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芊芊呢?她那么漂亮又能干……”想起金祥船运的千金,自己怎么也比不上她,再说别人也会认为她比自己更配得上东方羽。
东方羽又眯起了眼。“付爱凡,失去记忆不代表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爱凡垂下了眼。“对不起。”但心里的震撼却总是压不下。
他喜欢她……为什么?她很想问,可是又怕问了被他瞪。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的问题,今天晚上开始,我睡地板。”
睡地板?
爱凡听见他的话又抬起头,还来不及问,便看见他站起身往那四个女员工的方向走去,她紧张地问:“东方羽,你要做什么?”
东方羽没有理会她,迳自向还在嚼舌根的女人堆打招呼。 “哈罗!”
听见声音,四名女员工睁大了双眼,看着东方羽带着微笑从角落里走出,还有仍坐在角落的何爱凡。
他们一直都在那里吗?
四名女员工微微冒汗,惨了!刚刚她们的话不都……
东方羽那双美丽的眸子正看着她们,此时竟冷得让人胆战心惊,她们生平第一次了解什么叫寒彻心骨。
如果像冰般把人直接冻起来可能还快活些,可他的目光是冷凉的,凉得人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打颤,想跑又不敢跑,
“……东方先生。” 一名女员工先壮起胆子打招呼,语气却是颤抖的。
东方羽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不用紧张,我是来谢谢你们的,你们的午饭我请客。”
“请我们?为什么?”另一名女员工也大胆地问,却拚命咽口水。
东方羽优雅一笑,像个俊雅而无情的神祗,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谢谢你们,让我从今天开始睡地板。”
一名女员工翻了下白眼,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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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天空因皎洁的明月而看不见任何星光。
已换上睡衣的爱凡仰躺在床上,因为白天东方羽的话而翻来覆去睡不着。
叹了口气,又翻身面对东方羽,他修长的身子俯卧在铺着棉被的地板上,显得有些拥挤。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经习惯身旁有他陪伴,今晚突然觉得这床空荡得可怕。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害她今晚老觉得……寂寞?
“……你,真的要这样睡吗?”地板那么硬,他这样睡得着吗?他不是很挑剔的吗?
东方羽背着她,声音冷淡。 “不然呢?难道让我跟文森一起睡吗?”
“可是……”
“你想清楚了吗?要再让我跟你一起睡,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喔!”冷淡的声音里带着低沉的威胁。
爱凡因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嘟囔着说:“那,你还是睡地板吧。”
“那就别罗嗦,我明天还要上班,睡觉!”……果然生气了。
“那……晚安。”爱凡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但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伸手关了床头灯,室内变得一片黑暗,只能靠着窗外的月光隐约地看见房间内一大一小的人影。
没了光线,思绪更如潮水般凶猛涌来。
脑袋里似乎装了几百种疑虑,闹哄哄地吵得她无法入睡,试着闭上眼,又睁开眼、又闭上眼……重复了不知几次,叹口气,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
“喂,东方羽?你睡着了吗?”细微的声音带着试探。
“还没。”声音依旧冷淡却清醒,想必他也无法入睡。
趁着黑夜的掩护,爱凡大着胆子问。“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东方羽轻轻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长得不漂亮又不能干,连自己父亲都说她是个生活白痴。
“没什么,因为你是你,而你很真实。”这一次,冷淡的声音里带了股温柔。
“很真实?”有人是假的吗?
“不矫揉、不造作,你就是你。”
爱凡的心底随着他的话,一阵阵暖流流过。“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很多女孩子可以供你选择?而且你的条件这么好。”惨了,她越说越没自信了。
东方羽终于掀起被子一角,抬起头看着床上被银白月光包周的人儿。
“我只选我自己要的。”独特的丹凤眼映着月光的光辉,一时叫他闪了神。
“东方羽,我……”原本要说的话,被他一瞬也不瞬看着自己的目光,给望得全不见了。
常常有人说他冷得像块冰,但她觉得其实他是温暖的,暗藏在那强烈的蓝色冷光下,是一股缓慢流动而小心翼翼的温柔。
总是静悄悄的、似乎害怕被人发觉,但只要稍微注意,就会发现他其实只是不会表达罢了,他已习惯用冷淡去处理所有的情绪和反应。
为什么会觉得他冷淡呢?他,是个再温暖不过的人了。
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发觉,而她却发觉了呢?
曾几何时,她的目光中逐渐只剩下他,习惯只看着他了?
