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歆轻摇头,“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就这么喜欢算帐?满脑子想着怎么将帐讨回?”
花凌月倒不否认,“我就是喜欢算帐,看着所赚的银两不断增加,数字愈来愈大,就愈有成就感。”
公孙歆剑眉紧蹙,“凌月……”神情严肃。
“怎么了?”为何他要这么看着她?
“茶、银两、我……哪一个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问个仔细,否则难以入眠。
花凌月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在他唇瓣印下一吻,“那还用说?当然是你最重要了。”想不到他竟会跟茶与钱吃醋。
“当真?”公孙歆虽仍有些怀疑,但眉头已不再紧蹙,紧绷着的脸部神情逐渐放柔。
“没有了你,再多的茶与银两也无法让我获得幸福。”他就是她的幸福,更是她的无价之宝。
公孙歆满意极了,紧拥着她的娇躯,在她唇瓣烙下深吻。能娶她为妻是上天给予他最美好的礼物。
花凌月想起一件事,将手中帐簿翻至某页,“这笔帐是怎么一回事?”无帐目明细,却在近期内欲提拨数万两银子。
“赚了钱自然就得做好事。”公孙歆微微一笑。
花凌月眨眼,“你打算怎么做?”
“无非就是给贫户一些御寒衣物与食物、碎银好过年,请大夫为没钱医病的人们看诊,或是造桥铺路让来往行人方便通行。”每年都会这么做。
花凌月抵着他的额,“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大善人。”
“我并非是什么大善人,而是个懂得乐善好施的生意人。”
“生意人?”花凌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讶异地瞪大杏眸,“原来还有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是花了点小钱,日后将可获得更多银两。
此举除了可为自个儿挣得好名声,更可藉此吸引更多顾客前来钱庄储存,财源自然滚滚而来。
“商场上不是求名就是求利,名气一旦做响,生意自然兴隆。”
花凌月咬唇,“我还是比不上你的狡猾。”他不愧是个生意人,她还有许多事得向他学习。
公孙歆轻捏她的粉嫩脸颊,“不是狡猾,是精明。”
直瞅向他那带笑的黑眸,好半晌后,花凌月也朝他绽出一抹勾人的笑魇,“相公……”小手在他厚实胸膛上来回轻抚。
“嗯?”公孙歆宠溺地看着怀中的人儿。不晓得她又打算做什么了?
“人家有些冷。”她在他耳畔吐气低语。
“所以呢?”他笑了起来。
“你快来温暖人家嘛!”花凌月搁下帐册,雪白柔荑搂着他的后颈,在他坚毅有型的下颚印下无数细吻,诱人至极。
公孙歆抱起她的娇躯,步出书房,朝寝室迈步走去。她都这么开口了,他自然会满足她的需求。
花凌月偎在他怀里,笑逐颜开。也许她的精明比不上他,但她对他的诱惑总是十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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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万物更新。
金陵钱庄在数月内便在全国各地连开了数十家分号,每间分号均可瞧见数十名伙计忙碌地接待顾客,而柜台内的报帐声、算盘声此起彼落,热闹非凡。其银钱业务往来,远超过任何一间钱庄,早已成为同行之魁。
人们总说公孙歆是自从娶了花凌月后才能有今日之成就,民间甚至有人谣传花凌月定是财神爷投胎转世,才能让公孙歆的钱财倍增、好运连连……
一辆马车于艳阳下缓缓往前驶去,好半晌过后,马车停下,布帘掀起,一名挺拔男子抱着怀中艳丽女子步下马车,朝一棵百龄老树步去,坐于树荫下休憩。
一阵凉风吹来,女子身子微颤。
男子二话不说,解下披风,覆盖于两人身上,紧搂着她的娇躯,将自身灼热的体温传递给她。
“还冷吗?”望着她的黑眸蕴着无限深情。
花凌月轻摇头。“不冷了,只是今儿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这里如何?”公孙歆问道。
“这里?”花凌月往一旁看去,蛾眉轻颦。此处只有一棵百龄老树,远方有处港湾,并无他物,空旷一片……但他会带她来这里,必定有他的用意存在。
“那处港湾是深水良港,能容纳大量船只停泊,船只密集之处,岸上便繁荣兴旺、财源广进。”
他只需要起个头,花凌月立即明白他的用意。“但这里的道路不便,位于偏僻之地,日后真能发达起来?”
“数月后官府便会派人前来此地造码头、铺路。”
她讶异地瞪大杏眸,“你怎知此事?”
