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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号房  第14页    作者:绿痕

  不语的左刚,静看着她面上又悔又疚的神情,一想到她如此折腾了自己不知几年,他就打心底的为她感到难过,若是可以,他真想让时光倒流,让她的人生一切重头来过,因为,他不想要看到她面上的这等神情,更不想要她继续在暗地里折磨着自己过日。

  她难堪地笑问:“你说,像我这种人,也配拥有得到幸福的机会?”

  不愿她再继续伤害自己,左刚二话不说地将她拖过来拥进怀里,两臂紧紧地抱住她,就像一双包容着她全部的羽翅,多么希望能够藉此抚平她所有的伤痕,与她曾经有过的过往。

  “你想太多了……”

  被他拥在怀里的蔺言,这一回,她并没有挣扎,她只是默然地瞧着远处,将已死的心,再次拿回面前,仔仔细细地面对它一回。

  “你听我说,这世上,没有谁非得赎罪不可,就算是不得不为,那也非全然罪不可赦,因为江湖就是这个样,要入江湖就得有生死的自觉,所以说,把过错全都让一人去背负着,那本就是不对的。”左刚心疼地抚着她的发,一字一句地敲进她的心坎里,“再加上,世上也没有全然无辜之人,套句那个算命的说的,这只是因果。”

  “不是每个人都会同你这么想的……”早就已经放弃自己的蔺言,只是推开他那看似安慰的怀抱。

  “我当然知道。”左刚蛮横地将她拥回怀中,低声地在她耳畔以温柔的语调说着,“若要入江湖,那么事先就该有一双可以承担一切的肩膀,若是没有,那就别进江湖来搅和这一池浑水,因为所谓的江湖,就只有杀人与被杀而已,这道理,不是每个人在踏进江湖前就该知道的吗?”

  她抬起头,凝睇着他,“你想劝我什么?”

  “什么也不想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看不见的事。”左刚一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柔声且坚定地对她说着,“你瞧,我也杀人,这些年来我所杀之人,我恐怕也数不清,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告诉自己,我得继续好好的活下去,若需杀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继续拔刀砍人。”

  “不内疚?”

  “一点也不。”他好笑地揉着她的脸庞,“所以我才说你不适合当杀手,你只能专心当个大夫。”哪有杀手会内疚的?就算她武功再高,她根本就不是吃这行饭的料。

  附在她面颊上的掌心,此刻感觉起来,无比温暖,就像是融化了冰雪的春阳一般,她无言地看着左刚一会,缓缓拉开他的手,且退出他的怀抱站离床边。

  “若你识相,日后,就别再与我有任何交集。”虽然他又蠢又怕黑,可他却也是个她不能否认的好人,因此她不希望这个可以为救他人而把性命豁出去的好人,为了她又再卷入不属于他的是非中。

  偏偏左刚就是死脑筋,“若我说,我就是想赖定你不换人呢?”

  “若我说,我会杀了你呢?”她云淡风清地反问。

  他不以为惧地挥着手,“你的心太软,就算你在杀手排行榜榜上有名,你还是杀不了我。”

  “你不珍惜你的性命吗?”

  “为了你,我可以不在乎。”他还是认为既是对的事,就该坚持下去,“哪怕你的双手早已沾满血腥也好,我还是认为,你是个值得珍惜的好姑娘。”

  站在近处的蔺言,难以理解地瞧着他矢志不移的模样,一直紧握着双拳的她,过了一会才发觉,她那每回只要一想起往事就会颤抖的双手,在他的目光下,早已不再颤抖。

  “你可以闭上嘴了。”看出他是硬撑着身子的她,在他的面色愈来愈白时,走上前动作快速地将他放好躺平。

  “似乎……”脑际一直在天旋地转的左刚,也终于不支地闭上眼,“就算我不想闭上也不行了……”

  当左刚再次昏睡过去,蔺言再诊了诊他的脉象,确定他无事后,心房里一下子被塞进了太多东西的她,徐徐踱向窗边,打开窗,仰首看着天顶上的那一弯残月。

  自她不再杀人以来,她头一回觉得,那轮总是残缺不定,怎么也无法永远圆满的月儿,它似水的光芒不再令人觉得双目刺痛,而四下的黑暗,也不再像张蜘蛛所张的细网,牢牢地网住她,令她想忘不能忘、想恨不能恨,想离开又总是停留在原地徘徊。

  仰首看着天际那弯残月微弱的光芒,她试着直视它并将它留在眼底,而这种能够让她稍微找回一点面对人生的勇气,在左刚介入了她的生命中后……

  仿佛,可以永恒。

  第七章

  被迫在病床上再多躺了两日,在蔺言规定的时间一过,马上就下床活蹦乱跳的左刚,用过午膳后,心情很好地绕去了蔺言所开的义医馆一趟,可在那他没找到看诊的人儿,只看到一堆苦候在门外却等不到大夫的病人。

  将地字十号房彻底翻过一回,也去天字一号房找过,就是找不到蔺言,很怕她出了什么事,或是天水一色已找上她,左刚连忙冲出本馆直接问当家掌柜。

  “东翁,蔺姑娘呢?”

