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两人尚未脚踏实地之前,大家的心都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呀!
解索衡瞪住她灿烂得意的笑脸,她她她……她笑得再可爱,他也要好好的训斥她一顿!
“相公!”夏桔梗笑靥可掬地仰首,得意道:“我最聪明了,站上屋顶,高声一呼,你就冒出来了。”她咯咯地笑。
“下去!”忍住忍住,下去再海扁她一顿,不,二顿,她几乎令他心脏病发!
“等一下啦!”挣出他怀里,她拉住他的手,强迫他坐下来,她却不怕危险,继续站着高声阔论:“我从来从来不知道俯瞰京城是这么美的一件事,你瞧瞧,看得见皇宫耶!说不定我刚刚还看到皇帝了!”
解索衡怒吼:“你闹够了没?这里是看风景的好地方吗?”他想掐死她,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些什么。
她无辜地眨眨美眸,问:“相公,你做人太严肃了,放松点嘛!”
“在屋顶上放松?”他咬牙高声问。
“你练兵练得太累了,难得有假日,不如咱们就在这里用餐赏景,如何?”她为自己的好点子而狂喜。
“不好!”他狂咆。
“我懂、我懂,少了酒助兴,你当然不好,但是我亲酿的酒在楼下,我叫人拿上来。”才移动一下玉足,她身子突地失衡,“啊——”
解索衡瞪大眼,眼明手快地将她拦腰一抱,心脏又差点没力。
这人笨女人怎么学不乖!
“吃到苦头了吧!”他咬牙道。
夏桔梗对他尴尬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小脑袋枕着他的胸膛,柔声道:“我才不怕咧!反正有你保护我。”
“你……”他又气又没辙,翻翻白眼道:“跟我下去!”
“好啦!”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但唇边仍是笑的。
终于终于,在解索衡怀抱里,夏桔梗安全落地,结束一场闹剧。
在屋顶野餐赏景的好点子被驳回,夏桔梗耸耸肩。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谢各位父老关心,我已经把我的相公找回来了,大家去忙吧!别因为我放下手边的活。”夏桔梗拱手感谢诸位支持她的父老兄弟,一颗心被感动塞得满满的,殊不知后头有一团火兀自烧得猛烈,她还在那里感谢大家支持。
她转过身,好高兴,好感动地说:“真没想到京城里的人都那么热情亲切,对我那么那么支持和关心,嫁到京城来真是太好了。”
“夏、桔、梗,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吗?”开堂问审了!
在发怒到极限时,解索衡反而双手环胸,睥睨着不知死活,还对着他拚命傻笑的女子,声音咬牙切齿到教旁边的人都知道夏桔梗要遭殃了。
在五楼用膳的客人,每个人都找到一个可以躲藏又能看戏的好位子,个个直直地盯着前方那对夫妻。
“相公,那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何事吗?”她漾着笑,一脸甜蜜地说。
解索衡头顶被气到冒烟,怒咆:“别岔开话题!你让全京城的百姓看了一场大笑话,最要不得的是,你竟不顾自身危险跑去屋顶!”
“厚!你担心哦?”她对他抛媚眼,笑得甜滋滋。
“我……”解索衡一时语塞,怔住。他担心她?“我没有!”他狡辩。
“我知道,你害羞嘛!”
“我没有!”他再吼。
“别喷口水啦!”她笑着缩肩躲开,瞅着他的怒容,又撒娇地偎过去,拥着他,讨好地说:“生气了?好嘛好嘛,我不躲,让你的口水淹死我,我也死得甘心。”
她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反倒令他觉得自己气得过火了。
“下次不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气死人了!但他双手还是忍不住轻搂着她娇弱的身躯。
看戏的客人个个傻眼,怎么脾气火爆的解索衡就这样败在傻娘子手中了?
“那要不……”夏桔梗水眸滴溜溜转一圈,笑道:“咱们条件交换如何?”
“条件?”他大皱眉头,她又想做什么了?
“你把胡子给剃了。”
“不行!”不假思索的驳回,万事皆可商量,唯独此事免谈。
“你不吃亏的,你把胡子剃了,我听话,不上屋顶,好吗?”
瞪着她明媚的笑脸,他坚决道:“免谈。”
“你考虑看看嘛!要不,每次你要亲我,胡子都好扎人,不舒服。”
躲起来的客人们个个睁大眼,竖起耳朵听着。
“喂,你说什么?这种闺房之事,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解索衡横眉竖目地怒瞪那些看戏的客人一眼,客人们吓得落荒而逃。
“哇,那些人全跑了,是怕听到什么吗?”她摸着下巴,斜着脑袋思考。
“怕听到你说什么惊人之语。”他拉着她往楼梯走。
快带她回府,要不然,她不闹得酒楼不得安宁才怪。
“要回去了吗?”
“你还想赖在这里?”他问。
“不是。你刚才从马背上咻地飞到顶楼,好酷哦!不如咱们再咻地飞到楼下,拿了我亲自酿的酒,再上马回府,好吗?”她好期待好期待哦!可以飞耶!
