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不久前还想冲出去跟他谈和……那个加三级的卑鄙混球!
“杂草就杂草!”反正她平凡惯了,“干嘛还拿个菊花当掩饰!?”
走廊上的人听见再兜回来,累到自己要死不活。“如果我没眼睛脱窗的话……其实,任何花都跟你这个人没啥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请给我一分钟的跑路时间,你再低头看,感恩。”
高伟关上门拔腿就跑,但依他对这女人的认识,他必须立刻捂住耳朵。
“妈──呀!啊──”
喝!果不其然,崩溃的尖叫声下一秒就传遍整座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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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邪恶的男人即便是下十八层地狱,千刀万剐,她都嫌不够本!
他看到她的内衣,菊花内衣,还故意带着耻笑整整看了好几分钟。
在那期间,不知情的她完全成了人家的大笑话!
恋爱会让人睡不着,哪料到仇恨更让人睡不着。
自昨天起,她便发咒,那位天下第一恶毒的高傲男人,最好每天出门就被国际獒犬追咬;至于助纣为虐的高伟,除了尸骨给土狗叼走外,想想还真没别的适合他。
“真的假的?”噗。
“我也非常希望它是假的。”姜玉贤一面夹着话筒回应友人,一面穿丝袜。
心想,昨天的遭遇当真只能说是唯有作梦才会那么倒楣,而做朋友的得知此事不打气鼓励也就算了,还给她“噗”?
“我是说,你真的穿菊花胸罩,让你说的那位大俊男看得一清二楚?”
“做什么讲得好像是我很乐意似的,我已经整整呕两天了。”
“就因为没挑玫瑰花的来穿?”
“拜托。”这朋友分明是脑筋打结,“我好不容易把情绪整顿好……”
“所以咧?”
她倏地低喝:“所以不要再给我提花、花、花!”你这死阿花。
电话那头无缘无故给怨魂吓到,闲闲修指甲修到坏掉,不断咒骂。
姜玉贤反复几次吐纳,这才缓下情绪。
“也不过是胸罩被看到,这年头女性内衣外穿也不足为奇,就连穿白衬衫都能看到胸罩的外型,真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
“我这叫保守。”姜玉贤望着化妆镜,露出中国女性的矜持与骄傲。
“屁咧,我上回住你家,就看你在高伟面前穿着睡衣,跟游魂一样悠哉的晃来晃去,保守个头!”
姜玉贤颇为无言,终于,想到最佳理由反驳:“因为高伟是弟弟。”
“弟你的烂猪脑啦!”朋友摔去指甲刀发泄,“那小子根本是十足的男人,帅得乱七八糟,你当初不讲他年纪,我还以为他是被你绑架过来蹂躏的。”
“……”姜玉贤突然想,可以挂电话吗?顺便断绝十年友谊关系。
说也奇怪,论到好看,浮现在脑子里的高伟,瞬间就让莫名杀出来的男人夺去宝座,而那人谁也不是,正是教她这两天彻夜难眠的男人!
倘若朋友看到他的俊美样貌,外加还享有多数男性渴望的成熟魅力,大概连雅痞的高伟是谁,都忘得清洁溜溜……呵呵。
思索之际,反映在镜中的不明笑容大大地怔住了她。
姜玉贤,你发神经在欢喜什么?
他是黑心兼心胸狭隘恶毒的大坏蛋,把你当玩物一样整到凄惨落魄,你恨都来不及了,何必理会他长得有多英俊、多有魅力?而且──
他的俊脸就算涂到大便,也是他家的事!哼。
嗯嗯,这会儿情绪舒坦多了,面对镜子朝自己打起精神,展现最好的笑容,整理有史以来最正式的套装装束,走出屋子,接续未完的交谈。
“小贤,今天是不是要去面谈?”
“对,我正好穿了你帮我借的套装,好合身呢,谢谢。”
“那套是两万块的名牌啊!重点是跟我们同学梁雯佩借的。”
“什么?”姜玉贤位在下降中的电梯,体温也跟着下降,好冷。然后耳际回荡起某女子当年迷死众男同学的娇嗲声音。
虽然这同学家里有钱,出手大方,从学生时代是有名的豪爽,但她和她的友谊似乎都一直处于慈济大爱状态──
玉贤,你家真的很穷吗?好可怜噢。
玉贤哪,去我家参观时请不要穿很脏的鞋子,我全家都有洁癖。
玉贤玉贤!帮我开车门给你一千块……
回神过来,姜玉贤一脸深宫婢女死人相。
“我跟她聊起你被区皇录取了,她很开心的说要借你刚买的新衣服。”
“她不怕我弄脏她的爱衣?”姜玉贤除了诧异,没别的。
“那是因为她接着很开心的说,反正你干不到第二天就被开除啦!”
“……”就知道没安好心眼。
“那女人说话向来这样,别理她,我的想法可就不同了。”
“朋友就是朋友,我绝对会努力给你看的!”
