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凡对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当然知道照片是怎么来的,我说的是护照!”她心念一转,看着东方羽一副得意的笑容,小嘴顿时张成○字型。“啊!你、你,居然伪造……唔……”接下来的话被东方羽的大掌给捂住了。
“嘘!你想害死我们吗?笨女人!”东方羽确定她不会在大街上大声嚷嚷后,才放开她。
随后,东方羽又问:“你身上有没有多的证件?”
还在震惊中的爱凡,没意会到他的意思,只能呆呆地说:“有啊,要干嘛?”
“帮你作一个,我们没有钱再耗下去了,而且你不是急着回家吗?”
帮她作一个?
听懂他的意思后,爱凡简直要昏了过去,像个摇头娃娃似的拚命摇着她的小脑袋。“不、不行!怎么可以做违法的事,会被发现的啦!我可不想吃免钱饭。”
东方羽受不了地斜睨着她。“难不成你想饿死在大陆,然后等你老爸来帮你收尸吗?”
“可是,我们也没有多的钱买机票啊?”
“把玉佩给卖了不就好了。”东方羽毫不在意地说。
一听,爱凡又拚命摇着头。“不、不行!这也许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卖了?不行、绝对不行!”说罢,还将包包护在身前,一副深怕他趁她不注意,真把玉佩随随便便给卖了。
这男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过去吗?
她总觉得这玉佩一定跟他关系匪浅,而且他的身上除了玉佩,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分的东西,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随便卖了。
东方羽看着她的表情,耸耸肩。“那就只好赚钱啰。”
“怎么赚?”说的比做的容易。
东方羽上下打量她的眼神,弄得她全身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我?我……没才又没色的,可别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喔。”该不会要她下海吧?她一点都不怀疑,这男人好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东方羽笑了,同意地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要卖你,的确有困难度。”
丑到毙的粗框眼镜、还有那一头杂草随便束成一圈马尾,还有她的穿着,啧啧啧……有人要买她,他还会劝他不要咧!
“你是什么意思!”这男人从小到大没被人扁过吗?一直刺激她,是想试试看被扁的滋味吗?
“就是我说的意思,好了,走吧。要赚钱就别磨蹭了。”说罢,便一手扯起她要走。
莫名其妙地从椅子上被拉起,爱凡还是一头雾水。“到底要怎么赚啊?你可别想不开啊,大不了我们可以去洗盘子。”这男人该不会想不开,决定自己下海当牛郎吧?
东方羽不客气地给她一个爆栗。“白痴,你以为要洗多久才能赚到机票钱啊?跟我走,反正你待会就知道了。”
抚着发疼的额际,爱凡嘟着嘴跟在他的身后。
真是的,这男人就爱打哑谜,要走也不告诉她到底去哪!
第二章
谁也没有想到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巷道里会有一个如此豪华的赌场,从一进门,爱凡就张着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里面挤满了人群、以及各式各样的赌盘,这里简直像电影里黑社会的场景。
跟着东方羽来到这里,一路从最前门充满烟酒味、龙蛇混杂的人群,赌到现在隐身内门的高级赌盘,里头的人穿着打扮极为光鲜亮丽,完全跟他们两人破烂、脏污的服装格格不入,她和东方羽成了房间内最显眼的目标。
不过,这男人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大剌剌地坐下来,一赌就是三个小时。
她对赌博一点兴趣也没有,坐在一旁无聊得快打起瞌睡,一点都不担心东方羽会不会输光全部的钱,反正他们原本就没剩几个子,她早就不怎么在意了。
终于,扑克赌盘在爱凡漫长的等待下结束了,一名像是经理级的人物,托着盛满美金的银制圆盘来到东方羽面前,恭敬地对今晚最大的赢家说:“Mr. Jean,恭喜您,这是今晚您所赢得的金额,三十万美金。”
赌场不露真名,这是东方羽说的。
一听见东方羽赢的数目,爱凡着实瞪大了眼。三、三十万美金?!
天啊,她到底捡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数目没错。”东方羽淡淡地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赢家的喜悦。
“Mr. Jean,我们特地为你们贤伉俪准备下榻的饭店,今晚请在饭店的总统套房内稍作休息。”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东方羽说罢便拉着爱凡,提着一大包的美金离开,所到之处皆引起场内人士的惊叹和注目。
踏出赌场后,爱凡满心疑问的看着身旁越来越神秘的男人。
“喂,东方羽,总统套房耶,而且明天早上才有飞机,有得住干嘛不住啊?”还有,他哪里学来的赌术啊?
