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知道我未来女婿姓姜?”她十分诧异。
“因为,他也是我从前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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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蕙仿佛神游一般,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只记得她匆匆跟着母亲的脚步,一心想帮忙提菜篮,却被母亲一把推开。
门被母亲用力打开,客厅里,父亲与兄嫂迷惑地看见刚才出去时有说有笑,回来后完全变了脸孔的三个人。
施太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空篮子朝地板猛地一扔。
“怎么什么也没有买就回来了?”施先生试探地问。
“明蕙,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她却没理睬丈夫,指着女儿唤道。
“妈,你别听那位杨太太胡说,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施明蕙死留在姜逸风身边,半步也不肯挪动。
“那是怎样?”施太太眉一挑,“我先问你,他是不是结过婚?”
“什么?!”一家人目光齐齐转向姜逸风,难以置信,“他,他结过婚?”
“如今什么年代了,曾经结过婚又怎么样呢?”施明蕙大嚷。
“妈,你不要动怒!”大嫂上前相劝,“其实结过婚也没什么……”
“你这个女人,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施太太痛斥儿媳,“明蕙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然不在乎!换了你父母,会舍得把清清白白的女儿嫁给一个鳏夫吗?”
“我……”大嫂被训得眼圈顿时通红,再也不敢言语。
“好,就算我开明,不计较他的前尘往事,”施太太把目光一横,“明蕙,我有另一个问题。他跟你交往三年,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上门拜访?”
“之前我们感情尚未稳定,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支吾回答。
“是说好不谈婚论嫁吧?”施太太轻哼冷笑,“明蕙,你不要再隐瞒了,他一直把你当情妇,杨太太知道、你们公司上下都知道,恐怕这条街的人也知道了,惟独我们全家被蒙在鼓里!”
“情妇?”父亲兄嫂又是一惊。
“妈,你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情妇呀?我们明明是光明正大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你这个不孝女!”施太太冲过去甩了她一巴掌,“父母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给人家当情妇的吗?是为了让你被世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的吗?我们一直很骄傲,以为自己的女儿有多本事,竟然可以在那样大的集团公司坐上那样重要的位置,可我们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靠出卖肉体换得的!你这样跟婊子有什么区别?我们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蕙蕙,真有这样的事吗?”施先生连忙看向女儿。
“爸,你别听妈胡说,如果逸风当我是情妇,又怎么会到我们家来呢?”
“你还想狡辩?”施太太大吼,“就算他现在回心转意想娶你,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杀人犯,看着她命丧黄泉!”
“妈,你越说越离谱了!”施明蕙急得跺足,“没凭没据的事,你怎么可以乱说呢?”
“我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冒一点生命危险!”施太太狠绝地下了逐客令,“姜先生,寒舍今天可能没有办法招待你了,请回吧!”
“伯母,对不起……”一直低头无语的姜逸风,闻言欠了欠身子,轻声回答,“我改天再来拜访吧!”
“改天?”施太太一声冷笑,“不必了,我们平民小户,招呼不了你这样的大总裁。对了,你走之前别忘了把身上的夹克脱下来,那是蕙蕙大哥的东西。”
“妈!”施明蕙忍无可忍,“你太过份了!”
“我不希望他跟我们家再有什么牵扯,哪怕是一件衣服!”
姜逸风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脱下那件先前施太太殷情劝他换上的衣服,穿回自己的西装。
“谢谢。”他把夹克递到施大哥手中,转身离去。
“逸风,等等我!”看着他的背影,施明蕙想追上前去,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想跟他走,除非把我推开!”施太太满脸冷凝地盯着女儿。
“妈,你不要这样!”她大声叫嚷,企图挣扎,无奈母亲死死抓住她的手,并非轻微之力即可挣脱。
“蕙蕙,你最听妈妈的话了,对不对?”施太太转而低语,“这种男人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妈妈可以随时帮你找到比他好一百倍的——”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他!”眼见姜逸风的背影越行越远,步下楼梯后,消失了踪迹,她心中越发着急。
“蕙蕙,你不听妈妈的话,就是不孝!”施太太怒目相逼。
“妈!”她回眸无奈地看了一眼母亲,哽咽道:“不是我不孝,只因为你这一次太不分青红皂白了……”
心中拿定主意,施明蕙猛地一用力,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甩开,飞快地往楼下跑去。
而先前牢牢抓住她的施太太,不及提防她这忽然的一挣,而跌倒在地。
“你这个死孩子!你这个死孩子!”她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宁可当不孝女,也要跟着那个男人吗?你从小就很听话的,八岁的时候,我叫你到街口买十个苹果,小贩多给了你一个,你却乖乖把它还回去,你说,妈妈只让我买十个……你这么乖的孩子,连一个苹果也不敢多拿的孩子,怎么会为了这样的男人不顾妈妈的死活?你让妈妈以后还怎么活呀……”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入施明蕙的耳朵里,引得她立刻泪花四溅,却没有停下脚步。
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母亲有没有摔伤?她担心着这些问题,却又不敢多想,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一犹豫,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对不起,妈妈……她着实感到悲痛,却也只能把这一句对不起暂时搁在心里,去追逐自己稍纵即逝的爱情。
母亲的哭骂声终于在她的奔跑中,渐渐变得微弱。她奔至大街,仓皇地东张西望,终于在街头转角处,发现了姜逸风。
他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正靠着墙、垂着眉,像在等车,又像在等她。施明蕙快步上前去。
“告诉我,你没有想抛下我,对不对?”她急急地问,“你没有改变主意,对不对?”