“你死都要努力啊,因为你大姊我拿八千块跟她赌你三天才被开除。”
“苏秀秀!”女人在大庭广众下突然鬼叫,吓得路人本能跳跃,结果一跳就跳入旁边水沟里。
朋友没辙喟叹,“又不能怪我们,区皇集团是什么公司有谁不清楚,国际性的耶!除了马氏那个同等级的大财团能跟它较量外,在亚洲还真找不到别间能像这两家光是甄选就能搞到人山人海的。”
姜玉贤默然苟同,月眉略蹙。朋友说的没错,话中亦纳入许多含义。
区皇和马氏是台湾有名的金饭碗,这几年会拚命参加区皇的每年一季的考核,却不将马氏列入考量的原因就在于,她上一个连锁影音店长工作的公司,若循着复杂网状图往最上头一看,它正好是马氏麾下的其中一个产业。
虽说这连锁影音租售产业不属总公司管理(其实一点都不被重视),但她就是不想再和马氏有任何关系,这只会让她想起那饱受调侃字眼、不规矩手脚的痛苦日子。
三年前,在经理以欲拿书本之由,“很不小心”地挤捏她胸部两下的情况下,她才顿悟自己的升职渴望早就破灭,决定放弃理想,一心一意期望朝区皇集团前进,结果换来朋友们默契十分的评论。
说进入区皇集团根本不是上班族的理想,是梦想。要她偶尔作作梦可以,跑去甄选只会像个还没睡醒的傻女。
他们还频劝说能干上店长,在这颓废的社会已经很不错了,色欲熏心的同事哪间公司没有,要她认命些。
这些她都懂,她也很想安稳的做事,怎奈上司就是不安稳,由于不想咆哮丢饭碗,致使一直苦笑忍耐,直到阿爸的五花肉出现江湖。
如今,她的梦想终于成真了,证明自己不是刚睡醒的傻女,未来更会证明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开除的。
而且,某人也说过,杂草的韧性是很强的唷!嘻嘻……
笑颜霎时抽搐。不明白自己怎么无缘无故拿那男人的恶劣批评当激励。
别想了,现在不是找答案的时候,那桩事早已成了过去。从今开始,她要开怀大笑,因为,好运要来了。只待她前往她那古老轿车停泊处,开往一个她梦想多年的大企业!
“玉贤妹子,这么早要去哪里?”路边忙着摆摊的摊贩好奇发问。
“去区皇集团。”她打从心里地笑,雀跃极了,“我录取了!”
“恭喜恭喜,真不简单,那可是有名的大公司哪!”旁人沾喜笑赞。
“我会加油的!”受到街坊恭贺,加倍兴奋,“明天请大家吃饭。”
“多谢,不必。”卖服饰的青少年摊贩耍酷挥手婉拒。
同行纳闷不解,交头低声询问青少年:“干嘛不吃?”
“不是。我有预感她明天就会被开除,所以根本吃不到。”
同行立即认定他颇没人性,没料到转头惊见大家更没人性的猛点头。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先走一步了。”啦啦啦。
大伙一同凝视在刚下过大雨的马路上,忙着闪避积水的开心女子。
“玉贤今天这套白色衣服真不错。”
卖服饰的少年一眼就看穿其雪白套装的底细。“跟朋友借的。那件起码要上万,依姜玉贤的性格,恐吓要杀死她都不会买。说真的……”
“真的什么?”同业们全看过来,异口同声。
“以前不觉得她怎样,今天才知,玉贤其实挺耐看的。”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她今天非常不一样,漂亮透了。”
青少年看看对街为了闪开一摊摊的积水坑洞,活如跳来跳去且散发白光的精灵,不禁为之化身高雅诗人陶醉沉吟:
“是的,加上她穿那件闪亮的白色套装,站在大马路上,还有即将露出太阳的天气,整体看来,宛如一幅罕见的艺术性图画。”
此时,远方突然小现十分抢眼的银色跑车,莫名加速马力,硬是偏向凹凸不平的路面火速行驶,然后刷刷数声辗过好几个坑洞,呼啸逃逸。
“哪幅图画?”众人好奇发问。
诗人看着那幅画垮下脸,想哭。“皑皑白雪中的一坨宿便。”
极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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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改装过的计程车,一个紧急煞车,停靠在建设壮观的企业大厦前。
“到了。”司机调整后视镜,恰好映照出在后座女乘客脸上吃惊的表情,以及那一身右半边莫名灰黑的衣衫。他酷道:“小姐,二百十五块。”
女子兀自呆愣,凝望眼前这座看似高达二十多层楼的宏伟大厦,不论贵气的外观设计、来往进出神态十足神气的男女,都是一种象征性,与此集团沾上边的象征,是谓骄傲。
她来了,从今天开始,就真的要在这里工作了……
不是梦,顶着上进心有目标而卖力工作的理想,再也不是梦。
她要自己不能慌,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给予主管与同事们最好的印象,只是,在她做出最冷静、最万全的准备时,万万想不到会在大马路上给一辆银色跑车喷得一身污水。
更不敢相信的是,她轿车的四个轮胎居然离奇消失!?
