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一天他不太开心,好像很生气似的,为了避开那种尴尬的气氛,所以她就自动躲开,免得让两个人的气氛更僵。
其实,她从没想过要跟他交恶的,而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更是这几年来氛围最好的时候,她真的舍不得破坏。
“这么忙吗?”他关心地问。
“细节很多啊!忙得我黑眼圈都跑出来了。”怎么她突然也觉得好像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似的?
好吧,她承认,知道他是特地来看她,她真的有点开心。
“是吗?”他点点头,又转身要走。
“喂,你很没意思耶,人都来了,也没替我带饮料,这样你还敢来哦?”瞧他真的要走,她不由得又叫住他。
人都来了,表示他应该没生她的气了吧,既然不生气,那就多待一下嘛!
“你要喝什么?”看着她几近撒娇的态度,他不禁扬起一抹浅笑。
“你猜啊!”
“你等一下,我去请人送过来。”他走出长廊,唤来一旁的服务生。
她在长廊里大叫。“要送到更衣室哦,我等一下要到一号房。”
“知道了。”他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净是宠溺的神情。
见他往外走去,她回头跟身旁的工作人员交代了两句,随即走向长廊另一端的底部,那里有着三间更衣室,她进入其中一间。
只是才走进,便发觉里头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灯光。
“我不是交代了不关灯?”她不悦地咕哝着。
开了灯之后,突地感觉背后有阵不正常的风掠过,于是她蓦然回头。
“不准动。”低沉的嗓音恫吓着。
眼前的男人脸上蒙了块布,只露出一双眼,而手上拿了一把闪烁着清冷银光的刀子。
“你要做什么?”她眯起眼,努力地想将他眼睛的轮廓记进脑袋深处。
“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好。”严品颖想也没想,便开始动手拉掉身上所有耳环、项链和手链,毫不迟疑地把东西交给他。“这样可以了吧?”
“这有那个。”那人指着她手上的木盒。
“不行。”她坚决地护着木盒。“这个东西并不是很值钱,你拿在手上的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而且只要你现在离开,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
“不,其他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那个木盒,我是要定了。”见她将手藏在背后,他索性动手抢夺。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她顽强地抵抗着,还分神左右探看,寻找能够拿来丢他的东西,压根忘了他手上有支锋利的刀子。
那人一把扣住她,硬是扯着木盒,发觉扯不下后,便将刀子高高扬起,往她手上一砍,只见刀子划过她雪白的手,也一并割断了珠链,木盒于是落进他的手中。
“还我!”见他转身要跑,她连忙扑向前去,也不管手上正汩汩地淌着血。
男人一把推开她,却又被她抱住了脚,他正打算抬腿踹她的瞬间——
“品颖!”为她送来饮料的准时霖及时赶到。
她抬眼望去,知道救星已经来到。“时霖,把他抓住,他抢了我的胸针!”
他立即厉眼瞪去,男人手中的刀子随即朝他身上落下,划破他的衬衫,瞬时染上血痕,但他的拳头却毫不迟疑地朝男人脸上招呼过去,一把抢回木盒后,便快步跑到她的身边。
“品颖……”他扶起她,看见她手上数公分长的伤痕,怒不可遏地回头瞪去,却发觉那个男人竟已往外跑去,正欲追去,却被身旁的人给扯住。
“别追了,木盒抢回来就好。”严品颖挣扎着站起身,慌乱的眸子直瞅着他胸口上一路滑到腹部的血痕。“你受伤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叫他抓住那个抢匪。
“没关系,伤到表皮而已,反倒是你……”他不舍地看着她,心底痛恨自己没有将她保护好。
天,她连手都受伤了,要是他再晚点到,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叫你去抓他,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受伤了。”看起来就觉得心好痛。
闻言,他一把将慌乱的人儿搂进怀里,确定她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边。
这傻瓜也会担心他了吗?但她有没有想过,他也会担心她?
“他要抢,你乖乖听话就好,跟他硬碰硬做什么?”他恼道。
“那怎么可以?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第一件成品,很具纪念价值的,要是真的被抢,我一定会抓狂。”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些急遽的心跳,她才发觉他真的是吓坏了。
“具纪念价值又怎样?会比你的命重要吗?”简直是气死他了,她居然宁可要胸针也不要命!