提着大包美金,东方羽一心只想快步走出暗巷。“小心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我们今晚就走,刚刚上洗手间时,我已经打过电话,订好邮轮的船票。”在赌盘间问服务生飞机时间,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让他们以为他没有防心。
一听东方羽的回答,爱凡头顶上冒出更多的问号。“今晚?邮轮?为什么不坐飞机?”
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暗巷的出口已经被三个面目不善的男人给挡住了,东方羽叹了口气,对身后的爱凡说:“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了吧。”
为首的男人缓缓开了口:“先生,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分一点好处给我们这些小的吗?”
东方羽轻轻一笑。“想必你们要的好处,是我全部的钱吧?”话未完,东方羽随即丢下手提包,态度轻松自在得像是不怕他们来抢似的。
为首的男人挑眉看了地上一眼。“算你识相,把钱留下让兄弟吃香喝辣,好!我包准你和你的爱人安安全全地离开。”
一旁的爱凡气炸了,叉着腰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你有手有脚的,要钱你不会自己去赚啊!”
东方羽微微一皱眉,对着爱凡冷冷地开口:“闭嘴,笨女人。我都没说话了,你也给我当哑巴。”难不成她以为他可以打得过三个大男人吗?
爱凡气得嘟起嘴。好吧,反正她也不能说什么,钱是他赢的,所有权在他。
见叫嚣的女人真的安静下来,为首的男人笑了笑。“兄弟,你对女人还满有一套的嘛。不过你的品味就有点……”
东方羽看了一眼又被气得满脸涨红的爱凡,着实想笑,清了清喉咙,看向为首的男人。
“我对女人的品味先不谈,我们先来谈谈,怎样让我跟她带着钱安安全全地离开,又能让你们满意欢喜如何?”
“兄弟,我很欣赏你的冷静,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东方羽阒黑的眸子里闪着精光。“这样说吧,你们三人都是在别人底下做事,就算拿到三十万美金,往上报可以分到多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那你的意思是?”为首的男人似乎心动了。
东方羽一笑。“十万美金,这是我能给的最大极限,多一毛钱也没有。这些钱够你们隐姓埋名,找份好工作了。不过,我有条件——你们必须保护我们安全地离开。”毕竟他还带着爱凡,危险度越低越好。
为首的男人微眯起眼。“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会接受?”要是事后他不卖帐呢?或者他以为他们三人制不住他一个人?
东方羽随意捡起地上一个石块,原本像是把玩似的,然而再一张手,石块却已成了粉碎,东方羽一脸轻松地说:“不接受也行,你们自己考虑。”
不只身后的爱凡,连男人们也被东方羽的动作吓到。这男人不是简单人物,单枪匹马进入黑社会的赌场,现在又……或许,他只是嫌麻烦才懒得动手罢了。
为首的男人朝身后两人低语了几句,随即看向东方羽。“我们接受。”
东方羽毫不意外地说:“好,成交。”
台湾 台北
何爱凡看着对桌正慢条斯理吃着饭的男人,仍旧不敢置信自己竟顺利地回到台湾的家。
她回来了?弄丢护照、钱包,却搭着豪华邮轮一路从大陆、香江,回到台湾。
公寓里的一切依旧如昔,只不过多了眼前这个男人……
失忆前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自从遇见他之后,什么困难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不仅会伪造文书、赌技高超,还是个冷静的谈判高手。
她该不会捡到一个007吧?还是,大陆内地的某角头老大?不!说不定是个专门杀人于无形的杀手,听说那种人都没啥感情,加上他的嘴又这么毒……
东方羽一抬头就看见她的怪表情。“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看来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好了。
东方羽放下碗筷,好笑地看着她。“你担心我以前的身分吗?”相处了这么多天,她简单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爱凡一楞。呃,要干笑三声,含混带过吗?
“放心,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东方羽淡淡地说。
爱凡一气,眼睛更眯了起来。这男人讲话不带刺,就心里不舒服吗?
本来打算回嘴,但想想自己嘴巴毒不过他,最后还不是被反将一军?
她低下头继续扒饭,忽然想起多日的疑虑,抬头又问:“喂,东方羽,我还没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为什么没有想过留在大陆,反而跟我跑回台湾啊?说不定那里才是你的家乡耶。”
也不怕她是坏人,把他卖了都不知道?不过再想想,她不被他卖了就不错了。
这男人要是坏起来,可能没人比得过他。
“也许吧。”东方羽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还也许咧,说不定你的家人正因为你不见了,而着急得要命。”她总觉得,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失去记忆这回事,为什么?
