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讯发出后,昕语紧握着手机,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漏掉了收简讯的第一时间。只是,等了十分钟,手机一点动静也没有。
会不会是没发出去?还是他没看到?于是,昕语又发了一个──
──哈啰……没人在家?
在等待的同时,昕语忍不住猜想:或者他以为她接到简讯不回而正在生气?他不会因此就不理会她了吧?就在焦虑要开始产生时“哔哔”声来了。
──我在整理行李,晚点跟你说,乖……
昕语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道甜蜜的弧线。
他没有生气,他接到自己的简讯了,耶!
问题是,他在整理行李去哪?要出国吗?
难怪他今天没去运动。
再看看他的简讯,还叫她要乖呢,他是把她当小孩看待哦?呵呵,突如其来的淘气唆使昕语按出几个字──
──给颗糖吃就不吵你。
她居然真像个孩子在耍赖耶,她怎会做这种事?尤其对一个还不是很熟的男人。
一定是因为齐竞文把她当小孩看待的缘故,所以才会勾起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玩心而向他撒娇耍起任性来了。
几分钟之后哔哔声再响──
──我把你的嘴塞起来好了。
看到这句话,昕语的心微微一酥。他要怎么把她的嘴塞起来……
昕语虽然叫自己不要想歪了,但,很难不遐想耶。
好了,好了,他们的交情还不深,千万不要玩得太过火,免得吓坏了齐竞文。于是昕语又打──
──很难,大概要十颗糖果才够。
故意避开会让人胡思乱想的答案。
──我晚点打给你。
这次倒回得很快,但他没有答应给糖。
──好了啦,不吵你,去忙吧。
昕语克制住想和他继续用简讯聊下去的冲动。
她从不知道用简讯聊天可以这么有趣……不过,有趣是因为对方是齐竞文吧。无论是和他面对面说话或是简讯沟通,他总是能逗得她很开心。难怪他会受女生欢迎,想必他在那些女孩面前也展现出同样的魅力吧?
感觉到心里莫名的酸意,昕语走回电脑前面坐下。
她对齐竞文到底是什么感觉呀?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她绝不只当他是一起运动的同学;那么……是朋友吗?
可她会对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产生心跳加快的生理现象,或介意他们受其他女人欢迎吗?
绝对不会,肯定不会。
那么,她把齐竞文视为什么种类的朋友?可能发展男女感情的那种?
她有这种期待吗?
想想自己因为齐竞文而患得患失、心神不宁……这是因为她喜欢上齐竞文吗?
可是怎么可能?!昨天之前她还是喜欢韶志的呀,她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变节吗?她是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吗?
正想着,忽然有人敲了她的房门。
“昕语。”母亲在门外的叫唤打断了昕语的心思。
“什么事?”
“你帮我到小舅家去拿个东西好不好?”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耶。“很急吗?明天再去拿不可以吗?”
“就是因为急才叫你去呀。”母亲不由分说的把昕语半拉半推的往门外送。
“我可以穿个外套吧?”这就是家中年纪最小的悲哀,天生注定被使唤。
“不过走几步路穿什么外套!你不是常在运动?抵抗力一定很好,一定不怕冷的啦,快去!快去!”
这……这……是什么母亲呀?一点爱心都没有。小舅家在两条巷子外耶,她又不是会飞的超人。而且,她常运动也不代表她百毒不侵呀。
然而,昕语还是抵挡不了母亲的“恶势力”,被赶出门了。
走出门才发现外头的确不怎么冷,或许她持续的运动习惯真使她成了健康宝宝。
唉呀!手机忘了带出来!
齐竞文说晚点打给她,万一她不在的时候他打来怎么办?站在楼下犹豫了几秒,懒得爬楼梯的昕语最后决定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小舅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昕语本想拿了东西就赶回家,没想到小舅妈却拉着她拚命哈啦。等到昕语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把东西丢给母亲后她冲进房间里。
手机上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一则简讯。一定是齐竞文打的。
厚!昕语在心里埋怨着,忙打开简讯来看看齐竞文写了什么。
──打给你没人接,我搭最晚一班飞机要到台东参加朋友的婚礼。
简讯是一小时之前发的,也就是她刚出门不久。
“早知道就该回头拿手机出门,就算爬楼梯爬到变萝卜腿也值得啊……”昕语懊恼着。
到台东要飞多久时间啊?昕语没啥概念,不过,看看时间,现在也太晚了,还是不要吵他,明天早上再打吧。
昕语窝在温暖的床上把齐竞文所有的简讯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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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六假日,但昕语早早就醒了。她不断看着闹钟──
八点、八点半、九点、九点半……十一点……一般酒席应该是十二点开始,这时候他该醒了吧?她又再忍了半小时,才发了个简讯──
──睡醒了吧?睡王子。
还在心里暗自得意她的morning call会让齐竞文有充足的时间起床准备参加婚宴,没想到,等到十二点了他还没回复。
他不会睡到不知道醒吧?