“对我而言,真的很有意义嘛,而且它也是这次个展的主角啊!”要是真的丢了,她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她扁起嘴抚着木盒,却突然发觉木盒开了一道缝,连忙打开一瞧,里头的胸针早已经不翼而飞。
“不见了!”她惊喊着。
“怎么会这样?”他也愣住了。
“他一定是先打开,把胸针拿出来了!”天啊,她的胸针!
华时霖见状,火速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到楼下,派出所有保全守在每个出入口,立即封锁现场。
第八章
“怎么会这样?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地没了头绪。
“先别担心那些,先担心你的伤口吧!”东方扬抓起她的手腕审视着。
“伤口又不是什么大问题。”缝个几针就好。
才刚踏进客厅里的华时霖,不动声色地拉开他的手,随即牵着她走进房里。“还是先到房里休息,什么都别想了。”
带她到医院处理伤口,再转回华东酒店做完笔录之后,回到家里,早已过了中午。
“我怎么能不想?明天就是珠宝展了耶!”嘴里嚷着,但她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进房里,往床上一坐。“混蛋,我是跟那家伙有仇啊?给他真正值钱的东西,他还不要,偏偏就要我的胸针,根本是个不识货的家伙!”
她恨恨地捶了床铺一下,突地感觉身后有股气息,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那道炙热体温随即将她环绕。
华时霖自她身后环抱住她,双手交握在她的胸下,将她扣紧在怀里,俊尔的脸庞贴在她散乱却依旧细腻的发丝上头。
她瞠目结舌的僵直着身子,呆愣得无言以对。
呃,这个动作似乎有点怪,也贴得太紧了一些,她要是没记错,他胸口上不也缝了几针吗?
“时霖,小心伤口。”她动也不动地出声提醒。
“我知道。”他喃喃回应。
“还是要小心一点。”她偷偷地想要拉出一点距离,却发觉他扣得好紧,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这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今天真的很喜欢抱她,还抱得越来越光明正大。
“嗯。”
嗯?回答只有这样?听不出来她在暗示他放开她吗?
今天被抢的人是她,真正受到惊吓的人也是她耶,他非得表现得这么激动吗?好吧她承认,事实上他也受到波及了,会出现一些奇怪的行为,似乎也挺合理的,或许他需要藉由拥抱来得到安抚吧。
可是,不行不行,她不习惯他这样抱她,要是暗示不成,那就明示吧。
“喂,时霖,你能不能……”她都还没说到重点,就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我想吻你。”他直接打断她。
他简短的字句仿佛就像核子弹在她的脑袋中引爆,炸得她双眼发直,脑袋发空,怔愣了许久,久到她以为刚才听见的是地狱来的幻觉。
错觉、错觉,她一定是听错了。
不怕不怕,没事的。
“我要吻你。”华时霖再次重申,口吻霸道至极。
“为什么?”严品颖只能傻傻地瞪着地板。
“因为你吓到我了,所以要负责安抚我。”理直气壮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耍赖意味。
“为什么我要安抚……”
话未说完,他已将她转过身,并张口封住了她的唇,由试探到激烈的缠绵,吻得浑然忘我,且怜惜深情。
“你真的是把我给吓坏了。”他轻噶着她粉嫩的唇,埋怨地口气表露无遗。
今天的抢案,让他确实地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错不了,这一定是爱,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答案来解释自己骇惧的心情。
“我?”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空白的脑袋有不少色彩飞舞,也有各种想法掠过,却无力编织成形。
“我这一辈子,拜你所赐,头一次感觉到恐惧,一想到你会出事,我的心就像是快要裂开一样。”想到那个画面,他拥抱的力道不禁加重。
她混乱极了,搞下清楚眼前到底是怎样的状况。“你……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你这种说法好像在跟我告白一样,一点都不像你。”她哈哈干笑着,企图想要消弭两人之间瞹昧的氛围。
“哦,你也感觉到了?”没他想象中的迟顿嘛。
“嗄?”他慵懒带着笑意的口吻,居然不是反驳也不嘲讽,而是告诉她标准答案?“你疯啦?”
“可不是?”他也这么认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她哪一点,但爱情却已经真实地在他身上降临,他找不到否认的理由。
“喂!”才刚想他的态度不一样了,没想到下一刻他又恢复原状。
“品颖,我会包容你、疼惜你,就算你不承认我们的试婚,但两个月后,我一样会跟你结婚,你就认命吧!”先前不了解自己的心情,他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知道她在自己的生命中占着极大的份量,他怎么能够再放她走?