呵……原来,她也沦陷了。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因为她的欲言又止而变得痦哑。
爱凡深深吸了口气。“我不习惯一个人睡。”
罢了,爱就爱了,不想再多想。
没有意会过来的东方羽有些恼怒地白了她一眼。“那你不会抱枕头吗?”这个女人是生来整他的吗?
“可是我想抱的是你。”呼,她终于说出口了。
生平第一次告白,竟是这样胆战心惊,让她以为心脏病要发作了。
“你确定?不需要再想一想?没有任何问题了吗?”东方羽的嗓音变得低沉而嗄哑。
爱凡轻轻地点点头。
“我喜欢你。”
东方羽扬起优雅的微笑,和不再隐藏的温柔。
第六章
咏将建筑自从跟金祥船运的案子合作成功之后,合作提案如雪片般飞来,让他们几乎应接不暇,因此公司开始扩编,增加人力资源。
何咏中和王将在欣喜之余,更大胆启用东方羽修改公司政策方向的建议,没想到他竟是个不得了的商业天才,公司在他的建议下才短短三个月竟有飞速的成长,按照这样的速度,明年他们很有可能成为上市公司。
“没想到爱凡去了一趟大陆,居然捡回一个天才!”何咏中对公司的业绩满意地笑说。
“想当初,你还拚了命地反对哩。”坐在沙发上沏茶的王将,听见好友的话,忍不住损了他一番。
一向好面子的何咏中不禁哼了哼。“我可没说我答应他们在一起了,公归公,私归私,你可别混在一块啊!”
看见好友死鸭子嘴硬,王将也懒得戳破他,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欣赏东方羽那小子哩!
“文森怎么办?他大老远从法国跑来,还放下自己的工作,为的就是爱凡,可是现在这局面……”
一想起文森,何咏中叹了口气,又开始头疼。 “你这一提,我又想到爱音了,唉——那个傻丫头,为什么就放弃不了文森呢?”
王将闲适地沏着茶,顺手递给好友一杯。“情关难过啊,文森不也放弃不了爱凡吗?”
他没有家累、无妻无儿,独自一人生活,好友的家人就像他的家人一样,他也同样关心他们。
“要是爱音和文森真能有结果就好了,那么这下就皆大欢喜,我也不用再为那两个丫头烦恼了。”
爱凡和东方羽、爱音和文森,这样多好,而且这两个小子他都喜欢得紧。
王将听见好友的痴心妄想,白了他一眼。“世上没有那么顺利的事,爱音也在法国好些年了,能的话我早就喝喜酒了,还好她还年轻,我看你这个作父亲的早点劝她放弃的好。”
他也喜欢文森那小子,不过不是每件事情光用想的就能顺利进行。
一想起远在法国的小女儿爱音,何咏中又是一睑哀怨。 “你以为我没劝过她吗?我是喜欢文森那小子,人老实又善解人意,会是个好丈夫。可惜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但爱音那丫头就是想不透。”
王将拍着好友的肩,了解他作父亲的担忧,只能安慰他道:“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何咏中点了点头,啜了口香片,办公室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刚跟金祥船运的人开完会就赶回公司的东方羽,手里还拿着一大叠待整理的文件,口气淡然而有礼地对两个长辈打招呼。“伯父、王伯伯,您们找我有事?”
看着两老正闲适地泡着茶,相较于自己的忙碌,他有些不太满意。
接触到东方羽那双冷冽的眸子,何咏中尴尬地清了轻喉咙。“是关于今晚的宴会,我要你带爱凡参加,今晚参加宴会的人,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人物,认识一下对你们将来有帮助。”
因为这小子太过能干,最近自己好像有点闲得发慌了。
东方羽不是很在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伯父您这么悠闲地在泡茶,想必明天要交的设计图已经完成了吧?可不可以先让我看看?”美丽的眸子微微眯起,冷冷看着未来的丈人。
刚拿起的茶杯在东方羽的注视下,又给放了回去。“呃……设计图就快好了、快好了!”
真是的!这家伙一催起人来,好像夺命判官似的,不知道灵感这种东西最怕人催吗?
一旁的王将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这未来女婿训丈人的戏码,他倒是头一遭看见,谁叫奸友都年纪一把了,还这么孩子气。
“喔,对了小子,有一封给你的信,寄到这儿来了。” 一谈到迟迟未交的设计图,何咏中赶紧转移话题。
东方羽半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这个年纪已过半百的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他偏偏爱上他的女儿呢!
