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晚安也不必……拆她的门吧?
“祈儿,说实话。”
“……娘,你太老了。”
“啊?”冷不防被羞辱,错愣当场。“陆祈君,你最好为这句话解释清楚。”
“爹要孩子,找别人生去,你不适合再生了。”
“……”脸红。说得好像她不服老,缠着男人下种似的。
“怎么会呢?你娘一点都不老。”伸臂往纤腰一拦,带入怀中,陆君遥悠然笑道:“这个年纪刚好,不会太青涩,又有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情,我爱极了呢。”
……爱?
他、他说……爱她?!
失速的芳心,正因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而狂跳,连儿子在她耳边呱呱啦啦说了一长串,她一个字都没听进耳。
瞧娘忘了今夕是何夕的模样,分明已被爹迷得晕头转向。祈儿又气又急。“娘!你有没有听到!”
“呃,啊?你刚刚说什么?”
陆君遥抿紧唇,费力收住快泄出的笑意,垂眼故作失落。“看来儿子不欢迎我,芽儿,我是不是回来错了……”
这不像是陆君遥会说的话!
孟心芽奇怪地瞥他一眼,再看看儿子闷到快内伤的表情……
“没有、没有,娘,你别听爹胡说,我很欢迎的……”
“是吗?”陆君遥露出质疑。
“是是是,我爱爹和娘一样多。”
“可是你从来不让我抱,人家盼儿……”
祈儿简直快呕死了,硬着头皮上前抱他一下,同时捕捉到他小人得志的眼神,好似在说:活该,谁教你要送上门来让我玩!
小人、小人、这个地道的阴险小人!他明明一点都不稀罕这个儿子,才不会管他怎么想呢,就会在娘面前装可怜!
“很好。”左抱抱、右揉揉,终于决定自己抱够了。“晚了,去睡吧。”
可恶!他觉得自己被人耍着玩。
看着儿子很闷地离开,孟心芽困惑不解。这对父子在搞什么鬼?
陆君遥悠闲地为自己倒了杯水,轻啜两口。“我相信儿子很欢迎我了,芽儿你呢?我相当期待妻子的欢迎。”他暗示,朝她张开双臂。
红潮再次往脸上聚集,她缓慢移动步伐,才刚跨出,便让他一把带入怀中,烙下深吻。
“啊──”她惊呼,教他趁隙窜入檀口,唇舌纠缠──
“对了!娘,夜深了,门坏了,所以──早点睡吧!今晚真的不适合做太剧烈的事。”冷不防,去而复返的身影冒出来,吓得孟心芽二度弹开。
“就这样,晚安。”
陆君遥瞪着小小胜利一回,神情得意的儿子,好似在告诉他:你这色老头要是不死心,我会一晚来数回,吓都吓死你!
“……”
“什么?”孟心芽忙着脸红,没听清楚他的话。
“我说,孟心芽,我们当初为何要努力生他,好教日后被忤逆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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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小鬼头……气氛挺怪异的哦!
陆君遥敏感地发现,以往感情好到不可思议的兄妹俩,近来不太爱说话了。祈儿一脸爱理不搭的,盼儿也不再动不动就哥哥长、哥哥短,反而一天到晚住院里护卫的独生子那儿跑。
好像……叫小武吧。
只要关乎到儿女的事,他都甚为留意,大大小小没有一件是他不知道的。
莫非,是因为他的事,还在闹别扭?
“哥哥最讨厌了……”不远处,小人儿还在嘟囔着抱怨。在祈儿那里不开心,总是会习惯性地找上小武倾诉,而这小武虽然不大爱说话,却总是会耐心倾听,默默为她添衣倒水,那样的呵护与照料,并不太像是下人对小姐。
信步走来,练武场上,祈儿对着木桩打拳,那拳法微乱,显示出主人浮躁心绪。
他看了看远处亭子,再将视线拉回眼前。
这三人的发展啊,挺耐人寻味。
他没有门第之见,将来这三人会如何发展,全看盼儿芳心归处。
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观拳。
待他收了势,才悠然冒出一句:“陆祈君,你功夫谁教的?真烂。”
祈儿一愣,冷不防遭人羞辱,火大地转身要走。
“那记游龙出水,精髓在于以虚代实、出其不意以致胜,你招招强硬,充其量不过是滥用蛮力的莽夫;狡龙破云则是气势万千,制敌于一瞬,你出力点不对,弱得连蚊子都打不死……虚不虚、实不实,自己情绪浮躁,拿练武当发泄乱打一通,你师父不是这样教你的吧?”