他苍白地微笑,没有回答。
“不许抛下我!”她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许你就这样放弃!答应我,答应我!”
双手稍稍抬起,姜逸风犹豫良久,才轻缓地环绕她的双肩,抚了抚她的秀发。
第六章
他是在爱她,还是在害她?
傍晚时分,姜逸风拉开夕阳映耀的窗帘,回眸看着床上熟睡的施明蕙,心中不由得一片怅惘。
怪只怪他不该在三年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更怪自己没有给她安排一个更好的未来。
记得刚认识她时,她是那样纯真无忧的一个女孩子,一双眸子清澈似水……如今却变得忧郁重重,眼晴里载满了愁绪。
他不该相信的,当初,她向他大胆表白,说她很爱钱、要当他情妇时,他怎么会选择相信了她呢?
有着那样清澈如水双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庸脂俗粉?他选择相信她,是在为自己接近她找藉口吧!
如果不相信她是一个为了利益勾引自己的坏女人,不把她当情妇,那么他这样的罪人就没有理由得到她。一开始,他的确在有意无意中把她当成自己的同类,降低她的人格,否则就无法配得上她。
但事实证明,她在撒谎。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纯净简单的女孩子了,虽然,她常常假装胡乱挥霍金钱,但这种伎俩很快被他识破,他知道,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就很满足的女生,是不会对LV的樱桃包那样热中的;她平时系着香奈儿丝巾,戴着钻石耳环,只是为了表现“情妇”这两个字。
但一切已经晚了,踏入她设下的骗局,就再也无法脱身。
他一天比一天爱她,偶尔听到她与别的男孩子约会,他会妒火焚身,一刻见不到她,就会疯了般地想念她。
但他怎么可能束缚她?霸占了她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有好男人肯珍惜她,他又怎么可以不放手?
他常常责怪自己不该那样大意,让两人的绯闻传得满天飞,但这种暧昧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她又时常毫无芥蒂地当众表露对他的好感,一传十、十传百,一个女孩子的声誉就这样被彻底摧毁。
终于,他找到了前妻死亡的原因,解开了心结,拾回了自信,终于可以保护被这段感情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她了……然而,他这才发现,光解开自己的心结是没有用的,他的名声已经败坏,周围的人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他的。
为了他,她已经付出许多,难道还要她继续受折磨,甚至牺牲她与家人的关系来维持他们之间的爱情吗?
这些日子才得到的些许欢愉,此刻已烟消云散,他轻轻叹息,不敢想像两人的未来……
或许因为跟家人的关系破裂使得她心力交瘁,从施家一回来,她便倒在床上沉睡,梦里还幽幽流泪。
他悄无声息地替她脱下外衣,连同她的皮包,一并整齐地放到沙发上去。
“啪”的一声清响,皮包的扣子不知怎么,被他不经意地碰开了,一个陈旧的笔记本从皮包里掉了出来,跌落在地面,散开蝶般的翼。
姜逸风笑了笑,责怪自己太不小心,弯腰想把那笔记本捡起来,表情却忽然凝住,胸中似被尖针刺了一下。
这本册子里……为何会出现佩云的笔迹?
太熟悉了,他只要稍稍瞄一眼,就知道那是佩云写的字。亡妻的字,清丽中透着一种怪异的风格,就像她的性格。
他忍不住细细阅读,却更为吃惊,因为,这竟是一本日记!