  趁着午间生意清闲,正在整理帐簿的东翁,在他一脸慌张样跑来柜台前时,先是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遍,而后转了转眼眸。

  “你身上的毒解了?”那个蔺言的医术没事那么好干嘛?他的毒什么时候不好解,偏挑在这时将他给治好。

  “早解了。”左刚一心只想知道她的下落,“她人呢?”

  “一扇门里也没你该办的案子?”东翁一手抚着下颔,看了同样也在栈内,却噤声不语的鞑靼和丹心一眼,又继续问别的。

  “我请病假。”左刚愈听愈觉得他在顾左右而言他。

  “嗯……”东翁沉吟了一会,再三向他确认,“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左刚不耐地一掌拍在柜台上,“别再敷衍我了,蔺姑娘呢?”

  “好吧。”拦不住人的东翁叹口气,“她被架走了。”就知道这只大呆熊被她给带坏了,也不过才安宁个没几日,就又准备给他闹事。

  左刚愣张着眼,“架走?”

  “晌午过后,就遭二十来人从她的义医馆里给架走了。”照那种阵仗来看,说架走也不太符实,应当说是强行被绑走才对。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带走了她?”到底是谁有本事能够架走蔺言?都不想活啦?他们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物?

  “散朝侍郎大人。”东翁低首啜了口香茗,慢条斯理地报上也不打听清楚蔺言是何方神圣,就向天借胆敢架走她的短命鬼。

  在朝当官的?左刚听了心头不禁一紧。

  “理由?”该不会是那个当官的知道了蔺言的过去,手上又有她的罪证,所以才……

  东翁懒懒地以指弹着他的鼻尖,“因为你的蔺姑娘在咱们吞月城太过出名了,所以表面上,散朝侍郎大人请她过府为他家久病不愈的儿子诊上一诊。”

  “实际上呢?”左刚捂着鼻子再问。

  “实际上,是因咱们地字十号房的住户,大大影响了他旗下十来间医馆的生意。”东翁愈说愈感慨,“拜蔺言所赐,打她的义医馆开馆治病以来,那十来间医馆几乎都快没生意做了。”眼下吞月城的病号几乎都往蔺言的义医馆跑,而在她吸引了大票病号之馀,也打响了他这间客栈的名号,同时也让他的生意比往常好上三倍……啧,他到底该不该感谢那尊烧银票的?

  心头慌得紧的左刚,在闷不吭声了一会后,犹豫地拉长了音调。

  “在被人架走前,蔺姑娘她……有没有抵抗?”她该不会在别人面前动手了吧?

  “还抵抗个什么咧。”演戏演得炉火纯青的东翁随即赏他一记大白眼,“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娇弱姑娘家,哪可能敌得过二十来个大汉?你是在期待她什么?”那个姓蔺的哪可能那么笨?自天牢逃出去的那三颗人头,她都能拿得连天水一色都不知情了,她哪可能会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底细?

  这个东翁……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情?左刚瞧了瞧他若是刻意起,那就绝不会让人看出半点破绽的脸庞,而后深深吐了口气。

  “那,她愿去吗?”

  “你这呆子脑听不懂人话是不?”东翁抄起纸扇朝他又不太灵光的脑袋上一敲,“就是因为不愿去才会被架走,明不明白?”

  “我懂了。”他摊开一掌,以另一拳用力击向掌心,“那个散朝侍郎大人住哪?”敢拐跑他相中的女人?哼,就算是盖不成屋子,他也要结一结梁子。

  “不要告诉我你想去那把她给带回来。”就是不希望他跑去闹事的东翁,摇了摇头,以无可救药的目光看着他。

  他固执地问:“住哪?”

  “你只是个捕头,你当真要去找个当官的麻烦?”一扇再敲向他的顶上后,东翁已不怎么指望他能够搞清楚所谓的官阶与麻烦。

  “地址!”早已是磨刀霍霍的左刚,狠狠地瞪向就是不肯说实话的东翁。

  仰天长叹一声后,东翁无奈地朝一旁招招手。

  “鞑靼,告诉他。”

  ☆☆☆

  任人一路架至散朝侍郎府里的蔺言,在被几个大汉强行请进府里待了一个时辰后,在下一批人马挤进厅里来时,将她转移阵地改而架至府内的东厢房,很是配合的她,在进了东厢房瞧了那个不过是得了点小风寒,就赖躺在床上不肯起床的小小贵公子一眼,转身就赏给众人简单明白的三个字。

  “我不治。”

  “你再说一次!”被她泼了一盆冷水后,府里的总管家撩起了一袖,走至她面前低首朝她开吼。

  蔺言冷瞥他一眼,“你聋了?”吼声中气不足、面色泛黄肝火太旺,脸上长得那几颗疣也不贴药治治……啧,这家伙远比躺在床上的那个小鬼还需要看大夫。

  “你……”为了她那目中无人的姿态,总管家才扬起手想要赏她一个巴掌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令众人忍不住想掩耳的轰天巨响。

  “蔺言!”一脚踹破人家大门,一路以无人能挡的姿态硬是闯入府中的左刚,在一手拎着一名下人,一手扬着拳头问出她被带至哪儿后,下一步即是冲至东厢房,然后再起脚踹破另一扇房门。

  还没想到该怎么自这儿脱身的蔺言,呆愣着眼,满心纳闷地瞧着急吼吼朝她冲过来的左刚。

  “你来这做什么?”这家伙搅什么局呀?