精辟而一针见血的评论挽住了祈儿的步伐。他知道陆君遥没有无的放矢,绷着小脸任他攻击。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再打一次,再不会别怪我骂你笨蛋。”
他用词实在称不上温和,甚至有些刺耳,向来自尊心甚强的祈儿,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居然乖乖将那套拳法重新演练一遍。
“上身打直,左拳偏了,腕心向内……对,出拳!”陆君遥一面看,适时纠正。“下盘不够稳,出拳劲道不够,视线集中在一个定点,很好,出拳……”
也许是傲气作祟吧,祈儿不堪被父亲批评得一无是处,在一句句的纠正下,努力想达到最好,让他心服口服。
收了拳,他转身,等待父亲发言。
不一会儿──
身后的木桩传来“喇、喇、喇”的声响,愣然回头,木身竟寸寸碎裂,垮在地上化为无用木堆,祈儿惊呆得回不过神来。
“过来,这里坐。”
他还在发傻,下意识坐到陆君遥身畔。
“你还太小,学不会合宜地控制力道,看来明天得请人来多立几个木桩了。再过几年,你会懂得气蕴内敛,收放间将内劲拿捏得宜,运用自如。”
祈儿微讶,用奇异的眼神瞧他。
这是那个满口说着不在乎他、不将他当一回事的父亲吗?
指导他练武、还要多打几个木桩供他练习……虽然是很随意的几句话,但是他真的感受到其中的用心。
“祈儿,你很喜欢盼儿吧?拿她当妻子看待?”
冷不防的一句话,立刻将才冒出头的一丝丝好感打碎,他惊跳起来,大吼:“盼儿是我妹妹,我不准你怀疑娘,娘没有对不起你,你敢伤害娘,我会和你拚命!”
“陆祈君,你给我坐下,少脸红脖子粗地对我叫嚣,我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这么沈不住气,我敢将女儿嫁给你吗?”
“……”
“你最好明白,你是我的儿子,不代表你就占有什么优势;相对地,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也不代表我会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全一己私心,如果你不能令她快乐,我会替她办场风光的婚事,将她的手交给她想托付的那个人,听懂了没有!”
“……盼儿,是我捡回来的,与娘无关。”好半天,他挤出话来。
“我知道。”会主动解释,表示祈儿敌意已没那么浓厚。他信任他,相信他不会拿盼儿的身世来伤害谁,不是吗?
“所以我才会找你说清楚。我不会枉顾盼儿的意愿,更不允许你挟恩求报,虽然盼儿是你带回来的,但你的权利也只能要求到兄长身分的敬爱与感恩,要想成为夫妻得看你怎么做,那不是仗着身分能达成的,例如你最近的表现,就非常不合格。一个会令我的女儿伤心得去找别人哭诉的人,我不会考虑将盼儿嫁给他。”
“我、我不是……”他想为自己辩解,他只是──护她心切,怕她受到伤害,更气一个突然冒出的人,就把他这几年的呵护给比了下去,他不是滋味啊!
“我令芽儿哭泣了吗?”一句话,堵死了他。“除了早些那几年必须离开她,让她日子熬着日子委屈等待之外。身体病痛尚且无法自主,但令自己的女人受苦就是不对,所以我没有怨言,早有准备去承受你的敌意与她的恨意。起码我自认能够自主后,不曾让她为我掉一滴泪,而你,以保护之名,行伤害之实,陆祈君,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
这是男人与男人的对话,他不将对方当九岁孩童与儿子,字字句句教祈儿哑口无言。
能够当他的女人……原来,娘很幸运,难怪,娘说什么都要等他回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看清、并且承认这一点。
“我……才不稀罕仗着身分达成什么目的,你等着,我一定会让盼儿亲口告诉你,她要嫁我。”
“哦?”宣战吗?陆君遥笑了。“我等着。”
好半天,父子俩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暖风徐徐,熏人欲眠──
“其实,娘没恨过你,她很喜欢你……爹。”
陆君遥偏头,半入眠状态的儿子,头靠在他肩头咕哝。
他笑了,为那句真心的呼唤。“我知道,笨儿子。”
第七章
娘没恨过你。
我的名字,妹妹的名字,是娘取的。
祈君,盼君。
她祈什么?她盼什么?祈君平安,盼君归来,如是而已。
如此显而易见的心愿,他岂会不知?
坐在孟心芽房中,耐心等候她归来。稍早时,商行叫人传话,她今晚与侯氏少东会谈,不回来用膳。
自从每晚固定的夫妻之约后,她已经甚少晚归,不想让他等待,也因为珍惜每日难得的共处时光。像今晚这样,是极少见的情况,应该是特别重要的事吧!
打发时间翻了房里几本账册,房门被推──噢,不,是撞开,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婢女。
他挑高眉,不能说不惊讶,他家芽儿居然喝醉了。
“不要扶我,我自己可以。”拨开婢女伸来的手,坚决自己走。
“怎么回事?”当然不指望走路跌跌撞撞的人回答,他问的是后头的丫鬟。
“福总管有一道去,两人回来时,夫人已经是这样了。”
陆君遥点头表示了解。“你先下去吧,我会照顾她。”
关好房门,再回到她身边。她一手撑住身体,不太稳的右手试图为自己倒水,他接过,另一手顺势圈住纤腰。“我来。”
秀眉一蹙,扬掌正欲推拒,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改为攀缠上颈际,仰头就是一记火辣辣的缠吻。
“呃!”打翻了杯子,几乎无法适应她这样的热情,柔软而湿热的小舌探入唇腔,撩拨得他一阵火热。
这──真是他家芽儿吗?他几乎要不认识了。
她从不主动亲近他,即使是他的靠近,她也总是有几分的羞涩,不像现在,热情、主动,柔软的身段几乎融化在他怀中。
几杯黄汤下肚,有这么大的差异?
