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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车声愈来愈远,街灯洒在身上却觉得好冷,齐豫笑了,可是眼泪却也止不住的流下。
呵,她真的好贱,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给自己贴上标签,待价而沽,或许在金仁和眼中,她还不如一个妓女,至少妓女还要专业得多!
耳边远远传来汽车疾驶而来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倒数着,开过来的车也许可以带走她所有的疼痛,那样的话她至少可以保有一份尊严,还可以留下一份保险赔偿,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去找崔志文,向他提出同样的交易,再那样十万十万的讨价还价……
嘶——
刺耳的紧急煞车声划破夜的宁静,接着是车门被巨大力道甩上的声音,然后她便被一股野蛮力道狠狠的拽回身,对上一双被怒火染红的双眼。
“你想死吗?站在这儿等死吗?是不是被甩了就活不了,是不是没有他就非得这样糟蹋自己?!”
被对方几乎失去理智的摇晃着,恍惚中齐豫看到一张盛怒中的容颜,不再有着隐忍或笑容,而是怒火和不甘,还有咬牙切齿正隐藏的痛苦。
痛苦?她又忍不住想笑了,此刻她竟然还有心体会别人的痛苦?
“说话!为什么总是傻笑不说话?”
金仁和发狠的摇着她,如果摇散了她能够唤回那个自信满足的女人,他会的!
他可以在五年之内将一个即将倒闭的企业变成崛起的神话,为什么不能摇散了再拼凑一个原本的她!
“说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她再一次讨价还价?
“好!一百万是吗?就一百万!如果你觉得自己只值一百万,那就卖给我吧!”紧紧抓住她单薄的肩头,金仁和一字一句的说。
她呆呆的瞪着他,看着他眼底的冰冷,仿佛渗进了她的心底。明明是她先开始的,他也爽快的给了个好价钱,可是为什么当他说要买下她时,她竟然想狠狠的给他一巴掌!
“怎么,后悔了?还是觉得受到侮辱?”
他相信她眼中充斥的泪水是因为愤怒和不甘,所以他以为她还有救,可是他错了。
他并不懂齐豫此时的心情,今后她要如何生活,早就不在自己的掌握中,就算把自己卖了,和行尸定肉般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她需要这一百万!
“侮辱?你放心,对于一个把自己摆在架上拍卖的女人来说,自尊心早就没了!”
“你——”
金仁和想,如果不是双手还握着她的肩头,他一定又会控制不住的甩出巴掌,她的自尊不是没了,而是被她自己践踏在脚底下!
他何必如此,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他又何必如此气愤不舍,望着他满脸怒气,齐豫想问,却又不想探究,那答案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好!跟我走。”
金仁和不再多说,拉起她就住车里塞,如果再听她这样侮辱自己,他不保证还会残存什么理智。
“去哪里?”有些惊讶的本能反抗,齐豫死命扳住车门瞪着他。
“不是已经卖给我了吗?那么要去哪难道你有权利反抗?”
她眼中的惊恐他不是不懂,但她以为随便对一个男人提出那样的交易会得到什么待遇?
他的话彻底浇熄了她的怒火和惊恐,齐豫挺直背脊,倔强的瞪着他,然后生硬而疏远的开口,“我是卖给你了,可是你还没给钱。”
金仁和狠狠的瞪着她,开始怀疑刚才没有直接撞死她是错的,他咬牙从怀中掏出支票,飞快的写好金额,不带一丝温柔的塞进她手中。
“你最好值这么多!”不再动她,他迳自走到车的另一端坐进驾驶座。
齐豫只感觉手中被塞进的支票轻得没有重量,但这薄薄的一百万却买了她的人和尊严,用来被践踏!
僵硬的坐进车里,看着那熟悉的街灯离视线愈来愈远,她沉沉的闭上眼睛,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老天就这样让她一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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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仁和坐在床边。自齐豫进了浴室后他就—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想着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疯了还是醉了,竟然真的花一百万买下她!
一百万不算什么,但是对他来说,这样的举动是极其荒谬的,他的理智和冷静为什么遇上她就消失殆尽了呢?
叹了一口气起身,他走到吧台倒了杯酒,等她出来。
浴室里,齐豫出神的望着镜子里的女人,一张比白纸好不了多少的惨白容颜,半边脸颊已经红肿,憔悴和无神是眼里所剩的情绪,这就是那个曾经自以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伸手抹去镜子上的水气,她转身出了浴室。
见到他不在房间里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紧张得要死,因为不晓得他将对自己做什么,虽然身体上的折磨一下子就过去了,可是心呢?
