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二庄主叹着。
“又为什么不行!”三庄主嚷着。
“他这一留下,摆明了蝴蝶山庄要插手萧家庄事。我可不信外头的那些人会放心让他留在山庄里习武。”
“他们敢动山庄,我叫他们直的进来、横的出去!”
“程蝶衣的剑术已经有一定的火侯,为何萧家庄仍然被灭?”
是了,山庄里也有许多不会武的子弟……
“……那灵儿怎么办?”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他家破人亡了!你叫他回哪里去!”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你!”
听着两个庄主的对话,萧子灵抹了抹眼泪,就是倔强地转身走了出去。
“等一下!灵儿,”三庄主连忙喊着。
“让他去。”
“二姊!”
拉住萧子灵的是玄武。
萧子灵大力甩了甩手,却挣脱不掉。于是用另一只手扳着玄武的铁腕。
“灵儿!”玄武低声唤着,于是萧子灵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玄武抱起了萧子灵。
“各位前辈,事到如今,晚辈自会负起萧家庄一事,无须前辈烦心。晚辈告辞。”
“站住。”二庄主清冷的声音。
玄武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你自身况且难保,如何管萧家庄事?”
“尽力而为。”
“你也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二庄主悠悠说着。
“总过遇前辈袖手旁观!”
“住口,你这是什么语气!”杨怀仁怒喝。
自知冒犯,玄武噤了声。
“……晚辈自知无力回天,唯有鞠躬尽瘁而已。”
“你无力回天,不代表我无力回天。”
“前辈?”玄武狂喜。
“萧子灵不能留在庄里,蝴蝶山庄也没有理由管朝中之事,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二姊,你是说……”
“只要蝴蝶山庄不出面就可以。至于萧子灵,我相信玄武太子不会让他饿着、冻着的,不是吗?”
第三章 玄武帝
杨怀仁与谢卫国奉命随着玄武以及萧子灵上京。
路上,玄武以及萧子灵整日待在马车里,由杨怀仁以及谢卫国轮流赶着马。
“庄主的意思是……”玄武曾经试图问过两人。
“这你不用管,我们自有办法。”
赶了近半个月的路,路于到了京城。
“好了,现在有你的事了。”谢小子不怀好意地对玄武说。
“请吩咐。”
“我要你跟小子灵到定邦将军府投案。”
“咦?”
“然后,乖乖在那里待几天,不要乱跑。而且,记住喔,可别认罪啊。”
于是,玄武带着萧子灵,硬着头皮拜访了定邦将军,并且陈述冤情。定邦将军无权管辖,只有暂且将两人押下。然而,在真相未明之前,玄武仍然属于太子的身分,定邦将军并没有太过为难,顶多也只能算是软禁。
奏章在第二天早朝就呈了上去。
就如同以往,皇帝并未上朝,奏章由右丞相转呈 。
“来了来了。”谢小子冲到客栈里,杨怀仁正在房里用膳。
“什么事?”
“赵师兄给的消息,皇帝老儿午后把他叫到了御书房,要他起草昭书,说是要废了玄武太子,还要赐他自尽。明日早朝的时候就要宣告天下了。”
“好了,我知道了。坐下来吃饭吧,今晚我们就动手。”杨怀仁递过了一副碗筷。
深夜,两条人影窜进了宫里。
崇光殿。
皇帝斥退了近侍以及宫女,熄了灯。
两人闪进房里,禁卫军浑然不觉。
摸到了皇帝身边,皇帝还呼呼大睡着。于是谢小子点了皇帝几个大穴,再悠悠然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皇帝的脖子上。
“老头,该醒了吧。啊,别嚷嚷,否则我一慌张,误伤了龙体,可就大大不妙了。”谢小子低声说着。
惊醒的皇帝,吓得目瞪口呆。
“你……大胆草民,我要诛你九族。”虽然是威胁的语气,但是皇帝的音量非常低,因为谢小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喔,我好怕啊。”谢小子坏坏地笑着。 “不过,反正我自小没见过爹娘,也不怕你诛了。”
眼看威吓无用,皇帝连忙换了另一种脸色。
“壮……壮士饶命……”
“喔?草民变壮士了?”
“壮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皇帝滴着冷汗,看着在脖子旁摇来晃去的兵器。
“很简单,明早要用的诏书和玉玺借一下,马上还。”
“这……要来何用……”
“我看你还搞不清楚现在该听谁的啊?看来我得砍你一只指头下来,你才会听话啰?”
“别……”
“嘘,小声一点。”谢小子捂住了皇帝的嘴。“等下如果有人进来,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懂吗?”谢小子压低了声量。
皇帝僵硬地点了点头。
“来,偷偷告诉我,他们放在哪里。”
谢小子靠近了皇帝,皇帝颤着唇说了。
“很好,很乖。”谢小子微微笑了。
杨怀仁靠了向前,谢小子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杨怀仁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别乱动喔。”谢小子轻声说着。“这样好了,你继续睡吧,我师兄回来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说是这样说,现在谁还睡得着。
不久,杨怀仁回来了。
“师兄,都办妥了吗?”