俊脸又是黑线笼罩,犹豫了一下,猛然将她抱起,飞出五楼。
“哇——好棒!飞起来了!”夏桔梗欣喜若狂,还不断向街上的人挥手。“大家好,我飞起来了耶!”
解索衡深吸口气,他作了一个蠢决定,不过……她的笑容好幸福,他竟也受到一丝丝的影响,莫名愉快起来。
安全落地,夏桔梗开心地在他颊边啵儿了一下,他蓦地脸红了,只见她向马夫拿了一坛酒,吃力地往他这边来。
她太瘦太柔弱了,宝文说她抱着酒在街上晃了好多遍,就为了要表示诚意,让他亲尝第一口……心暖暖的,上前抱住酒,瞅着她,眼色温柔得似要化出水来。
“回家再喝吧!”她勾着他的手臂笑道。
这天入夜,外头更深露重,夜色中,昙花独自开得芬芳宜人,只可惜没有赏花者,只能孤芳自赏。
“啊!”他满身大汗地坐起,又作恶梦了。
“怎么了?又作恶梦啊?”夏桔梗揉着睡眼,怜惜地拍拍他的头,娇眸半憨道:“来来来,我唱安眠曲,你就能安详入睡。”
他转脸死瞪着她,目光阴狠,话从牙缝里进出来:“你知道我作什么恶梦吗?”
“哎呀!相公,我和你还没那么心灵相通,通通通……通到连你作什么梦都知道。”她掩嘴吃吃笑。
原来相公那么想跟她心灵相通呀!呵呵……
“夏桔梗,我问你,你究竟在酒里加了什么?”他狂咆,白天是尝到她亲酿的酒了,但那是他喝过最难喝的酒,所以他作了恶梦。
“秘密,说了别人会盗用。”她神秘兮兮地说。
“说!要不然我掐死你!”怒火狂烧。
“桔梗啦!我把桔梗揉碎,把花汁放入酒里酿,一方面可以祛寒,一方面……呵呵……你吃了桔梗,好像我把吃进肚子里一样,那我就跟你融为一体了。”她羞怯地将红通通的脸埋进手掌里,不时偷望他。
“你不知道桔梗味苦味辛吗?”他觉得自己快被毒死了。
“咦?是吗?”她困扰地思索起来,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她突然击掌道:“要不下回用薄荷,凉凉的,一定好喝。”
“我……我杀了你!夏桔梗。”大怒的解索衡气得翻身压住她,掐住她纤弱的雪颈,瞪住她无辜的娇颜。
夏桔梗娇颜蓦地嫣然羞怯,小小声地、窃喜地说:“相公,你想要我,是不是?”
“我想要——”杀了你!
“你想要?好呗!要温柔哦!”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美眸。
“你!”他气得说话打结。
夏桔梗害羞地为他脱去衣裳,温柔地抚摸他的胸膛,柔媚笑语:“桐公,我好爱你哦!”
单单一句温柔的甜言蜜语,听在向来刚强的解索衡耳里,竟莫名地浇熄满腔怒焰,他目光深邃,欲火渐升。
“是该好好惩罚你这个笨东西。”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恶意地笑了.
“惩罚?”她做错了什么呀?
他蓦地低下头,狠狠用力地吻住她迷人的樱唇,轻轻咬着,又不舍咬伤她。
一触及她口中甜蜜,哪管什么酒、什么恶梦,他只想霸占她、掠夺她的一切。
本来一场夫妻大战,在她误解之下,变成汗水淋漓的缠绵。
第八章
这一日,夏桔梗让美欣回家乡探老父,相公又在宫里练兵,无聊至极,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上街逛逛。
“桔梗!”
忽然有人叫她,而且声音熟悉极了,那是——
她惊喜不已,转身大喊:“万里哥!”
唐万里朝她走过来,亲切地笑着,往昔眼底的柔情,似乎添了几许愁、几许怨。
“万里哥!”夏桔梗不顾旁人瞪大眼睛,直接扑进视如兄长的唐万里怀中,“我好想你。”
“是吗?”唐万里听在耳里,苦在心底。她真的想他吗?
“真的、真的,你等我一下。”夏桔梗忙将钱袋取下来,笑咪咪地放在他掌中。“我一直想着,你回福隆镇铁定找不着我,那我怎么还你银子啊!”
唐万里一怔,原来此想非彼想,她不过是惦着银子未还。
“你只欠我一枚碎银子,这些太多了。”他自钱袋中取了一枚碎银,其余欲还给她。
“不不不,我现在发达当凤凰了,这些银子只是小数目,你收下吧!”
“凤凰?”他眼底一黯,流转着夏桔梗不懂的光芒。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救命恩人吗?原来他就是解索衡大将军,我说过要以身相许,所以啰……”她羞赧地笑着。
“你嫁给解索衡了?”唐万里轻声问,表情淡然,内心却激动极了。
解索衡接下围剿虎洛寨的事,他早有耳闻,也打听到解索衡刚成亲,于是寨主欲利用他的新婚妻子来打击解索衡,但万万料想不到,他娶的人是夏桔梗!
“万里哥,你在发呆啊?”天真的夏桔梗不知身陷险境,还热情地说:“快把钱收下来吧!”