佩云的日记怎么会在蕙蕙手中?蕙蕙拿了佩云的日记,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难道……这里面记录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蕙蕙怕他伤心,所以存心隐瞒?
姜逸风利用自己从前学过的速读本领,用最快的时间,把亡妻死前一个月写下的日记浏览了一遍,越读,越令他冷汗涔涔。
不、不,怎么会这样?他本以为解开的谜题,在这里却又变得扑朔迷离。他满怀欣喜找到的藉口,这一刻,却再也不能成为什么藉口,凭着他对佩云的了解,再加上眼前的文字,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有如棉花堵住了胸口,堵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扔下日记夺门而出,冲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深深喘息着。
夜幕渐渐降临,他激动的情绪依旧无法平抚,只得沿着街道缓缓地走,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公车,随意下了车,又继续往前走。
他只是暂时不想回家,不想面对蕙蕙,他要把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楚……
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万里无云,太阳一落,便浙沥哗啦下起冷雨来。姜逸风怔了怔,忽然瞧见一间熟识的珠宝店就在一旁,正灯火通明、万分温暖,他不由得把步子跨了进去。
店员小姐眼尖,一眼便认出他来,连忙通知了主管,主管立即出现迎宾。
“姜先生,你好,有什么需要本店效劳的?”
“许先生,你好。”他淡淡地与主管打招呼,“我是因为外面下雨,随便进来看看,你如果在忙,就不必招呼我了。”
“呵,不忙、不忙,夜间一般客人比较少。”主管仍旧殷勤地跟在他身后。
“我还以为你们晚上很早就打烊了呢,毕竟开珠宝店不太安全的……”
“我们通常九点打烊。”他满脸堆笑,“现在我们加强了保全措施,警察局又在附近,不要紧的。”
“我上次订的那几件首饰,你们到货了没有?”蕙蕙的生日就要到了,他本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下个星期就到,届时我们会专程送到您公司的。”
“我叫人来取也一样。”
“姜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仅店里加强了保全措施,送货时也会多派人手,不会再发生之前那种事情了。”
“之前那种事情?”姜逸风不解,“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就是上次姜太太首饰被窃的事件啊!”
“什么?”他脸色一凝。
“呵呵,那都是我们的员工不好……姜先生,真对不起,不该提起你太太,害你伤心了……”主管赔笑致歉着。
“她的首饰曾经被窃吗?”隐隐嗅出异常之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姜太太没有告诉您?”主管汗颜,“姜太太心地真善良,没有揭露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虽然她去世多年,但本店上下都很怀念她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逸风声音一沉,“你仔仔细细告诉我。”
“这个……”主管顿了一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倒真有点不可思议啊。”
“不可思议?”
“对啊,有些细节我至今也觉得很诡异……那一年,姜太太在我们这里订了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镶嵌蓝宝石的。”
“嗯,是有这样一条项链,我记得那时她看了《铁达尼号》,闹着要一条像海洋之心那样的蓝宝石项链。”
“对、对,就是那条。本店费了好大力气,才找来一颗那样大的蓝宝石,精雕细琢,为她订制了一条与电影里相差无几的项链。”
“她在宴会上戴过,人人称赞,贵店的手艺的确好。”
“谢谢姜先生夸奖,你这样夸奖我们,真令我们羞愧……因为我差一点就把姜太太的这条项链弄丢了。”
“怎么?”
“因为那条项链开始做的时候短了一点,姜太太便要我们修改。我们当时派了一位女店员去您家收取,谁知道那女店员竟然在回来的途中把项链弄丢了!”
“有这回事?”姜逸风吃惊,“可那条项链明明在我太太去世之后捐给慈善机构了,没有弄丢呀!”
“因为后来项链又找回来了。”
“居然能找回来?”他蹙眉思索,“可你刚才不是说,项链是被窃的吗?”
“对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这里,项链是女店员回来的途中被人偷窃的,我们发现后立刻报了警,半个月后,员警接到线报,说有人会在黑市出售这条项链,警方就立刻派人去围捕,当场便把小偷抓住,将项链取回来了。”
“还真是幸运啊!”姜逸风摇头,“从来没听过这么贵重的首饰,可以这样顺利地失而复得。”
“项链失窃的过程也很奇怪,女店员说,她亲眼看到姜太太把项链放在盒子里,然后她就紧紧抱着那只盒子,从您家门口搭计程车回店里,中途没有半点停歇,也没有任何人碰过那只盒子,一回店里就马上交给我,谁知那项链竟不翼而飞,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