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真的舔了我,想起这件事我就全身发软。如果我站着,膝盖一定会发抖。我满意地想着他的膝盖一定也会发抖。他不是唯一有能力出招的人。
我笑了,想要再来一次。不过不是现在,稍后。我打个呵欠,抱抱到一半就熄灯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我妈打了电话来。只是我不晓得那是她,怀德接起电话,重复了两遍“是,女士”,接着说“七点”。然后又说了一次“是,女士”才挂上电话。
“你妈?”他回来继续吃饭的时候我问。
“不,是你妈。”
“我妈?什么事?你怎么不让我跟她说?”
“她没有找你。她要我们今天过去吃晚饭,我答应一定会去。”
“真的吗?要是你得加班呢?”
“套句你的话,我像是那种笨蛋吗?我一定会去。你也要去,就算你又踢又叫,我也会硬把你从好美力拖走。”
我翻了个白眼,他忍不住试探地问:“又怎么了?”
“队长大人,你下命令之前也许该先问问我做了什么安排。”
“好吧,你做了什么安排?”
他真是自作聪明的混蛋。“琳恩会先去开门,等我过去她就可以回家,我负责上半天的工作。她五点会过来换班直到打烊。这样她白天工作三小时,晚上四小时。在我的手臂复原之前都先这样,因为早晚有一些工作一定要用到两只手。所以你的命令根本没必要。”
“好主意。”他对我挤挤眼睛。
很容易猜得到我妈为什么找我们过去吃饭。一半是因为她想宠一宠受了伤的大女儿,另外一半是因为她想探探怀德这个人。她一定好奇得快发疯了,可是只能忍耐,因为他必须把我藏起来,而这又让她更好奇。在一定的范围内我妈可以忍受挫折,但超出那个范围,就会爆发大海啸。
我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一整天。我终于可以拿回车子,还能去上班,下班以后可以回家。我已经把东西整理好了,怀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点不高兴。早上我尽力自己穿好衣服,包括胸罩。我还是不能把手臂绕到背后去扣胸罩,可是我把有钩子转到前面,扣好以后再转回背后,接着把肩带套上手臂。这种作法不像平常那么性感,可是还是可以穿。
“今天不要太累,”送我回家去开车的路上他提醒我。“要不要绕道去药房帮你买条吊带,用以提醒你不要用那只手臂做太多事。”
“相信我,”我无奈地说。“我绝不会忘记的。”要是我动得太快,刚缝合起来的肌肉会立刻提醒我。
过了几分钟他说:“我不喜欢你离开我。”
“可是你很清楚我只是暂时待在你家。”
“不一定非得是暂时的,你可以搬进我家。”
“不不,”我毫不迟疑地说。“这不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
“就是不好。”
“喔,解释得真清楚啊,”他酸溜溜地说。“为什么不好?”
“原因很多,那会让事情操之过急。我觉得我们应该要退一步,给对方有喘息的空间。”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经过这五天,你仍然认为搬进我家是操之过急?”
“嗯,看看这阵子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正常的,从星期四晚上开始没有一天是平常日子。我们遭遇到紧急状态,但那已经过去了。现在重新回到真实的人生,我们得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发展。”
他一点都不高兴。我自己也不太喜欢这样,可是我知道搬进他家绝对是大错特错。我个人认为结婚之前女人不该跟男人住在一起。我猜世界上也许还是有些好男人,不会把女人当成厨子与女佣,不过猜猜看同居最后的下场通常是什么?不,谢了,我不来这一套。
养育我长大的妈妈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而她的女儿也都相信让男人太容易得手,女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人的天性就是这样,拚了命得到的东西才会珍惜,不管是车子或老婆。在我看来,怀德做的还不够弥补两年前造成的伤害。没错,我还在气那件事。虽然我已经开始原谅他,但还没有到可以搬去跟他住的程度,就算我改变心意认为同居没什么坏处。
我们到了我的公寓,我可爱的白色敞篷宝贝车就停在专属的雨棚下。怀德停在它后面,把我的行李从后座拿出来。他还是一张臭脸,但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虽然他没说什么,其实已依照我的要求退了一步,但说不定他只是忙着计划如何偷袭。
我打开侧门进去,警报器哔哔响起,证明香娜来拿我的衣服、离开我家的时候,确实设了保全。我解除警铃,站在厨房里因周遭都是自己心爱的杂物而开心,我是如此想念这一切。心爱杂物对女性的人生,意义重大。
我告诉怀德楼上哪间是我的房间,怕他没办法光看房间里面就找出来。他来过我家,可是从未上楼。我们的激情戏是在沙发上演出的,后来我把沙发换了新坐垫,不是因为脏或怎样,而是我想彻底忘掉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这么做。我把旁边的家具也全换掉了,墙壁也漆成别的颜色。我的客厅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答录机上的留言灯闪个不停,我走过去发现一共有二十七条留言。其实也不太多,因为我离开了这么多天,而且我出发那天记煮直在找我。我按下播放键,只要听到是记者的留言就马上删掉。里面还是有几则私人留言,几个员工打来问好美力什么时候重新开张,不过香娜星期五下午已经跟所有员工联络,而且现在才听到也没有意义了。
接着答录机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难以置信地听着。
“百丽……我是杰森,你在家的话就接起来。”他等了一下,接着说:“早上的新闻说你被枪打伤了。甜心,太可怕了,不过记者说你接受治疗后已经出院,我猜应该没有很严重吧。不管怎样,我很担心,想知道你好不好。跟我联络好吗?”