唐万里低头看着那只绣工、织工皆一流的钱袋,在钱袋中心处绣着“桔梗爱相公”五个字,他心蓦地抽紧,怨她不懂他的情,还嫁给虎洛寨的敌人!
“我收下来了。”唐万里掩饰内心的情绪,温和微笑。
“万里哥,走走走,咱们回府,我请客。”她抓住他的手臂,拉着就走。
“桔梗,你知道我不喜欢当官的人。”
夏桔梗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对哦!你好像真的不喜欢当官的,也不喜欢当今皇上呢!”
“所以,不如你来我住的地方,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如何?”
“这样啊……”她攒眉想了一下,反正回府也无聊,就一口答应了。“好啊!”
“往这边。”唐万里领着她走近一匹棕色骏马,让她上马之后,往街角那方瞥去,趁桔梗没注意,将钱袋以内力一掌打出,街角那名男子接住了,两人互点个头,街角那名男子倏地隐没在街角。
“万里哥,你家好玩吗?”夏桔梗轻抚着马背问,清澈美眸闪闪发亮。
“好玩。”那里形形色色的人皆有,寨主还养了三匹大灰狼,还有鸡舍、猪圈,够热闹了,这小妮子向来爱凑热闹,在那里,她不会无聊。
在回寨途上,夏桔梗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与解素衡之间有趣的事,听在万里耳里,颇不是滋味。
他策马奔驰,加快速度,狂风扑打,沙尘飞扬。
夏桔梗遇到故人,甚是欢欣,一路上只顾着说她遭遇的事,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离京城愈来愈远,周围也愈来愈荒凉。
直到她定神下来,马也停下来,她立在一处由粗木椿架成的大拱门前方,上头有三个大字。
“虎烙赛?万里哥,你住在这里啊?”她指着大拱门上三个大字。
“虎洛寨。”唐万里笑着纠正她,将棕马牵到马厩后,拉着她的小手往里边走。
这一段不长的路,夏桔梗发现好多人占据一小块一小块地方,有的舞刀弄枪,有的耍拳弄棍,相同的是,每个人不时往她这边瞄过来,那个眼神着实令人不舒服。
她挨紧唐万里,忽地听见大灰狼的狼嗥,狠狠骇住,紧张地扯着唐万里的袖子问:“这里有狼吗?”
“别怕,它们听寨主行事,不会乱咬人的。”
“什么不养,干嘛养狼?”恐怖哦!
“内有恶狼,便不怕敌人找麻烦。”唐万里话中有话,但迟顿的夏桔梗听不出来。“而且那三只灰狼身怀剧毒,被咬伤之人将会身中剧毒而亡,是寨主的好战友。”
“哇塞!咬伤人已经够痛了,还有毒!”她打了一个寒颤,“那叫你们寨主看好它们,说我是好人,别咬我哦!”
她惊悸地抚着胸口,突然想起十年前被相公所救时,大灰狼是配角呢!呵……
唐万里对住她笑,道:“我带你四处看看。”
“好啊!”夏桔梗笑嘻嘻,仿佛是个小跟班,跟在唐万里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谁教她怕大灰狼。
唐万里仰望近午的天空,阳光刺目,高温热得人跟着烦躁。
他目光深沉想着,解索衡此时应该接到讯息了,他会甘愿为桔梗冒生命危险上寨来吗?瞥向身旁嫣然笑着的佳人,突然有个私心,若是解索衡不上山寨救她也无所谓,正好将她留在身边,至于对付解索衡,自有其它方法。
接到讯息的解索衡,瞪着钱袋上“桔梗爱相公”五个字,足足愣了半刻。
“这个笨女人,你究竟要惹多少麻烦啊?”他震骇地咆哮,不顾身旁尚有人在。
“又惹麻烦了?”葛飞幸灾乐祸地说。“上回听说你的宝贝娘子爬到金华酒楼屋顶,不为别的,只为找你,啧啧……闹得京城多轰动呀!这回又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葛飞脸颊两团横肉笑得打颤。
解索衡暴戾地横了葛飞一眼,咬牙道:“多谢葛将军关心,你家的六名侍妾也不遑多让,一个接着一个不是离家出走,就是出家当尼姑,闹出的笑话也不少呀!”
“你!”葛飞脸色铁青。
“我府上还有事,先告辞了。”解索衡心急如焚地告辞,大步如飞,出了军事议堂,飞跃上他的白色骏马,直奔虎洛寨。
纸条上指明要他单独前往,否则夏桔梗性命不保。
他心乱如麻,想着夏桔梗那么傻,一句话可以气得人吐血,不狠狠地惹毛虎洛寨的土匪才怪!
在他赶到之前,那些土匪会怎么凌虐她?会鞭打她?以刀割下小指或舌头?不敢再往下想,那种撕心裂肺之痛,太难受了!
“你们这帮土匪,要是敢动桔梗一根汗毛,我解索衡铁定铲平虎洛寨!”他狂怒嘶吼,暴戾之气净在眼底。
他好久没杀人了,今天,就让无悔刀陪他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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