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客气嘛!四当家的良缘也算是在下促成,我定不会厚此薄彼的。”绝影怕他不信任自己,拍着胸脯保证。
“不必了。”骆云见她不肯罢休,脑筋一转,“如果兄弟真想报恩,不如以身相许吧!”
“别开玩笑了!在下是男子,如何以身相许?”她只当他是说笑,并不放在心
“怎么不可能?你明明就是——”
“住口!”绝影打断他,不准他提起此事。
“于情于理,骆某对兄弟确有责任,你怎能要求我背着道义另娶他人?”骆云语重心长地说。
“拜托你不要旧事重提行不行?”绝影受不了地翻着白眼。这人真是死脑筋,她都说当没那回事了,他还提它做啥?
“只要兄弟答应骆某不再为我说亲,骆某便不再提起此事。”既然她不愿正视这件事,他也不让她称心如意。
“好吧!”绝影不甘愿地答应。
呵呵,她只答应不说亲,但总可以替他寻找、过滤人选吧!哼,大家走着瞧,他愈是反弹,她愈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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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的声音响彻云霄,一顶大花轿及仆从浩浩荡荡地来到雁虹堡。在门外不耐久候的新郎倌未待轿子完全停妥便上前踢了轿门,将新娘子接进大厅拜堂去了,惹得众人一阵讪笑。
这等不及的新郎倌就是雁虹堡的四当家,高衍泽是也。其实也不能怪他如此心急,毕竟这一天他可盼望了好几年。外人皆道他早已先偷尝娇娥的滋味,可衍泽却是尊重美人,半点也不敢逾越,非得等到大礼过后,才能心安理得地碰触娇妻。
这是雁虹堡头一次办喜事,当然得请来天下豪杰共襄盛举,顺道显示雁虹堡的势力。
瞧那宾客带来的贺礼有如小山,连偌大的厅堂部摆不下,而等着献上祝福的宾客更是大排长龙,让管事笑得嘴都合不拢。
骆云、展卓、靛涛及衍泽四位当家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接受道贺,一方面又要与宾客话家常,不能冷落了兴高辨烈的众人。
在这场婚礼中,最可怜的就是展卓了。衍泽大婚,免不了请来银杏帮主潘雄,而其女潘萦潆又怎会放弃这与展卓相会的大好机会?当然是缠着爹亲前来祝贺。
只见潘大小姐死缠在他身边,娇媚地倚着他,笑得好不迷人。而展卓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太过难堪,只好由着她去。
至于绝影则是被四位当家拉到厅堂,不让她独自逍遥快活;她只好晾在一连,冷眼旁观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天鹏庄庄主夫妇前来祝贺!”门房的一声通报,引起绝影的注意。
天擎也来啦?没事带着爱妻到处乱跑,真是的。不过天鹏庄和雁虹堡为南北两大势力,互相有所往来,也是正常的事。她只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被天擎瞧出破绽,到时又得多费唇舌解释。
天擎温柔地扶着娇妻缓步踏进厅堂,来到骆云等人的面前。
“恭喜四当家良缘天赐,祝福你们夫妇俩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感谢楚庄主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舍弟的婚礼;庄主的莅临,使得雁虹堡增色不少。”骆云拱手回礼,诚心地致谢。
什么嘛!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嘴巴也不会打结,真虚伪!绝影在心里批评。
“咦,骆当家身后这位兄弟是?”天擎留意到那个相貌特殊的人,尤其他撇嘴表示不层的模样与绝影十分相像。
据他所知,雁虹堡只有四位当家,但这人又身处主位……什么时候他们又认了一个兄弟?
“颖兄弟是骆某与四弟近来结交的好友,身手相当矫健呢!”骆云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向前,高兴地介绍给天擎。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改天楚某也想向兄弟讨教一下。”
“在下颖觉峰。久仰楚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绝影发出干哑的声音,教人听了好刺耳。
“颖兄弟你怎么了?声音怎么突然变了?”衍泽关心的问。
“可能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绝影随便撒个谎。
“生病了就快请大夫医治。”骆云欲派人去请大夫。
“大哥,我带颖兄弟去吧,大喜之日不好让大夫前来。”展卓自告奋勇。
骆云知道他有意藉故躲开潘家小姐的纠缠,便颔首答应,要他速去速回。
展卓欣喜地抓着颖觉峰朝外走,名正言顺地甩开潘潆潆的死缠。
远离大厅好一段距离,绝影忍不住甩开展卓的手,“喂!够远了,不必像后面有鬼追你似地乱跑。”
“咦,你的声音怎么好了?”展卓促狭地问。原先瞧他还好好的,见了楚天擎才突然装病,分明心里有鬼。
“本来就没事,有什么好不好可言?”绝影没好气地反问。
“哈!我就知道你装病。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楚庄主?”
“干你啥事?你没看见楚庄主根本不识得我?”
