门口,终于看见他略胖的身影,正忙着打理要出发的马匹。
她满心的喜悦与轻快的脚步,却在看见眼前的画面时停止。
练蝶衣温柔地递上一杯茶,沈天富接过一饮而尽,练蝶衣更温柔地拿起绣帕替他擦干额上的汗水。
沈天富也不拒绝练蝶衣的动作,将杯子交还练蝶衣,一迳地对着她展露弥勒佛般的笑脸。
任何人看见这对相视而笑的男女,都会认定他们是对情侣,甚至是对恩爱的夫妻。
她胸口一闷,脸色整个黯淡下来,想悄悄转身走回房间,不去打扰他们。
钱多多看着地上,一个人从她眼前走过,一跛一跛地立刻吸引住她的目光,她立刻抬头看向那个人。
“是你!”那个昨天想灌她喝醉的登徒子。
哼!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男子也认出钱多多,高兴地道:“是你啊!昨天你被一个胖子带走,应该没事吧?”
“还好被他带走,否则我今天就有事;既然我没事,就换你有事了。”钱多多咬牙切齿道,一肚子闷气正好有发泄的管道。
“啥?”男子一头雾水。
此时妙儿正好追了出来,一看到钱多多竟和昨天那名男子在一起,觉得事情不妙了!
“昨天就是他?”钱多多沉着脸问妙儿。
一听,尚未东窗事发,妙儿立刻先发制人加以诬赖。“对、对!就是他。”
“什么就是我,你们在说什么?”
钱多多立刻摆出一张笑脸相迎,“没事!这位大哥昨天一定还喝不过瘾,不如再到我那里,继续喝个过瘾,好吗?”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男子搔头道。
“有什么好客套的!来、来,往这边走。”钱多多骗男子走向后院较无人的地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位大哥,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还不是昨天那死胖子弄的,他最好不要落人我手中,否则……”他一脸想将他痛揍一顿的样子。
妙儿一听,正中下怀,忙向钱多多使眼色。
钱多多一副了解的表情。
他死定了!竟骂沈大哥是死胖子,待会儿非多扁他两拳不可。
各怀鬼胎的两人哄骗地邀着可怜的男子。
不久,后院传来可怜男子虚弱的哀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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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岳华山,山势险峻为五岳之首,为“奇险天下第一山”。
古来,多有道士在此修道,其中以“陈搏”最富盛名。
道教历久不衰,武功也颇富盛名;尤其,前武林盟主李名风为华山派出身旦退隐在此;是以,近来武林人士皆以华山为聚集商讨武林大事之要地。
石忌戬挑华山做为号召武林人士共同铲除魔教的地点,一是想将自己的声誉提升至最高点,二是想乘机将自己和前武林盟主相比拟。
豪气干云的武林前盟主李名风,虽已退隐山中,仍相当热衷武林之事,一知石忌戬有意在华山召开武林大会,立刻二话不说,将自己退隐所居的山庄让出来,做为前来的武林人土所客宿及商议之地。
当沈天富一行人来到山庄大门口,朴实宽广的宅院,正如山庄主人的为人与风格。
练蝶衣面色难看地以手抚腹,支支吾吾地道:“沈公子,可不……可以……”
沈天富了解地点点头,“练姑娘不舒服就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等的。”
“谢沈公子……”话未完,练蝶衣即火速地远离他们并消失在草丛中。
看练蝶衣消失无踪,钱多多以袖扇风,云淡风轻地和妙儿聊起天。
“这华山风景真美,可惜有人肚子不争气闹起别扭,无法好好欣赏这么美的景色。”
“是啊!自己不争气也就算了,连带影响到旁人,眼睛看的是美景,鼻子却得忍受熏死人的臭气。”妙儿落井下石地以半高的声调说道,故意让练蝶衣听到。
从客栈出发到华山上,练蝶衣一路上肚子不舒服不下十来回,拉得练蝶衣整个人几乎虚脱瘫软;沈天富为了让她舒服些,沿路车速尽量减缓,并尽量延长休息时间。
“我说妙儿啊!我们为什么那么伟大,别人拉屎,我们还要陪她,甚至得忍受这么难闻的气味呢?”