“怎么,怕了?”
听见声响,于是踱步返回卧室,看见她揪紧浴衣,浑身僵硬的模样,金仁和终于露出今晚第—个真正轻松的笑。
齐豫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连呼吸都不由得停住,忍不住想向后退。
他并没有靠近她,只是端着酒杯坐在床边,欣赏着她的害怕。
“你喝了不少?”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仰起头望着她,却让她更紧张。明明穿着厚厚的浴衣,将全身上下包裹得密实,可是他的目光却让她几乎想夺门而出。
“过来。”
拍拍身边的位子,金仁和依然温柔的笑着。
齐豫原想拒绝,可是她清楚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于是咬牙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僵硬的坐下,双手握成拳。
“呵。”金仁和低声的笑了,不仅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荒唐,更因为她紧张得像是一尊化石。
然而,他的笑在她听来却剌耳无比,被牙齿咬住的下唇已经发青,可是她找不到其他克制自己发抖的方式。
他看着她虐待自己嘴唇的样子,忍笑喝下一口酒,杯中残存的冰块被他摇得叮咚作响,然后他对她伸出手。
齐豫下意识的向另一边躲去,瞪着他在半空中顿住的手,她的眼里写满排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紧崩得恍若下一秒就会断去。
“现在后侮这来得及。”
说实话,他很欣赏此刻的她,瞪着他的眼神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样的她比了无生气和自甘堕落要顺眼得多了。
后悔?如果会后悔的话,她就不会坐在这里,最初的时候更不会开口,她不是后悔,只是——
“啊!”没有看清他何时动作,当她发出惊呼声的时候,下巴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你想做什么?”
她知道不该问的,只是瞪着他的笑容,相信连他也看得出她身上的鸡皮疙瘩正快速窜起。
“唉,你虽然嘴硬,但也禁下起这样的对待。”
笑着摇头,金仁和一手握紧她僵硬的下巴,一手将杯中的冰块倒在掌心,随后一把覆上她红肿的脸侧。
“我第一次打女人。”
两只手覆在她脸上,无形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看着她苍白的小睑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下,金仁和满足的笑了。
“感觉如何?”齐豫脸上的炙热降低了下少,可唇齿间的疼痛却加遽,贪恋起他掌心的冰凉。
“糟糕透了!”
皱着眉头他如实回答,真的糟糕透了,没有他预期中的消气,只有更生气的也想给自己一巴掌,而且现在看见她肿起的脸颊还感到一丝心疼。
看着他蹙起的浓眉,齐豫苦笑。
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掌覆在她脸上,望着他眼中明显的不舍,她的心莫名柔软了起来,竟然再也不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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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清冷的阳光照在身上,撑开酸涩的眼,齐豫模糊的回想自己身处何地。
“醒了?”金仁和由浴室里走出,试图将袖口那颗小巧的金属扣扣上。他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的确不在行。
“嗯……”
大脑还停留在迟疑阶段,有些呆滞的看他站在穿衣镜前和袖扣奋战,齐豫有些迟钝的低头看向自己,对于昨晚的事情她没什么印象,不过看来他并没有做什么,因为她的衣服像咸菜干一样绉巴巴的依然穿在身上,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金仁和抬头刚好由镜子里看见她的样子,头发毛茸茸的乱成一团,他忍不住失笑,低头看着另外一只袖扣,索性转身将手伸向她。
“嗯?”
齐豫不甚明白的望着他伸向自己的手,也许是意识仍然迷蒙,也或许是对他感到莫名的信任,这次她没有向后缩。
“帮我扣一下,我总是要在这上面浪费不少时间。”他有些无奈的指指袖扣。
她有些迟疑,却还是伸手替他把扣子扣好,几天前这也是她每天早晨要做的事情,帮崔志文扣好扣子,为他挑选领带,看着他吃完早餐打点整齐,然后递过公事包送他出门……
“齐豫……齐豫?”
“哦?对不起!”
盯着他的袖扣,眼睛酸酸的,她想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遗忘。
“还没睡够?”
“嗯……”
她低低的应着,迟钝的思绪终于开始运作。现在的她该做什么?皱起眉,她的目光跟着他的脚步栘动。
“那就再多睡一会吧,桌上有钥匙,还有个信封,里面有签帐卡和使用密码,睡醒了就去购物。”
“购物?”