伸手接过独特纸纹的白色信封,信封上的确属名给“东方羽先生”,封口处还慎重其事地封上红色蜡封。
东方羽皱了皱眉,谁会将这种东西寄到公司来?
“打开看看,也许是其他公司想挖角,没处寄,就寄到这来了。”王将也对这封信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疑问。
“小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跳槽,这辈子你就别想见到爱凡了!”何咏中像是终于抓到了机会可以调侃他,半是威胁地说。
东方羽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打开那封白色信件,修长的手指一掀开信纸,见到以昂贵油墨所书写的黑色字体——
名为翻羽的迷途之马,
还找不到往东方的路吗?
翻羽?东方?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际传出,像是要撕裂他的思绪,一段段分裂而不完整的画面,如叶片飞过他的眼前,穿掠思绪的细缝。
“小子!”
东方羽再也忍不住撕扯的剧烈疼痛,抚着脑际,昏迷在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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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
在一片梦境的白雾中,躺在诊疗室病床上的东方羽,听见熟悉的温柔声音,微微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羽!你还好吗?”爱凡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终于醒来的东方羽。
医院强烈的白光刺激着东方羽半开的双眸,他看见心爱的女子背着光线,细致的脸蛋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强调出她独特的丹凤眼和小巧粉嫩的唇办。向来随意东在身后的长发,经过一番梳理,插上中国式的发簪,只留下耳际一撮黑发飘逸的垂着。
今晚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改良式长旗袍,合身地贴着她窃窕的娇躯,活脱脱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的古代美人。
“你好漂亮。”东方羽不禁哑声道。
换上隐形眼镜的爱凡,不习惯地揉揉双眼,听见他的话,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瞪着他。“我在担心你,你居然还说这种话!”
握住她揉着双眼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胸口,他微微一笑。 “我说的是事实。”她一直都很美,只是她自己不晓得罢了。
看见他还能要嘴皮子,就代表他已经没事了。爱凡总算松了口气,在医院待了半个小时,总算等到他清醒了。
今早一回到父母家,就被继母庄美云拉着打扮东打扮西的,被半强迫地画上不习惯的妆、换过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她从来就不知道一个女人打扮起来居然这么麻烦,想来她之前真的是太懒惰了。
好不容易被折腾结束,满心期待东方羽回到父母家见到她后的反应,没想到却先接到他昏迷的消息,也来不及换回原本的衣服,赶忙就到医院里来了。
看见东方羽依旧微蹙着眉,爱凡手指轻揉他的额际,语带担忧地问:“你头还疼吗?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爸爸说你接到一封奇怪的信,就变成这样了。到底是什么人寄给你的?”
想起那封信,东方羽眼神沉了下,捏捏爱凡的脸颊笑着说:“不要担心,只是一封恶作剧的信。没什么,别多想。”
爱凡点点头,不再多问,知道以他的个性,要是他不想说,没有人可以问得出什么。
“爸爸说,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今晚的宴会我们可以不用参加。”
“不,我们去,这对公司很重要不是吗?”
“你确定吗?”爱凡的脸上依旧流露出担忧。
东方羽点点头,温柔地说:“嗯,而且我的未婚妻变得这么漂亮,不引入注目怎么对得起自己。”
“贫嘴。”
爱凡微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但心底却流过一阵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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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
美酒佳肴满席、高谈阔论的人声传遍每一个角落,话题中总少不了那个一手扶起即将倒闭的咏将建设公司的年轻小伙子—东方羽。
少数见过他的人,正热络地想要拉拢他,建立进一步的关系;没见过他的人,皆惊讶于他的才干过人,以及俊俏优雅的外表,而那双透着冷意的眸子,美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建设公司的负责人又是如何幸运地得到他的帮助?
他的身家背景、过往、以及在他出现前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团谜。
杨芊芊携着一名男伴走向东方羽和爱凡,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微笑地介绍双方,见到爱凡不同以往的装扮及显露出来的美丽,眸中闪过惊讶。
她抬起下颔,依然自傲于自己的美艳,转头对东方羽温柔地说:“东方先生,这是我先前向你提过,另一个设计提案的赞助人梁先生,他对你的才能非常赏识,一直想见见你。”
杨芊芊今天特别穿了一袭黑色细肩的长洋装,露出细白的脖子和美背,吸引了不少男士的目光。她就不相信哪个男人看见她不会动心?
虽然何爱凡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但还是比不过自己,论才识、相貌,她仍然有自信,此刻自己比何爱凡更适合站在东方羽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