昕语很想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可又不想让齐竞文觉得她太主动、太积极,于是拚命忍了下来。
找点事做吧。既然他知道自己在准备“明星与助理”的爱情故事,那总得交点成绩给他看,免得他以为她是在吹牛。
这么一想,昕语拎了笔记型电脑钻进住家附近的咖啡简餐店。
可能是因为有压力的关系,这次昕语很顺利的帮“明星与助理”的爱情故事起了头,就在她文思泉涌的时候,手机响了──
“你在家吗?”是她盼了一早上的声音。
“我在外面。”昕语甜滋滋的笑着。
“喔。在干嘛?”
“我在写小说。”
“为什么不在家里写?找灵感吗?还是那个‘明星与助理’的故事?”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警察办案似的,昕语不禁笑了。但她也像个配合办案的嫌犯,一五一十乖乖回答:
“在家里写会有太多杂事干扰,无法专心。对呀,我还在写明星和助理的爱情故事,刚写到女主角因为意外机会成为明星的助理。”
“在外面写就能专心吗?”齐竞文怀疑,转口又说:“我还是觉得这故事太普通了,换个题材可能要好点。”
他说得可简单。“换什么题材?”
“嗯……”齐竞文想了一下说:“你觉得钢琴家和作家的故事怎样?会不会比较有卖点?”
钢琴家与作家?昕语认真想了一下他的提议。
钢琴家和作家……是在说他和她吗?他在暗示什么吗?
为了保险起见,昕语故意犹豫着问:
“钢琴家和作家……要写什么呀?这种故事会有什么精采之处或卖点吗?”
齐竞文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嗯……第一章就从神奇的亚力山大开始好了──”
“神奇的亚力山大?”昕语充满质疑的语调打断了他的描述。“这是什么怪怪的开始呀,好像在写鬼怪故事呢。”
听到昕语的调侃,齐竞文也开始耍起赖来:
“唉呀,你要自己想啦,这样不认真不行哪。”
“我是很认真在写呀,是你在捣蛋。”昕语笑着喊冤。
“好啦,好啦,不闹了。”
“对了,你去台东参加谁的婚礼?不会是前女友吧?”能让他千里迢迢跑到台东去参加的婚礼,一定有着很特别的交情,而前女友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
“你果然是写小说的,想象力很丰富。”接着又说:“我今天参加了一个潜水婚礼,还有几家电视台来采访。”
“潜水婚礼?”会不会太……特别了一些?
“对呀,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宾都要穿上潜水衣,的确是个很特别的经验。可能晚上的新闻会播出。”
“真的吗?哪一台?看得到你吗?”
“唔,有点困难,因为我们都戴着潜水面罩。”
“那有什么好看?”兴趣缺缺。
“你可以看到新郎新娘穿着婚纱礼服潜水,连牧师也穿潜水衣……”
“既然你参加过这么特别的婚礼,那你以后会用什么方式结婚?”昕语边问边在心里想着几个劲爆的结婚典礼,例如裸奔、乘坐热气球,相扑也不错……
“好啦,你赶快专心想想钢琴家和作家的大纲吧。”语气像极严格的催稿编辑。
厚!又给她压力,而且他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昕语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但她并不是个喜欢穷追猛打和勉强别人的人,所以既然他不回答就算了。
“那你是不是得先弹一段钢琴给我听听,我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钢琴家。”
“会有机会的。”
结束通话后,昕语脸上的笑容久久、久久都无法停止,满心都是吃了超级糖果般的甜蜜,世界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每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可爱……她……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是因为齐竞文。
齐竞文的出现,改变了她原本因为失恋而应该变成灰暗的世界;是齐竞文让她心花朵朵开,是齐竞文让她觉得春天提早到来。
明星和助理的故事当然无法继续发展,因为昕语满脑子想的都是齐竞文说过的话。除了像个白痴似的发呆傻笑之外,她整天写不到一千个字,直到她的笔记型电脑电池没电了,她才拎着电脑一路痴笑回家。
她真的喜欢上齐竞文了。
昕语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她,确定不是因为失恋伤心而对齐竞文产生移情作用吧?