“等等、等等,你在跟我求婚?”她瞪着他,一脸的不敢置信。
只是看着他认真不过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五味杂陈,觉得有些古怪、狐疑,甚至是震惊又错愕,心跳如擂鼓一般,但就是没有喜悦的心情。
“没错。”他坦白地说道。
“你不是讨厌我吗?”她尖叫着。
“并没有。”要是真的讨厌的话,也许他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嫁给我。”
她无言以对,不解的眸子只能眨巴地直视他。要她怎么回答?这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
早上才刚被抢,现在她的宝贝胸针都还没有下落,明天的个展也不知道要不要取消,而他竟然向她求婚?
老天啊,发生什么事了?他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无论如何,我就是要定你了。”他早已打定主意,她的回答并不是重点。
“喂!”会不会太霸道了一点?
他不是华时霖吧?把他的脸往旁边一拉,里头应该会露出一张外星人的脸。他绝对不是她认识的讨厌鬼,因为她所知道的华时霖,绝对不会向她求婚,更不可能喜欢她,也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强硬的态度。
或是,他被外星人附身了吧?
怔愣中,眼角余光瞥见他逐渐逼近的俊脸。“等等,你要做什么?”她连忙捧住他的脸,阻止他的靠近。
“我要你。”
“欸?”什么东西啊?“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我已经够冷静了!”他微恼地扯下她碍事的手,再度封住她聒噪的唇。
湿热的舌挟带着霸气和占有欲横行,放肆地诱惑着她的感官,浅尝后深入,停顿再纠缠。
撤撤撤!非撤不可,再这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
啊啊,这男人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不对、不对,就连她也不对劲了,她居然不反抗,甚至还觉得很享受,为什么?她今天没喝酒啊?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难道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否则她怎会这么轻易地被挑起情欲?可她还没三十,况且她的首次经验也不佳啊!
但无论如何,他最近实在是越来越教她难以反抗,实在是令人棘手啊!
“品颖、品颖!”
就在华时霖的大手探进了她的衣衫底下瞬间,东方扬大力敲着门板,满室旖旎顿时荡然无存。
“这混帐!”华时霖咬牙瞪着门板,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发生什么事了?”由恍惚的神智中回神,严品颖赶紧趁隙溜下床。
华时霖无力地趴在床上,看着她起身开门,而东方扬对着她咬耳朵之后,她蓦然回头。
“怎么了?”看着她的表情,直觉一定有事。
“阿扬说,电视正大肆报导着今天被抢的事!”明明是保密到家的消息,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
闻言,他立即跳下床,走进客厅便看见电视正大肆报导这件消息,甚至还单方面地评断主要原因是由于华东酒店的保全出了问题。
“时霖?”她有些担心地走近他。
“我赶去公司,你在家里休息。”该死,他不该将手机关掉的。
“可是你的伤……”
“记得,别到外头去。”他微俯下头,在她耳边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道:“别让他太靠近你,我会吃醋。”
她眨着眼,看着他转身离去,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变得好狂好急,像是要窜出胸口似的,连耳朵都染上一片火红。
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棘手?这男人突然变得这么直接,反倒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看起来,你跟他感情还不错嘛。”东方扬走到她身后,开口调侃。
“还好。”她扇着风,试图冷却脸上的温度,强迫自己把心思专注在电视上,看了一会儿,突地开口。“这件事现在确实是越想越怪。”
“会吗?”不就是单纯的抢案而已?
“要进入今天的彩排会场,一定要有会员证,那个抢匪到底是怎么进入的?!她敛眼沉思。“虽说新闻上头播报着华东酒店的保全出了问题,所以才没抓到抢匪,但如果说,抢匪本身就是有会员证的人,那么保全当然抓不到。”
她在寄出会员证时,顺便给了一份流程和酒店平面图,若那个抢匪真有会员证,那么他要在这个地方通行无阻便绝对不是问题。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对方势必计划已久。但能够拿到会员证的人全都是些政商名流,不然就是贵妇名媛,没道理这么做的,不是吗?
除非,是针对她而来的。
“阿扬,我到华东酒店一趟。”思及此,她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可是,现在华东酒店不是一团糟吗?还有记者在那里做现场连线,你现在去,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东方扬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有办法闪过记者。”她多的是办法。“心中的疑点要是不厘清,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跟你一道去。”拿起外套,东方扬也不啰唆地搂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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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品颖带着东方扬从华东酒店后方的厨房后门进入,找来还留在现场处理的邱良羽,拿到所有会员名单后,又转往监控室。
“总监,明天的个展到底还要不要办?”邱良羽皱着眉头,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