怀德站在我背后,阴沉地问:“甜心?”
“甜心?”我也跟着说,可是我的音调全是一片困惑。
“你不是说离婚以后就没有见过他?”
“真的没有。”我转过身不解地看着他。“我只有一次看到他跟他老婆在商场买东西,不过我没有跟他说话,那应该不算数。”
“那他怎会叫你甜心?难道他想跟你重修旧好?”
“我不知道。你跟我听到的是同一则留言。至于他叫我甜心,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这样叫我,也许只是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他不相信地哼了一声。“是喔,最好是,都五年了。”
“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我不可能跟他复合,就这样,我也搞不懂他怎么会打电话。除非——想想杰森的为人,他可能只是想为政治生涯添上一笔。你知道的:‘候选人与前妻维持良好关系,并于其某次意外枪伤后致电关心。’总之这一类的东西。要是有记者打电话给我,我就会说他有打过电话给我。他就是这样,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竞选会有什么好处。”我按下删除键,把他讨人厌的声音从我的答录机里删掉。
他把手放在我腰上拉过去。“你胆敢打电话给那个混蛋试试看。”他的绿眼眯成一线,脸上满是男人觉得领域遭到侵犯时那种凶恶表情。
“我本来就没有要打。”现在该表现柔顺的一面了,不是为了哄他,而是我知道要是他的前妻突然联络他、而且留下那种留言,我会作何感想。我拥着他,头靠在他肩头凹处。“不管他说想什么、觉得怎样我都没兴趣,就算他死了,我连他的葬礼也不会去,而且连花也不屑送给那个混蛋。”
他用下巴磨着我的额角。“要是他再打电话,‘我’会找他。”
“好,”我说。“那个混蛋。”
他失笑。“没关系,可以不用再叫他混蛋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吻了我,拍拍我的屁股。
“很好,”我开心地说。“我现在可以去上班了吗?”
我们一起出门、各自上车——这次记得设定保全,怀德倒车开出短短的车道回到街上,向后退出足够的空间让我可以倒车到他前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一路跟着我到好美力,也许只是想确定我的前夫没有躲在某个角落等着跟我说话。
我把车倒出车道,把排档打到“驾驶”,一催油引擎就响了起来,怀德跟在我后面。
过了大约一百码的地方有一个停车标志,出去就是繁忙的四线道大马路。我踩煞车,踏板却整个到了底。我-路滑过标志,直接冲进车来车往的四线道。
第十九章
这一瞬间我眼前并没有闪过一生的回忆,因为我实在太忙了,一边忙着与方向盘奋战,一边还要尖叫,真的没空去回顾过往。
我浪费了宝贵的几秒,再次猛踩煞车,希望奇迹突然发生,让煞车又能作用。可惜没有。刚冲过停车标志,我奋力最后一搏,踩下紧急煞车,车子疯狂打转,轮胎发出尖锐的磨擦声还冒着烟,直冲进十字路口。安全带猛地扯紧,我整个人撞上椅背,我努力想稳住车身,这时一辆来车煞车不及,轮胎同样尖声擦地,撞上我的保险杆,让我的转势更停不下来。
我像在坐飞快的旋转木马,我的车在旋转中一下子正对着车流,我隐约看到一辆红色小卡车开过来,接着就感觉到巨大的跳动,我的车撞上分隔岛的水泥壁跳了一下后向后滑,接着侧面滑过草地摔进对面二线道的车流中。我惊恐地向右看,隔着客座车窗看到一个女人吓傻了的表情,接着她就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重击全身,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只过了几秒我就恢复意识,张开眼睛眨了眨,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只是全身动弹不得,就算我能动,也被吓得没办法察看受损程度。我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感觉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整张脸又麻又痛。“好痛!”我在诡异的宁静中大声脱口而出,随着这个声音一切终于重新聚焦。
好消息是我的安全气囊及时弹出,坏消息是气囊不得不弹出。我看了看车内四周差点忍不住哀嚎。我可爱的宝贝车变成一团废铁了。我逃过一劫,我的车没有。
噢,天啊,怀德。他一直跟在我后面,一定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他八成以为我死了。我用右手摸索着解开安全带,可是车门怎么都打不开,我又不能撞门,因为我受伤的手臂在那一边。这时候我注意到前挡风玻璃已经整个掉出去了,我千辛万苦从方向盘后面挣脱——有点像在玩扭扭乐——然后忍痛钻出原本应该有挡风玻璃的地方,小心避开碎玻璃爬上引擎盖,刚好怀德也赶来了。
“百丽,”他的声音嘶哑,对我伸出手来却又硬生生凝住,像是害怕碰到我,脸色如纸般苍白。“你还好吗?有没有骨折?”