  “你没事吧?”深怕赶不及的左刚,像阵旋风扫至她的面前后,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将她看过一回后,两手捧起她的脸庞,急出一身大汗地问。

  “……没事。”这下可好,日后有事的肯定不是他就是她。

  左刚还是满面慌张,“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她很想翻白眼,“没有。”他又忘了究竟谁才是杀手吗?

  不顾一切冲进来救人的左刚,在听完她的话后,这才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而后,他也不管床上那个已爬起来张大嘴瞪着他瞧、身边围绕着的府里下人们也都为此瞪大了眼,他小心地牵起她的手,朝她点点头。

  “没事就好,走,咱们回家。”

  慢了一步才回神的府内总管,在左刚真的就这样拉着她走人时,忙不迭地出声大喊。

  “慢着!”

  “少在这碍路。”左刚不耐地扫他一眼,一掌即将想扑过来的他给推得老远。

  满脸无辜的蔺言,在左刚一一把挡在他们面前的下人用一只拳头摆平时,不禁在心中想着,给这莽夫一闹,那个当官的散朝侍郎大人岂不面上无光?她才不信那位大人会让这事就这么算了。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她事先并没有想到,身为区区一名捕头的左刚,竟会为了她而大剌刺地闯入朝中大臣的府中将她带走,完全不顾他自身的前途……

  一路被他给拖出府来到外头的大街上后,走路速度原本就较左刚快的她,在左刚愈走愈慢时,她这才注意到左刚仍是紧紧牵着她的手,她才想抽开手,他随即将她握得更紧。很不想在人前动手的她,在陪着他走了一大段路,而素来聒噪的他也不知为何变成一个闷葫芦时,她忍不住摇摇他的手。

  “你刚刚闯入一个当官的府中。”

  “我知道。”像是深怕她会跑掉般,左刚还是没有松手,只是将力道放轻一点。

  “你会惹毛那个散朝侍郎。”她轻声提醒。

  “我也注意到了。”早在东翁不愿意他来这找麻烦时,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我会被牵连的。”最坏的下场,就是她的义医馆会开不成。

  左刚说得很理直气壮,“就算今日你不被我牵连,以你那爱泼人冷水的性子,加上你又抢光了他旗下医馆的生意,他早晚也会再找你麻烦的。”

  蔺言有些讷然地看着他的侧脸……真难得,他的脑子开窍了?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可以把手放开了吗?”走到后来已经换成她拖着他走,蔺言没好气地瞧着后头那个脚程得再去练练的男人。

  “不能。”他说着说着就停下脚步,害得向前走的她因拖不动他而被他给扯回去。

  站在原地思索了老半天后,他慢吞吞地吐出二字。

  “蔺言。”

  “嗯?”以为他会站在原地生根的她,不怎么起劲地应着。

  他深吸了口气,两手握着她的肩,“我是个粗人,天生就是没心眼,也不会讲些什么大道理。”

  “这是事实。”她完全没意见。

  “我只是想对你说,不要勉强你自己,你只要做你认为对的事就成了。”

  蔺言直瞧着眼前这个,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曾替她着想过,也是头一个对她说出这种话的男人,她静默了半晌,一手抚上他的额际探探他的热度。

  “你是不是没照我的话喝药?”他该不会是把早上那碗她命令他一定得喝下去的补药给倒光了吧?

  “我有喝。”

  她偏首再问:“你脑子坏了?”

  “你听我说。”听了她的话,也很想学东翁来个仰天长叹的左刚,拉下她的手,正经八百地盯着她的眼瞳,“我向来都不会去思考太过复杂的问题,我也总认为,人生并没有那么多的委屈与将就,因此,你大可不需去做委屈自己的事。就算你天生不爱说话、不爱有救无类也好,毕竟,那是你的自由。”

  “左刚。”过了很久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面无表情的轻唤。

  “嗯?”

  她一手指向旁边人来人往热闹不已的大街。

  “大家都在看。”她就知道,只要跟他在一块,按往例,她定会被他给拖下水。

  “他们就最好给我瞧个仔细。”在四下好奇的目光纷纷朝他们探来时,左刚用力哼了口气,“来呀,要看是不是?那就统统别客气,尽量看啊!”

  蔺言颓然地抚着额,“我的名声会被你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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