吻与吻的间隙,他喘息问道:“芽儿,认得出我是谁吗?”
“认得。”宛如温驯猫儿,偎腻在他怀抱,贝齿、唇瓣磨蹭着,无尽依恋地吮咬。“陆君遥,我的最初,我的唯一,我的夫君,我──很早很早就爱上的男人。”
陆君遥一颤,收紧了手劲。
从没想过,一份来自于他的妻,纯净而又直接的恋慕,会如此地教他怦然心动。
“有多早?”他问道,声调微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说了。
“我──好困。”答非所问。
张手一拦,将她抱坐在床上,倚偎着。再问:“有多早?”
“我想吻你。”依然答非所问。
“好,让你吻。”持续问:“有多早?”
像个讨到糖吃的孩子,她开心地伸舌舔弄她的糖──呃,不,是她的夫君。
被她诱人的粉色小舌给撩逗得气喘吁吁,陆君遥呻吟了声,狠狠吻住她磨人的小嘴。无法满足现状,指尖挑开外衣,探入柔软娇躯抚弄,早忘了自己问过什么。
她倒也大方,任他宽衣解带,还动手帮忙。
“还困吗?芽儿。”大家谈清楚,免得到时给他睡着,那就伤感情了。
“不困。”
“很好,陪我做点事。”
“很困难吗?”
“不难。”长指挑下床帐,逐步宽衣解带,直到赤裸肌肤再无阻隔地贴触,他满足喟叹,沿着水嫩冰肌寸寸吮吻而下。
她细细呻吟,喃喃喊着,仿佛那是唯一刻在心上的名,没有迟疑,如此坚定。“君遥、君遥、君遥……”
浅吻的唇,在她可爱的肚脐眼儿打转。这儿啊,曾经孕育过他的骨血呢,多么奇妙。他胸口流窜一股暖流,无由地感动,令他们的亲密与欢爱,无比圣洁了起来。这是他的妻啊──
他极尽温柔地,深入柔暖禁区,耳边是她软腻的娇吟,那宛如处子般的紧窒与纯真反应,勾起他深沉的疼惜,拥紧了她,坚定深入,有如一体,挑动男与女,最原始的情缠旋律。
她不曾闭上眼,自始至终凝视着他,染上情欲的美眸,在极欢中氤氲迷蒙,凝着水气掉落下来。“我以为……我嫁不成你了。”
他一顿。“嫁我,很好吗?一脚踏入棺材了。”
“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娶我?很不应该的,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好高兴我有理由嫁你了,不是妄想、不是暗恋,我真的嫁你了,我抱得到你……”
他心怜,回应地轻吻她。“你应该早点说的。”
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从不晓得,早在九年前,落实夫妻名分的那一夜,她是用这样的酸楚柔情在付出她的所有。
激情加温,他用最深的怜惜,给予欢快,以及承诺。
合而为一的身躯,安了她的心,灵魂找到归属,不再惶然,他们是夫妻,名实相符。
亲密过后,原以为她应该倦了,拥着她合眼小憩。孰料,她不安分地蠕动,爬到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看着,一会儿露出稚气而满足的笑容,一会儿偏头思索。
“有多早呢?很早、很早吧,在你还不是夫君,只是陆哥哥的时候。”
他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早先的问题。
“嗯,你说,我在听。”放柔了嗓音,轻抚她发丝。
“爹说你不会娶我,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清楚‘门第观念’是什么,但是它让我嫁不得你,我决定要讨厌它。”停了下。“你要不要?”
握住她停在颊边的柔荑,无尽纵容。“好,我们一起讨厌它。”
“那时候,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等待你来。喜欢你用温柔的嗓音为我念书,教我识字,记得吗?有一回,我生了场大病,你吓了一跳,将那颗漂亮的珠珠给我。你说,生病很苦,身不由己更苦,你要我健健康康,永远别尝到你受的那些苦。
“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楚地记着。我不知道那颗珠子很贵重,只当是你给的订情信物,小心保留着,就算你给颗石头,我也会很宝贝的。
“所以当你病得最重的那一年,昏睡时候多过于清醒,老爷发现我总是在你房门外偷偷看着你,发现了我的心事,找我谈这事时,我连想都没有就答应了……我不在乎你会死,真的不在乎。反正除了你,我也不会再喜欢别人,能够成为你的妻子,就算只有一天,我都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