杨怀仁点了点头。
“好。”
谢小子点了皇帝的睡穴,饱受惊吓的皇帝,立刻就再度昏睡了过去。
谢小子拿过了一张被褥,稳稳压着皇帝的口鼻。皇帝连挣扎都没有。
过了一会,谢小子俯身探了探鼻息。
“嗯,挂了。”
谢小子看了一眼黏在被上的长须。
“好,走吧。”杨怀仁正待转身,却看见他的谢师弟掀开了皇帝的亵衣,尽往下体瞧着。
杨怀仁忍不住皱了皱眉。
“师弟,这种癖好不登大雅之堂,师兄劝你还是戒掉的好。”
“喂,师兄,有好看的。”
“胡闹。”
“过来看啦,不看一定后悔。”谢小子招着手。
轻轻摇了摇头,杨怀仁走了过去。
“这种你我皆有之物……咦?”杨怀仁轻呼。
“怎么样,有看过被阉的皇帝吗?”谢小子顶了顶杨怀仁的肩。
“这……看来事有蹊跷。”杨怀仁沉吟。
“算了算了,这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反正皇帝挂了,我们就能回家啦。”
谢小子把衣物回复原貌。
转身一瞧,杨怀仁还在想。
“走啦,师兄。”谢小子拉着杨怀仁离去。
“师兄,你猜是怎么回事?”
“我还无法下定论。”
“我说啊,该不会他那几千个大小老婆争风吃醋,就把他一刀……”
杨怀仁敲了一下谢小子的头。
第二天,群臣战战兢兢地等着终于要上朝的帝王。
众人心里有数,玄武太子前日投了案,今日二皇子也上了朝,而且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喜悦之意。
皇上打算要另立太子吗?
众人瞥了一眼右丞相,同样是趾高气昂。
看来,此后右丞相就真的要一手遮天了。
“皇上驾崩了!驾崩了呀!”太监的尖叫声远远传了来,登时朝上就是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在哪里?怎么驾崩的?”
“怎么会呢,没听过圣上有什么病痛啊!”
皇上驾崩崇光殿,众臣面面相觑。
死因不说,人确实是死的。那……谁登基?
这问题在众人的心里响着,甚至比明叶帝驾崩还要震撼人心。
先帝驾崩,尚未另立太子,所以,即位的不就是……
“玄武太子犯下滔天重案,品行不端,不堪为天下表率。因此老臣力主由玄华皇子继位。”右丞相义正词严,很快地,许多大臣也纷纷表示附和。
“且住,江南总督一案疑云重重,玄武太子亦表明冤屈难申,在真相未明之前,岂可胡乱削去太子之位!”左丞相义愤填膺。
“依左丞相之见,就是把那帝位虚悬以待真相大明之时啰!”右丞相往左丞相走近了一步。高头大马、横眉竖目的他,咄咄逼人。
左丞相不被威势所逼,昂起了头,与右丞相双目交接。
“真相一日不明,玄武一日就是太子,今日圣上崩殂,自该由太子登基。”
“左丞相是认为,这天下苍生的性命,可以交到一个才人所生的不肖小子手中?”
“右丞相!这是一个为人臣子应有的言行吗!一日玄武太子之位不去,一日他就是你我的主子!”
“哼,我不妨告诉你,圣上昨日召见,已透露予我,今日就要废去了那玄武太子,改立玄华皇子!”
“空口无凭!”左丞相大喝。
“哼,赵翰林昨日也在埸,不信你问,”右丞相也是吹胡子瞪眼睛。
朝中两大巨头互斗,一干大臣噤若寒蝉。今日靠了右丞相,若是真由玄武太子接位,朝廷俸禄、项上人头只怕皆都不保。但若靠了左丞相,自是显得与玄华皇子为敌,日后若是玄华皇子称帝,这……只怕更糟……
于是,目光集中在赵翰林身上。
赵翰林缓缓走了出,微微躬身。
“圣上昨日确曾召见,并令在下代拟诏书。”
“如何,我所言不虚吧!”右丞相瞪了左丞相一眼。
于是,朝中大臣打算要靠向右丞相这边了。
然而,赵翰林又缓缓开了口。
“若是鄙人所记不差,圣意并非有如右丞相所言。”
“你说什么!”右丞相怒气冲冲。
“圣意并非有如右丞相所言。”
“胡说!”右丞相往赵翰林踏近了几步,目欲裂。
赵翰林微微一笑。
“诏书如今尚在御书房,不妨取出一观,自该分晓。”
“这我自然晓得!”
