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芸刚出院,喝酒不好。”她没头没脑的边说边回过头。
“的确如此。”欧阳奇则趁势坐下。他真的很惊讶会在这里看到她,这或许是缘份吧,他和几个大学时代的好友来聊天,交换一些工作讯息,彼此协助对方,这也是他们固定的每月聚会。
“你也一个人?”她随口问。
“我有一些朋友在包厢里。”
“那去啊!”她挥手赶着他,冷声道:“我不需要人家陪,不要因为我是艳芸的堂姊就觉得该和我客气。”
“我没想那么多。”欧阳奇急忙说道。
“那你是礼貌的过来打招呼?”
“打了招呼还是可以再和你聊聊。”他平日也很有异性缘,他长相称头、气宇轩昂,但这女人却赶他走?“怎么?怕我坏了别人“搭讪”你的机会?”他没发觉语气中的酸味。
“你以为我是来这里钓男人?”她转动椅子面对他,有种受辱的感觉。“你是这意思?!”
“你是这么打算吗?”他反问。
“我不是!”她吼他。
不在意的耸肩, “那我也不是那意思。”
“你在暗示!”
“我只是好奇。”
“我只不过来喝一杯小酒,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些事,我不是寂寞少妇、不是欲求不满的女人!”她说到气得直喘。“你当我……”
“侯芷萍,我根本不是那么想的。”他想发誓。
“我是失婚、我老公是外遇了,但那全是我的错吗?”明知眼前是无辜又不相干的男人,但她还是把气和压力全发泄到他的身上。“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但还是落得这下场。”
“你没有错。”欧阳奇轻声说。
她沮丧的轻揉着太阳穴。“但大家都认为是我的错!”
“你在乎大家的想法?”
“我能不在乎吗?”火气再度扬起,“我不是住在荒岛上,每天都必须和很多人接触,尽管可以装做根本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啊!”
欧阳奇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他只是站在一旁。
“你了解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吗?”她突然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臂。“你了解那种难堪吗?”
“了解!”他平静的回答。
“你真的了解?!”
“我上个月才被女友抛弃。”欧阳奇说,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感伤了。
“为什么?”
“她可能是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他潇洒的表示。“我祝福她!”
“你祝福她?!”侯芷萍惊讶于他的好风度。
时至今日他才彻底想通,“如果要我恨她,不同时也是折磨自己?”
“所以你选择祝福?”
“为了我自己好。”欧阳奇释怀的点点头。
侯芷萍看他的目光立即变了,她本来只是把他当做艳芸的老板,但是这一刻,她忽然想多了解—下这个男人,看他是真的这么心胸豁达,还是只有—张会说得天花乱坠的嘴。
“那你现在有女友吗?”她直接问。
“从缺。”他风趣道。
“你条件不差啊!”
“你条件也不差,还不是失婚。”
“我不喜欢人家提我失婚的事!”侯芷萍又变了脸。“你不是那种喜欢在人家的伤口上抹盐巴的人吧?”
欧阳奇非常认真的问:“侯芷萍,你想过和你前夫破镜重圆吗?”
“下一个世纪再说!”她冷冷道。
“那么伤口应该让它结痂了,让那段感情和婚姻过去吧。”
他以很平常的口吻道:“你不把失婚挂在嘴边,人家也不会提你失婚的事,若不把自己当受害者,别人也不会用同情的眼光去看你。”
闻言,侯芷萍放下酒杯,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她给他一记很大女人的眼神。
“你想怎样?!”
“你问我想怎样?”他不太了解她的意图。
她大胆的问:“你要追我吗?”
“你要我追你吗?”
“随便你啊。”她说得满不在乎。
“那就随便吧!”他也轻松的回答。
“别给艳芸知道,”侯芷萍事先叮咛。“万一我们交往的下场不好,至少少丢一些脸。”
“你已经想到那里了?”欧阳奇有些不悦。
“我已经丢过一次脸,”她立誓道:“绝不要再来一次!”
他只能苦笑,完全接不上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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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刚利用中午午休时间出现在侯艳芸的办公桌前,面带神秘笑容的送上了—袋东西给她,并且要她立刻看。
“学长,这是什么?”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是我这次从香港带回来的。”
她不好意思的说:“你不需要带东西给我。”
“快点看!”他催促。
侯艳芸于是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说大不大,说小又不能算小,铁盒上有英文名字,但她一时猜不出这是什么。
“学长,这是?”她可不希望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如果是,那说什么她都不能收下。
“这是半岛酒店的饼干。”冯刚笑看着她。
“饼干?!”她失笑。
““半岛酒店”是香港最有历史、最气派、最知名的酒店。”
冯刚马上发挥他领队的本色。“这一小盒饼干要好几百块哦。”
“这一盒?”侯艳芸无法置信的皱起眉。“里面是什么饼干啊?!”