“那就难说了,也许他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等他想通了,颖兄弟恐怕就要遭殃。”难得抓到颖觉峰的把柄,若不好生奚落一番,怎对得起他平日的“关爱”?
“哼,你倒是很幸灾乐祸嘛!想必是舍不得美人的投怀送抱、温柔体贴。君子有成人之美,在下只好客随主便,委屈一点陪阁下返回大厅好了。”
挣开颖觉峰不怀好意的手,展卓躲得老远,深恐这个小恶魔会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回去,那他可要叫苦连天了。
“算我服了你行不行?在下实在难以消受美人恩。”
“你确定?这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阁下切莫口是心非。”
“在下敬谢不敏。颖兄弟就别再寻我开心了。”
展卓在颖觉峰的淫威之下,只好很没义气地弃兄弟于不顾,陪着颖觉峰到杭州城溜达去了。
第九章
天擎目送展卓与颖觉峰离去的身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到任何破绽。
他转向骆云,“可否请骆大当家借一步说话?”
见他神秘的样子,也激起骆云一探究竟的心,于是交代靛涛他们善尽待客之道,自己则与天擎夫妇到了后花园。
“这里不会有闲杂人等,楚庄主可以畅所欲言。”
“实不相瞒,楚某派出大批人马寻找敝友却一无所获,或许骆大当家能助楚某一臂之力。”
“楚庄主尽管开口,只要骆某办得到的,必当竭尽所能。”
“骆当家快人快语,楚某就直言了。”天擎直截了当的开口,“不知骆当家是否识得玉面邪医,风绝影?”
“玉面邪医?骆某一直有心结识,却是无缘得见,恐怕要教楚庄主失望了。”骆云遗憾地摇头。
“是吗?据友人相告,绝影曾于黄山附近为骆当家所救,而天鹏庄的探子也说骆当家于中秋之际,正在黄山附近视察产业。楚某可有说错?”
“不错,骆某的确于黄山附近救回一人,但此人却非玉面邪医。再者,楚庄主有疑问尽可直接上雁虹堡,骆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庄主又何必私下查探?”骆云不禁冷着脸,不太高兴他的作法。
“楚某这么做的确有失正道。但因骆大当家近日才返回雁虹堡,而内人也不巧正逢临盆之际,所以楚某直待妻子身体稍稍复元后才启程前来拜访,实在不是有心瞧不起贵堡。”
“哦?楚庄主喜获麟儿,怎么不通知在下一声,骆某也好表示表示。让楚夫人产后长途跋涉,骆某真是罪过!不知庄主夫妇一路上可还顺利?”骆云抱歉地问候着。
“骆当家毋需担心。其实楚某本不该携眷前来,若不是内人关切绝影的下落,在下也不会贸然行动。”天擎揽着爱妻,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庄主夫妇鹣鲽情深,教人好不羡慕。”骆云淡然一笑。“不过骆某救回的人即为刚才的颖觉峰,并不是什么风绝影。”
“不可能啊!冷飒临行前才告诉我这条线索的……这么重要的事,他绝不会乱讲。”天擎感到十分纳闷。
“楚庄主所说的冷飒,是否即为夜魅?”此人也是武林一大传奇。怎么楚天擎交游如此广阔,竟能结识夜魅、玉面邪医等人?
“正是。相信骆当家也曾听闻夜魅与玉面邪医是形影不离,当时上雁虹堡别院之人即为冷飒。”
“若真如此,在下岂不失之交臂?”骆云惋惜万分。
“他人现在西域,为绝影挑了梅谷后,近来捎来讯息告知绝影仍在中原。”天擎叙述着,蓦地想到,“颖觉峰?是了!”
“擎,你想到什么了?”柳绫低声询问。
“颖觉峰倒过来不就是风绝影吗?绝影真的在这儿,我们也算不负冷飒所托!”天擎忘形地抱着娇妻,欣喜若狂地说着。
骆云丝毫不掩诧异之色,“她”竟是人称玉面邪医的风绝影?他心中立时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反应。无缘得识的人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却毫无所觉,而她居然连真实姓名也不肯吐露……
天擎见他神色骤变,有些同情地表示,“在下可以了解骆当家的心态,想当初我也曾被绝影耍得团团转。”
骆云摇头不语,楚庄主怎能明白他的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天擎和柳绫无奈地相视一眼,除了抱歉外,也是无能为力。
当晚,绝影和展卓趁着人声鼎沸之时,不知不觉地混入人堆,心虚地怕被人发现。只是他们的一举一动怎么躲得过有心人的特意观察,酒宴过后便教人给请到后园。
展卓显得惭愧,居然在四弟的大喜之日偷溜。而绝影心知已被天擎识破身分,反而从容不迫地面对几张谴责的脸孔。
“你们都知道了?”绝影不见一丝悔意地开口。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急着到处找你?”天擎劈头就是责难。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你好冷飒可不好!为了找你,他四处奔波,还跑到西域去了!”