应该不是。就算是……又何妨?
找寻快乐来忘却伤痛是何等天经地义的事,换作任何人都会和她一样吧?只是,这样算不算是在利用齐竞文的好心肠呢?
说到齐竞文──
他现在在做什么?和那对潜水新人一起庆祝新婚愉快?他会不会也像她想他一样想着她?
正想着,手机响了。
“睡了吗?有没有看到新闻?”是齐竞文。
“都没有。”昕语幸福的歪倒在床上,兴奋得高举着两脚在半空中乱踢。
“因为你没有认真想故事大纲,所以它不放给你看。”
“才怪。我不看是因为里面没有你。”昕语为自己的大胆和他调笑而作了个鬼脸。她真的变了,一遇到他,她什么话都藏不住了。
“谁喂你吃的糖?嘴巴这么甜。”齐竞文笑了。
“楼下有7-11。”
电话那头忽然静了下来,昕语也不说话,只持着手机闭上眼想齐竞文的样子、想他们对话之间的朦胧暧昧。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她好想现在就见到他。
“明天晚上。”
“那么明天晚上你不会去运动喽?”昕语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哀怨。她竟因为明天见不到他而感到失落耶,她糟糕了。
“对呀,到台北可能很晚了。”
“好吧,那就再联络啦。”还是看淡点好。虽然他句句话中似另有含意,却也没有明白说出什么。昕语忽然担心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说不定那另一层含意都是她自己想的。人不都这样,总把别人的话用自己的意思来想……
对呀,仔细想想,齐竞文哪句话有明确说出他对她的感觉?好像……都没有……
这……极有可能只是她的单相思而已……
刚结束和齐竞文的通话,昕语手中握着的手机又响了。
不会又是齐竞文吧?他会不会是忘了要求她说什么所以打来补充?
“喂?”搞不好他是打来告诉她其实他也很想她……
“昕语?”
韶志?
“还没睡?”
“没。有事吗?”昕语很意外自己能如此冷静。
“你的声音听起来……”
听起来没有他预期中的哀伤?她的确很难过,不过那是前晚的事了。世事多变,一个晚上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其实我真的很不想伤害你……”
“那就不要再伤害另一个人了。”既然他选择了,就要面对选择。
“其实我真的很为难,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男人──别想使出这招来一箭双雕。
“你舍得的,你已经选择了别人不是?”昕语忽然觉得他很卑鄙,明明爱上了别人,还想扯着她不放。
“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吧?”
“可以。”偶尔打个电话互相问好,可以接受。
“下星期一晚上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吃饭?昕语皱眉。
“只是吃个饭而已。”韶志强调。
“呃,我再看看……”
第五章
星期一通常是昕语的“地狱日”,因为和国外的时差关系,总有处理不完的媚儿和文件,常常忙得她连喝水、上厕所都变成是件奢侈的事。
然而,不管她多忙,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把手机从包包里拿出来看一下。
其实她大可将手机放在桌上,但她又不想自己的等候过于明显、不想自己的期望引人注目,然而,不管她如何自以为小心谨慎,她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了。
“你等的是旧爱还是新欢的电话?”同事笑她。
昕语马上反驳:“什么新欢!我哪有什么新欢?!”
她的作贼心虚让同事一脸肯定的点头。“这么说来是新欢喽。就是那个带你去吃火锅又看夜景的男人?”
“他才不是我的新欢。”昕语红着脸辩解。殊不知她的眼神早泄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这男人的确厉害,适当的时机切入又懂得安抚,一夜之间就打败两年的旧爱。”
“你在胡说什么啦!都说我跟他没什么了……”
“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如果没什么,你干嘛一脸春风得意、春心荡漾的模样?快说,你到底和他进展到什么阶段?”
“什么‘什么阶段’?”听她越说越离谱,昕语的脸简直像是快烧起来一般。“我只是和他聊得来而已,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昕语不知是要说给同事听还是要说给自己听。
一天都快要过去了,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为何齐竞文一通电话都没有?他很忙吗?
比起前两天他在台东时还三不五时传个简讯或打个电话和她哈啦一下,让她有着明显冷与热的差别感觉。
“如果没什么,为什么一提起他你就两眼发亮、光采焕发?而且等不到他的电话你又一脸心不在焉又失魂落魄的,是瞎子才会相信你和他没什么。”
昕语直着眼怀疑:她真的像同事形容的那样吗?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况且你已经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不不不,不是韶志的问题,而是──
“我觉得他并不如我喜欢他的喜欢我。”昕语再也忍不住的说出心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