惊讶的抬头望着他,看他对着镜子不甚熟练的打起领带,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所有你需要的东西,别再回去,今天起全部换掉,再挑几套套装。”
“套装?”齐豫像只应声虫似的重复他的话。
“上班穿的。”
系好领带,金仁和俐落的套上西装,看看表,已经到了他必须出门的时间了。
“上班?我是说——你的意思……”
她手忙脚乱的想跳下—床,却被凌乱的被单绊住,踉跄的向前扑去。
“小心!”—个箭步上前扶住差点滚下床的人,看她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样子,金仁和忍不住笑了。
“哦!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明白……”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笨拙过,听着他隐忍的笑声,她尴尬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
“不明白什么?”
将她扶正后松手,望着她垂到不能再低的毛草脑袋,金仁和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买回一个小迷糊蛋。
不明白什么?被包养的女人不都是只要穿着妖娆,负责供包养的人玩弄就可以了吗?可是他却要她买套装上班?
脑袋里虽然这样想,但她可没脸说出来,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裤脚。
“是上班的事吗?你当然要上班,难道你忘了秘书课的位置还保留着吗?”
不必看也知道她的表情有多惊讶,但是他真的必须走了,没办法再唤醒她的记忆,否则就要破了三年从未迟到的纪录。
“好了,我必须走了。”
这次齐豫没再出声,她只是很困惑的望着他匆忙的背影,直到听见大门锁上的声音,才迟疑的赤脚下床。
浴室里的洗手台上摆放着一组盥洗用具,还有一支未开封的牙刷。
她抿抿嘴,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细心的人,然而,当她正准备刷牙时,却险些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浮肿的脸、泡泡的眼睛和肿胀的眼袋,还有苍白的嘴唇,更别提那头乱七八糟的发型。
倒抽一口气,回想刚才他的笑声,她更加觉得丢脸!
收拾好一切,没有化妆品的她只好顶苦憔悴的面孔出门,在经过桌子时,她停了下来,望着桌上的信封,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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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豫将大部分的钱寄回家里,当爸爸追问哪来这么多钱时,她只是敷衍的说是跟朋友借的,老人家过意不去的唠叨了半天,说是拖累了她,惹得她发涩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可是没有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没有人比父母对她的意义更重要了。
耳边响起金仁和的交代,要买些套装,齐豫低头看看身上休闲式的衬衫短裙,深吸—口气便向百货公司走去。
“小姐,您看这套怎么样?是新到的款式,花色和样式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是目前最流行的,穿上去很衬肤色。”
“谢谢,我再看看。”
齐豫笑着转身准备离开,衣服的确很漂亮,布料也相当舒适,可是价格却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虽然皮包里有他给的卡,但是她却不打算使用,毕竟她只值一百万,更多的消费是要支付对等的代价的。
“志文,快来!你看这套怎么样?”
“你已经买了一堆了。”
熟悉的声音让齐豫跨出门的脚步顿住。
“那又怎样,人家喜欢嘛,你看这颜色好不好?今年很流行苹果绿呢!”
“随便,你喜欢就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下耐,齐豫迟缓的回了头,隔着一排衣服,她看到了那个最不想见的人——崔志文。
“怎么了,你累了吗?那我们找个地方暍咖啡怎么样?”
林明美将衣服交给专柜小姐,撒娇的圈住崔志文的手臂,一脸小女人的娇媚。
“走吧,下午不是还约了爸见面吗?”
他不止是累了,更是不耐烦得要命,以前他从来不陪女人逛街、上百货公司的,而且齐豫对衣服也没这么多要求。
“可是人家还没逛够……好好好!回去就回去,你不要冷着一张脸。”
林明美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愿翻脸扫兴,耸耸肩,松开他的手迳自向外走去。
崔志文沉下脸,正想跟出去时,却像触电一般的顿住了。
哼!齐豫禁不住的扬起一丝冷笑,原来他所说的飞黄腾达就是这样,她几乎开始怀疑,以前那个被她伺候得茶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崔志文哪去了,如今眼前这个对金钱为首是瞻的男人竟然是如此陌生。
“你怎么在这?!”
崔志文第一个反应就是恼羞成怒,她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看到刚才那一幕,于是脱口便是生气的质问。
齐豫只是瞪着他几乎涨红的脸,想笑又想哭。
“跟踪我来的吗?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跟踪?哼!”这次她笑了,真的觉得好笑,亏他们还共同生活了六年,现在看来还真是蠢得可以,她怎么会因为这样的男人而搞到今天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