“他跑去西域干嘛?我又不在那儿。”绝影皱起眉头,搞不懂冷飒没事跑那么远做什么。
“还不是以为你这没心肝的家伙被人劫走,救你去了!谁知你竟在这里玩得乐不思蜀。”天擎越说越起劲,将这些日子的担忧转为责备。
“你别得寸进尺,我不说话并不代表会乖乖地听你数落我!”绝影扳着脸,冷冷地警告。
“你……”天擎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知道绝影听他啰唆了这么久还没翻睑,已经算是给他很大的面子了。
“为什么隐瞒你的真实姓名?”骆云捺住心头火气,神色抑郁。
“阁下也想来凑一脚?”绝影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任何人都可以管她来着?
“虽说我们萍水相逢,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贵在一个诚字?”骆云沉重地说,相当痛心。
“既是萍水相逢,更毋需留下名号。在下从未想要高攀雁虹堡的威名,是阁下坚持邀在下同行;眼下倒将过错推给在下,还真是方便!”绝影本就不稀罕来此,现在说起话来更是不留情面。
听到她无情的回答,骆云的脸色更是难看。他明白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她在一开始便已经表明态度,是自己不愿聆听,又凭什么谴责她?
可靛涛就没如此好风度了,他指着绝影破口大骂,“你这不懂感恩又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我大哥是看得起你,对你处处礼遇,你居然还在那里大放厥词!本少爷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凭你?哼!闪边凉快去。”绝影嗤笑他痴人说梦话。
天擎心里暗自叫糟,阙靛涛不知死活地惹毛绝影,怕要死得很难看。而绝影素来难缠,若真卯上了,谁有办法拦得住?唯一治得了他的人偏又远在西域……天擎不禁苦着脸,怪自己没事跑来雁虹堡;这下就怕喜事变丧事,他也难逃间接的责任。
“看招!”靛涛怎么受得了被人如此眨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快得连骆云和展卓都来不及阻扰。
绝影脾气一来,才不懂什么手下留情,打得靛涛是无力反击,连累骆云和展卓不得不出手相救。
“不自量力。”绝影身形未变地随手一挥,把才踏入平地的展卓打回亭内。
骆云及时出手挡住绝影致命的一击,而靛涛被怒火冲昏了头,居然还大胆地出手围攻绝影,害得天擎不知该帮谁才好。
突然,一个人影由空而降地揽住绝影的身子,三两下便震退了骆云及靛涛。
“冷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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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擎既惊讶又欣喜地望着冷飒,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事情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情形。不过不知他会不会二话不说的替绝影出气?
冷飒无视周遭的人,抬手轻柔地除去绝影脸上的易容物,终于见到他魂牵梦萦的脸庞。只是见她气白了俏脸、红唇紧抿,可知她心中怒涛汹涌。他安抚地摸着她的秀发,双掌包住她抡紧的拳头,朝骆云等人射去冰寒的目光,轻缓地举起手,想重创这些惹火她的人。
“且慢!”天擎见大势不妙,连忙大声喊停。
冷飒收势末发,侧头向天擎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虽然骆、阙两位当家不该联手与绝影对打,但绝影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发起怒来,谁承受得了那股破坏力?骆当家是为救其三弟才迫不得已出手,绝非有意如此。再说骆当家好歹也曾救过绝影,冷飒,你不会恩将仇报吧?”天擎在此凉爽的天气还冒出斗大的汗珠,可知其心中的忐忑。
这冷飒与绝影一样难搞,行事端赖心情好坏,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动冷飒,只是略尽棉薄之力,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你怎么说?”冷飒低头询问绝影的意见。
绝影将头埋入冷飒宽阔温暖的胸膛,紧握的双拳慢慢放松,气息逐渐平稳。她轻摆着头颅,不发一语。
冷飒敛去肃杀之气,环着绝影在天擎身旁坐下。
天擎松了口大气;还是冷飒厉害,很快便教绝影的气焰消失于无形。
展卓与靛涛则是呆若木鸡,看着绝影像变把戏般地露出真面目,更震慑于冷飒超凡的武功,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夜魅的出现让骆云心下大震。他的功夫果然不同凡响,莫怪乎在黄山能重挫矮叟等四人。而绝影与他之间绝妙的默契,还有她对他全然的信任及温顺,在在显示出两人的关系匪浅……
骆云强打起精神,不忘尽地主之谊地寒暄着:“骆某久仰夜魅大名,今日得见,在下更是佩服万分。”
“冷飒,为兄的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雁虹堡的大当家骆云,这位是二当家展卓,另一位是排行第三的阙靛涛。四当家则是今天的新郎倌高衍泽。”天擎依序为冷飒引见在场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