“你吃了就知道了。”冯刚朝她抬抬下巴。
“那我可要一天一片,配上一杯咖啡,慢慢的品尝了!”她把玩着盒子,啧啧称奇。
“给值得的人啊!”他讨好的说。
“学长,真是谢谢。”
“你也不必怎么谢我,约个时间请我吃晚饭啊!”冯刚把握机会提出邀约。
侯艳芸热情的说:“我是想啊!但是你成天带团出国,四处飞来飞去,我都不知道你哪一天有空,不然你自己说个时间,我一定配合你!”
“你真的要配合我?!”冯刚打趣。
“看在这盒饼干的份上。”她亦幽默的眨了眨眼。
“随传随到?!”
“我上班的时间就不行。”
“我不会那么白目挑你的上班时间!”冯刚以赞美的眼神膜拜侯艳芸。“你现在真的是愈来愈会穿衣服,以前的你活像是从修道院出来的,现在瞧瞧你,—件白衬衫、—条窄裙就可以很有型。”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亏我堂姊花时间改造我。”
“以前我不会把优雅性感、脱俗有型这样的字眼放在你的身上,但是你现在即使不露都有一种隐约的性感,叫人目不转睛哦!”冯刚不吝赞美,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桌沿,和她超熟似的。
“学长,你太仁慈了,这么称赞我!”侯艳芸笑咧了嘴。
“我真的会相信哦!”
“你本来就有这么棒,只是以前还不会发光发热,现在的你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冯刚愈说愈来劲。“现在追你会不会很难?”
“别开玩笑了。”她还是直笑。
“我不开玩笑,我要追你哦!”
“那追吧,就冲着你是学长这层关系,我先给你加个三十分,你现在已经有八十分了。”侯艳芸完全是在开玩笑。
“我已经有八十分了?!”冯刚惊喜。
“所以只要再加把劲……”她故作暧昧的朝他眨眼。
“我可以先去订酒席吗?”他心血来潮和她玩起来。“先订下宴客的地点,然后再去挑钻戒。”
“好,起码要一克拉哦!”
“没问题,订婚的喜饼我们就用香港半岛酒店的。”他发下豪语。
“不要!”她马上反对。“太贵了,不必用到那么高级昂贵的饼,我又不是什么名媛千金或是大企业家的掌上明珠,普通的喜饼就不错了。”
“你现在就会替我省钱了啊。”
她装模作样的笑道:“赚钱不容易啊。”
“艳芸,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
“我当然会是。”
“那如果我现在就向你求婚呢?”他突然抓起了她的手,煞有其事的说:“艳芸,你愿意——”
“你没有跪下哦!”她好笑的插话。
“玩真的啊?!”
“要玩就要玩真的啊。”今天中午她不知怎的心情特别好,好像是那盒饼干的缘故,“求婚要单脚跪下!”
“好。”跳下办公桌,冯刚也真的单膝下跪,握着侯艳芸的手,他真情流露的说:“艳芸,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
“她不愿意!”甫进门的关克汉火大的出声打断,整个人燃烧的怒气仿佛可以燎原一般,他气势惊人的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冷漠的看着那个求婚的男人。“她不能嫁你!”
“关先生……”侯艳芸马上把冯刚拉了起来,有些抱歉的对他眨了眨眼,“我们……我们只是在……”
“出去谈!”关克汉朝她拾了抬下巴,指指外面。
在安抚完学长后,她不甘示弱的回道:“没什么好谈。”
“你最好别让我等!”他转身。
“这位先生,”冯刚想要说话,“你不能强迫艳芸!”
“你给我出来!”关克汉头也不回的就先走了出去。
第6章
先请冯刚离开后,侯艳芸才来到楼梯间,关克汉已等在那,像等着审问她似的,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他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她?
“关先生——”因为这里还算是欧阳奇的势力范围,就算是给她老板面子,她还是谨守分寸的叫道。
“那个向你求婚的人是谁?”不再理会她仍叫他关先生,关克汉现在比较急切的是想搞清楚这整件事。
“我大学时的学长。”她坦然回他。
“学长……”他的眼神带着杀气。“原来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她准备闪人。
“还早呢,”他伸直一只手臂挡在她的胸前。“还没有问清楚!”