“多亏你当初介绍许多官夫人来储存,在她们谈话间无意中透露了此消息,再经过我暗中查证,确实如此。一旦有了道路与码头,沿岸再建立店家、屋舍……日后想不发达起来也难。”
“可知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谁?”花凌月迫不及待想与对方协商。
公孙歆缓缓说道:“花富贵。”
花凌月愣住,“你说的花富贵是……”
“没错,正是你爹,我的岳父。”公孙歆笑着轻捏她的粉嫩脸颊。
花凌月难以置信,“想不到爹如此有远见。”
“没错,岳父眼光精准,这里的土地大半归他所有。俗话说:‘下模看五步。’绝不能只考虑眼前这一步的得失,必须着眼于后面几步棋的走法,想的步数愈多,取胜机会愈大。”
花凌月失笑地轻轻摇头,“论精明,我果然还是比不上你与爹。”看来她还得再多跟他与爹学习。
公孙歆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唇瓣,“我倒不这么认为。”
“什么意思?”她皱眉。
“若你不够精明,又怎会看上我,嫁我为妻?”
花凌月先是一愣,随即绽出艳丽绝伦的笑容,“说的也是。”
初次与他见面,竟以为他只是个懒散无能的家伙,愈与他相处,才知道他是个头脑极其灵活、在无商机处看出商机、并制造出无限商机的顶尖商人。
微风吹来,吹起她的发,一缯青丝落于她眼前,尚未来得及伸手抚去,一只厚实大手早已动作轻柔地为她抚开。
花凌月抬起头,正好与他那深邃黑眸对了上。而他望着她的眼深情依旧,让她不禁心跳加快,一抹红晕染上双颊。
“回去吧。”她偎在他怀中柔声轻语。
“嗯?”公孙歆挑眉。她心里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若我们得向爹买地,自然就得和他谈条件。”花凌月伸出小手,在他胸膛来回轻抚着。
“喔,那你打算怎么做?”他笑眯了眼,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咱们可以生个娃儿,让他老人家早日抱孙,你觉得如何?”花凌月仰起头,在他唇瓣印下一吻。
“当然好。”公孙歆将她抱起,迈步朝马车方向步去。
想不到她竟会以这招逼岳父卖地,而无论她想生多少个娃儿,他都会尽全力配合。
第九章
产茶时节,茶馆飘香。
公孙府内,各方人士派人快马加鞭送来各地茗茶,无不就是希望让向来爱品茗的公孙歆及花凌月欢喜,日后与金陵钱庄间的生意往来能更加顺遂。
花凌月看着堆满一桌的茗茶,蒙顶石花、顾渚紫笋、碧涧、薄片、云脚、瑞草魁、绿昌明……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品尝。
公孙歆步入厅堂,还以为她见了这些茶会满心欢喜:没想到竟会瞧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怎么了?”
花凌月抬起螓首看着身后的他,“这些茶我早已喝腻。”所以那些人纵使送再多来,也无法让她欢喜。
“那你想试试未曾喝过的茶吗?”
花凌月双眸发亮,站起身迎向前,“相公,你怎么这么坏心!有新品种的茶,为何不早点拿出来?”他想暗藏好茶,这可不成!
公孙歆轻搂着她的纤腰,带领她往外步去,乘着马车,朝京城近郊的一座佛寺驶去。
待抵达目的地,公孙歆抱着她跃下马车,轻握着她的柔荑,一同登上石阶,朝位于山顶的佛寺缓缓步去。
一名小沙弥早己在顶端等候他们到来,恭敬施礼,随即带领他们来到寺院后方的大榕树。
一名身着袈裟的老方丈站于树下,笑容可掬,合掌道声:“阿弥陀佛。”
公孙歆与花凌月一同合掌说道:“阿弥陀佛。”
“请坐,让老纳拜茶。”
公孙歆与花凌月一同坐下,一阵微风吹来,树叶于风中沙沙作响,令人心神自然放松。
老方丈以纯熟技术烹茶,各为他俩斟了一杯。
花凌月率先拿起,细细品尝,这茶色泽翠绿,滋味鲜爽,香气浓烈……是难得一见的好茶,但她却怎么也认不出这茶,暗自于心中懊恼。
花凌月皱紧蛾眉看着掌中的茶;公孙歆则满脸笑容地看着身旁的她。
老方丈并未开口多说,识趣地起身步离。
无数茗茶浮现脑海,却没有任何茶名能与掌中的这杯茶对起,花凌月最后不得不放弃,转头看着身旁的他。
“快告诉我,这茶的茶名?”迫不及待想知道。
公孙歆笑而不答,端起茶杯仔细品尝。“这茶无论色泽、香气、味道均属上品。”
“这不必你说我也知道。”花凌月瞪向他,谁问他这个来着?她要知道的是茶名。
“尚未取名。”他回道。
花凌月愣住,“尚未取名?”怎么可能!这么好的茶,凡是栽种出它的人定会迫不及待为它取名。
“因为这是前不久方丈才帮你采下的春茶。”
花凌月蛾眉轻蹙,“帮我采的?”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公孙歆轻握着她的柔莫,站起身往前方步去,只见大片茶园呈现眼前。
她看着眼前的茶园,心跳加快,难不成……
“这是我特地请方丈为你栽种的茶园。”
“那我方才所饮的茶……”
“正是出自此处。”
花凌月难以置信,瞪大杏眸看着眼前大片茶园。“这么说来……这茶园的主人是我?”