请好友秀秀开车过来载人,讵料那女侦探只顾着研究“破车的轮胎是否已成为当今偷盗的流行趋势”之重大案件,导致自己决定在被这三八搞疯之前先挂电话,伸手招喊计程车赶来这里比较实际。
可她的手,从第一部招到第四部,累得要死;而每个见到她的计程车司机,不想载她也就算了,还从第一只,喔呵呵捧腹大笑到第四只!
目前这一位,绝对是这社会最有爱心的司机了,心肠特好的──
“小姐!”司机人哥铁青着脸。
“什么?”
“二百五啦!叫几遍!”他狂吼。
“啊?”她错愕,好端端干嘛骂人?
“不了?阿不然三百五。”开始嚼槟榔。
“你现在是算车钱吗?”
“四百五。”爱心司机瞬间幻化成土匪,朝外呸槟榔汁。
“你现在算是在抢钱吗?”
“五百五。”
“我没那么多钱!”她恐惧尖叫,急忙松解安全带,想逃。
老子也懒得管你那么多。“六百五。”
姜玉贤脸色冒汗,快速打开皮夹。
“七百五。”还在加。
小手颤呀颤地慌取出车内计时器上显示的正确金额。
“八百五。”
钞票硬币终于拿出来,“钱放在椅子上!”
“九百五。”
砰!关门,落荒而逃。
旋即,土匪探出头来喧天嘶吼兼恐吓:“好大胆子的肖查某!给你祖公我听好了!九百五扣掉二百五,你这查某还欠我六百块!”
百尺广场上边吃早餐边前往公司上班的职员,刚进入口中的美味三明治,突然因为惊人的恐吓而全喷泄出来,所有人听到很不爽。
妈的,这是火星算法吗?九百五扣掉二百五,为什么只有六百块?
姜玉贤捂住耳朵,惶恐地死命往前跑。
等到这几年银行诸多抢案最具嫌疑的司机开车离去后,她才停下脚步,弯下腰,气喘吁吁。
“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大厅的柜台人员对走过来的姜玉贤微笑。
“有的。”她喘道。“我和汤副理约十点,这是他要我准备的资料。”
“我替你联系一下。”职员且说且持起话筒转接到该部门。
旁边的女同事拿起姜玉贤的资料浏览,“你是这一批的新职员哪?”
“欸……你好。”姜玉贤含蓄点头。
“衣服染色啦?”得知是自己人,柜台便卸下职业笑容,轻松闲聊。
“不是,我住的地方下大雨,所以站在街上被车子喷到。”
她低头看经勤奋擦拭后却仍看得出污渍的套装,顿时满满杀气没地方发泄。
倘若不是那部跑车瞎了眼,在大马路上嚣张行驶,她也不会沦落到没人愿意载她,导致遇上这种司机,那部车的可恶程度跟高伟的朋友实在是有的比。
秀容出现愕然。她怎么又想起他?
真不懂自己深层意识在搞什么鬼,明明讨厌他透顶,想找高伟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可偏偏高伟这两天人间消失,死去哪里她一点都不苦恼,反倒烦恼,在她憎恨那男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憎恨她?
她到底是计较他有没有憎恨自己,还是在担心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猜想至后者的同时,若有所思的脸蛋,不知不觉地掠过些许失落。
“姜小姐。”
柜台人员一叫唤,她即刻截断矛盾重重的思绪。
“有什么问题吗?”姜玉贤在大公司会有的压迫下,以短时间呈现出镇定,乍看之下,挺有几分知名企业职员的冷静架式。
“姜小姐,那个……”职员挂上电话,欲言又止。
“哪个?”她回笑。
“你来迟了,这一批录取职员刚刚已经会谈完了。”
某民女脑门遭受雷殛,好晕。
“他助理说时间不够,所以只好一口气面会十个新人。呃──”看一看脸色宛如遇上灭门惨案的女子,“是九个。”
“可是我按时来了呀。”她冤枉申诉,假使她觉得迟到一些无所谓,老早就把这身脏衣换去,也不会整路听见哇哈哈的笑声。
“助理说他知道,汤副理会约见你,不过要等十分钟过后你再上去。”
“为什么要等十分钟?”
“因为……”两名女柜台互觑,端正的五官一同含羞带怯,“我们总裁今天要巡视所有部门。”
讲完,两人拚命咯咯笑,如即将见到偶像巨星,心花怒放。
“原来如此,那我等。”姜玉贤忐忑不再,松了口气,接着不明询问:“总裁巡视公司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总裁这几年一直待在美国掌管分公司,久久才回来一次。”
“所以很稀有?”姜玉贤霎时掉进绝种动物之研讨,好学发问。
“那是因为他超帅!”女柜台拍案,差点翻桌。
几人走来,加入话题,“除了总裁,副总裁也是俊得没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