东方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坏心地说:“是你捡到我的,你就要负起责任。”
“什么?”爱凡瞪大了眼。
“我说,你要对我负责。”
这……这个男人,要她对他负责?
东方羽假装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算我运气不好,偏偏被你捡到,我也只能认了。”
爱凡已经懒得再跟他争辩下去。“运气不好的是我才对吧。还有,你怎么净把青椒挑掉?”他的碗里剩下的全是青椒。
天啊!这男人已经多大岁数了,居然还会挑食?
只见东方羽一脸嫌恶。“我不吃那种鬼东西。”说罢便起身,一点都不打算把他口中的鬼东西解决掉。
爱凡瞪着他。“喂,你去哪啊?”
东方羽压根懒得回头。“洗澡、睡觉。”
“喂,回来!把青椒给我吃完!小心你被雷公打!”
这次东方羽总算停下脚步,懒洋洋地转过头,丢下一句——
“啰嗦的老姑婆。”便留下好半晌气得说不出话的爱凡。
“东——方——羽!”
回到台湾的第二天早上,爱凡揉着惺忪的睡眼,出门前转过头对另一头正在煮咖啡的东方羽说:“那我走噜。”
“嗯。”淡淡应了一声,他连头也没回。
手已经握在门把上了,爱凡还是依旧不放心地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吧?”
“记得,不可以随便出门、不可以接电话、不可以应门、电视不可以开得太大声,要假装没有人在家。”东方羽无聊般地重复着。
“都记得啰?”要是被她老爸发现,去大陆一趟回来还顺便带了个“名产”,她不被扒皮割肉,就不是她老爸的女儿了。
“八点四十五分,你快迟到了。”东方羽毫不在意地指指墙上的时钟说。
这下,爱凡瞪大眼,惊叫一声。“啊——惨了!”
东方羽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轻啜着咖啡,只淡淡地说了一声。“白痴。”
“经过脑部超音波的检查,东方先生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医院诊疗室里,身穿白袍的医生对一脸茫然的何爱凡解释着。
没有大碍?“那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或许是心理因素吧。”医生取下东方羽的脑部扫描图,对她耐心地解释。
爱凡越听越糊涂。“心理因素?”有人会莫名其妙希望自己失去记忆吗?
医生对爱凡笑了笑,又解释道:“有些病人失去记忆,并非全然是由外力所造成的,有一些痛苦的记忆会藉由较大的事故而忘掉,我们不能说他真的生了病,只能说他也许还不愿想起有关他的记忆。”
听到这里,爱凡的心情忽地沉重了起来。“那他什么时候才想得起来?”
他不愿意想起自己的过去吗?他的过去带给他这么大的痛苦吗?一个想要忘掉过去的男人,会有怎样的未来?
医生摇摇头说:“我们不敢断定,这要看病人本身了,等到有一天他自己愿意想起、愿意面对时,自然就会想起,着急也是没用的。”
爱凡突然想到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医生,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他的潜意识不愿意,那他有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啰。”
“很有可能。”
听完医生的解释,爱凡沉重地踏出诊疗室,见到坐在长椅上的东方羽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一股气冲了上来。
看见她从诊疗室里出来就臭着一张脸,还死命地瞪着他瞧。“怎么了?医生对你性骚扰了吗?脸那么臭。”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东方羽就是忍不住要欺负她。
看看她这模样,都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女人了,完全不懂得什么叫打扮——眯眯眼还戴着俗到死的粗框眼镜,一笑起来,一双眼睛只剩下两条细缝;还有那头杂乱无章的长发,看样子她根本没花心思整理它,只是随便束成一圈马尾披在身后。
像她这个样子,如果有男人想欺负她,他还觉得那个男人的脑袋有问题。
一听见那张嘴又开始乱吠,爱凡心里更气。“笨蛋,我在气你!”
东方羽挑了挑眉。“气我?我什么时候又惹到你了?”他记得从早上到刚刚为止,他都对她很好啊,一句话也没毒她。
爱凡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哪有人像你这样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你的样子我看了就有气!”
正常人应该会担心自己的病情吧?结果他却像是别人生病一样,医院是她逼他来的、医生诊断也是她在听、最后她从诊疗室里出来,他没先问自己怎么了,反而还在那边猛开玩笑!
东方羽难得正了正神色。“你在担心我?”
爱凡撇过头去,不自在地说:“谁担心你?我担心的是别人!”谁惹到他谁倒楣!呿,有谁会担心他啊?
“谢谢你。”东方羽扯起淡淡一笑,心中微微一阵暖流流过,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