他笑着执起她的柔荑,在她手背印下一吻,“没错,所以只有你才能为这茶命名。”
花凌月大发娇嗔,“这么突然,一时之间教人家哪想得到什么好茶名?”他倒真会隐瞒,给了她一个意外惊喜。
“若你不嫌弃,我倒是有个绝对适合的好名。”公孙歆黑眸倒映着她的绝美身影。
“是什么?你快说啊!”
“凌月。”
花凌月眨着眼,“什么事?”
他笑了起来,并未答腔。
好半晌过后,花凌月才会意过来,小声轻问:“真的要以我的名字来命名?”
“那当然,这世上没有任何名字比‘凌月’更美、更适合。”
花凌月羞红俏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言蜜语了?”但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皆让她甜透了心。
公孙歆带领她返回榕树下休憩,望着她的黑眸满是宠爱,“若你日后喝腻了这茶,我再派人为你栽种全新品种的茶叶,让你永远都有喝不腻的茶。”
花凌月依偎在他怀里,笑着轻摇头,“不必了,我只要这个茶就好。”她知道,这茶她永远都不会喝腻。
更要感激上苍,让她觅得如此好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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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沉香,消褥暑。
如此闷热难耐的天气,令人怎么也提不起劲做事,花凌月搁下帐本,取出绣帕拭去颊边热汗。
“夫人,奴婢替你送茶来了。”
就算最喜爱的茶置于面前,花凌月也懒得拿起来喝,是天气令她变得懒散,还是其他原因……
蓦地,想起一事,掐指一算,大为讶异,连忙起身往外步去。
然而却怎么也寻不着公孙歆的身影,连忙唤来婢女,询问之下才知他外出与人商议事务。
花凌月沉吟了一下,随即步出宅第,乘着马车前往街市,寻了位远近驰名、精通医术的大夫诊视。
诊视结果确实如她所预料般,她已怀有身孕数月,命令马车夫先行返回宅第,自个儿一人前往茶馆饮茶,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件事。
方一坐下,她那绝美容颜便吸引无数男子的目光,但人们皆知她并非好惹的女人,只能远观,万万不可靠近。
这时,一名外地来的旅人才一入茶馆,便瞧见独自坐于窗边的绝色女子,于是步向前,主动攀谈。
“这位姑娘,在下可否与你同坐一桌饮茶?”
花凌月往一旁望去,茶馆内尚有许多空位,但他却执意与她同坐一桌,其心态任谁也看得出。
众人纷纷拉长了颈子,等着看好戏,以为花凌月会拒绝,万万没想到……
“好啊!”她笑着点头答允,“只是你得请我喝茶。”
男子立即坐下,“姑娘想喝什么茶尽管对我说,保证让你喝到。”就是为了要博得美人欢心。
花凌月朝他绽出勾人笑靥,轻启红唇,缓缓说道:“阳羡、龙井、雁路、都濡……”
原本一见到她的笑容差点失了心魂的男子,在听到她所说出的顶极茶名后,脸色愈来愈难看,额间不断渗出冷汗,她所说的茶名随便一道冲泡下去,便让他没了盘缠。
“我想起来还有事得处理,先走一步……”虽想认识美人,赢取美人芳心,但自个儿的银两也得要顾,先溜为是。
花凌月笑眯了眼,看着那名男子落荒而逃的身影,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舒展开来。
众人自然也瞧见了方才的情景,额间同样渗出冷汗。在这世上,哪有人能让她一口气喝到那么多顶极茗茶?
这时,一名拥有阳刚英挺外貌、高大挺拔身材的男子步入茶馆,一瞧见坐于窗边的那道窈窕身影,唇瓣微勾,往前步去。
“我可以坐下吗?”
花凌月一见到来人,笑眯了眼,“当然可以,只是你得请我喝茶。”
“那有什么问题,你想喝什么茶尽管跟我说,保证让你喝到。”深邃黑眸蕴着笑。
花凌月心想,方才他可是就站在茶馆内,听见了那人所说的话?要不怎会说出同样话语?
“凌月。”
众人面面相顾,花凌月叫自个儿的名字做什么?
公孙歆笑了笑,轻握着她的柔荑,两人十指紧紧相扣,在众人的注目下步出茶馆,朝宅第方向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她柔声轻问。
“返回宅第不见你的身影,问了返回的马车夫才知道你来到街市,而你向来喜爱品茗,自然得到茶馆找你……”公孙歆停下脚步,紧盯着她的眼,“你的身子不舒服?”神情担忧。
花凌月明白定是马车夫告诉他,她前去找大夫看诊。“我没事,好得很。”
“那为何要求诊?”他得问个清楚。
花凌月笑而不答,瞧见前方有间布庄,握着他的大手往店铺内走去,伸手轻抚着那些色彩柔和、质地柔软细致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