“那是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施恩不望报,对忘恩负义的人仍以德报怨,肝胆相对。”
钱多多一副受不了地倒退数步,抽气道:“原来……我是这么了不起的人……”
沈天富本要轻声制止她们的谈话,以免弄得大家尴尬;但看这对爱闹爱笑的主仆,却又忍不住多偏心她们一点。
尤其是钱多多,她总是那么精神奕奕,总是那么神采飞扬,双眸总是那么晶亮,总是那么……吸引他的目光。
练蝶衣总算从草丛中站了赶来,依然以手抚着肚子,脚步缓慢地走向他们,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
看到练蝶衣那可怜的模样,沈天富想到在客栈中,从钱多多她们手中挽救下来的那名可怜男子;什么时候她们和那男子结下梁子,在他分开他们时,钱多多仍气不过地往他的脚踝多踹两下。
可怜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条命躺在床上休养了;为了安心,沈天富只好花钱消灾向人家陪罪。
唉!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瘙也,尤其不能得罪钱多多这只撒泼猫。
心念一转,他的心思转到练蝶衣的腹泻上,难道……
钱多多的目光触及沈天富那怀疑思索的目光时,心虚地笑道:“怎么了?沈大哥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了不起?”
沈天富笑了笑,不予置评,将话题转到练蝶衣身上。
“练姑娘回来了,我们这就进去拜访山庄的主人。”
练蝶衣虚弱地笑了笑,一待沈天富转身,立即恶狠狠地瞪了钱多多和妙儿一个大白眼。
钱多多和妙儿也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正专心叩门环拜访的沈天富,完全不知他身后的三个女人,每个都火药味十足,随时可能再扛上。
守门的小厮由内开门探头出来,一看是沈天富,又惊讶异又热络地将门全开,跑出来迎接。
“沈公子!您终于来了,好些年未见您的光临,老爷可想念您想念得紧,来!请进,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未等沈天富的回应,小厮又转身跑进去通报。
“沈大哥,怎么每个地方,你都有认识的人?”钱多多跑到沈天富身旁,不解地问道。
“大哥我是生意人,熟识的人自然比别人多了些。”沈天富露出一个弥勒佛似的笑容。
“沈公子地脉熟人缘广,真令人佩服。”练蝶衣也不着痕迹地走到沈天富的另一边。
沈天富左看看钱多多右瞧瞧练蝶衣,此刻也感受到她们之间的不对盘。
钱多多突然勾住沈天富的手臂,撒娇道:“大哥一向疼我,以后一定要带我游遍五湖四海,看尽风光美景,好不好?好不好吗?”
以后?
沈天富疑惑地看着钱多多,不明白她话里的真实性,难道她忘了此行的目的?她不是避他唯恐不及吗?
难道她……改变心意,愿意和他在一起……
沈天富迟疑且相当不带信心地答道:“好……”
他眼里有着温柔和一丝欣喜。
只可惜钱多多看不见他眼里的温柔,听不到他轻声吐出的承诺。
她整个注意力全集中在练蝶衣身上,要看看她是否敢学自己向沈大哥勾臂撒娇。
果然,练蝶衣气绿了一张脸。
她感到非常高兴,觉得总算扳回一城,双手不自觉地更霸着沈天富的手臂,一副沈大哥是她的,谁也抢不走的样子!
“哈哈哈,老弟啊!你可被我盼来了。”一声豪爽的笑声传过来,打醒了各有所思的每个人。
沈天富略略不舍却又不得不抽开自己的手臂迎向前去。
“李大哥!好久不见。”
来人面色红润,目光炯炯,长髯雪白银透,此人正是前武林盟主--李名风。
“既知好久不见,却狠得下心一直对老大哥不闻不问。”语毕,毫不客气地朝沈天富肩头击掌过去。
沈天富不闪也不躲,硬生生接了下来,仍稳立不动。
“好!看来老弟的武功精进不少。”
“是大哥手下留情。”
“哈哈哈!”李名风的目光看向沈天富身后的三位女人,“咦?老弟啊,这几位是……”
未等沈天富介绍,练蝶衣先欠了欠身轻声道:“奴家练蝶衣,沈公子是奴家的赎身恩人,奴家现在是沈公子的侍婢。”
“哦!原来如此。”李名风手抚长髯,一副了解的样子,但看沈天富的目光仍有不解的疑问。
什么时候沈老弟懂得和女人沾上边了?而且一下三个。
沈天富尴尬地搔搔后脑勺,笑着解释道:“练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我是将练姑娘当作朋友。”
一句解释,让练蝶衣听得心花怒放,一向冷淡的容颜绽出难得的笑容。
她高兴,有人就不高兴。
钱多多趋向前拉着沈天富,不服地道:“沈大哥,那我呢?”
她的语气颇酸,但未曾仔细思考为何会对练蝶衣的敌意陡升。
李名风打量了下钱多多,晶亮的黑眸,粉嫩的肌肤,好个水样的娇娃,再加上有点蛮横的娇态;李名风暗笑,如果老实的沈老弟会栽,也大概会是栽在这女娃手上。
沈天富宠溺地看她一眼,转头对李名风慎重介绍,“她是我私认的小妹,家父和她父亲是世交。”
钱多多端庄有礼地欠了欠身,“久仰李庄主大名,小女子钱多多今日有幸亲睹,真是小女子无限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