“大概没有。”我的声音微弱颤抖,而且还在流鼻水。我觉得很丢脸伸手抹了一下,却抹了一手黏稠的鲜血,还有更多血从鼻子滴下来。“噢,我又流血了。”
“我知道。”他轻轻把我从引擎盖上抱起来,穿过挤成一团的几辆车带着我到分隔岛的草地上。撞上我的那辆车引擎盖撞烂了在冒着烟,其他驾驶正在救里面的女人。四线道的另外一边,两、三辆车角度怪异地停在路中问,不过那边看来只有小擦撞。
怀德把我放在草地上,塞了条手帕在我手里。“如果你没事,我去看看其他驾驶。”我点头挥挥手,示意要他过去尽力帮忙。“真的吗?”他问,我又点点头。他碰了碰我的手臂才走开,一边对着手机说话。我躺在草地上用手帕捂住鼻子止血。我记得脸上被重重打了一下,一定是安全气囊弹出的时候打到的,一点鼻血换条小命绝对值得。
一个穿西装的男士走过来蹲在我身边,刚好挡住太阳。“你没事吧?”他很好心地问。
“还可以。”我因为捏着鼻子所以鼻音很重。
“你先躺着不要动,千万不要站起来,说不定伤势比想像中严重,只是你还没感觉。你的鼻梁断了吗?”
“应该没有。”只是会痛,我整张脸都很痛。可是跟其他部位比起来,鼻子也不算特别痛,总而言之,我想只是流鼻血而已。
一些热心人跨过树丛带来各式各样的东西:矿泉水、湿纸巾,不知道从谁的急救箱里拿来的酒精棉片,用来把血从伤口上擦掉,好看清楚伤势、OK绷和纱布、手机,还有无限的同情。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七个人轻伤,伤势都不严重,但是那辆横撞进来的车,里面的驾驶伤得好像很重,所以他们没有把她搬出车外。我听到怀德在说话,他的声音冷静又权威,可是我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虚脱的感觉涌上来,我开始发抖。我慢慢坐起来张望着那一片混乱,看到其他流着血的人跟我一样坐在分隔岛中央,我好想哭。这是我干的?我知道这是意外,但还是……我造成的。我的车,我。罪恶感将我吞没。我的车一直保养得很好,但也许我忽视了什么重要的维修工作?还是没注意到煞车快要失灵的警讯?
警笛声在远方响起,我才意识到时间一定只过了几分钟。时间过得好慢,我觉得已经在草地上躺了至少半小时。我闭上眼睛努力祈祷撞到我的那个女人平安无事。我觉得虚弱又有点晕,就又躺下来凝视着天空。
突然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诡异感觉,眼前的场景跟星期日下午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那天我躺在发烫的停车场地上,现在则躺在芬芳的草地上。可是警笛呼啸、警察蜂拥而至的状况都跟今天一样。也许时间比我想像中更长,警方是什么时候抵达的?
一名医疗人员过来跪在我身边。我不认识他,我要给我饼干的绮纱。“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他伸手要去检查我的左臂,八成以为那些绷带下面是刚受的伤。
“我没事,”我说。“那是个小手术的缝线。”
“哪来这么多血?”他测量我的脉搏,用一支小型手电筒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的鼻子,安全气囊打到鼻子所以在流鼻血。”
“不幸中的大幸,安全气囊真是天赐救星。”他说。“你有系安全带吗?”
我点点头,他检查我身上安全带可能造成的伤势,在我右手臂绑上一圈带子量血压。结果呢?血压当然上升了。既然我大致无碍,他就去照料下一位伤患。