右丞相拂袖去了,众人尾随其后。赵翰林在最后跟着,前方是左丞相。
左丞相胡疑满腹。平日这位赵翰林在朝上并不多言,所做的也只有代拟诏书一职罢了,圣上偶而才会召见协商,平日几乎全由右丞相做主,而赵翰林更是一声不哼,显有姑息之意。因此,先前尚以为赵翰林是与右丞相为伍,狼狈为奸,怎可知今日……
“赵翰林,老夫平日多有得罪,尚请你大人海量。”左丞相躬腰及地。
“不敢。”赵翰林只有微微躬身。
待人取出了诏书,右丞相就是一把抢过,目中无人地展阅了起来。
“……掉包!这分明就是被掉包的!”右丞相怒极,扬手就要撕毁诏书。
“且慢!”定邦将军一个箭步向前,把诏书由右丞相手中抢了回。
“大胆!你竟敢……拿下了,给我拿下了!”右丞相朝着御林军大喝,御林军面面相觑。一个是当朝的重臣,一个是顶头上司,这该如何是好?
定邦将军连望都没望一眼,展开了诏书,就是细细读着。
右丞相气得跳脚。
“赵翰林,这可是你的手笔?”
“正是。”
“左丞相,你瞧这玉玺印子,是否属实?”
“当然。”
“来人,把玄武太子请到宫里来……不,该说是圣上了。小心侍候着,记住了。”定邦将军朝御林军说了,几个御林军领命而去。
“杜杨,你这是什么意思,”右丞相怒目而视。
“右丞相,为人臣子,自是以圣上之意为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我职责所在。”
“你难不成不知圣上一向器重二皇子,就连太后、皇后都……”
“右丞相。圣意不可揣摩,自以诏书为先。太后皇后深居后宫,自是不该擅管朝政。二皇子乃一代龙凤,在下自是敬重,然而若与圣上相比,杜某必须以圣上为重。”杜扬冷然说着。
“好,好你个杜扬!”右丞相气极反笑。
“莫要忘了,玄武仍是待罪之身,我就不信太后会准!”
“右丞相。古语有言,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就算江南总督真是玄武太子所杀,又能如何?”杜扬是武人出身,此时正气凛然,更显得英姿勃勃。他一步踏近右丞相。
“你……你要怎的……”右丞相退后了一步。
“右丞相。你口口声声太后皇后,孰不知妇人阉臣皆不得插手朝政!右丞相。你孜孜欲将玄华皇子推向至尊之位,居心自是昭然!”
“你怎可随口污!”右丞相大喝。
“若非如此,诏书在手,为何右丞相视若无睹?”
右丞相一时语塞,不过,石光电火之间,脱口而出:
“皇上突然驾崩,自足与此有关的。该是那乱党贼子……”
“右丞相是说,玄武太子一手策划一切,更逼死了圣上不是?”定邦将军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不过右丞相没有心思注意了。
“正是!”
“气死我也!”定邦将军一拍茶几,茶几应声而碎,众人噤然。
“杜某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玄武太子正在我府,你是要说我与玄武太子狼狈为奸不是!”定邦将军一把揪起了右丞相的衣襟。
“你平日专擅朝政,逼害忠良,这我不管。杜某忝为京城驻军之首,自得凛遵上意,安分守己,不去做那越俎代庖之事。然而,你今日所言,杜某怎样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你要怎样……”
“我要杀了你!”杜某举起了手,眼看一掌拍下,右丞相就要肝脑涂地了。
“你敢!我乃朝中元老重臣,你……”
“那又如何!只要我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你淹死!”
“杜扬!你想恃军而重!”
“是又如何!”
“反了!反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真要等到江山落入此等莽夫手中!”
众人不发一语。事实上,就算定邦将军真是违逆圣意立玄武,也是无人能挡的。等到边境驻军回防京城,在埸的人怕不都给凌迟至死了……再说,定邦将军乃是遵奉圣上之意,就算右丞相在朝中权倾一时,如今为之靠山的圣上已逝,边境的将军可也不一定就会支持右丞相……事到如今,少说一句话,就能少得池鱼之殃……
“杜将军,稍安勿躁。先把右丞相放下吧。”赵翰林走了向前。
“赵翰林,你莫非与这个匹夫同流合污吗?”杜将军怒喝。
“若是如此,我何必请出诏书。”赵翰林淡淡说着。
杜将军呆了一会。
“抱歉,我乃一介莽夫,多有得罪。”杜将军放下了右丞相,向赵翰林拱手谢过。
“杜将军不必发怒,想那右丞相并未言明杜将军真乃助纣为孽之人,杜将军实是过虑了。”
“若非指我,这世上还有谁会助那玄武太子!”
“江湖草莽,多有心机,也许右丞相指的另有他人。”
“是了是了,老夫又未指名道姓,杜将军何必动气。””右丞相眼见赵翰林有意出来打和,连忙附和。
“哼,谁不知二皇子交广阔,多少江湖儿女奉之为主。天下之大,只怕有心相助玄武太子者寥寥无几!”
“杜将军,你适是把我给扯了进去?” 一直保持缄默的二皇子不满地站了出来。
“是又如何?二皇子居心天下皆知!”
“杜扬!”二皇子怒喝。“莫要以为你手掌兵权,我就会怕你!告诉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