抬头看他,她觉得他实在管太多了。“哪里还不清楚?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去拉下他的手臂,但是她真的生气了。“关克汉,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牵扯了。”
“他向你求婚?”他却自顾自的又问。
“开玩笑的!”她回答。
“不是真的吗?”
烦躁的爬了爬头发,“不是真的!”她不耐地扯开喉咙说。
“但他想追你吧?!”
“我没有问他,如果他是呢?”侯艳芸捺着性子。“关先生,难道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得到你的认可吗?”
他臭着脸的垂下手臂,眼神阴沉。
“有人追我你是看不过去吗?”她不满的问他。
“我这么说了吗?”
“那你这算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他一概不承认。
“你这种举动……你知道我的学长会怎么想吗?”她只觉得很呕。“他一定会以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但明明我们并没有,我最讨厌被人家误会了,女人的名誉——”
“怎么?!你现在是红杏出墙还是水性杨花了?”他比她大声。“谁破坏你的名誉,我是对你做了什么吗?会被误会什么?”
她怒极。“你的态度真差劲!”
“我只是在问你事情。”
“你没有资格。”
这句话让他顿时气红了眼,“办公室不是谈倩说爱的地方!”
“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室。”
“是我哥儿们的办公室!”说着他突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不是你可以和你那个学长有说有笑,表演什么求婚记的地方,你喜欢引人侧目、喜欢出风头是不是?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肤浅?”
一股委屈倏地自胸口窜升至喉咙。“你说我肤浅?”她哽咽。
“你是!现在!”
用双手拉下他捏住她下巴的大手,她知道哭是弱者的行为,更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但她的心好酸、好涩。为什么她要受到这种羞辱?为什么她要受到他这种不人道的待遇?
“你又要哭?!”他吼。
“我才不肤浅!”她亦叫。
看着她的泪,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生谁的气。“你以前——”
“我学长只是送了我一盒很贵重的饼干,很自然的开起了饼干的玩笑,”她是哭了,而且哭得抽抽噎噎的,但说什么都要捍卫自己的名声。“那只是玩笑,不是在调情,也不是在招蜂引蝶,他是学长,我们又不是不熟。”
“但你忘了你多保守,多传统吗?”他缓声指责。“你那个学长可是牵着你的手,单脚跪下来向你求婚的哦!”
“好玩而已。”
“很多事不能只是好玩。”
“那你要怎样嘛?!”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叫我去死吗?”
“我才不会叫你去死。”他咬牙道。
“那你还要讲什么?”她哭喊。这男人最讨厌了,除了把她气哭还会什么!
“我不准,”他指着她。“我不准再有这样的事在办公室里发生。”他不要再看见别人和她亲密的样子。
“那在外面就可以吗?”她边哭边顶嘴。“好,以后我就约在外面开玩笑。”
关克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已哭得像是泪人儿的侯艳芸拉到自己的胸前,只差一丁点距离就可以吻住她,但是,捧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他却方寸大乱。
她无辜的眼神、无辜的脸只能直勾勾地看他,因为他的双手控制住了她整个头。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颓丧地对着她低吼。
“先放开你的手!”她生气的晃了晃头。
“我只是……”他又说不下去。
“你只是无聊!”
温柔的放开她的脸,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他的手帕,这回他没把手帕交给她,而是主动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也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在确定她的睑上已没有一滴泪水时,关克汉才收起手帕,苦涩的想着他已经把她弄哭两次了。
“所以你和你这个学长之间并没有什么?”他要求她的保证。
她红着一双眼答,“现在当然没有。”
“而你不保证以后不会有?”他再一次变脸。
“以后的事谁知道!”她嘴硬的说。
“侯艳芸,我对你……”他居然也有不知怎么跟女人启齿、表明态度的一天?他一向对女人游刀有余,从来不曾碰到任何的难题,但现在,他真的不知所措。
“上班时间到了!”她不快地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
“我有话……”
“说啊!”她像是没发现他欲言又止下隐藏的情意,只是不断催他。“现在说清楚啊!”
关克汉一个挫败的表情。“以后不准任何男人到办公室找你做“公事以外”的事!”
“不是上班时间也都不行吗?”
“都不行。”
“好!”她反常的微笑同意。“我想这所谓的“任何男人”有包括你在内吧。”
“我是欧阳奇的好哥儿们,我当然可以来。”他有些蛮横的表示。
“你当然可以来,但请不要和我说“公事以外”的话或做“公事以外”的事。”
仰起头,他的大男人意识再度冒出。“你没有资格限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